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我將匕首推進些許，鋒利的刀刃割破了我頸間的皮膚。
鮮血立見。
李書珩雙目赤紅：
“凌然已表明不與你爭正妻之位，你為何要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10.
我放下匕首，坐在榻上。
“你以為我是不舍這尚書夫人之位？”
“李書珩，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去年正月初五，你可還記得？”
Advertisement
李書珩恍然：
“你就為了一個意外，記恨凌然至此？”
“珍兒之S是個意外，誰也無法預料，與凌然何幹？”
我緩緩搖頭：
“錯了，我不曾記恨她。”
“我記恨的是你！李、書、珩。是你害S了我的珍兒！“
李書珩像看個怪物似的看著我：
“你記恨我，大可以報復我，凌然是無辜的。”
我勾唇冷笑：
“你是尚書大人，我能拿你如何？”
“顧凌然既然是你愛的人，那為你承受些我的報復也理所應當。”
李書珩眼神淬了毒一般：
“你這個瘋婦！”
11.
李書珩走後，青兒心疼地為我上藥。
“夫人，你何苦要這樣傷害自己。”
“放心，我有分寸。”
匕首閃著寒光，上面的血跡已幹涸。
這匕首還是從前李書珩送給我。
那時他剛上任縣令，因判案得罪了權貴。
我上街採買，被歹人劫持，好在得路人相救。
他送我這匕首，讓我帶著防身。
沒想到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曾幾何時，我與李書珩也相知相愛過。
當初父親看不上他這個窮書生，原想把我嫁給戶部侍郎做小妾。
那戶部侍郎都已六十了，我抵S不從。
李書珩一連數日跪在我家門前，才得見我父親。
他承諾定會護我一生一世。
來日高中，必讓沈家富貴無憂。
12.
當時我父親也是抱著賭一賭的心思，畢竟我們商賈之家，攀不上什麼高門貴族。
而我又自小是個烈性子，父親擔心真把我逼出個好歹來，便應下了這門親事。
一身紅衣，兩盞酒。
我與李書珩在破院子裡拜了天地，結成夫妻。
纏綿時他抱我抱得那樣緊。
風雪再大，呼吸和身體時滾燙的，心也是。
一次次進入，一聲聲呼喚，恨不得將我揉進身體裡。
紅燭燃盡，相擁而眠，我便以為是地久天長。
他也曾對我極好，俸祿剛下來來，就興高採烈地帶我上街。
在珠釵攤前，我問他紅色好看還是粉色好看。
他摸著我的發髻說，都美，喜歡便都買下。
我哪裡舍得。
珠釵不過是身外之物，不如多買些禽肉和補品。
他日日伏案辛勞，得多吃些養好身子。
那時再貧苦，都不覺難捱。
如今高門宅院，富貴無憂，卻度日如年。
十年夫妻，相濡以沫也好，柔情蜜意也罷。
都已成過往雲煙。
隻餘滿腔的恨與怨。
13.
李書珩讓護衛日夜把守東院，以防我靠近。
我也不急，他總不可能讓顧凌然一輩子呆在東院裡閉門不出。
元宵節當晚，李書珩和顧凌然出門了。
我連忙讓紅兒傳信，實施計劃。
第二日，李尚書與丞相之子在大街上公然鬥毆，被人在皇上面前參了一本。
顧家未出事之前，南陽王有意與之結親，婚期都已定下了。
南陽王世子肖正林亦對顧凌然情根深種。
曾為博美人一笑，花萬兩黃金，購東海夜明珠。
一度在京城被傳為佳話。
那時我並不知李書珩與顧凌然已有私情。
李書珩下朝後直奔東院。
此時肖長林正在東院與顧凌然相會。
這樣的熱鬧我哪能錯過。
我到之時，見肖長林正揮劍直指李書珩。
顧凌然立刻衝至李書珩跟前，以身擋劍。
14.
“凌然，你讓開！”
“凌然，你讓開！”
兩人同時出聲。
顧凌然泫然欲泣，我見猶憐。
“肖世子，你放過我吧。我爹入獄時，我去王府求你，你閉門不見。我被充入教坊司時，你不曾相救。如今我顧家罪名洗刷，我重獲自由，你來作甚？”
肖長林辯解：
“你爹入獄我立刻就去求我父王了，可他把我關了起來。你入教坊司那日，我去接你，又晚了一步。教坊司的人說你已被他人贖走。凌然，這三年我一直再找你，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
“顧家一案被推翻，你被封郡主後，我日日去你府邸找你，下人說你不見客。原以為你是不肯見我。”
“沒想到竟然是李書珩把你藏了起來。”
“李書珩，你這個卑鄙小人，我與凌然已有婚約，你卻橫插一腳。枉我一直把你當至交好友！”
肖長林越說越悲憤。
“要不是昨日有人傳信，說在街上看見了凌然，我還要被你蒙在鼓裡多久！”
嘖，好一出兩男爭一女的戲碼。
李書珩一下子就抓住重點，問道：
“有人給你傳信？是誰？”
該我出場了。
“啪”“啪”“啪”
一直在門外看戲的我，拍著手走進院子：
“好一出兄弟為美人反目成仇的戲碼啊，真是精彩。”
15.
三人齊齊望向我。
我朝肖正林莞爾一笑：
“肖世子，不用謝，信是我讓人傳的。”
“我聽聞世子對顧姑娘一往情深，所以想成全世子。男未婚女未嫁，正好再續前緣。”
李書珩雙目欲裂，對我滿是怨恨。
“沈意歡，你這個不折手段的毒婦，別以為我不敢休了你。”
我不以為意：
“你倒是休啊。你敢休我就敢告御狀。”
肖正林恍然，收劍道：
“李書珩，你既不敢休妻再娶，又把凌然藏在府中作甚？”
“凌然，你跟我走。我們立刻成婚，南陽王府世子妃之位始終是你的。難不成你要留在這尚書府中當個妾室嗎?”
我在一旁繼續煽風點火：
“郡主，你可別糊塗啊，我與夫君不S不休，你若好好的世子妃不去當，執意要留在我府中，那就別怪我不給好臉色了。”
李書珩緊握顧凌然的手，生怕一放開，她就跟肖正林離開去當她的世子妃。
顧凌然旁若無人地與李書珩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書珩，你放心，我答應過你，此生永遠陪在你身邊。”
李書珩動情回應：
“凌然，能遇見你，是我李書珩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放心，我定會護你一生一世，不會讓人傷你半分。”
呵，真是郎情妾意啊。
一生一世，這個詞我都聽膩了。
16.
我轉頭一臉惋惜對肖正林說道：
“肖世子，你看，強扭的瓜不甜，郡主對我家夫君這般情深，還是算了吧。”
肖正林憤然而去。
李書珩質問：
“沈意歡，這般費盡心機究竟是為何？與你有何好處？”
我攤手：
“讓你不安生不痛快就是我的好處。”
李書珩臉色鐵青：
“你我夫妻一場，就非要鬧得魚S網破嗎？我與凌然情投意合，互為知己，從此我隻會愛她一人。”
“你若自請和離，我保你下半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呵呵，自請和離？做、夢！”
“成親之日，你我對天地起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這才過了十年，就想與我分道揚鑣了？”
“李書珩，你休想擺脫我。你欠我的，我要你一一償還。”
李書珩冷哼一聲，威脅道：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
“隨你，我們慢慢耗著吧。”
“看了這麼久的戲，我都乏了。二位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
17.
東院的琴音傳來，甚是動聽。
我吩咐小紅請了鼓樂班來，在西院奏喪樂。
李書珩怒不可遏，罵我晦氣。
我說昨日夢見珍兒，他在底下清冷，給他聽個熱鬧。
顧凌然喜清淨，我在府中大辦宴席。
領官宦女眷去東院瞻仰郡主尊容。
顧凌然閉門不出。
我便在門前與眾人講述我夫君與顧凌然的情比金堅。
兩人之事很快就傳得滿城風雨。
李書珩為平流言，求皇帝賜婚，娶郡主為平妻。
肖正林不甘相讓，亦求娶郡主。
一個是寵臣，一個是皇親，皇帝很是頭疼。
顧凌然進宮面聖，自請去皇家寺廟。
青燈伴古佛，了此一生。
皇帝不允。
顧凌然無法忍受我的驚擾，搬回郡主府。
18.
李書珩每日下朝後便去郡主府與其相會。
我在尚書府以李書珩的名義大肆宴請賓客。
今日賞花，明日賞畫。
在眾人面前，我一再表明，願與郡主平起平坐，共侍奉一夫。
夫君感念我多年操勞，未曾有離棄我的心思，府中事宜一概由我打點。
眾人皆贊我大度。
有人送禮我收著，有人謀事我應著。
李書珩與顧凌然在郡主府相依相守，我在尚書府春風得意。
每日晚間，我會親自送李書珩最愛的吃食去郡主府。
哪怕吃閉門羹，我也不惱。
在大門口站上一炷香時間，引得路人圍觀了，才回去。
有時會與來郡主府的肖正林遇個正著。
一來二去的，我們倒是熟稔了。
他視我為同是天涯淪落人，我開解他幫他出謀劃策。
肖正林問我為何不放下，安安分分在這尚書府當個女主人也不錯。
我反問他為何不放下，世間女子千千萬，非要顧凌然。
19.
他與我講，他與顧凌然自小相識，青梅竹馬。
後兩家因政見不同，疏遠了。但兩人情誼不曾有變。
到了成婚的年紀，他表示非顧凌然不娶。
南陽王就他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應允了。
兩家即將喜結連理，卻不想顧將軍獲罪，婚事成泡影。
我覺著有些不對：
“這麼說，顧凌然從前與你兩情相悅？”
肖正林搖頭：
“凌然一直說把我當兄長，是我一直鍾情於她”
“那你可知，李書珩與顧凌然是何時有的私情？”
我與李書珩成婚第五年，我好不容易懷上了胎兒。
察覺出他對我冷淡了些，我並未太在意。
夫妻之間，日子久了不可能還像新婚燕爾一樣。
不過是他回府的時間晚了些，與我溫存少了些。
我懷著孩子，他請大夫日日為我把脈。
我們都期盼著孩子的到來。
我見到他身上有女人的帕子，質問他。
他說是與同僚應酬時，有大膽侍女偷偷塞的。
我不信，但也無法辨明真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