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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公主萬歲 3190 2025-07-02 14:49:43

皇帝嘴角壓了又壓,勉強壓住幸災樂禍的笑意,命人把北狄勇士抬下去醫治。


 


天玄的文武百官還來不及高興,回過神來想起人家好歹走了五步,我若是舉不起來,天玄還是得輸。


 


北狄使者盯著我咬牙切齒道:「該你了,天玄勇士。」


 


對他而言,損失一個勇士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北狄能勝。


 


我走到青銅鼎旁,地上還殘留著北狄勇士的血。


 


一時間,我也有些拿不準。


 


我雖自知力氣過人,但這鼎也著實重。


 


可這一次,我必須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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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先使出一半的力氣試了試。


 


紋絲不動。


 


北狄使臣傳來嗤笑。


 


試了個大概,我用出全身力氣,一把將鼎舉了起來。


 


頓時滿場震驚。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我,不敢相信我這麼瘦弱的小女孩,竟真的將鼎舉了起來。


 


我無心理會,因為這鼎著實沉重,我根本無暇分神。


 


舉著鼎邁出一步,接著又連邁數步,在第六步時,我放下了鼎。


 


鼎足接觸地面發出巨響,震碎一地青磚。


 


也震碎了所有人的目光。


 


六步,已用盡了我全部力氣。


 


那北狄勇士力氣不差我幾分,若是真比摔跤,我隻力氣稍勝,卻無技巧,恐怕是必敗之局。


 


「贏了!我們贏了!」


 


現場一片歡呼沸騰。


 


「武曲星轉世!她真是武曲星轉世!」


 


有人高呼。


 


而此時,太監匆匆趕來向皇帝回稟:「陛下,北狄勇士,S了。」


 


北狄使臣臉黑如碳。


 


天玄文武百官個個憋笑憋得臉色通紅。


 


皇帝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看來你們北狄勇士比之我天玄武曲星,還是略遜一籌。」


 


北狄時辰垂下頭,不甘道:「天玄皇帝陛下,您贏了,我北狄勇士技不如人,我們輸了。」


 


15


 


北狄的人待不下去,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皇帝把我喚到階前,問我是何人。


 


我早已醞釀好了情緒,擠出兩串淚來,撲到階下,哭訴道:「父皇,兒臣……兒臣是您的女兒啊……」


 


眾人皆是一臉茫然,連皇帝都不明所以。


 


原來,他早就將此事忘得幹淨了。


 


我抹了抹眼淚,將身世娓娓道來。


 


當初阿娘是如何在冷宮發現懷孕,冷宮的宮人又是如何知情不報,導致我流落冷宮十二年。


 


「兒臣一直想到父皇跟前盡孝,可實在無法得見天顏,這麼多年,兒臣每每思及此處便寢食難安啊……


 


「今日能為父皇分憂,兒臣就,心滿意足了……」


 


皇帝也做出一副慈父模樣,對我十二年的冷宮生活進行了一番關懷。


 


接著又痛斥冷宮宮人失職,竟將他蒙在鼓裡,致使父女分離十二載,必須嚴懲。


 


百官們也跟著連聲附和,這些下人是該懲治了。


 


一番父慈子孝的親情大戲演下來,皇帝當場恢復了我的公主身份,還賜我封號「武安」。


 


最後忽然想起來忘記問我名字了。


 


我答:「女兒隻有一個小名,叫銜星,懇請父皇賜名。」


 


皇帝想也不想便道:「銜星,這名倒不錯,就叫銜星吧。」


 


明明是嫌麻煩,懶得給我取名字罷了。


 


「多謝父皇。」我感恩戴德:「父皇,兒臣還有一個心願,想求父皇成全。」


 


「什麼心願,你說?」


 


「兒臣想和哥哥們一起讀書習武。」


 


「準了。」


 


「謝父皇聖恩。」我深深地拜了下去。


 


16


 


當日,皇帝就下令處置了冷宮的一批宮人。


 


三人直接被處S,五人受了廷杖。


 


幾天後,我在冷宮外找到一個故人,蔣德。


 


他剛受了杖責,此刻一瘸一拐地在掃地。


 


我走上前去,他嚇了一跳,想下跪卻因疼痛慢了一步。


 


我冷聲道:「大膽,見了本公主非但不行禮,還敢攔路,來人,給我好好教訓教訓。」


 


話音一落,我身後一群太監立刻得令,衝上去將他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打得蔣德哀嚎不止。


 


直至他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我才叫停,揚長而去。


 


入夜,我又獨自出現在蔣德面前。


 


他因得罪了公主,被同屋的太監趕了出來,誰也不想跟他沾上關系。


 


他縮在牆角,有氣無力地喘息著,已是進氣多,出氣少。


 


「怎麼樣?被毆打的滋味,你喜歡嗎?」


 


我垂眸看著他,聲音冰冷如霜。


 


他撲倒在地,哀聲祈求:「公主,奴婢知錯了,求公主開恩,饒了奴婢吧。」


 


「徐老太妃的耳環呢?」


 


他愣了一下,似是根本沒想起我說的是誰。


 


「拿出來。」我再次道。


 


他這才哆哆嗦嗦地從衣襟裡摸出那對金耳環,雙手奉上。


 


「在這裡,奴婢還給您,求公主饒命。」


 


我將耳環攥在手心,蹲下身道:「好,我饒了你,我這就饒了你。」


 


然後我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捏碎了他的喉骨。


 


他的腦袋軟軟地垂了下去,臉上還帶著驚喜,以為我真要饒了他。


 


我若饒了你,誰來饒了徐老太妃?


 


17


 


不久之後,我進入了崇文館。


 


這裡是皇子們和眾貴族子弟讀書的地方。


 


我是這裡的第一個女學生。


 


周圍時常傳來嘲諷和嫌棄,聲音不太大,剛好夠我聽到。


 


路過的老夫子撫著白胡須,嘆一聲「女子入學,成何體統」。


 


我默然不發一語。


 


我必須留在這裡,去學習。


 


學習治國策論,學習馭人之術,學習用兵之道,學習隻有男人才能學的知識和道理。


 


他們把女人排除在外,可我偏要進來。


 


第一堂課,先生就把我點了起來。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何解?」


 


從前條件有限,我跟著徐老太妃隻學了些入門的詩詞,還有《論語》、《孟子》等。


 


這一句,未曾學過。


 


於是我老實答道:「學生不知。」


 


學堂裡傳來陣陣明目張膽的譏笑。


 


「武安公主還是回去學怎麼繡花吧。」一個貴族子弟高聲道。


 


眾學子齊齊大笑起來。


 


先生並未制止,而是對我搖搖頭道:「你的能力還不足以上我的課,況且你又是個女子,這些學了也無用,你自先去開蒙,再讀些《女戒》《女訓》便足矣。」


 


我語氣堅定:「先生,我想學,我可以追上您的進度。」


 


畢竟是皇帝親自同意我入學,先生也不敢強行趕我走。


 


他說道:「好,若你能在一個月之內背下四書五經,並通曉其義,老夫就讓你留在這裡學習,你可願意?」


 


我點點頭:「我願意。」


 


18


 


先生果然沒有照顧我的意思,一天的課下來,我聽得雲裡霧裡。


 


散學時,一群貴族子弟簇擁著三個金尊玉貴的少年朝我看來。


 


那三人正是二皇子裴謹,三皇子裴至和四皇子裴鈺。


 


「武安公主,實在不行就回去讀《女戒》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個貴族子弟滿臉譏諷地喊道。


 


「女子哪讀得明白聖人道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附和著。


 


隻前頭三位皇子不語,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恐怕不是不想出言諷上幾句,隻是覺得同我說話都嫌棄。


 


我懶得搭理,默默轉身離開。


 


走出不遠卻被人叫住:「七妹。」


 


我在公主中行七。


 


我聞聲回頭,看見一個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的錦衣少年快步上前。


 


他來到我跟前,將手裡的幾本書遞給我,語氣親和道:「七妹,這一套四書五經上有我按先生的講解做的注釋,你且拿去看看,若是有不懂的,隻管來問我便是。」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眉眼之間有幾分德妃的影子。


 


他是德妃之子,五皇子,裴衡。


 


我沒有客氣,接過了書。


 


他拍拍我的肩:「他們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我明白,多謝五哥。」


 


19


 


當晚,太子裴淮召見了我。


 


他已及冠,早不再崇文館讀書,但聽聞了我今日和先生的賭約,特地叫我過來。


 


太子自然也早已不記得我就是當初那個在宮道上被他救下的小宮女。


 


隻給了我一些書,讓我有不懂之處可去東宮尋他。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開始廢寢忘食、點燈熬油地苦讀。


 


恨不得從一天十二個時辰裡摳出十三個來。


 


終於,在一月之期最後一日學完四書五經,並全部背了下來。


 


先生在課堂上考校我的學識。


 


剛開始還有人出言嘲諷,可隨著我一一對答如流,嘲諷聲漸漸弱下去,直至消失不見,一個個臉色難看。


 


我最終成功通過了考核,留在了崇文館。


 


先生也無話可說。


 


除了讀書以外,君子六藝也是王孫公子們的必修課。


 


我力氣雖大,可未曾接受過專業訓練。


 


第一次學習射箭時,有人故意把靶子移遠,我連射數箭,全部脫了靶。


 


學騎馬時,被人特意換了一匹烈性難馴的馬,我直接被甩下馬背,若不是反應快,怕是當場被馬蹄踏個半身不遂。


 


學器樂時,琴弦被人動了手腳,一碰便斷,被先生斥責野性難馴,毀壞名琴。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我知道他們全都想把我趕出學堂,女子就應該待在閨閣裡繡花。


 


可我偏偏不走。


 


我偏偏不學女紅,隻學詩書禮易;我偏偏不拿繡花針,隻拿刀槍劍戟。


 


我不但要留下,還要比所有人都學得更好。


 


我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門門功課都是第一。


 


我讓他們恨我怒我妒我,卻奈何不了我。


 


在崇文館待了四年,這四年我隻有裴衡一個朋友。


 


我和他,同是母族獲罪,背後空無一人。


 


同樣不被他人接受,被欺負、被嘲諷。


 


這樣的惺惺相惜,讓我們學會了抱團取暖。


 


四年來,他也幫過我許多。


 


十六歲那年,平靜的日子中變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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