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嵐依來到了後山的小樹林裡。
她已經走得不耐煩，甚至提劍將我抵在了背後的大樹上。
「燕南回，如果你敢耍我，我保證讓你——」
我伸手摁住了她的唇。
很快，她就靜止不動了。
因為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嗚嗚嗚……師父和大師兄要這麼對婉婉，為什麼要把燕南回放出來，婉婉好害怕……」
她身邊有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人，正在手足無措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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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和師兄，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凌澤師兄，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幫燕南回呀！」
「你不是也親口說過，你討厭燕南回嗎？」
「我……」
凌澤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我眼色一暗。
我倒是沒想到，二師弟竟然討厭我。
凌澤是被師父從戰場上撿回來的遺孤。
師父那會到了瓶頸期，需要頻繁閉關。
大師兄為了宗門忙上忙下，凌澤可以說算是我一手帶大的。
可他性子冷，不愛親人，我也就沒有強求。
他喜歡怎麼修仙，那就怎麼修。
可惜啊，幾十年的養育之恩，竟然因為向婉，換來他的一句「討厭」。
真是狼心狗肺啊。
不遠處，凌澤還在笨拙地安慰向婉。
見向婉越哭越厲害，他竟然是一把握住向婉的肩膀，直直吻了下去！
……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展開。
嵐依卻瘋了。
「你們這對狗男女！」
她提著劍，直直斬出一道劍氣。
卻被凌澤輕松擋下。
他看見來人是嵐依，臉上竟然全是慌張無措。
「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我若是不在這裡，不就沒法知道你早就背著我跟她好上了？」
嵐依怒火攻心，劍指向婉，「虧我還把你當親姐妹，以為你是真心撮合我和凌澤，真信了你所謂的燕南回勾引凌澤，還他不敢回宗門的鬼話！」
「哪裡是燕南回勾引凌澤，分明是你勾引凌澤，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該S的人是你！向婉！」
9
嵐依和向婉纏鬥在一起。
向婉沉迷情愛疏於修煉，三年過去，依舊隻有金丹後期的修為。
甚至連元嬰期都夠不著。
而嵐依，早就是元嬰中期的強者了。
向婉連連敗退，身上的廣袖流光仙裙都被劃破了不少。
「夠了！嵐依！」
凌澤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他挑開嵐依的劍，小心翼翼將向婉護在背後。
「你現在又是做什麼，和燕南回一樣，同門手足相殘嗎？」
「這算什麼手足相殘！？你知不知道和你有婚約的是我？你現在保護她又算怎麼回事？」
「凌澤，你真當我沒看見你把她抱在懷中，和她親嘴？」
凌澤氣得面紅耳赤，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我……我隻是遵從本心……」
嵐依抹掉臉上的淚水，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不尊重我。」
她掏出納戒中的三生石，狠狠砸在地上。
同大師兄一樣，嵐依和凌澤也有一塊三生石。
平時是嵐依在保管。
「你如願了。」
「嵐依！」
凌澤連忙去撿地上的三生石，想拉住嵐依。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
「我是沒燕南回那個勇氣，三生石說毀就毀。」
「但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兩個好過的！向婉、凌澤，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我靠在大樹背後，已經快抑制不住笑出聲了。
就是這樣。
嵐依對向婉的姐妹情，對凌澤的愛，一瞬間全部轉化成滔天的恨意。
這才是人類最純粹的惡意。
美味，真是美味。
借助嵐依，我的實力又上了一個小境界。
體內的魔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你在挑唆他們。」
「按照這個速度，你很快就能進入化神期了。」
我手指繞了繞鬢發，搖了搖頭。
「還不夠呢。」
當天下午，所有人都知道，向婉和有婚約的凌澤師兄私相授受。
還是被嵐依師姐現場捉奸。
嵐依堅決要求退婚，讓凌澤親手毀掉三生石，自己損傷修為。
再加上之前流傳的曾經的大師姐燕南回勾引凌澤仙君，大師兄憤怒解除婚約的消息。
好亂的一場大戲。
一時間，各種流言甚囂塵上。
各種飽含惡意的謠言充斥在宗門的每一個角落。
我的修為一日千裡，真是太爽了。
可這還不夠啊。
10
凌澤對向婉是真愛，竟真的自己毀了三生石，斷了和嵐依的婚約。
可就在他拿著新的三生石向向婉表白心意的時候，大師兄出現了。
他抓著向婉咆哮：「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嗎？！我信了你的話，編造燕南回勾引凌澤的謠言，就是為了和她解除婚約來娶你。」
「你為什麼要和凌澤攪和在一起？」
「我……我……」
向婉「我」不出個什麼名堂。
大師兄這麼一說，凌澤也崩潰了。
「你和大師兄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說隻喜歡我一個嗎？你到底有幾個好師兄？」
不僅有好師兄，還有好師父呢。
隻不過，師父比他們兩個更理智動作更快罷了。
他施施然降落在外門弟子所在的地方，找到了正在打掃茅房的我。
隨手捏了一個訣，就將我從茅房裡面拽了出來。
「南回，跟為師回去，隻要你幫婉婉這一次，為師就原諒你之前所有的錯，重新收你為弟子……」
我的好師父啊，又想讓我給向婉背鍋呢。
他要我認下耍弄陰謀詭計，故意勾引凌澤，挑撥師兄弟感情，嫁禍向婉的罪責，讓向婉繼續做清清白白的白蓮花。
可真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哄呢。
我反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似笑非笑地問他，「重新拜師？滄瀾仙尊可知南回的靈根三年前就被挖了？」
滄瀾仙尊一愣，有些難堪地別過眼，不敢看我。
「為師、為師一定會找到辦法，重塑你的靈根……」
「呵呵——仙尊早就知道我的靈根是被誰挖的，現在又在誰身上，不是嗎？」
他張了張嘴，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看向遠方的鎮妖塔。
「師父，我可是你從小養大的啊，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父親一樣尊敬。」
「可你呢，那麼輕易地就拋棄了我，把我像扔垃圾一樣扔進了鎮妖塔。」
「你知道嗎？我被關入鎮妖塔的時候，修為十不存一，本命劍被毀，靈根被挖，甚至筋脈寸斷……你猜，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一把扯開衣領，露出坑坑窪窪，遍體傷痕的身體。
「是靠出賣我的血肉哦。」
「一塊肉，活一天。」
「師父猜一猜，我身上少了多少塊肉呢？」
我一步步向滄瀾仙尊走去，一點一點細數著身上的傷痕。
「我變成這樣，是因為誰呢？」
我的修為剛剛突破了化神，和滄瀾仙尊相差無幾。
可魔就是魔, 比修仙者更手段莫測。
心魔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滄瀾仙尊的神志。
很快, 滄瀾仙尊崩潰了，狼狽離開。
11
宗門大亂。
大師兄和凌澤為了向婉大打出手，用上了S招，盡皆重傷，差一點就要淪為廢人，如今都躲在各自的洞天修養。
嵐依受了情傷, 已經下山遊歷，可能不會再回來。
而滄瀾仙尊則是每天圍追堵截向婉，要求她交出偷走的極品天靈根。
看吧，我就說他早就知道一切，卻始終裝聾作啞。
我隻是安靜地掃我的地，閉上眼睛吸取著弟子們日益濃重的惡念, 感受著修為快速提升。
他們在說，都怪向婉。
是她過於貪心, 想一舉拿下三個男人。
結果落得如此境地。
直到那天, 空中傳來血腥味。
師父落在我的面前, 手中是我的極品天靈根。
原本一塵不染的仙衣上如今染了血色，平添了一絲妖孽。
「南回, 你的靈根，為師給你找回來了……」
「以後，你還是為師最驕傲的弟子……」
我靜靜地站在那裡, 一陣秋風掠過，吹起了我單薄的衣袍。
「仙尊，宗門都沒了, 談何驕傲呢？」
滄瀾這才猛然回神。
發現自己精心創建起來的宗門，一夜間倒塌。
弟子們S的S, 廢的廢, 跑的跑。
值錢的東西就都被帶走，不值錢的就毀了。
偌大的宗門，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天靈根掉落在地, 像塊無用的廢品。
「還有啊, 師父。」
「挖了向婉的靈根算什麼。」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滄瀾身上的重重護身法術全部散去。
他想將我抱在懷中。
而迎接他的，是我直取丹田的手。
「為什麼不拿你自己的賠給我呢？」
「把我關進鎮妖塔的，不是向婉, 是師父你呀。」
我硬生生拽出了滄瀾的靈根, 饒有興致地觀賞一番後, 隨手扔在地上。
失去了靈根的修仙者, 宛如廢人。
滄瀾趴在地上, SS攥住我的裙邊。
「南回……」
我毫不留情地踩過他的脊背，向外走去。
大師兄和凌澤早已鬥得兩敗俱傷。
發現靈根被挖的向婉後，還試圖保護她, 結果被失去理智的滄瀾斬S。
倒是省了我的力氣。
我靜靜感受著我的修為一路突破到了化神中期, 已然能憑空飛行。
「接下來，你要去哪裡？」
心魔問我。
我和它早已不可分割。
我S了，它活不了。
它S了，我活不了。
「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吧。」
「你應該, 還沒對人類的惡意感到厭倦吧。」
「當然。」
我輕輕一笑，幻化出一副新的面孔。
向未知的遠方疾馳而去。
做魔，好像也不錯。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