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娜聽到這“撲哧”一聲，不是被逗笑的那種，而是嘲笑中夾雜著一絲苦澀。
這讓老人感到十分奇怪，心想著可能是年輕人不屑跟自己一個老頭講話，於是當他正準備走的時候。
賽琳娜幽幽開口：“他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他以前啊，用最惡毒的詞語稱呼我，用最壞的想法揣測我的心思，用最大的力氣推我、咬我、踢我、扇我巴掌，”
病床上的姜焰在這時顫了顫睫毛。
但這細微的動作並未引起賽琳娜的注意，
此時她的雙眼似乎已經失去了焦距，像是著魔了一般，語氣越發激動起來：
“他還給我吃安眠藥讓我錯過中考，等到好不容易以特長生的身份上了高中，他又來摧毀我的畫室，撕爛我母親的遺物，逼我離開家……身無分文的被送到國外。”
“我在國外的日子……你一定想不到我經歷過什麼，他們最初一點也不在意我的死活，把我關在籠子裡，需要實驗的時候就把我……”
“啊啊啊——”
誰知這時姜焰猛然睜開眼睛，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
“不！不要，姐姐求你不要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賽琳娜身軀微震，原本渙散的瞳孔瞬間恢復了清明。
她本能地眨了眨眼，卻突然感到臉上一陣異樣的瘙痒，仿佛有隻爬蟲經過般。
賽琳娜想都沒想就抬起手便向臉頰抹去，可讓她驚訝的是，爬蟲沒有，手指上反而多了一滴淚水！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我我我用命，可以換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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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焰哭的撕心裂肺，但眼神卻透露著一絲希望，希望他的死可以求得姜流螢的原諒，
哪怕換一句久違‘阿焰’，在死之前聽到也是好的。
可就是這一眼讓他發現了端倪，慌亂的喊道：
“不，不對！我姐姐已經死了！！你是誰！？”
病房裡沒有開燈，加上本就是半夜，四周一片漆黑，姜焰隻能依靠著朦朧的月光分辨來人。
然而賽琳娜主動回答道：
“你說呢？我死了，當然是變成鬼來找你索命了。”
“噠噠噠……”
話音剛落，門外老人原本不利索的腿腳瞬間跑的飛快，想必以後是再也不敢大半夜跑出來溜達了。
……
姜焰愣完卻是嘴角微微上揚，忽略他眼眶中的淚水，那抹笑容格外燦爛，且幸福，
賽琳娜作為組織的一員，夜視能力自然極好，
隻是此時看到一個將死之人不僅不跪地求饒，也不大放厥詞做最後的掙扎，而是像這樣開心甚至興奮的，確實有些令人費解。
不過也不排除這個少年詭計多端，在裝傻充愣的因素。
“哼，別想這樣我會放過你。”
賽琳娜說著便取出針，準備打入姜焰死穴的那一刻，
少年輕聲開口：
“殺了我吧，謝謝……你，還願意來見我，還願意跟我說那麼多，我已經知足了。”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不再像剛才那樣拼命朝看床邊人的臉，而是在自己腦海中幻想了一個姜流螢。
幻想她在自己身邊……帶領自己走向死亡。
“我準備好了，姐姐。”
他呢喃著，可預料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落下來，再次睜眼的時候四周已經空無一人。
“人……人呢？！”
姜焰想揉眼睛，卻忘記了自己的手早就斷了，此時隻能以一種窘迫的姿勢，用肩膀擦幹眼裡的淚水，
這才確認了病房裡確實除他以外空無一人。
而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他做的一場夢，一場……螢螢姐來見他，帶他走的美夢。
“可為什麼，為什麼還不帶我走！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出來殺了我吧……”
姜焰一聲聲呼喚著，躲在窗簾後的賽琳娜也不清楚對方是的真把她當成Ava來索命，還是隻是單純想死，無論誰來都可以。
說來也奇怪，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居然一點意識都沒有，說出的那些話就像是她的本能。
還有她準備下手的那一刻，也能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阻力。
難道Ava……並沒有死，不，他們明明親眼看到了她的屍體，那就隻能是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
賽琳娜思索片刻，等姜焰再次閉眼的那一刻走到他的面前，
取出銀針。
隻不過對準的不是他，而是旁邊的輸液管，裡面還有最後一點的液體，毅然決然把毒針刺進去。
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運氣了，要是不好的話，她相信她的毒會讓他痛苦的死去。
要是幸運一些……賽琳娜相信這雙斷臂對於一個青年來說無異於折磨的開端。
更何況還是無人照顧的殘廢。
第341章 （番外5）生同衾，死同穴
自直播結束放映後，全球網友的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往昔的寧靜，日復一日，平淡無奇。
除了偶爾還能從國家頻道聽到，他們用姜流螢的記憶提取技術偵破了從前大大小小無法破解的懸案，
以及那些曾經出現在姜流螢記憶中的那些霸凌者，還有後面的鹹豬手，黑心節目組，所有的所有，
隻要是欺負過姜流螢的都在接下來的七夜之間被取走了身上的某個器官。
嘴賤的割舌，武力的割手，有的人甚至全佔了，自然就全割了。
此時的機場。
一路遮遮掩掩，好不容易來到機場，正準備回國尋找佛波勒庇護的皮特已經迫不及待了。
可就在他準備登機時一個戴著口罩的帽子叔叔把他攔了下來：
“你好，有些文件需要跟你核對。”
見對方操著一口純正的華語，一頭黑發黑瞳，皮特也隻是懷疑幾秒就接受了，誰知走著走著居然跟著他來到一處人少的地方。
“喂你這個醜八怪要帶我去哪？信不信我馬上投訴你！”
說著他伸手去拉對方的後衣領，沒想到男人恰好轉過了頭，這下倒直接把對方的口罩給扯了下來。
皮特見到男人面容的霎那渾身肥肉一顛，剛才還囂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顯然是怕極了。
“卡，卡爾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頭發，眼，眼睛……打扮成這樣就為了抓我？？？”
皮特尖叫出聲。
因為卡爾的頭發被染成了黑色，眼睛也戴了黑色的美瞳，至於做這一切的原因……當然不能隻是為了騙到皮特，
還有躲過華國警方的逮捕。
不過很快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這是最後一個。
“你啰嗦了。”
卡爾手起刀落，鋒利的匕首從皮特脖子上劃過的那一刻他甚至都沒有任何感覺，直到他再想說話時才發現：
“呃呃呃——你——再，再也別想，見到——”
皮特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詛咒都說不出口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死之前眼睛裡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他潛伏多年為了的就是有朝一日清除組織，從警署那獲取一筆巨額獎勵，再好好的享受以後的日子。
可惜了，苦盡並沒有沒換得甘來，要問他這輩子有什麼後悔的，那就是沒能一早鏟除Ava那個女人。
……
“啊啊啊死人啦——快來人啊！”
聽著遠處傳來的一聲尖叫，卡爾默默摘下手套丟進了垃圾桶裡，光明正大的把面容暴露在監控之下。
他其實也想過，像賽琳娜那樣回美國，幫她一起處理組織的事情，但最終他的決定還是留了下來，
一次次向她們證明，他真的有在幫Ava報仇，他真的……喜歡……
“抓住他！！就是他打暈我還偷了我的衣服！！！”
一個隻穿著紅褲衩的男人突然帶著一眾保安衝了過來，卡爾斜眼看去，目光毫無波瀾。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樣子，似乎表明了他準備束手就擒的態度。
可盡管這樣保安們還是不敢上前，尤其是看到他一身的血跡，明顯就是殺人犯啊！
“你你你舉起雙手！不然就就就我喊警察了！那種有槍的警察！”
紅褲衩壯著膽子，結結巴巴的說道。
然而卡爾僅一個眼神掃過便把他嚇得後退一大步。
保安們左右搖頭，硬著頭皮拿起防暴叉，慢慢靠近，有這個在至少對方傷不到他們。
“那個，請你蹲下，雙手抱頭，否則就別怪我們……咳咳，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現在自首還來得及。”
“對對，你看看你這麼年輕，難道要你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就是啊，小伙子你還長那麼帥，老婆肯定也……”
第三個保安說到這裡時卡爾突然盯向他，眼白像是浸血般變得猩紅駭人，
下一秒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讓其他保安紛紛怒視第三個保安，恨不得回到前一分鍾堵住他的嘴。
隻見卡爾咬牙切齒的說：
“就是他害死了我妻子。”
保安三號瞬間想變成地鼠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的心都有了，其他保安也是：
“老三你這破嘴說什麼不好，這下好了，不好了吧。”
卡爾聽的心煩，腦海中又開始不停浮現出姜流螢的身影，每當他煩躁的時候就會這樣，隻不過這些天還有其他目標分散他的注意，勉強還能暫停思考。
可現在，從眼前這個人說到老婆的兩個字起，
他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積攢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想要見到Ava的渴望達到了高峰。
隨即湧上的還有如潮水湧來的窒息感，因為……她不願見他，
“小兄弟你聽我說，人死不能復生，而且你現在也，也算是那個，復仇了，你看要不然就別跑了，再跑就真要見你老婆去嘍。”
保安三號拼命補救道。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句話讓卡爾突然想到了雲山寺，Ava的骨灰還撒在那，華國人不是有一句話嗎？
生同衾，死同穴。
前一個沒能實現了，後一個……或許還可以。
卡爾滿懷感激的對著保安三號說了一句：“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罷在眾目睽睽之下飛檐走壁跨出重重包圍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在卡爾的身影徹底消失那一刻他們將目光齊聚在保安三號身上。
“看，看我幹什麼！？！他自己跑的，跟我可沒關系啊！！”
第342章 （番外6）世間再無姜成渝
雲山寺。
“你是新來的？怎麼之前沒見過你？”前院的一個年齡尚小沙彌對於眼前這個新面孔充滿了好奇。
據他所知，師父已經很久沒有收過新徒弟了，就算是新來的，怎麼才剛來就把頭發剃了。
這麼果斷選擇出家的青年還真是少見。
“喂喂，你這麼不說話啊？難道你是啞巴嗎？”小沙彌見對方遲遲沒有理他，沉不住氣的又問了一聲。
隻是還沒等來對方的回答就先被其他人搶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