第2章
姨母整個人僵了一瞬，隨即便鏗鏘有力地反駁道：“這怎麼可能！”
“音音，你那夫君已S得透透的，絕無可能再復活。”
“定是你府上的那個邪祟，想借你夫君的身體而活，你那婆母想來也被邪祟浸染了神智，才會說出這般荒謬的話。”
“你且放心，姨母定會替你除了那邪祟！”
姨母說到做到。
當晚，靈堂便起了火。
07.
陸寄禮為了不露餡，服用一種假S藥，每天昏睡十個時辰。
到了夜裡子時，便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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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放的那把火燒到棺材時，正逢陸寄禮醒來時刻。
灼熱的火舌燎到身上，燙得他“嗷”一聲慘叫，狼狽從棺材裡翻出來。
眼看火勢蔓延，已經擋住門口，陸寄禮再也顧不上扮演假S的戲碼，衝著靈堂門口喊道：“快把火撲了！”
姨母站在靈堂外，一臉肅S盯著陸寄禮，高聲道：“邪祟已附到你們姑爺身上！”
“邪祟怕火，要想除了這邪祟，為今之計，唯有放火燒S它！”
我站在隱蔽處，看著姨母指揮幾個下人不斷地往靈堂扔柴火。
陸寄禮在火中，上蹿下跳，吱哇亂叫，像極了市集雜耍的猴子。
這樣的好戲，不該讓戚氏錯過的。
而姨母為了防止戚氏壞事，在放火前，特意買通了府裡的廚娘，給戚氏送去的飯菜加了迷藥。
如今她的兒子眼看著要被火活活燒S，她還在呼呼大睡。
我抬手招來管家，好心地道：“把戚氏叫醒，讓她過來看看。”
事關兒子的安危，戚氏來得很快，急得連鞋子都跑丟了一隻。
“都住手，給我住手。那是我兒子，不是什麼邪祟。”
戚氏扯著嗓門嚎叫，自己恐懼那火勢，不敢上前救陸寄禮，卻轉頭揚手給了離她最近的一個丫鬟一巴掌：“你這小賤蹄子還愣著幹什麼，快給我救人！”
“我看誰敢！”姨母站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戚氏：“你兒子被邪祟附身，你還想救他出來，你居心何在？”
戚氏本能地否認，指著姨母的鼻子罵：“姚氏你別欺人太甚，你明知我兒是假S……”
“假S”兩字剛出口，我便從角落處緩緩走出來。
戚氏頓時住了嘴。
08.
場面一時間變得安靜下來。
隻有我眼前的彈幕熱熱鬧鬧地飄過：
【這場面，估計戚氏這個老登心裡要罵娘了。要是救兒子，就得承認兒子假S。想吃姜家絕戶的事情便再也瞞不住，會被音音趕出姜家。】
【若不承認假S，那就隻能看著兒子被當場邪祟燒S，憑她和音音親如母女的情分，還能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
【來來來，我做莊開押。押戚氏這個老登究竟是會選擇救兒子，還是會選榮華富貴。】
【我選老登會犧牲兒子，選榮華富貴。】
【選老登+1】
我被彈幕勾起了好奇心，也想知道戚氏會選什麼，便開口問戚氏：“假S？誰假S？”
戚氏臉上飛快閃過一絲心虛，移開目光，支支吾吾地否認：“音音，你聽錯了，沒誰假S。”
她邊說，邊盯著火中的陸寄禮。
靈堂的防火做得極好，這火勢燒得不算快。
倘若這時候要救人，是來得及的。
但戚氏權衡再三，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這兒子。
她咬牙切齒地道：“你姨母說得對，那邪祟附上了我兒的身，得燒S他！”
陸寄禮停下掙扎，雙目滿是震驚地看著戚氏，不敢置信他的親娘會棄他不顧。
戚氏不敢對上兒子的目光，索性雙眼朝天翻，暈了過去。
姨母見狀，不屑地撇了下嘴，嗤聲道：“裝什麼暈吶，以為暈過去就沒人罵你是個喪天良的，為了錢連親兒子都棄之不顧。你這戚老妖婆，真是既當又立。”
但戚氏打定主意不省人事，不管火中的陸寄禮如何痛苦呼救，她就那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沒有一絲心軟。
我眼前的那一片彈幕都看不下去了，紛紛道：
【戚氏心狠成這樣，我忍不住心疼陸渣一秒。】
【都說虎毒不食子，戚氏這老登連畜生都不如啊，為了錢，讓兒子活生生燒S。】
【心疼陸渣的人先省省，他手上可是沾著音音爹娘的兩條人命。就算他現在被活活燒S，那也還差一條命沒賠呢。】
是啊。
我爹娘兩條命，陸寄禮隻S一次怎麼夠賠。
09.
我定了定神，先叫丫鬟扶戚氏下去，再對姨母道：“這兒我來看著吧，時候不早了您也早點歇著。”
姨母扭頭瞥一眼靈堂，見陸寄禮已被大火困S，隱隱約約要被燒成一個火人，便拉著我的手，假意叮囑兩句：“好，音音你也注意著點兒，免得那邪祟附到你身上來。”
說完，她便風風火火地追著戚氏離開了，瞧那架勢，想必還會和戚氏有一番掰扯。
確定她們都走遠後，我方吩咐管家撲火救人。
“救人？”
不止管家一愣，我眼前的那片彈幕也是不解：
【音音這是戀愛腦上頭，又對陸渣心軟，哪怕他是個邪祟也不在乎了？】
我默不作聲，管家素來聽我的話，縱使不明白我要做什麼，也還是指揮下人，很快把火滅了。
這時，陸寄禮已經被燒得奄奄一息，面目全非，再沒有了平日的文雅俊秀。
他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狼狽而又絕望地乞求我：“娘……娘子，我……我真的不是邪祟，你救救我……”
我緩緩蹲下來，用一如往常的溫柔語氣道：“夫君你放心，音音一定會救你。”
“音音絕不信你是邪祟。”
陸寄禮這才放心地暈了過去。
我站起身，沉著臉敲打了府中下人一番：“今日我救下夫君的事，你們誰也不許向外透漏，否則別怪我動用家規，將你們發賣處置。”
“是。”
眾人應聲，聽從我的吩咐，把陸寄禮抬進府裡的地窖，又悄悄去請大夫去為陸寄禮治傷。
陸寄禮的性命無礙，但燒傷嚴重，陷入高燒中，昏迷不醒。
大夫道，就算能將他治好，也會留下滿身傷疤。
尤其是他那一張臉，燒得半邊鼻子都熔了。
這般慘狀，叫我看了，夜裡做夢都忍不住笑出聲。
但我隻高興了一晚，次日一早，戚氏便領著一個孩子來給我添堵了。
10.
“音音，這孩子，是寄禮的一個侄兒，叫陸慕青。”
戚氏手裡牽著一個年約五歲的小男孩，一臉哀戚地對我道，“音音，你和寄禮也沒個孩子，如今他撒手人寰，你既要替他置辦身後事，那總該有個兒子為他送終。”
“我便從親戚中尋了這個孩子，過繼到寄禮名下，將來為他傳承香火。”
戚氏一邊說，一邊把那孩子推到我面前，哄道：“慕兒，快來，見過你母親。”
我低頭一看。
這孩子相貌白淨，五官形貌都與陸寄禮有幾分相像。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仿若和陸寄禮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揚唇衝我一笑，脆生生喊了聲：“母親。”
叫得我心軟，忍不住想起那個與我沒緣分的孩子。
若我那孩子能順利來到這世上，現在也該能蹣跚學步，軟糯糯地喚我一聲娘親了。
思及此，我不由恨上心頭，將禍水東引，全推脫到姨母身上：“這孩子和夫君生得幾分相像，我見了也喜歡，隻是過繼一事，我已答應了姨母要從她的孫子裡過繼。”
戚氏自然知道這事，否則她也不會有樣學樣，在陸寄禮被燒S的第二日，就立刻牽來這孩子叫我認下。
用的還是“為陸寄禮送終、替陸家延續香火”這個我無法拒絕的理由。
“你要過繼你姨母的孫子，隨你姓姜，這是你們姜家的事兒，我老婆子插不上手。”
戚氏以退為進，懇切道：“但這個孩子，無論如何是要記在我兒名下，繼承陸家的香火。你與我兒是夫妻，念在你們的過去情分上，還盼你對這孩子一視同仁。”
若我沒有從彈幕中得知戚氏要吃我絕戶的事，恐怕此刻我已經被戚氏說服，會把這個與陸寄禮生得七八分相像的孩子當成親生一樣對待。
我抿了抿唇，正要開口時，忽見一條彈幕飄過：
【音音可千萬別答應啊，這孩子是陸寄禮和女主的親兒子。】
我頓時一愣。
11.
原來，在與我成親前，陸寄禮便已娶了妻，生下一兒。
那兒子，便就是眼前這個陸慕青。
陸慕青唇紅齒白，綢衣緞卦，胸前還掛著一把金燦燦的長命鎖，一看就是自幼養得極好。
【？？？什麼，這是陸渣的兒子？】
【是的，我看這孩子和長得陸渣太像了，就忍不住氪金去開了隱藏劇情。】
【原來陸渣在和音音成親前，就已經娶妻生子。他的原配妻子，就是這本文的女主。這些年，陸渣一直用姜家的錢，把兒子養在外頭。】
【至於原配，是個醫女，被戚氏和陸渣關在一處地牢裡，已三年未曾見過天日。】
【草，女主也好慘啊。】
……
我不動聲色地看完所有彈幕後，才對戚氏道：“這孩子過繼在夫君的名下，將來承的便是陸家的嗣。姜家的家業，他不能接手，我又如何受得起他這一聲母親。”
戚氏一聽就急了：“如何不能，他是寄禮的兒子，也是你的孩子。姜家那麼大一攤家業，屆時你分一半給慕兒就是。”
我搖頭說不妥：“同時過繼兩個孩子進來，必有優劣，人心都是偏的，我不能保證做到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
“與其偏愛一個，忽略一個，倒不如隻過繼一個孩子，同時接下姜家的家業和延續陸家的香火。”
戚氏急得忙把陸慕青推到我面前：“那就選慕兒啊，他與寄禮長得這般像，這輩子生來便是要做你和寄禮的兒子。”
“可我已答應了姨母，不過慕兒這孩子確實很得我眼緣。”
我面露遲疑，佯裝為難地沉吟片刻，才道：“不如這樣，將兩個孩子都送來觀察一陣時日，我從中擇優而選。”
戚氏還想再說什麼，姨母也牽著一個年約五歲大的孩子走了進來，高聲道：“我同意！”
姨母牽的那個孩子，叫蘇承煜，是她的嫡長孫。在她三個孫子裡，就屬蘇承煜最聰明。
為謀姜家的家業，她竟不惜把嫡長孫讓了出來。
戚氏隻得咽下反對的話，勉強支起一個笑臉：“那好吧。”
12.
接下來，我將兩個孩子養一塊，送去姜家的私塾裡上學。
兩個孩子年歲差不多大，更方便處處作比較，不僅得比誰的功課好，還要比誰有禮貌懂事。
這一場看似是兩個孩子之間的較量，實則是姨母與戚氏之間的爭鬥。
為了能在我面前博得好印象，這兩人铆足了勁兒，互相給對方的孫子下絆子。
不是陸慕青突然拉肚子，便是蘇承煜午歇睡過頭誤了上課時間。
我樂得看她們相鬥，不僅不插手，偶爾還會推波助瀾。
可惜的是，被燒傷嚴重的陸寄禮仍舊昏迷未醒，我沒法拿這些事刺激他，少了幾分樂趣。
不過這樣看猴相鬥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
半個月後，我正小憩，忽然被丫鬟急促的叫聲喊醒：“小姐，出事了。”
“姨奶奶的孫子溺水，沒了。”
我披衣起身，隨丫鬟趕到後園的荷塘。
在荷塘的岸邊，姨母正摟著她那咽了氣的寶貝大孫子蘇承煜嚎哭。
見我來了，她便立刻哽咽道：“音音，我孫兒是被人推下荷塘裡，才溺水淹S的。”
戚氏連忙否認：“你胡說，你孫兒被淹S時，我去廚房取湯，有廚房的燒火丫鬟為證。你這老妖婆，是你孫兒短命，休想栽贓陷害我。”
“誰說是你推的。”姨母冷笑一聲，伸手指向陸慕青，“是他推的。”
戚氏一愣：“我孫兒剛才明明在午歇……”
話未說完，便見陸慕青小臉慘白，開口道：“我不是故意的，誰讓蘇承煜他搶我摘下的荷花，那是我要獻給母親的禮物……”
“你快閉嘴。”戚氏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句，想要伸手捂住陸慕青的嘴，卻已晚了。
姨母抱著蘇承煜湿漉漉的身體，跪在我眼前：“音音你聽到了，就是陸家的小子害S承煜的。你要替我們承煜主持公道啊！”
可飄在我眼前的彈幕卻道：
【是陸慕青把蘇承煜推進荷塘的沒錯，但人不是他害S的。】
13.
彈幕說，陸慕青把蘇承煜推下荷塘後，就抱著荷花走了。
這荷塘的水很淺，僅到蘇承煜的腰際。
蘇承煜落入荷塘後沒有溺水，眼看快爬上岸時，哪知他的祖母，也就是我姨母忽然出現，毫不猶豫地把他按進水裡，直接溺S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