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藥膏在這兒，你給姐敷上吧。"
"多謝。"
望著陸塵升細致地給我姐塗抹藥膏，我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殿下，你真打算放棄太子之位？"
那一刻，屋裡靜得能聽見針落。
陸塵升勾起一抹淺笑，深深地看著柳歲，眼底滿是掩不住的深情。
我搓了搓手臂，差點起一身雞皮疙瘩。
他沉思了一陣說道："這輩子，我隻想為歲兒而活。"
我心頭猛地一震，什麼意思？他也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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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地望向門外，注意到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悄然離開了。
陸塵升畢竟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皇上來這裡應該是想給他最後一個機會。
沒想到聽到了他選擇柳歲的說辭。
皇上再怎麼寵愛，也不會糊塗到把江山交給這樣的人。
這樣我便放心了，隻要他不坐上皇位，我便不會走上書裡的結局。
6
次日，皇帝頒下旨意，廢黜了陸塵升的太子之位，將其貶為庶民。
同時，冊立三皇子陸羽蒙為新任太子，這消息一出朝野內外都坐不住了。
皇後聽到這個消息，當場昏了過去。
醒來後不顧身體安危，在皇帝寢宮外跪了三天三夜。
但皇帝絲毫沒有收回詔書的意思，皇後氣絕，數日之後與世長辭了。
皇後喪禮結束後，陸塵升被趕出了皇宮。
我趁此機會結識了陸羽蒙。
陸羽蒙和陸塵升不同，他更擅長騎射，策論方面不太行。
要是女子也能考科舉，以我的能力進殿試毫無問題。
所以我用水患治理的策論和陸羽蒙做了交易。
我會輔佐他成為皇帝，相對的，他要給我一部分實權。
陸羽蒙同意了，拉著我去送陸塵升出宮。
當他們遇見我和新太子陸羽蒙時，柳歲失控地向我們衝來。
周圍的守衛迅速將她制住。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都是你害我們淪落到這個地步的！是你嫉妒塵升哥哥對我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錯——”
陸羽蒙擋在我身前，沒讓她靠近我一點。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柳歲難以置信地轉過頭，陸塵升不僅打了她，還厲聲質問：“你鬧夠了沒有？”
陸塵升別無選擇，柳歲的胡鬧若真誤傷到陸羽蒙，受苦的隻會是他們自己。
當初身為太子，他都無法守護心愛之人，如今被貶為庶民，他更是力不從心。
“二哥，多多保重。”一直沉默的陸羽蒙忽然開口，他是真情實感地把陸塵升當做哥哥的。
陸塵升望了陸羽蒙一眼，並未作答。
在這深宮之中，人心難測，誰能完全信任誰呢？
趁著陽光正好，我難得得到了出宮的允許，本想在街上隨便走走，沒想到天不遂人願。
“薈兒，是你嗎？”
陸塵升像我的錯覺一般從遠處傳來，我順著聲音看過去。
果真是他。
隔了一段時間不見，他已經完全變了模樣，要不是因為青梅竹馬的關系，估計連擦肩而過我都認不出來。
“薈兒，你從那次昏迷醒來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你不再纏著我，對我的笑容和熱情也淡了，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轉過頭，目光復雜地審視他：“你經歷過想S卻S不了的滋味嗎？”
“你……”
陸塵升震驚，原來不隻是他有前世的記憶。
“薈兒，對不起。”
他當然記得，前世自己如何折磨我，把我的呼救當耳旁風，直到我S他都無動於衷。
“薈……”陸塵升欲言又止，卻被柳歲的突兀出現打斷。
7
“陸塵升，你竟然背著我和她私會，你對得起我們的孩子嗎？”曾經高傲的柳歲，如今卻像個市井潑婦一般大吼大叫。
兩個月前她還是個為了愛情要和家族決裂私奔的大小姐。
現在她一身打扮還不如柳府裡的佣人，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
“歲兒，別胡鬧，我們回家再說。”陸塵升無奈，為免事態擴大，隻好帶她離開。
自從柳歲跟著他離開了柳府，便變得多疑敏感起來。
她見到任何女子，都會擔心她們與陸塵升有染。
一副典型的醋壇子模樣。
我帶著侍女返回客棧，一路上看著街景，隻覺得十分唏噓。
回到客棧，發現陸羽蒙一身便裝，他玩笑道：“是什麼風景把你迷住了？這會兒才舍得回來？”
即便我不說，他也心知肚明，他派了不少暗衛跟著我保護我的安全。
他一直對我很好奇，為什麼我會突然找他聯手。
但這事兒我沒辦法跟他說清，隻能表現出一副有野心的樣子，告訴他我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利。
這話也不假，隻有站在高處，其他人才奈何不了我。
“薈兒，你隻能屬於我。”他湊了過來。
我推開他，拿起了桌上的奏折：“再開玩笑奏折自己批。”
他大笑兩聲退到了一邊，給我讓出了位置。
聯手那天我就跟陸羽蒙約好了，我幫他登上皇位，而他讓我做手握實權的皇後。
我們隻做交易，不走心。
“太子妃，太子殿下請您前往福寧殿一趟。”
我心裡犯起了嘀咕，陸羽蒙難得請我去他寢宮，往常都是他親自過來找我的的。
“太子殿下，太子妃已到。”
我一進寢宮，宮人們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陸羽蒙的牽著我，帶我到屏風之後落座。
“咱們開始吧。”
原來是陸羽蒙是請了畫師為我們作畫。
而這畫師竟是前任太子陸塵升，我不免懷疑陸羽蒙是否別有用心。
自那次在街頭與陸塵升簡短交談後，他回來便顯得有些陰陽怪氣。
陸羽蒙怪小心眼的。
陸塵升當年畫技十分了得，如今竟然靠畫畫謀生。
我看著專注作畫的陸塵升，心中五味雜陳。
忽然手背傳來一陣痛感，陸羽蒙捏了我一下。
我轉過頭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把他叫來畫畫這個主意怎麼樣？”陸羽蒙玩味地問道。
我不由得笑出了聲，小聲罵道：“太幼稚了，有空多看看奏折長長心眼。”
“好姐姐，奏折還是你看吧，我一看就頭痛。”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這樣的交談在旁人看來親密無間，陸塵升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臉色有些難看。
那天他畫完走後，我便聽太監們說起，說是陸塵升出宮沒帶任何財物，現在家裡揭不開鍋，隻好出來賣畫。
我嗑著瓜子問：“那有人買嗎？”
“誰敢買啊，一個廢太子，不欺負他都算好了。”太監說道。
我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退下，陸塵升的事已經跟我無關了。
跟我有關的隻有桌上堆著的一封封奏折。
8
陸羽蒙登基後的第二年，我為了穩固後位，還是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男孩封為了太子，女兒則成為了長公主。
對外所有人都誇贊皇帝治國有方，隻有關起門來才知道，其實是我和陸羽蒙在分工合作。
軍權歸他管，開疆拓土守衛邊防等問題是他的事。
政權歸我管，治理水患幹旱反腐等問題是我的事。
就這樣，國家在我們的共同管理下變得越來越好。
某日陸羽蒙帶我前往寒山寺，為百姓祈福。
陸羽蒙和寺裡的方丈交談，而我走到了後山的桃花林，那裡曾經嬉戲的人已經不見了，如今隻剩一些枯枝立在雪中。
返回的時候看見一個僧人在掃雪，背影莫名熟悉。
“陸塵升？”我喊了他一聲。
“薈兒。”陸塵升對我出現似乎並不意外，或許他早就知道皇帝皇後今天回來這兒。
他明明隻比我大一歲，但是比我蒼老了太多，我有些啞然，看了他半晌問道：“你……還好嗎？”
他自嘲地笑了笑：“薈兒，不必為我難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仿佛找到了傾訴對象一樣，開始講述他這兩年經歷的事。
他說他和柳歲的生活和普通百姓一樣，每天都在圍著瑣事爭吵。
幸好他們有了個孩子。
但好景不長，柳歲厭倦了這種生活，毅然決然拋棄他和孩子投入了一個富商的懷抱，給人做了妾室。
“原來再深的感情也就那麼回事。”他輕嘆。
“那你腿怎麼了？”我追問。
他繼續說，柳歲沒多久就被富商玩膩了，賣到了青樓。
他得知後，出手相救，卻因此被打傷了腿，沒能及時治療，落下了病根
我沉默了，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我隻是感到唏噓。
一個人為了愛情竟然能放棄這麼多東西，我不理解也不尊重。
他看了我半晌，折了一枝梅遞過來。
我沒接。
他苦笑了兩聲，垂下了手。
……
"今天睡這麼早？"
陸羽蒙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躺進了被窩，他毫不客氣地鑽了進來。
“你幹嘛？”
“找你聊聊。”他轉身面朝我，“方丈說你不是一般人。”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聽他繼續說：“我也覺得你不一般，你好像什麼都知道，而且你一個女子，策論比我都厲害。”
“那又如何？女子不行不過是世人的偏見罷了。”我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是不是一般人爭論起來實在沒有意義，你隻需要看我做了什麼，而不是聽說我是什麼。”
“也對。”陸羽蒙想了想，贊同了我的話，“光是你提出的大壩建設就解決了不少水患問題，你是怎麼想到的？”
他見我半晌不說話，轉頭一看，我已經睡著了。
再後來，國泰民安，一切都相安無事，我偶然間聽聞陸塵升在一個寒冷的夜裡S在了桃花林中。
手裡拿著一枝枯萎的梅花。
（完）
10陸羽蒙番外
隻因我不是皇後所生，我的世界就永遠籠罩在陸塵升的陰影之下。
在我看來，我並不比他差。
他學問平平無奇，武藝更不及我半分，隻有一手好畫技藝。
但治國不能靠畫技。
沒想到這個哥哥不僅沒有學問，他還隻愛女人不愛江山。
他被廢太子那天，從小便愛圍著他轉的女子突然找到我，說要輔佐我成為皇帝。
我起初隻當她在開玩笑，沒想到她當著我的面，洋洋灑灑寫下了水患治理的策論。
我拿著卷軸手都在抖，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的能力。
她說這份策論可以以我的名義獻給陛下，這樣我就能順利成為太子。
我聽了她的話，父皇看完策論十分高興，果然立刻立冊封了我。
她的方法順利解決了許多問題，我不得不開始信任她，事事都按照她所說的做。
登基後她提出我們分工合作治理國家，我掌管軍權，她掌管政權。
普天之下一片祥和。
直到我和她一同去寒山寺為百姓祈福，寺廟裡的方丈見她走遠，攔住了我。
“皇後娘娘可不是一般人啊。”方丈說道。
“確實是個奇女子，她好像什麼都會。”
方丈笑著捻了捻胡須：“老衲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皇後娘娘並非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他一番話讓我愣住了，我想再追問，方丈卻不肯再多說。
晚上我敲開柳薈的房門，想問她這件事，她說：“是不是一般人爭論起來實在沒有意義，你隻需要看我做了什麼，而不是聽說我是什麼。”
“也對。”我想了想，贊同了她的話。
還想繼續問，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我隻能作罷，在被子裡悄悄牽住了她的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