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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喬木 3804 2025-07-02 15:2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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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杖五十,生S由命,姜嫔監管不力,罰兩個月的月錢。」


    說完,太後就進了內殿,好好一個壽宴就這樣毀了。


     


    太後命我監刑,我站在臺階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耳邊是哀鳴聲。


     


    蕭承胤站在我面前,他眼中有失望,有嘆息,千萬種情緒匯成一句話。


     


    他第三次對我說了這句話:


     


    「你跟從前不一樣了。」


     


    我恭順地答道:


     


    「人都是會變的。」


     


    木板打在身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個不過十四歲的小丫頭,熬不過這五十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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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如草芥是這個時代最好的注腳,一尊玉雕的菩薩要比一條命更加值錢。


     


    她有錯嗎?有錯。


     


    但罪就致S嗎?不見得。


     


    在後宮,所有人各為其主,身為丫鬟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可是我還是S了她,因為我沒有證據制裁姜嫔,我就隻能用這個丫鬟給姜嫔一個警告。


     


    一條人命,隻是一個警告。


     


    杖到底三十二杖時,行刑的人告訴我,她已經沒氣了。


     


    剛聽到這句話時,我愣了好久,抬頭望去,白色的內襯已經被血染紅了。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遞了一把金豆子,語氣中沒有什麼起伏:


     


    「打口棺材,找個地方埋了吧。」


     


    穿越這個朝代的十年,我已經完全喪失了對生命最基本的敬畏。


     


    7


     


    他們總說從前的我是什麼樣的,隻是我聽著倒像是在聽旁人的故事。


     


    心下琢磨,那人怕不是個瘋子。


     


    什麼人人平等,什麼自由,還敢打皇上,隻怕是從前患了瘋病。


     


    如今我已經治好了,隱隱約約地,我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轉眼又到了年末,宮裡的事情依舊沒什麼新奇的。


     


    唯一聽說的是姜嫔懷了孕,不知道為什麼又沒了。


     


    在我那天打S了那個丫鬟後,蕭承胤便再也沒有來過我宮中,我又失寵了。


     


    但是如今我明擺著進了皇後的陣營,宮中的人也不敢過分克扣我,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臨近年末那幾天,我剛好有寒,索性偷了懶請了假,除夕那天正好窩在宮中。


     


    宮裡的幾個丫鬟太監聚在房間裡,圍著火爐喝茶吃果子,玩玩葉子牌。


     


    一年又一年,宮中的歲月不就是這樣,永遠沒個盡頭。


     


    嬉鬧間,外面下了雪,今年一直沒有下過雪,第一場雪竟然下到了年末。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的大雪靜靜地落在地上。


     


    很寧靜,很寧靜的感覺,我趁著阿巧不在,悄悄溜出了房間。


     


    院子裡有一棵梅樹,傲雪紅梅,格外好看。


     


    我看得有點呆了,忽然有人從梅樹上掉了下來,剛想喊時,撞見一雙熟悉的眸子。


     


    是蕭承胤,他好像有點醉了,眼尾帶著淡淡的緋色。


     


    我剛想說話,他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衝我搖搖頭:


     


    「我帶你去個地方。」


     


    沒等我拒絕,他已經拉著我往外走去,滿天飛舞的雪中,我們就一直走一直走。


     


    總覺得這樣的情景好像曾經在哪裡看到過,隻有我和他兩個。


     


    蕭承胤帶著我上了宮裡最高的觀星樓,俯視下去,一片白茫茫,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燭火,好看極了。


     


    他帶著黑色的貂絨帽子,白雪落在頭上,帶動絨毛微微地顫動:


     


    「你教過我的,叫什麼交際舞。」


     


    其實我已經記不清我教過他什麼了,隻是身體記得,很自然地跟隨著他的舞步。


     


    一舞完畢,我們面對面站著,他低頭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我從前答應過你的,每個除夕都和你一起過。」


     


    「他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舒華,我們會白頭的是不是。」


     


    他是那樣深情地看著我,好似我和他之間從來沒有過什麼龃龉。


     


    有那麼一刻我差點真的要相信他了,溺斃在他的眸子中。


     


    我和他之間沒有隔著很多很多的東西,我甚至有點忘記我和蕭承胤究竟是因為什麼決裂的。


     


    隻是記得我們從前在東宮裡的一些事情,他是最不受待見的太子,而我是個不怕S的小丫鬟。


     


    東宮裡隻有我和他,我們相依為命度過了很多個除夕。


     


    下一刻,蕭承胤身邊的大太監帶著一群人湧了上來:


     


    「陛下,這天那麼冷,您的龍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有人遞鬥篷,有人遞湯婆子,而我被隔離在人海外。


     


    趁眾人都沒注意到我,我悄悄回了宮中。


     


    8


     


    那一晚像是一場夢,唯一的證據是,我的風寒又加重了。


     


    一直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慢慢好起來。


     


    那天想要起身去院子裡轉轉,卻很意外地沒有找到阿巧。


     


    問了院子裡的小丫鬟,說阿巧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


     


    本想找個機會問問阿巧的,卻不曾想再見到她時,已經出了事。


     


    阿巧與侍衛私通,已經有了孩子,被關進了慎刑司。


     


    這個罪名很大,禍亂宮闱,罪不容誅。


     


    他們說丫鬟都是皇上的女人,紅杏出牆就是大罪。


     


    所有與我交好的人都勸我,能夠給阿巧留個全屍,就已經足夠了。


     


    他們說,照顧好阿巧的家人,也算是盡了主僕一場的情分。


     


    隻有我不理解,我不理解為什麼他們兩情相悅,沒有損害任何人的利益。


     


    為什麼相愛的兩個人就一定要S,我不理解。


     


    我好像又犯病了。


     


    今天又下了大雪,新的一年的第二場大雪。


     


    我向皇上為阿巧求情,所有人都勸不動我,說我是個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雪下得很大,我跪在雪地上,不一會兒身上就已經厚厚的一層雪了。


     


    冷,冷是從四面八方向我湧來的,到最後倒也不冷了,隻是一陣陣麻。


     


    有人替我撐了一把傘,有人替我求情:


     


    「娘娘身子不好,這樣跪下去隻怕是受不了。」


     


    蕭承胤來回踱步,臉色陰沉:


     


    「朕沒有讓她跪,她想要跪就跪個夠。」


     


    說完氣衝衝地走了,不一會兒一群人過來了。


     


    他們在屋檐下擺了一圈火爐,圍爐煮茶,賞著雪景。


     


    蕭承胤枕在姜嫔的大腿上,姜嫔替他讀著小說話本。


     


    明明前不久還說著想要和我共白頭的人,如今摟著另一個女人,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的慘態。


     


    我忘記自己跪了多久,暈倒的最後一刻,我望見蕭承胤焦急地向我跑來。


     


    9


     


    我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我身處另一個朝代。


     


    是一個旅行博主,看過沙漠,看過雪山,看過大海,看過火山,見識過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靠著自己的力量攀登上珠穆朗瑪峰的最高處。


     


    直到那次雪山崩塌,我被困S在山洞中,與系統籤訂了一個協議,穿越到這個時代,陪伴一個人登基,而它救了我一命。


     


    隻是在我穿來不久後,系統就消失了。


     


    沒有金手指,沒有空間,於是我孤身在這個時代摸爬滾打。


     


    東宮裡的一個小丫鬟,陪伴著無人庇護的太子,一直到登基。


     


    再後來我和他的思想有了分歧,他不理解我的想法,我也無法做到接受他的想法,於是就此決裂。


     


    那些逐漸被這個時代吞沒的記憶,終於又清晰了起來。


     


    直到腦海中再次出現了系統的聲音,他語氣中些許的抱歉:


     


    「系統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與宿主失聯,你受苦了。」


     


    一句「你受苦了」,讓我的眼淚差點又掉了下來。


     


    「三十天後,我會安排你離開這個世界,回到你原來的時代。」


     


    我終於記起自己的名字,我叫溫喬,參天大樹的喬。


     


    醒來後,我大哭了一場,像個瘋子一樣哭喊:


     


    「我叫溫喬,我叫溫喬,參天大樹的喬。」


     


    我害怕自己再次忘記自己的名字,於是將溫喬這個名字寫在屋子的每個角落。


     


    蕭承胤在我醒來後不久就匆忙趕了過來,他眼中的焦急不似作假。


     


    其實他可能是愛我的,但這種愛僅僅至於給我一些恩寵,他無法答應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也給不了我皇後的位份,他甚至無法赦免阿巧的罪,這就是他給出的愛,僅僅於此。


     


    阿巧,連日的高燒讓我的腦子一團糟,阿巧怎麼了?怎麼了來著?


     


    我終於想起,阿巧要S了。


     


    於是滿腦子就隻剩下一個念頭,我至少得見她最後一面。


     


    我掀開被子想起身,身子因過分虛脫而晃了一下。


     


    蕭承胤抱住了我,我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求求你,讓我見阿巧最後一面,最後一面就好。」


     


    他似乎不忍看我的眼睛,緩緩說道:


     


    「阿巧已經S了,朕命人將她好好葬了,她的家裡人也派人看顧過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朕不能因為她壞了規矩。」


     


    大悲之下,我好像哭不出來,反而是整個人呆呆木木地像個木雕。


     


    太醫替我把了脈,又問我我是誰。


     


    我告訴他:


     


    「我叫溫喬,參天大樹的喬。」


     


    太醫說我發了癔症,替我扎了針,我奮力反抗,好幾個人都沒能按住我。


     


    萬般無奈下,他隻能開了藥方。


     


    我最怕苦,原先在哪個時代就最怕吃藥,何況是中藥,於是閉著嘴巴,堅決不吃:


     


    「我沒病,有病的是他們。」


     


    蕭承胤不知道從哪裡學到的方法,竟然自己含了藥來喂我。


     


    他的臉湊近的時候,我下意識一巴掌甩了過去。


     


    清脆的一聲響,整個房間都靜了下來,丫鬟和太醫跪了一地。


     


    我面無表情地直視著蕭承胤,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平視過他了。


     


    在我意識到他可以對我以及我身邊的人生S予奪時,在我意識到我的生S隻在於他一句話上,我便有點怕他了,所以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微微仰視他。


     


    而我現在的心態有點類似於馬上要辭職時,對待老板的心理,能活活,不能活就S。


     


    其實怎麼不恨呢,恨他給我帶了一個又一個綠帽子我卻沒有辦法,恨他明明答應不了我的要求卻將我困在宮中數十年。


     


    四目相對,我以為他會發怒,卻不曾想蕭承胤忽然笑了,像是重獲了失去多久的至寶:


     


    「這才是朕的舒華。」


     


    他掰折了我的羽翼,卻又恨我為什麼和從前不一樣了,真可笑。


     


    10


     


    在得知自己還有三十天就要回家後,我徹底放飛了自我。


     


    請安也不再去了,凌晨五點,誰起得來誰去,反正我起不來。


     


    皇後也不與我計較,我不去,她反倒過來了,語氣中隱隱還有些興奮:


     


    「宮中這些人實在無趣,我早就看夠了,就樂意看你像從前一樣。」


     


    從前有一段時間,我還挺恨皇後的,覺得她強行介入我和蕭承胤的感情。


     


    後來才明白,其實無論有沒有她,蕭承胤都不可能會娶一個丫鬟當正妻。


     


    我運氣挺好,皇後這人其實不壞,要不然像我從前那樣懟天懟地的性格,她還讓我活著已經挺不容易的。


     


    後來我不樂意見皇後的,是因為覺得人家是正妻,像我這樣的放在現代就是小三。


     


    再後來發現其實她和我都是一樣的可憐人,一樣地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


     


    我又恢復了宮中獨一份的恩寵,蕭承胤每天都過來,下了朝就過來,準時準點地像是公司打卡。


     


    雖然我實在是不想見他,但沒有人敢攔皇上的路,也隻能看著他大搖大擺地進來。


     


    蕭承胤在我的院子裡開闢了個地方用來處理奏折,我在哪裡,他就跟在哪裡,像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實在煩得緊了,我就去皇後宮中,跟皇後說些天南海北的見聞。


     


    蕭承胤這廝不要臉,硬是坐在我和皇後的中間,時不時還要發表一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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