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瑤瑤，對不起，我……」他臉上的愧疚和後悔幾乎要溢出來了。
可我怎麼可能因此原諒他。
我勾起一抹冷笑，「你當然不會知道。」
我翻出喬白薇那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朝他晃了晃，「你這不是忙著和小情人看煙花嗎？」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得慘白，他幾乎是立刻拉住我的手。
「瑤瑤，瑤瑤，對不起，我不是……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他的臉上頓時染上痛苦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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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不打算再聽下去了。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扒開自己的傷口，也想撕開他早就結痂的痛苦。
我的聲音很平靜，在晏涼聽來卻像是宣判S亡的鍾聲：「記得嗎？你媽媽去世的時候，我好像也這樣陪在你身邊。」
「所以當我媽媽病危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我看向他，眼神裡再也沒有以往的愛意和溫柔。
「可是你在哪？」
他頹然松手，內心的苦楚讓他做不出強迫我的舉動。
「既然今天不去民政局，那我就先走了，有人來接我了。」
說著我起身推開他，打開車門，薛妍在外面朝我招手。
在車上我就給她發了消息，她來的時間剛剛好。
我轉身看向車內，整理了一下表情，笑眯眯地朝晏涼說道：「晏涼，什麼時候想離了就來找我，我都有空，急的話提前預約我。」
他有些怔愣，我已經很久沒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了，以前戀愛時是叫阿涼，後來結婚了一直喊的老公。
這個名字已經很少出現在我嘴裡了。
我剛要走開，他就跑下車拉住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手機就響了。
趁他看手機的空隙，我掙脫了他，餘光瞄到來電顯示，「薇薇」。
我笑道：「看來你有事，那我們下次再約民政局。」
幾步的功夫我已經走到了薛妍的車前，轉頭卻看見他根本沒有接電話，而是一臉焦急地看著我。
他衝上來試圖拉住我，「瑤瑤，我不是……」
我甩開他的手，冷笑一聲，和薛妍揚長而去。
10
第二天，我從薛妍家的客房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拿過手機一看，果然有十幾個陌生的未接來電。
估計都是晏涼打的。
我起身揉了揉頭發，回撥了過去。
秒接，但對面不是晏涼。
早就經歷過許多次這種場面的我立刻反應過來接電話的是誰。
「紀瑤？」這個聲音我很熟悉，是喬白薇。
「我們見一面吧，我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我沒有問她為什麼，也猜到了她想說什麼，所以我沒有拒絕。
「好，待會見。」
咖啡廳裡，兩個女人坐在角落，氣氛詭異。
喬白薇先按耐不住開口。
「你不要以為晏總給你打電話是舍不得你。」
喬白薇的聲音充滿了挑釁和不屑，「你以為晏總為什麼一直不同意離婚，當然是因為我還沒答應他的求婚啊。」
我看著已經打開的錄音，暗自想著這也可以用作開庭證據。
喬白薇以為我是怕了，所以一聲不吭，「要怪就怪你不夠招人喜歡吧，晏總最近可是一想起你就頭疼得皺眉頭呢。」
「那你可得趕緊勸勸他，抓緊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我可不想他天天纏著我。」我平靜地建議。
「你！」
喬白薇以為我是在嘲諷她，精致的面容瞬間被憤怒和嫉妒扭曲。
很快她像是想到什麼，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靜，甚至有些勢在必得的意味。
「放心吧，這不會很久的。」
我沒理解她什麼意思，正好這時候我點的咖啡上了，我剛想端起來吹一吹，就被喬白薇握住了手腕。
下一秒，她一把拉過我的手，把咖啡盡數潑在了自己身上。
我一驚，連忙收回了手。
她今天穿得輕薄，滾燙的咖啡燙紅了她胸前一大片地方，看著就嚇人，她卻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
下一刻，晏涼從外面衝了進來。
我頓時明白了她的意圖，從旁人的角度看，剛剛她自導自演的一出，看起來就像我故意潑她咖啡。
她對我勾唇一笑，做了個口型。
【你完蛋了。】
喬白薇的演技爐火純青，她瞬間變化表情，痛苦地捂著被燙傷的地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瑤瑤姐，你這是做什麼，我隻是想讓你別太讓晏總為難，你怎麼能拿咖啡潑我……」
「瑤瑤！」
晏涼緊張的聲音隨之而來。
晏涼的出現讓我毫不意外，我放下已經空了的咖啡杯，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濺到的咖啡。
這也許是個好機會，反正我在晏涼那裡也沒什麼好形象了，不如將錯就錯。
我沉默不語，喬白薇已經開始發揮了。
喬白薇捂著胸口，眼淚汪汪地看著晏涼，「晏總，我沒事的，瑤瑤姐可能隻是心情不好。」
晏涼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但卻不是對著我。
「滾，你明天不用來了。」
他對著喬白薇吼道，直接把喬白薇吼懵了。
「晏總，不是，我……」
「滾！還要我說多少次？」
說完他沒有理會喬白薇，轉頭看向我，表情瞬間變得溫柔，滿是擔憂，「有沒有被燙到？」
我的表情幾乎和喬白薇一樣了，目瞪口呆。
他今天是吃錯藥了嗎？這話他應該對著喬白薇說吧？
「晏涼，你看清楚了，是她被咖啡潑了。」我指了指喬白薇。
「瑤瑤，我跟她沒關系，你是我的妻子，我為什麼要關心一個外人？」
他似乎是急切地想證明自己的忠貞，連喬白薇還在場都不顧及了。
我沒有理會，隻是慢條斯理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你還是去關心關心她吧，我感覺她要碎了。」
就這樣誤會解了，我懶得陪他們倆演這種戲碼。
「瑤瑤！」
晏涼害怕了，他的溫柔，我不領情。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一米八幾的身高現在卻顯得分外可憐。
我不在乎他到底發什麼神經：「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籤了，明天就去民政局離婚。」
他幾乎是懇求一般，「瑤瑤，不要這樣好不好？要怎樣你才願意原諒我？」
「如果你跟我離婚，我可以考慮考慮。」我停在路邊，等著薛妍來接我。
晏涼沒想到我這樣說，他臉上的表情，我都以為他要哭了。
「好……」他顫抖著聲音回答。
13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晏涼即使內心再不情願，自尊心也讓他做不出耍賴這種事。
他全程黑著臉走完了流程。
我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心中竟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祝你幸福。」我對晏涼說，然後轉身離開。
他突然拉住我不讓我走，「瑤瑤……你原諒我了嗎？」
他現在的表情讓我想起了 18 歲的他，他說隻有我了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垂眸回答道：「我原諒你了。」
他還來不及高興，我接著說道，「但是你明白的，我們永遠沒可能了。」
說罷我轉身離開。
晏涼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14
離婚第二天，我就飛往國外，開始了新的生活。
導師的研究所給了我很大的支持和幫助，我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空白了這麼多年，我忙到飛起，無暇顧及其他。
可晏涼卻後悔了，離婚當天他就後悔了。
他一直想找我談談，不願意放棄。
可他找不到我。
因為我並沒有告訴他去國外的事。
但他沒有放棄打聽我的消息。
他找到了薛妍，想要知道我過得怎麼樣。
隔三差五的問題讓薛妍被他煩得不行，終於忍不住告訴了他真相。
「你放過瑤瑤好不好？」
「你以為她不知道嗎？」薛妍冷冷地說道，「你和喬白薇每次在一起，喬白薇都會發一條僅瑤瑤可見的朋友圈。」
晏涼愣住了，仿佛被雷擊中一般。
「瑤瑤這樣被她挑釁了多少次，我想你應該是清楚的，但凡你關心過她，就會知道她那些質問不是沒由來的。」
後來妍妍告訴我，那天晏涼一直向她道歉，道歉對我的疏忽。
她說，晏涼終於明白了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他開始後悔莫及，意識到自己對我的忽視和傷害。
他一直試圖聯系我，但我已經換了號碼，切斷了所有與他的聯系。
他隻能通過妍妍打聽我的消息，得知我在國外過得很好, 心中既欣慰又痛苦。
妍妍說，晏涼變得像行屍走肉一般, 他的生活變得空虛無比。
他每天都在回憶和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愚蠢。
他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曾經喜歡去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一絲我的痕跡。
他甚至辭退了喬白薇。
因為手段過於絕情, 喬白薇開始散播他的事跡, 什麼為了小三拋下媽媽剛剛去世的原配, 給小三送戒指, 諸如此類，他的名聲也因此變差, 公司股價暴跌。
可晏涼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了，每天隻會買醉，然後喊著我的名字。
「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瑤瑤, 你千萬不能心軟！」
薛妍在掛斷電話前, 擔憂地說道。
他卻一臉不忍地搖了搖頭，遺憾地開口：「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我」晏涼對我而言, 已經過去了。
現在我的生活裡, 沒有晏涼, 依然過得很好。
後來, 我回國參加一個學術會議。
晏涼不知怎麼地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早早地來到會場外，等待我的出現。
當我從車上下來時，他立刻迎了上來。
「瑤瑤。」他紅著眼睛，聲音顫抖, 「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錯了。」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晏涼,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平靜地說道, 「你不需要再為過去的事情道歉。」
晏涼搖了搖頭, 眼中滿是痛苦和悔恨。
「瑤瑤，我真的知道錯了。」他哽咽著說，「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彌補我的過錯。」
我看著他，內心無比平靜。
我想過無數次，再見到晏涼會是什麼心情。
曾經的愛與恨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 卻早已在我心裡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我朝他淡淡一笑, 平靜又疏離：
「晏涼，我們的過去已經無法改變。你也應該向前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晏涼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他低聲說道, 「但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願意原諒我。」
我沒有再說什麼, 轉身走進了會場。
我知道, 晏涼一直站在原地, 看著我的背影。
可即使他此刻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痛苦，也與我無關了。
我會向前看，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 綻放出屬於自己最燦爛的光芒。
而這一切，都與晏涼無關。
我會好好生活，好好愛自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