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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送我一朵地獄裏的花 3870 2025-06-26 16: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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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重組家庭的哥哥是校園霸凌我的主使,他談了個女朋友,和班裡的女同學合伙孤立我。


     


    可他以前,明明對我非常非常好。


     


    1


     


    我哥校園霸凌我,已經有兩個月了。


     


    他帶來群男生把我圍在牆角剪我的裙子,給我吃背後長滿霉菌的午餐面包,談了個我們班的女朋友,合起同學來孤立我。


     


    我值完日回到教室,一桶冷水自我頭頂傾瀉而下。


     


    我抹了把臉,湿湿的衣服立馬黏糊糊地附著在皮膚之上。


     


    我看見我的哥哥坐在講臺上,摟著他女朋友的腰,慢條斯理地觀賞我的狼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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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三個月前,他給我買烤紅薯,還擔心我會不會被燙著。


     


    2


     


    我是在六歲的時候遇到江至的。


     


    他媽牽著他的手,而我躲在我爸的背後。


     


    至此之後,我就知道,我多了一個哥哥。


     


    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人,就是這個哥哥。


     


    因為我聽班裡的女生說,她看電視每次都被家裡的兄長換臺換成奧特曼。


     


    可江至從來都不跟我搶遙控器。


     


    他會在在夏天蟬鳴的夜晚,邊扒拉飯,邊陪我一起看公主與她的魔法翅膀。


     


    我和江至的零花錢,是每人五塊。


     


    我從小就是鬧騰又蔫壞的孩子,媽媽就把錢交給江至掌管。


     


    可其實,江至的錢全用來給我買吃的和發卡了。


     


    我要他的錢要得理所當然,


     


    他每次給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3


     


    江至的成績很好,而我一般般。


     


    勉勉強強和他考上同一個重點高中後,才知道他是學校裡的名人。


     


    我剛入學時,校運會跑兩千米,跑到一半脫水暈倒在操場上。


     


    據後來同學說,他那時候飛奔了半個操場過來,把我扛起抱去醫務室。


     


    總有人說我是他女朋友。


     


    後來大家就都知道了我是他妹妹。


     


    當江至妹妹的感覺很好,因為他是學生會長,高年級的學長學姐也認識我。


     


    我每天等江至放學,然後跟他一起回家。


     


    路上總是會天馬行空地聊天,我說哥,如果我被人欺負,你是不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出現在我身邊?


     


    他邊揉我頭邊叫我別瞎想,卻從沒讓我受過一次委屈。


     


    那年冬天下了滿城的雪。


     


    他給我買烤紅薯,一遍遍叮囑我別燙著。


     


    我吃了一半就不想吃,


     


    他一點也不嫌棄地把剩下的吃完了。


     


    而那場雪之後,就是我永無止境的噩夢。


     


    5


     


    先是,我爸走了。


     


    工作太累,他猝S在了日日夜夜操勞的崗位上。


     


    暴雨連下三天三夜,而我在靈堂裡哭得昏天黑地。


     


    朦朦朧朧感覺有人替我擦掉眼淚,我才發現我一直抱著江至,不肯撒手。


     


    他脖頸間,有我們家裡淡淡的櫻花洗衣粉的味道。


     


    我爸總是對我笑,什麼好的都要買給我,他走了,我不知道我還剩下誰了。


     


    我有可能就隻剩江至了,所以我抱著他不放手。


     


    他任由我抱他,抬手,還輕輕替我把頭發挽好。


     


    我爸的後事都是江至和他媽在弄,那幾天我隻會哭。


     


    而老爸下完葬,頭七之後,那天我隻是碰江至的手,讓他帶我回家。


     


    他就猛地推開我。


     


    抬眼,我從沒在他眼裡看見那麼清晰的……厭惡。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夜間,江至他就不是江至了。


     


    我跟在他身後,喊他哥,喊他的名字,他都不理我。


     


    回到家,他把我的東西一股腦地打包,砸給我。


     


    我被那些東西撞得晃蕩了一下。


     


    他讓我去睡閣樓。


     


    6


     


    後來,江至就談了他的女朋友。


     


    我們班的,一個小團體的領袖,最喜歡幹的事,就是邊緣排擠別人。


     


    她們大聲叫囂著讀我的成績,尖利刺耳的笑聲衝入耳膜。


     


    午休時她們說我偷班費,把我的書包拉到最後一排,一股腦地全往下倒。


     


    我衝出去阻止,卻什麼也做不了,我看著所有的書像是破爛一樣被人踩了幾腳。


     


    我還聽見,有人說學生會長來了。


     


    江至走到我身旁,垂著眼看地上亂糟糟的一切。


     


    他問。「怎麼了?」


     


    他女朋友回:「你妹偷我們班班費啦。」


     


    「我沒有!」


     


    我抬起頭為我自己申辯,可我卻猛地把自己剩下的話咽下去。


     


    因為江至勾了勾唇,慢條斯理地問我。


     


    「把班費藏哪了?我還不了解你……」


     


    「平時就喜歡小偷小摸。」


     


    「我哪有!我……」


     


    我震驚地看著他,看著他看我像看什麼髒東西一樣的眼神。


     


    江至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會偷班費。


     


    你怎麼可能……


     


    你怎麼可能再也不護著我了。


     


    7


     


    那天晚上回去,他媽媽燒了一桌子菜等我們。


     


    而江至,他從碗櫥裡拿了一個鐵盤,扔在地上。


     


    把昨晚的剩飯,倒在裡面。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曾經無比喜歡的哥哥跟我說。


     


    「你吃這個。」


     


    短暫的沉默後,我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江至他媽的身上。


     


    其實這麼多年,我和李秋芳說不上多親密。


     


    但李秋芳絕對是個性格溫和的人。


     


    但是現在,她握著自己的手腕,沒有看我,沒有出聲阻止她的兒子。


     


    我突然知道,我爸走了,江至這樣對我,我就誰都不剩了。


     


    最後,我也沒吃地上盤子裡的食物。


     


    江至沒管我,夜裡,我餓得在閣樓上那間小小房間的床上滾。


     


    我突然發現我平生居然都沒這麼餓過。


     


    以前晚上想吃東西,我把江至推起來。


     


    他無論多累,睡得多熟,都會起身揉揉我的頭。


     


    縱容地給我去廚房煮夜宵吃。


     


    8


     


    說我是小偷這件事,不知道怎麼的從學校裡傳開來了。


     


    可我明明什麼也沒做,後來我知道了,是江至女朋友那個小團體在散播這件事。


     


    江至的女朋友叫林桃,班裡的文藝委員。


     


    林桃有那種很好看的單眼皮,微微上挑,在新學期的第一天就迅速建立好了小團體。


     


    這個小團體好像一直在班級的最頂端,先開始,她們帶頭孤立的是一個特別內向的女生。


     


    那個女生其實就是有點胖,因為成績不好,被她們大聲朗讀過成績。


     


    在元旦晚會上故意起哄嘲笑她。


     


    我幫過那個女孩幾次,又因為我哥是江至,她們大多時候就甩我幾個白眼。


     


    現在,她們的老大成了江至的女朋友,而江至本人,好像恨不得我去S。


     


    於是,她們霸凌的對象,轉成了我。


     


    我總感覺林桃早就想這麼對我了。


     


    放學打掃衛生的時候,我被她們幾個圍住,做值日的人逃得飛快。


     


    雖然我也很想跑,但是,一左一右兩個人,牢牢地拽住了我的胳膊。


     


    「放心,雖然教室的攝像頭壞了,但我會全程拍攝的~」


     


    一個女孩將手機懟在我臉上,而林桃啪嗒啪嗒地摁著她手中的打火機。


     


    好像故意似的,她提起了我不想聽的名字。


     


    「打火機是找江至借的哦。」


     


    她點燃了另一隻手拿的蠟燭。


     


    搖搖曳曳的燭火離我的臉頰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蒸騰的熱氣灼燒著我的眼眶。


     


    她傾斜了點蠟燭,因為燃燒,蠟油很快呈滴落狀懸在那。


     


    我肩膀上的衣服又被她們往下扒了一點。


     


    火焰的熱氣烤得我眼眶幹澀,我下意識地閉眼,下一秒,皮膚的刺痛感猛地襲來。


     


    我狠狠地抖了下,疼痛令我惱火,劇烈地掙扎,卻又被人拽了回來。


     


    不知道她們打了我哪,我隻覺得全身都在疼。


     


    腦袋嗡嗡作響,我才想起從昨晚到現在,我一口飯也沒吃。


     


    江至那喂狗一樣的做法,我不可能吃一口他施舍的飯。


     


    而今天中午怎麼也找不到飯卡,我才想起自己習慣性地蹭江至的飯卡。


     


    我不知道折磨是從什麼時候停止的。


     


    我隻知道我大概叫過,因為嗓子很啞。


     


    我也哭過,因為眼眶真的又澀又疼。


     


    我有點討厭自己還有聽覺,聽見江至來的聲音。


     


    我突然想起高一的時候和姐妹討論誰在學校裡最安全,她們齊聲聲地說我最安全。


     


    「你有江至啊,江至怎麼可能讓你受一點委屈?」


     


    是嗎。


     


    江至怎麼可能讓我受一點委屈。


     


    林桃撒嬌的聲線響在耳邊,而江至略夾了份冷的嗓音,某一刻還是讓我清醒了。


     


    「她肩膀上的是什麼?」


     


    粗粝的手指在我肩膀上劃過,我在抖。


     


    「蠟啊,滴的蠟油凝固了。」他女朋友若無其事地說。


     


    而江至,沉默半晌。


     


    像一把鋒利的刀,那樣深刻地劃在我心上。


     


    「髒S了。」


     


    9


     


    我做了個夢,夢裡我爸對我笑得很溫暖。


     


    不過我真感覺他要帶我走了,因為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餓這種東西,好像跟陣痛一樣。


     


    其實真正餓的時候肚子一點都不痛,而肚子疼的時候,餓的感覺就沒了。


     


    我縮在學校食堂旁的木椅上,直到有人站在我面前。


     


    我仰頭看他,


     


    江至面無表情地將手中那袋面包甩給我。


     


    我怔愣了兩三秒,然後猛地撕開包裝狼吞虎咽。


     


    對,骨氣已經被狗吃了,我覺得再不吃東西自己就要斷氣了。


     


    直到我看見第二片面包下,密密麻麻長的菌斑。


     


    一股惡心反胃敢猛地湧上來,我衝到垃圾桶那裡吐。


     


    江至卻很愉悅地笑了。


     


    這頓吐完,腳步踩到地上都發虛。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抓不住般虛無縹緲。


     


    「哥,為什麼啊?」


     


    「你告訴我為什麼?」


     


    「我做錯了什麼你這麼對我?」


     


    「哥。」


     


    我喊他,可他不聽我說話。


     


    「哥……」


     


    「江至!」


     


    他頓住腳步,回身看我。


     


    我額頭上全是汗,他伸手理我頭發時,我鬢角全湿了。


     


    「不知道為什麼嗎?」


     


    正午的豔陽太大了,所以我看人好像都有虛影了。


     


    他的聲音,卻是我僅能抓住鋒利的刃。


     


    「我偏不告訴你為什麼,你慢慢猜。」


     


    他的動作太輕柔,輕柔到他好像還是那個溫柔的好哥哥。


     


    他俯下身,在我耳旁問我。


     


    「不知道緣由的痛苦,是不是更折磨?」


     


    「嗯?」


     


    10


     


    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學校醫務室沾了些黃斑的天花板。


     


    老舊的白熾燈不知道還能堅持幾時,而窗外的晚霞漫過天野。


     


    醫務室的老師趕著下班。


     


    說給我打了點葡萄糖,叫我回去記得吃飯。


     


    「奧對了,把你送來的同學還在門口等你,你出醫務室時,記得把燈關上啊。」


     


    我應該是中途就餓暈了過去,而我送我來醫務室的人……


     


    當我看見倚在門口那颀長的身影,我就知道不是江至。


     


    「你沒事吧,我看你倒在食堂後門。」


     


    那人朝我揚了揚眉,我瞬間就明白了:


     


    我餓暈過去,江至管都沒有管我。


     


    把我直接扔那了。


     


    面前的人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懶懶散散地插著口袋,我望不清他的臉。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我先一步揚起了話頭。


     


    「你可不可以……請我吃頓飯?」


     


    ……


     


    學校門口的飯館,八塊錢一份的炒面。


     


    我從沒有如此般吃得狼吞虎咽。


     


    把最後一根面條挑起放進嘴裡,可腿還是餓得發虛。


     


    我到底拉不下臉讓他再請我一碗。


     


    可面前的人,卻已經揚起手叫服務員再來碗湯面。


     


    面上來時,我以為是他要吃,結果,推到了我面前。


     


    「你吃吧,既然請你,肯定得讓你吃飽啊。」


     


    他輕笑了聲,說不上是揶揄,還是什麼。


     


    我一言不發地把臉埋進面碗裡,繼續吃。


     


    可吃著吃著,我就發覺我的肩膀在抖,怎麼也止不住。


     


    「诶,你哭什麼?」 


     


    「別哭了,嗯?」


     


    紙巾蹭過我的臉,我沒管,憋眼淚憋得好難受,我以為我再也哭不出來了。


     


    直到我抬頭,和撐著下巴看我的人對視。


     


    他笑了。


     


    「你眼睛紅得跟隻兔子一樣。」 


     


    「……」


     


    11


     


    他的名字叫林知州。


     


    我沒聽說過,好像是我們學校藝術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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