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加班，讓我自己在家煮個泡面。
以前我會唯唯諾諾，回他“好的。”
現在的我反手就是一頓海底撈。
點單的時候，眼前突然跳出一排彈幕。
【海底撈再香，也比不過男二左擁右抱，雙胞胎姐妹花，我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我沒理會，安心等外賣。
他們不知道。
隻要我和夏野熬過七年之痒沒有離婚，任務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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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我們的結婚七周年紀念日。
再過三天，我就可以從這個世界脫離。
1
鍋底燒開的時候，我抽空聯系了系統。
它回復說：【小BUG，問題不大，很快就能修復。】
每個世界都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出點問題很正常。
我表示理解，夾著毛肚默數著七上八下。
晚上十一點，夏野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什麼味道？怎麼還不睡？”
“刷短劇呢，看到渣男劈腿，最後被物理閹割了。”
他皺眉：“少看點那些沒腦子的東西。”
我靠在沙發上，頭也不抬地反問。
“所以，你和她們兩個發展到哪一步了？”
夏野掛衣服的手頓了頓，表情疑惑：“白禾，你是不是又聽見什麼謠言了？”
“離你那些什麼閨蜜遠點，整天見不得別人好。”
“晚上沒吃飽，你給我煮碗面。”
他每次應酬回來，都會吃碗我煮的面。
說隻有這碗面落了肚，才覺得自己真正到了家。
“不是聽見，是看見。”
我翻過手機。
屏幕上照片的角度不是很好，但還能看清。
夏野兩邊各坐著一個女人。
是他的兩個小青梅。
雙胞胎姐妹花。
何清辭，何清蓮。
夏野的襯衫紐扣解開，領帶被扯到一邊，笑容恣意。
三人小臂相交，紅色的酒液從他嘴角流下，順著下巴流到脖頸。
“兩個人還不夠你吃的？好歹也把包廂門關好。”
我譏笑一聲。
“這就是你說的公司聚餐？你們公司什麼時候就剩三個人了？”
彈幕又在跳動。
【我去，女配怎麼這麼硬氣了？吃的什麼牌子的鈣片？】
【明明男二下賤，置這麼多年的感情不顧，什麼年代了，他還想三妻四妾不成？】
【打個賭，女配能硬氣多久？我賭五毛，明天一早她就會乖乖認錯，輸了我直播吃翔。】
【樓上又想騙吃騙喝。】
2
夏野皺著眉：“白禾，我就是怕你誤會，所以才那麼說。清辭和清蓮今天正式任職，為了感謝我才請我吃飯。”
“她們非要給我敬酒，我作為領導，總不能寒了下屬的心。”
“要不是為了這個家，我會這樣嗎？你能不能不要作了。”
我沒說話。
怕忍不住吐出來。
夏野以為我知錯，語氣緩和了幾分：“白禾，我隻把清辭和清蓮當妹妹。她們在國外學有所成，還能回來幫我，你應該感恩。”
“你現在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我先洗澡，記得煮面。”
“鍋裡有剩的，自己撈。”
我起身走向側臥，“從今天開始分房睡，我需要反思。”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圓。
像我以為和夏野曾經的感情，沒有半點瑕疵。
表面再怎麼平靜，也掩蓋不了心裡密密麻麻的痛楚。
眼淚不知不覺流到了嘴角。
又苦又鹹。
你看，連觀眾老爺們也知道，我們都這麼多年感情了。
可我還是沒把他的心焐熱。
大一那年，我來到這個世界。
系統給我發布了任務，攻略男二。
那時夏野家道中落，兩顆小青梅又出國留學，整個人變得陰鬱頹廢。
他像一隻被拋棄的幼狼，對每個接近的人露出尖牙，充滿抗拒。
我化身舔狗，舔了他兩年，被傷得遍體鱗傷也從未後退，受盡了嘲笑。
沒辦法，在我的世界裡，還有媽媽和妹妹要照顧。
可到了最後，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對夏野是因為任務。
還是已經假戲真做。
3
大三的時候，夏野像是突然想通了。
不僅主動表白，還在畢業後立馬求婚。
從校園到婚紗。
從當初的窮困潦倒到現在的意氣風發。
兩年戀愛，七年婚姻。
兩個人日子越過越好，感情卻在兩顆青梅歸來後急轉直下。
即便即將離開，可這九年的付出做不得假。
我有點迷茫，發消息給盧雨。
我們從大學時就是閨蜜，她應該懂我。
手機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過了很久，盧雨才回我。
“不好意思白禾，我也是偶然碰到夏野，發照片不是想讓你們吵架的。”
“你還是想開點吧，以夏野現在的身份地位，想勾搭他的女人太多了，起碼他還知道回家。”
“同學裡就你嫁得最好，好好過日子，人要知足。離了夏野，後悔的人肯定是你。”
【嘖嘖，一個小配角都比女二想得通透。】
【樓上什麼三觀，現在好男人的底線這麼低了？有錢就可以隨便拈花惹草？】
【我記得當初女二結婚的時候，這些小配角都在背後嘲笑她來著。】
……
我按滅手機。
原來她一點都不懂我。
當年我可以和夏野在一起，現在也可以選擇離開。
房門突然被重重推開，夏野說了句話，就匆匆轉身離開。
“清辭和清蓮可能是喝多了，身體不舒服，我送她們去醫院。”
背影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我看了眼時間。
凌晨兩點。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又頹然落下。
4
在何清辭和何清蓮回國的半年裡，夏野和我的交流越來越少。
周末和節假日極少在家。
偶爾回來也是一直對著手機聊天，時不時傻笑。
就像當初和我感情漸深時的笑容一樣。
那時，我的心裡就有一個想法。
老公他戀愛了。
起初我以為是錯覺。
直到有一天。
我從醫院出來，不想回家，就在商場闲逛。
恰好碰到了他們三個。
可今早我腹痛難忍，想讓夏野陪我時，他明明說有急事要去公司加班。
夏野並未對我掩飾過何家姐妹的存在。
所以在看到她們的一瞬間，我就認了出來。
氣質清冷自矜的是姐姐何清辭。
笑容嬌憨可愛的是妹妹何清蓮。
都是出挑的大美人兒。
如果目光可以S人，夏野怕是已經被周圍男人既羨且妒的目光射得千瘡百孔。
而他正輕聲和姐妹倆說著話，把妹妹逗得花枝亂顫。
視線對撞，夏野的笑容僵住了。
我問他：“老公，加完班怎麼不回家？”
他表情尷尬，一時想不到理由。
妹妹主動上前：“你就是白禾姐姐吧，野哥哥經常和我們提起你呢，是我們非拖著他出來的，姐姐不會生氣吧？求求你不要怪野哥哥。”
姐姐沒有出聲。
眼神裡卻略帶敵意。
我微笑搖頭。
想想包裡的病歷，對這段感情有了新的認識。
女主終究是女主。
一句話就能勝過女配的千言萬語。
也是，我不過陪了夏野九年。
而她們，卻佔據了夏野前半生十幾年的時光。
可這是我最好的九年。
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愛上他。
畢竟，夏野也曾在凌晨兩點連夜趕到隔壁市，隻因我無意中說過那裡有家店的包子很好吃，他便帶回最早出爐的一籠給我當早飯。
也曾在出差的時候，重金寄回一束當地特有的鮮花，隻因他覺得我會喜歡。
5
姐妹倆的突然出現讓我們的婚姻岌岌可危。
原本我還動過永遠留在這裡，不再回去的念頭。
如果有辦法的話，付出再大代價也在所不惜。
現在想來，簡直禽獸不如。
這半年多以來，我一直勉力維持。
即使夏野在姐妹倆家裡夜不歸宿，也不曾主動說出離婚那兩個字。
對他手腕上的兩條紅繩、脖子上的紅痕……全都視而不見。
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是多麼赤裸裸、明晃晃的羞辱？
第二天早上，夏野回來了。
隻不過不止一人。
看見我，他揚起手裡的袋子，輕笑：“給你帶了早飯，你最喜歡吃的金槍魚玉米三明治。”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仿佛僅憑一個三明治，我就應該不計前嫌。
我沒搭理，繼續喝著碗裡的紅棗粥。
夏野的臉色沉了下來。
“給我吃吧，我剛才就說要，你偏要帶回來。”
何清辭適時出聲，給夏野解了圍。
其實我並不喜歡這種西式餐點，總覺得吃著不如中餐讓人心情舒暢。
可夏野說喝粥沒營養，不如西餐，所以我才經常給他做。
從那之後，家裡就很少出現包子、油條這類食物了。
後來我才知道。
夏野喜歡吃，隻是因為這樣讓他覺得自己離國外兩顆小青梅的距離會近一點。
趁著他去衛生間的功夫，何清辭坐到我對面，秀眉微蹙。
“白禾姐，你對夏野可能有點誤會。”
“我和妹妹在國內沒什麼朋友，和家人的關系也不太好，有時候隻能麻煩夏野。”
“他從小到大都像哥哥一樣保護著我們，希望你不要多想。”
我吃完最後一顆紅棗，心滿意足地抬起臉，語氣無比真誠。
“放心，我真沒有。這年頭誰還沒幾個幹哥哥幹妹妹，夏野也不是第一天這樣，我都習慣了。”
我邊說邊刷著手機，搜索遺體捐獻的流程。
何清辭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有點愣神，俏臉爬上了一抹紅暈。
【靠，女主都跟她解釋了，女配在陰陽怪氣些什麼啊。】
【把我們的清辭姐姐都氣到了，活該男二一直把她當替身。】
【沒人關注女二在看什麼嗎？】
【大驚小怪，一哭二鬧三上吊，老套路了，女二不過是快進到第三步而已，心機女。】
【不是，哀莫過於心S，女二不會真想不開了吧？】
【嘶~細思極恐，換了我估計也受不了，突然有點心疼女二怎麼辦？】
……
6
夏野和何清辭並沒有在家停留太久。
因為一個電話。
“姐姐，你和野哥哥去哪了？清蓮好怕，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何清蓮在電話那頭哭得撕心裂肺。
夏野嚇得臉都白了，鞋帶掉了都不知道。
想破腦袋，我也想不明白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大白天待在自己家裡為什麼會哭成這樣。
不過跟我也沒關系就是了。
我也約了人。
打開衣櫃，裡面最新的一條裙子還是三年前買的，早已過時。
好在我身材管理還算可以，穿上去也看得過眼。
到了約好的地方，一個文靜乖巧的姑娘正在那專心致志地看書。
等我坐下，她連忙起身，眼裡閃過驚豔：“白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姍姍是我資助的一個學生。
考上本市一所大學後，我們一直有著聯系。
我手腕上的手镯就是她打工攢錢送的。
不貴，但真心無價。
“姍姍，這張卡裡有二十萬，密碼是你的生日。”
這錢是我自己這些年在網上寫稿賺的，跟夏野沒有任何關系。
“姐，你這是幹什麼？”
姍姍大驚。“我現在可以自己掙錢了，應該我報答你才是。”
我輕輕一笑：“如果用不上，你就把這錢留給其他人，就像當初我幫助你一樣。”
“姐你可以自己……”
“我要走了。”
我打斷她，眼神看向遠方，輕輕嘆了口氣。
【女配真的……我哭S。】
【我記得女配自己就是孤兒，自己淋過雨，就要替別人撐把傘。】
【這樣的女人，男二怎麼忍心的啊。】
姍姍沒再多問。
“陪我走走吧。”
經過一家高端女裝店時，我的餘光看見了夏野三個人的身影。
7
“野哥哥，這件大衣好看嗎？”
“哇！這條裙子也不錯！我和姐姐最喜歡紅色了。”
“夏野，幫我拉下拉鏈。”
……
伴隨著銷售恭維的聲音：“兩位小姐真有眼光，這些都是我們今年主打的新款。”
我停下腳步，看著何清辭和何清蓮試衣，像兩隻在花叢裡翩跹的蝴蝶。
夏野抱著雙臂，站在一邊，嘴角帶著寵溺地笑。
這家店裡隨意一件都要上萬。
我想起自己身上的裙子，再看看他毫不猶豫刷卡的樣子，也笑了。
和夏野剛在一起時，我們擠在一個十平方的地下室裡。
為了生活，我把鐵人三項和吉祥三寶幾乎試了個遍。
後來他開始創業，我怕他吃不消，幫他應酬擋酒，喝到胃出血。
等日子好了，有了車，也有了房。
我退居幕後，安心照顧夏野的生活起居。
那次我去買菜，忍不住買了這條裙子。
穿上身問他好不好看。
“這個顏色和你不搭，而且太露了。你現在已為人婦，最好還是收斂一點。”
夏野隻掃了一眼，語氣淡漠：“白禾，我是掙了點錢，但你也不能亂花。”
其實那隻是一條二百塊錢的普通紅色修身長裙。
從那以後，這條裙子就被藏進了衣櫃深處。
我也再沒穿過紅色的衣服。
原來，這個顏色不是和我不搭，隻是提前有人喜歡了。
錢也不是不能亂花，隻是還沒等到可以亂花的人。
姍姍問我：“怎麼了姐？”
“沒事。”
我正準備走，三人已經拎著大包小包從店裡出來。
夏野愣住：“白禾，你怎麼在這？要買衣服？”
我唇角微勾：“怎麼，我不配嗎？”
第2章 2
8
他表情有點慌亂：“不是，有合適的我可以幫你結賬。”
“不用，我和這裡不搭。”
我轉身就走。
“姐，這人你認識？”
“以前認識，現在斷了。”
“前男友？斷得好，這男的剛才那雙眼珠子都快掉人家身上了，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誰跟他在一起誰倒霉。”
我倆的話飄進了夏野的耳朵裡。
他的臉色陡然一片蒼白。
剛要去追，就被夏清辭攔住了。
“夏野，我餓了，要吃西餐！”
他猶豫了幾秒，轉頭笑道：“好。”
【啊~男二真是惡心到我了，給女主花了十幾萬眼都不眨，女配花個幾百塊還要被說。】
【看他剛才那樣子，我還以為他後悔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還“幫”結賬，女配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哦，對不起，女配的真心不是屎。】
……
9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夏野意外地在等我。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白天那個小姑娘是誰？”
明明隻是一句普通的話，從他嘴裡出來時卻充滿了質問的意味。
“與你無關，難道我認識什麼人都要和你報備嗎？”
夏野一滯：“白禾，你這兩天怎麼了？都不怎麼理我了。”
他烏黑的眸子裡有不解，也有委屈。
多少個繾綣的夜晚，夏野都用這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我，一遍又一遍地問：“白禾，你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我倚在他的懷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不會的，永遠不會。”
那時的我們，都是彼此唯一的救贖。
我疲倦地擺擺手：“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晚飯你自己安排吧。”
夏野沒再說話。
我們一前一後地上樓，中間隻有幾級臺階。
卻像隔著天和地。
我邊洗澡邊問系統，到時候我會以什麼方式離開。
【跳樓？不行啊，電梯卡有門禁，而且爬樓梯要累S。】
【被泥頭車撞？也不太好，那不得被撞個稀爛，我還得捐贈遺體呢。】
【有沒有不那麼疼還能保證身體完整的S法？】
【行，那就這樣吧。】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夏野坐在床上，臉色難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