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上，顯眼包提出男 A 女免。
「這點兒小錢就別跟女生計較了，咱們男的 A，女孩子們免單吧。」
女生起哄說了句哥哥威武。
他更飄了。
「我這輩子沒讓女生花過錢。本來我想都請了，但也得顧及各位哥們兒的面子是吧。」
在座男生都沉默不語。
我想了想，拍拍他的肩。
「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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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勁一聳，眼神犀利嘲弄：
「別幾把裝了，年底獎金你拿得最多，不會一點小錢都出不起吧？
「Low 逼！」
1
年後復工，老板發了每人 1888 元開工利是。
於是大家說好了，找個館子好好放松放松。
團隊小雅抄起手機就要訂公司對面的餐廳。
陳恆大手一攬：
「上那兒吃 low 不 low 啊？都人均 1888 了，就不能定個高檔點兒的館子？去富達海鮮吧，我定個包房。」
我聽著心裡一愣，富達海鮮是市裡最貴的海鮮餐廳，人均沒有 800 下不來。
果然，身邊幾個小弟質疑，是不是太貴了，太奢侈了吧。
陳恆嘴一撇：
「聚餐 AA 付賬，又不用你請，這你都不舍得吃好點兒。我看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畢竟是畢業沒多久的小年輕，都要面子。
沒人繼續反對，聚餐地點就定在了富達海鮮。
桌上吃得挺愉快
年前因為忙，好幾個家遠的都沒回家。
我想著這次聚會我買單。
隻是沒說出來，想結賬的時候，給小弟們一個驚喜。
聚會酒過三巡，陳恆明顯喝高了。
拍著桌子開始吹牛逼：
「我從小到大，沒讓女人花過錢。來咱們團隊我算開了眼了，一聚餐就 AA。男的吃多少，喝多少！女的能吃多少？讓人女的跟咱 A 公平嗎？」
年齡最小的邵亦楊說：
「女生跟咱們 A 的時候是去了酒水錢，然後再 A 的。」
「那也不行，是爺們兒就應該請客。連請女的吃個飯都舍不得，怪不得你他媽一直打光棍兒。」
2
小邵不樂意了：
「這不是舍不舍得的問題，幾位姐姐收入也不差，你想請，人家還不一定樂意呢。」
陳恆頗為老到地哼了一聲：
「這你就不懂了，沒有女人不希望被男人請客。我前女友跟我在一起出門兒都不帶手。老爺們兒就應該慣著女的，就今天這飯局，哥兒幾個我提議啊。咱們男的 A，女生免費。」
幾個女同事紛紛表示：
「不用，不用，說好 AA 的。」
也有個女生起了個哄：
「呦吼！恆哥大氣！」
陳恆立馬像打了雞血，一臉期待地看著宋思薇。
宋思薇年前剛加入團隊，第一次參加聚餐，膚白貌美大長腿，很明顯陳恆想在她面前表現。
宋思薇抬抬眼皮，向陳恆豎起了大拇指。
陳恆一個激動仰臉把滿杯的啤酒幹了。
完美錯過了下一秒宋思薇手指 180 度旋轉，指尖向下的一幕。
放下酒杯，陳恆像受到了鼓勵，越發飄了：
「說實話，這點小錢我本來想全付了。但哥兒幾個也是男人也得有點臉。一個團隊的，這點面子我必須給哥幾個留！咱們男的 A 女的免就這麼定了。」
說罷，他仰臉抱臂，神情鄙夷地看著在座男同胞。
3
我心裡罵了聲娘，這特麼犢子都讓他裝圓了！
小邵帶頭反對。
「恆哥你別破壞規矩啊，咱們聚餐從來都是 AA 的。」
陳恆酒杯一摔，指著小邵鼻子：
「別特麼扯蛋，你就說這錢你能不能付得起？能不能？」
小邵臉氣得臉通紅，我一個眼刀飛過去，他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我看著一桌菜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龍蝦、帝王蟹……
紅酒喝了四五瓶，這頓沒有 2 萬下不來。
在座 6 個男生，8 個女生。每個男生 1888 的開工利是都不夠。
男生們心裡不滿，但讓陳恆逼得隻能低頭沉默。
說不 A 顯得自己小氣，A 吧，上班沒多久，底子薄，肯定心疼。
這陳恆想當聚會上的顯眼包，在女生面前充英雄。
偏讓別人陪他一起買單。
行為實在太差勁。
但作為團隊裡的大哥，酒桌上我也不想下他面子。
於是我拍拍他的肩：
「是不是有點喝多了？」
4
本想給他個臺階，誰知道，他使勁兒一聳肩，把我的手抖落。
「當」的一聲，我手表磕在桌上，震得手腕發麻。
接著他轉過頭，指著我的鼻子，滿口酒氣，吐沫星子都噴到我臉上。「肖沛宇，我挺看不上你的，你是團隊負責人，獎金比我們誰都高，卻他媽數你最摳。你不會是請女生吃個飯都掏不起吧？」
接著翻個白眼兒，齒縫裡擠出兩個字兒：
「Low 逼！」
直接懟得我愣在當場。
我本來想說這樣不好，你們都還小，團隊裡我掙得最多，今天這頓我請了。
我看著陳恆那個囂張的樣子，咬了咬後槽牙。
行，讓你裝！
我對著滿桌同事說道：
「這樣吧，全體男生的費用，我請了。」
小弟們嗖嗖地抬頭看著我眼露金光。
讓我忽然想起上大學那會兒，請全寢吃泡面。
一群小子誇張地管我叫義父的場景。
陳恆也震驚地看著我：
「啥意思啊？請男生不請女生？」
我看著他：
「不是不請女生，主要是不想搶了你的風頭。
「你讓男生跟你 A，顯得你像個慷他人之慨，討好女生的小人。
「既然你大方，從來沒讓女生掏過錢，那所有女生的費用你都付了吧。」
5
餐桌邊兒鴉雀無聲。
我從餘光能看出大家都看著他，帶著看好戲的眼神。
陳恆臉一陣紅一陣白，掃了一眼桌上的菜。估計在心裡算盤珠子都抡飛了，半晌憋出一句：
「這不好吧。我得給兄弟們……」
話還沒說完，身邊邵亦楊就喊著：
「恆哥不用給我們機會，你在姐姐們面前露臉的事兒，我們也不好意思搶，我看咱哥說得挺好，就這麼定了吧。」
接著站起來：
「咱還續攤不，姐姐們，要不續攤我就回家睡覺了。」
女生們也紛紛站起來表示不用了，要回去休息了。
我跟服務員要來賬單。
算好了男生們該付的錢，微信轉給了陳恆：
「男生這一半兒我付過了，包括你。女孩子們的那份兒你填上把賬結了。哦，對了，今天喝得多，注意明天別遲到。」
轉身出門的瞬間我沒錯過陳恆變幻莫測的表情和越來越綠的臉色。
6
之後，按團隊女生家距離遠近我安排了幾個男生護送。
打車票明天找我報銷。
這時陳恆快步奔出來，一把抓住了宋思薇的手腕，滿臉諂媚：
「薇薇，我送你回家。」
宋思薇前後看看：
「你騎共享單車送我回家嗎？」
陳恆的笑僵在臉上，半天擠出一句：
「我，我那個蘭博基尼，今天沒開。」
宋思薇笑了：
「那改天開了的時候再請我坐吧。」
說完宋思薇拉開我的車門坐進了我車的後座。
留陳恆一臉怨怒地杵在原地。
其實我挺不愛看到這種局面，尷尬！
不過這是他自找的，怨不了別人。
我拍拍代駕，示意他出發。
轉身問宋思薇家住哪兒？
她翻了個白眼兒：
「住哪兒？原來你一天能去八回，住哪你不知道嗎？」
得，我閉嘴了。
我跟宋思薇原來有過一段兒，因為她要出國鬧得不歡而散。
沒想到她回國後來了我們公司。
一路欲言又止地送她回了家。
再折騰回自己家，已經很晚了。
剛準備睡覺，陳恆一條消息發到我手機上。
【肖哥，我想了一下，今天是我做得不對了。咱們還是正常 AA 吧，姐姐們的錢麻煩您幫我收一下，打到我卡上，謝謝。】
7
本來這事兒我也沒放在心上，年輕男生衝動，想充面子出風頭，雖然行為挺傻逼的，但跟我也沒什麼關系。
不過看到這條真給我逗樂了，這麼玩兒就有點兒過分了吧。
我回復：
【那我跟大家怎麼說？】
【你就說，你覺得讓我請客不太好，以後聚餐沒法組織，為了團隊和諧，還是 AA 吧。對了，宋思薇就不用告訴了，我樂意給她花錢。】
行！這事兒辦得夠惡心。
他都做得出來我也不用給他留面子了。
我直接把聊天記錄發到了團隊群裡。
加了一句：
【請大家自行轉賬。】
陳恆大概是慌了，微信裡一會兒對方正在輸入，隔一會兒對方正在輸入。
半天也沒放出來個屁。
倒是在群裡回復了一段：
【肖哥，你誤會了，其實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沒跟大家說。
【我家吧……唉，怎麼說呢，總之我管大貓叫 uncle。
【嗯，就是從小看我長大那種世交。
【我主要怕今天請客這事兒傳出來，讓我爸知道不好。
【他一直讓我低調，在外不能暴露富二代的身份。
【一喝酒我就把這事兒忘了。
【今天花得雖然不夠我一天的零花錢。
【但怕我爸知道罵我，我就想跟肖哥商量一下怎麼辦？
【沒想到肖哥當真了，大家可千萬別給我轉錢哈。那我可太不好意思了，呵呵。】
我看著手機簡直哭笑不得。
陳恆的檔案我是看過的，具體哪個縣不記得了，但三馬鄉三馬屯兒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本來覺得有虛榮心是好事，可以督促人上進。
但過分虛榮到信口雌黃隻能證明他自卑到心理扭曲。
是團隊極大的不穩定因素。
果然群裡沒人搭茬，估計都在腳趾摳別墅呢。
團隊十幾個人，一會兒都能摳出一個小區了。
這時手機又收到一條小邵發的。
【表哥，咱家跟陳恆家有淵源？我咋不知道呢？】
我趕緊回：
【邵亦楊，不是告訴你了嗎，別管我叫表哥。什麼咱家？那是公司！你要暴露身份，我跟你急啊！】
他發了個玲娜貝兒捂臉的表情。
【放心吧表哥，藏得好著呢！話說上班可真好玩，還能看見絕種傻逼，我都盼著上班了！哈哈哈！】
8
我無奈地搖頭，沒人知道邵亦楊是我們公司老板的兒子。
他親爹是我大舅。
奉大舅之命，我一邊看著太子，讓他隱藏好身份，一邊帶著他，鍛煉職場經驗，過得很是操心。
但這些陳恆不知道。
陳恆大概把團隊裡的人挨個兒分析最後得出結論。
最年輕的小邵是安放他難以抑制的吹牛逼之心的最佳人選。
所以天天拉著邵亦楊在背後蛐蛐。
本來不愛上班的邵亦楊每天都像打雞血一樣。
我問他就回答：
「不花錢看耍猴，太特麼好玩了。」
我正好奇他們都說什麼，碰巧就在茶水間聽見陳恆拉著小邵吹牛逼。
「兄弟，是你大哥我才提醒你。別那麼摳，人得懂得經營。你看我一請客，所有女生都被我俘虜了。回頭投票，就得把肖沛宇那 low 逼給投下去，你信不信？」
「不信，肖哥能力多強。」
「強有個幾把用啊，得民心者得天下。傻幹沒有用，你得搞職場厚黑學。」
小邵聲音裡都憋著笑：
「哥，那咋搞厚黑學呀？公司不是業績為王嗎？」
「業績為王個屁呀，一個團隊個人貢獻多少誰說得清。企業也是大鍋飯，你得有人緣兒，讓別人說你好，現在幹什麼都搞民主測評，你不知道嗎？你看著吧，今年評優秀，我絕對票選第一。」
「是是是，哥。你真是高明，我確實沒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