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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景年良辰,不見曦光 3928 2025-07-03 15: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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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端著水果上樓時,我聽到陸景年的好兄弟在打趣:


     


    「葉曦還真像這房子的女主人。」


     


    陸景年嗤笑一聲:「呵,她充其量就是個保姆。顧家大小姐才是我要娶的人。」


     


    我神色未變,默默等了一分鍾才推開房門。


     


    陸景年把我拽進懷裡:「什麼時候搬進來?新家沒你,我不習慣。」


     


    我小聲地說:「寒假吧,我要先專心準備考試。」


     


    「行。到時候,我親自幫你搬家。」


     


    期末考試結束那天,陸景年在女生宿舍外等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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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室友滿臉詫異:「她出國了,今天早上的航班。你……不知道嗎?」


     


    1


     


    「呵,她充其量就是個保姆。顧家大小姐才是我要娶的人。」


     


    陸景年那懶惰含笑的聲音隔著門依然清晰可聞。


     


    我的腳步頓了頓。


     


    現在進去,所有人都會尷尬。


     


    我倚在牆上,出神地看著天花板。


     


    他說得沒錯。


     


    我是保姆的女兒。


     


    我進陸家的第一天,陸景年站在旋轉樓梯上,居高臨下看著我:


     


    「保姆的女兒,小保姆嗎?」


     


    那天他被他爸爸打得下不來床。


     


    因為他口中的保姆,我的媽媽,是為了救他才出車禍的。


     


    我媽在醫院長睡不醒,陸家負責了所有的醫藥費,並把我接到家裡撫養。


     


    盡管陸家對外宣稱「小曦是恩人的女兒」,但我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


     


    所以,陸景年趴在床上養傷的時候,我必須主動站出來:「這件事因我而起,就讓我來照顧陸少爺吧。」


     


    陸景年的爸爸陸遠滿意地笑了。


     


    他演了一出「知恩圖報」,我就得陪著演「豈敢挾恩圖報」。


     


    隻因為,我媽媽需要陸家的醫藥費。


     


    小少爺陸景年怎麼支使我,我都得受著。


     


    這個習慣延續了七年,上了大學也依舊如此。


     


    直到上個月,媽媽去世了。


     


    她解脫了。


     


    還有三天,我也能解脫了。


     


    2


     


    我站在門外,聽著他們換了話題,這才擠出一個笑臉,推門而入。


     


    「嫂子,辛苦了!」


     


    「嫂子切的蘋果都這麼秀色可餐。」


     


    「傻逼,秀色可餐不是這麼用的。嫂子你是學霸,你教教他。」


     


    ……


     


    兄弟們胡亂叫著嫂子,而陸景年懶洋洋靠在沙發上,並不制止。


     


    以前我辯解過多次,他們反倒愈發猖狂。我索性裝沒聽見。


     


    陸景年一把把我拉進懷裡,把玩著我的頭發:「什麼時候搬進來?房子空蕩蕩的,我害怕。」


     


    他的好兄弟笑出了聲:


     


    「陸哥,我ƭű̂ₛ怎麼聽說是你非要自己搬出來住,說家裡人太多,心煩?」


     


    「你懂個屁,陸哥這是為了和嫂子提前過上二人世界!」


     


    陸景年笑罵了一句:「滾,就你話多。」


     


    聽著他們的打趣,我合時宜地低下了頭,一臉害羞的樣子。


     


    明明一分鍾前還在說「顧家大小姐才是我要娶的人」,現在卻能面不改色地開我的玩笑,我還真是佩服這些人的演技。


     


    陪著他們演戲已經成為我的習慣,即使現在我已經不需要為了媽媽委曲求全,但還是會下意識配合陸景年。


     


    或許我不該申請去德國讀工科,應該去美國好萊塢學表演。


     


    我胡亂想著。


     


    陸家人人都是演戲高手,連帶著我這個編外人員都受到了燻陶。


     


    這麼多年,陸景年的爸爸陸遠最愛演家庭和睦,即使外面小三小四換了一茬又一茬。


     


    每次陸遠離開,陸景年都會可著勁兒折騰我。


     


    「葉曦,我要吃城北那家米其林的魚子醬。」


     


    「你不是海鮮過敏嗎?今天真的不行,我……我要去看我媽媽,馬上到探視時間了……」一周隻有這麼一次機會。


     


    陸景年聲音涼涼:「如果你不去買,那你以後就不需要探視,而是需要掃墓了。」


     


    「……好。」


     


    等我氣喘籲籲地把魚子醬送到陸景年面前,他卻懶洋洋地說:「惡心。留給你吃吧,吃不完不許走。」


     


    探視時間已經過了。


     


    我不能有脾氣,因為賭的是媽媽的命。


     


    我就著白開水,麻木地吃下了那盤魚子醬。


     


    不能浪費,相當於媽媽一個月的住院費呢。


     


    那天晚上,我在衛生間吐了個昏天黑地。


     


    陸景年一直拍著我的後背,聲音都有些變調:「不是……吃點好東西怎麼還吐了?臥槽怎麼這麼燙!」


     


    我腦袋昏昏沉沉,恍惚間,感覺一雙柔軟的手在給我額頭換毛巾。


     


    「媽媽……媽媽……」有冰冰涼涼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我好想你……」


     


    第二天醒來,我扶著隱隱作痛的頭,認命般地打算下周再去看媽媽。


     


    下一秒,陸家的新保姆敲了敲我的房門:「小曦,少爺說,學校那邊他替你請假了。還有,今天你隨時可以去探望你媽媽,他已經跟醫院說好了。」


     


    我被這巨大的驚喜砸中,甚至無暇去想這位少爺發哪門子善心。


     


    3


     


    「小曦?小曦?葉曦!」


     


    「什麼?」我猛地回過神來。


     


    眼前是陸景年不滿的臉,我趕忙笑笑:「你們在說什麼?」


     


    「嫂子,陸哥問你,什麼時候搬進來?」


     


    我小聲地說:「寒假吧,我要先專心準備期末考試。」


     


    「行吧,那我就再等你三天。不能再晚了!到時候,我親自監督你搬家。」


     


    當天他們在陸景年的新家裡鬧到很晚,我趕在宿舍落鎖前回了學校。


     


    剛到宿舍樓下,就聽到有人在叫我。


     


    是沈遠哲。


     


    「聽說你獲得了交換生名額?恭喜。」


     


    「謝謝。」


     


    過去三年,我倆為了全系第一的頭銜明爭暗鬥。


     


    能聽他坦然說一句恭喜,不容易。


     


    「明年畢業之後,我也會去德國。到時候,你這個東道主可得好好招待我。」


     


    看我有些疑惑,他笑著解釋:「家裡在那邊有公司,我爸讓我去實習。」


     


    「天S的富二代,還沒出國就染上資本家習性了是吧?就想著剝削我們這些無產者,小心我在飯菜裡下毒!」


     


    沈遠哲笑出了聲。


     


    我也忍俊不禁。


     


    我朋友不多,他算一個,如今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沈遠哲伸出手,想揉揉我的頭發。


     


    「你們在幹什麼?」背後傳來一聲怒吼。


     


    我轉過頭,陸景年臉色黑得像鍋底,身後的幾個人面色尷尬,明顯看了不止一會兒了。


     


    「沈遠哲,你先回去吧。我可以處理。」我嘆了一口氣。


     


    沈遠哲卻一把拽過我的胳膊,將我護在了身後,直直看著陸景年。


     


    除了陸景年的幾個兄弟,學校沒人知道我和他認識。


     


    沈遠哲大概以為我惹到這位花花公子哥了,回護之意明顯。


     


    而陸景年臉色更黑。


     


    「葉曦,過來。」


     


    我腳步動了動,沈遠哲快我一步,把我護了個嚴嚴實實。


     


    「葉曦,過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宿管阿姨已經出現在樓門口。


     


    我隻來得及留下一句「沈遠哲你走吧別跟他起衝突」,然後趕忙跑進了宿舍。


     


    沒有回頭看一眼。


     


    第二天,我是被室友的尖叫聲吵醒的。


     


    「啊啊啊姐妹們校草和校花在一起了,我失戀了,雙重意義上的。」


     


    「陸景年和顧槿?真的假的?」


     


    「有圖有真相,快去看表白牆評論區!陸大少昨天晚上表白的。」


     


    「啊?我怎麼看到有人說是兩家聯姻?」


     


    「豪門 cp,先婚後愛,我先磕為敬!」


     


    「無心復習了咱就是說……他們搞事能不能別挑期末周……」


     


    ……


     


    聽到她們的話,我愣了一秒。


     


    陸景年效率還真高,昨天那麼晚了還抽空表了個白?


     


    挺好,至少最後這幾天,他沒空折磨我了。


     


    我笑出了聲。


     


    「小曦?你笑什麼?」


     


    我看看因為吃瓜而一臉興奮的室友,笑著問:「既然無心復習,不如我請大家吃大餐?後天考完試我就直接走了,明天復習之夜也不能吃飯,今天正是聚餐的良辰吉日。」


     


    「走走走!我要化悲憤為食欲!」


     


    「昨天六級閱讀五道題錯五個你也是這麼說的。」


     


    「我看你就是純饞!」


     


    一群人說說笑笑到了校門外的「豪華飯店」。


     


    說是豪華,實際上也隻是比學校周圍的飯店貴了一點而已。


     


    我原本做好了請大家大吃一頓的準備,但她們卻像商量好了似的,執意要在學校吃食堂。


     


    舍長媛媛看著我,神色懇切:「小曦,這幾年你為了賺錢有多拼命我們都看在眼裡。你馬上就出國了,雖然學校包了學費,可孤身在外,哪兒不得花錢?能省一分是一分,你就安安心心把錢留著,咱們的感情不需要一頓飯來證明。」


     


    「就是就是,等來日你飛黃騰達,我們指定坑你不帶手軟的!」


     


    我差點紅了眼眶。


     


    最後,我們雙方各退一步,選擇了這家校友們戲稱的「豪華飯店」。


     


    半路遇上沈遠哲,在室友們期待的目光裡,我發出了聚餐邀請。


     


    高嶺之花沈遠哲也破天荒地欣然應允。


     


    室友們嘰嘰喳喳點菜時,我無意間扭頭看向窗外。


     


    正看到陸景年出了校門。


     


    胳膊搭在一個女生肩上。


     


    顧槿。


     


    4


     


    這兩位豪門子弟竟然也進了這家飯店。


     


    剛才盯著菜譜的室友們已經換了目標,對著這二位行注目禮。


     


    「不是,今天啥日子啊?你們有錢人統一換口味了?」


     


    「他倆來這幹嘛?五星豪華酒店吃膩了?」


     


    「換個思路,『豪華飯店』背著我們偷偷升五星了?老板果然通過多收一塊錢發大財了!」


     


    「诶?诶?他倆是不是朝咱們這走過來了?」


     


    「眼神收一收,別看了,別看了……」


     


    陸景年停在了我們桌前,笑得彬彬有禮。


     


    「同學,方便拼個桌嗎?」


     


    「啊?啊……行,行吧……」


     


    陸景年帶著顧槿落座。


     


    他笑著解釋:「我和女朋友想簡單吃頓飯,但是從來沒在這家店吃過。還想請各位同學幫忙介紹一點特色菜。」


     


    嘴裡說著話,手上動作也沒停。


     


    陸景年細致周到地替顧槿收好了外套,擦拭了餐具,儼然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樣子。


     


    室友們面面相覷,最後舍長挑起大梁:「東坡肉、燻鴨、辣子雞都不錯。對了,還有招牌菜清蒸魚。」


     


    「行,那就都來一份。」


     


    「不行!他海鮮過敏!」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這句話。


     


    話剛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果然,飯桌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陸景年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身體向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下一秒,另一個聲音響起,略帶驚訝:「一年前吃過一次飯,你竟然現在還記得。」


     


    我近乎感激地答應:「對啊哈哈,我記性很好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次次壓你一頭當第一。」


     


    「那我今天可得多吃點。」


     


    沈遠哲長袖善舞,把第一次見面的人都照顧得面面俱到。


     


    甚至和內斂的顧槿都能聊兩句。


     


    唯有陸景年是那個不識時務的氣氛破壞者。


     


    我需要餐巾紙,他直接把一包紙巾扔進了湯裡。


     


    顧槿給他續了一杯飲料,他手臂一揮把飲料灑了滿桌。


     


    他看著我,惡劣地笑笑:「葉曦同學,聽說你很擅長收拾垃圾。」


     


    沈遠哲皺起了眉,就連曾經是他迷妹的室友黎慄也一臉「wtf」。


     


    「陸同學,小曦很厲害哦,靠自己努力賺到了學費和生活費,我們都很敬佩她的。」


     


    大家都以為顧槿是嘲笑我貧困生的身份。


     


    隻有我知道,他心裡想的依然是那句——「保姆的女兒,小保姆」。


     


    顧槿一臉尷尬地打圓場:「不好意思,我來收拾吧。」


     


    一場成分復雜各懷鬼胎的午飯在烏煙瘴氣裡落下帷幕。


     


    最初提出要拼桌的陸景年冷著臉大步離開。


     


    反倒是顧槿笑著揮揮手說了再見。


     


    室友們嚷嚷著「還有半本書沒復習」溜之大吉,隻留我和沈遠哲在校門口面面相覷。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上次,是因為他嗎?」


     


    「什麼?」


     


    「算了,沒什麼。我還挺愛吃海鮮的,但是對花生過敏,下次別忘了。」他頓了一下,「德國見。」


     


    5


     


    半夜時,我被手機震動聲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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