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瞬間灰飛煙滅。
我不由得驚奇：「好帥啊，能不能教教我。」
他忍了又忍：「說實話，因為你被砍的太慘，連說話都在噴血，我現在有點惡心。」
我：「……」
最後他拿出一紙契約：「這樣吧，最近人手不夠，你給我打個工，賺夠錢了我送你回人界，怎麼樣？」
回憶結束，我長長嘆一口氣：
「感覺被騙了，老頭就是故意讓我打白工，根本不想讓我走……」
但是，現在程晏都來了，我還有必要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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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那人看上了程晏家的財產，特意跟了他半個月。
要不是我發現的早，在人進別墅前就攔下了他，說不定現在打白工的就是程晏了。
「你好，那個……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有點看不懂。」
我看著她染血的校服，貌似才十六歲的年紀，但眼神中卻沒一點光亮。
「用自己的血鏈接地府網，登錄地府通就可以了。」
她小聲說謝謝
「你是自S的？」
「啊……嗯，那個……」
「沒關系，不記得原因可以不說。」
她愣了幾秒，突然垂下眸：「……我記得的，但是謝謝你。」
「你要試試這個嗎？」
我指著地府通裡的套餐：
「現在S一贈一哦，還有恐嚇權，入夢權，兒童半價哦。」
「乖，別怕，壞人下來了也不會再跟你碰面了。」
她不知想起了什麼，眼圈泛紅，破涕為笑。
不遠處程晏正靜靜看著我。
看見我招手，他走過來：「每天都要做這些事嗎？」
「嗯，有時候S的人多，就會忙一點。」
他看了眼套餐：「不是說自S的人不能參與活動？」
我湊近他耳邊悄聲：「所以你要幫我保密。」
「現在生活好難，被害S的不一定是好人，自S的也不一定是壞人，一棒子打S太不公平了。」
程晏比以往安靜好多，情緒不怎麼高的樣子。
其實這才是他正常的樣子，過去的日子裡，程晏隻有在我身邊才會露出笑容。
我有意逗他：「對了，閻王留你幹什麼？是不是要你接替我？」
他笑了下：「對，我也要變成打白工的了。」
程晏還是笑起來好看。
「既然是同事，那我有責任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雖然工資少得可憐，上司還整天壓榨不幹人事，每天跟內髒大腦打交道……但是偉大的登記員工作！」
我悄悄勾起他的手指：「順便參觀一下員工宿舍，二缺一，今晚過來，知道嗎？」
程晏忍俊不禁，說了聲好。
這才是他發自內心的笑。
10
晚上躺在床上，我盯著天花板有些崩潰：
「我早該跟你幹這種事了，過去的我都在幹什麼，竟然白白錯過這麼舒服的事？」
程晏聲音淡淡：「因為你在忙著跟別人談戀愛。」
「吃醋了？」
我爬起來看他，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喝醉酒那次就喜歡了是不是？」
程晏配合的仰起頭：「嗯，喜歡。」
他這麼直白的承認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程晏將我壓下：「時間不夠了，再來一次。」
「不是，離天亮還早……啊！別咬！」
不知過了多久，眼皮實在沉得厲害，恍惚中我隻能感覺一道視線緊緊盯著我，像是迫切的記住我一樣，連手指都被他放在唇邊親吻。
像小狗狗一樣。
真可愛。
食色性也，古人誠不欺我。
這夜無夢，睜開眼也沒有鬼魂的鬼哭狼嚎。
床簾遮擋了所有光線，陽光隻能堪堪從縫隙擠進一點。
……陽光？
地府哪來的陽光？
我猛地坐起來。
陌生的環境，黑白極簡裝修風格，窗臺上耷拉著腦袋枯萎了的綠蘿。
到處透露著一股S氣沉沉的味道，像在歡迎我的到來。
我捂著臉有些崩潰。
不是，閻王爺，這是給我幹哪來了？
11
我立馬下床，剛走兩步就發現了不對勁。
熟悉的布局，沒什麼裝飾品的客廳，沙發上是我送的醜到極致的小鱷魚。
以及多出來的，散亂一地的藥片。
安眠藥。
這是程晏的家。
他把我送回來，自己留在那裡了。
我腿軟跌倒在地，不敢置信的喃喃：「這個瘋子……」
這麼一想，很多事情都有古怪。
比如程晏初次見到我時毫不驚訝。
比如閻王問他「怎麼又來了」。
比如色鬼根本不是看上他，而是更早之前就見過他。
所有的一切都有跡可循，隻是我刻意忽視了。
我撿起藥瓶，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程晏頹廢疲憊的樣子。
得知我S亡的時候，程晏是什麼表情？
看到我滿是鮮血的屍體的時候，他在想什麼？
他喜歡我，知道我是為了保護他而S的時候，以他的性格，他會怎麼樣？
……我S的時候，有跟程晏留下哪怕一句話嗎？
我又想起他說的「夢中猝S」。
程晏沒說謊，隻不過吃了藥之後，他已經分辨不出做夢了，所以才會被判定為錯誤。
我突然感覺呼吸不上來。
心髒像被撕裂一般，碎渣嗆入肺管，每一次呼吸都疼得撕心裂肺。
我緊緊握著那瓶藥。
理智告訴我不可以。
程晏為了送你回來，說不定為此付出了很嚴重的代價，你真的要這麼任性嗎？
然而感情又在某一瞬間佔據上風。
我現在隻想見到他。
……
我曾經問過閻王，那麼多優惠套餐，為什麼跳過了自S的人。
他當時神情極冷：
「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爭一個投胎名額，你不珍惜的東西，是被害S的人求都求不來的一個機會。」
我不太贊同：「有些人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才做出這樣的選擇。」
「那他們根本就不會想要投胎，想要投胎的，都是企圖逃避現實，麻痺自己的。」
「『這一世過得不好，不如忘了重來一遭』，笑話，是那麼簡單的事嗎？」
「轉世的誘惑太大了，引得人們飛蛾撲火也要嘗試，可世事向來不盡人意，焉知來世盛於今朝？」
我還想反駁，被他嚴厲批評了好一段時間，逮著我就罵，還扣了我很多錢。
所以後來一碰到這個話題我就很怕他。
如今我跪在地上，看著那雙怒火快要溢出來的眼睛，隻覺得我的工期大概會和上司的壽命一樣長。
我決定走深情感染路線。
「嗨 boss，好久不見，我很想你，你想我 m……」
唰——！
我的一條胳膊飛出窗外，鮮血呲出二米遠。
我緩緩轉過頭，嘴角的弧度還維持在臉上：
「……您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別。」
12
我捂著胳膊：「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閻王看起來真的想把我S了。
「你們一個個的當我這是旅遊景點？安眠藥是門票嗎，吃了就能進！」
「我告訴過你什麼，都當耳邊風是不是？既然回去了就好好生活，非要下來走一遭！」
「你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怕嗎？知不知道現在你再也不能投胎了！」
我第一次見閻王發這麼大的火，瑟縮一下：
「可是！我本來就是為了見到程晏才答應幫你做事的，如果再也見不到他，我就算回去了又能怎麼辦！」
氣氛安靜下來，閻王深吸一口氣：
「我不能理解你們，但從現在開始，你真的變成打白工的了。」
知道這是他松口的意思，我膽子大了起來，不滿的頂嘴：
「好啊好啊，但是你用得著這樣嗎？我就算曾經被砍過四十七刀也不能這麼……」
「你裝什麼，我早把你痛覺屏蔽了，速度把胳膊安上去！」
我屁顛屁顛撿起胳膊，又屁顛屁顛跑過去。
「那個，程晏現在在哪啊，我想去看看他。」
他不耐煩的指了指：
「去吧，看完回來工作，準備給我打白工幹到S吧……不對，你已經S了。」
他摸索著下巴，像是又要想出新的壓榨方法。
我腳底抹油就跑。
程晏在我的房間，盯著虛空不知道在看著什麼，聽見動靜也沒什麼反應。
「程晏。」
他渾身一僵，機械般轉過頭，看清我時瞳孔驟縮。
我本想逗逗他，可一看見他，忍了半天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程晏，我想你，我好想你，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剛剛來的路上心跳一直很快。」
「我想了很多話，打了一路的草稿，但是見到你什麼都忘了。」
「對不起，我以為隻要保護好你就可以了，但是他當時拿著刀，我下意識就衝上去了。」
「其實我很疼, 疼得快S了……」
程晏眼圈紅的厲害。
我伸出手, 哭著看他：「你過來，過來抱抱我。」
話音未落，程晏緊緊將我摟緊懷裡，聲音極度顫抖：
「……我真的恨不得S了他。」
「我很想跟你一起走，可是一想到這是你拼命保護下來的身體，我就不敢S。」
他像個患得患失的孩子, 第一次向我展現所有的不安與恐懼。
「但我撐不住了，我好想你。」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嗎？」
我控制不住眼淚，抓住他哀嚎：「可以，你可以嗚嗚嗚嗚。」
閻王曾經忍不住問過我很多次：
「別這麼沒心沒肺，不疼嗎？」
疼，很疼的。
四十七刀, 第一刀就刺中了肚子，疼得太狠, 到後來連砍在哪裡都麻木了。
閻王冷冷哼了聲：「現在開始你再也回不去了, 沒有怨恨嗎？」
我當時想了一會, 笑了下：
「你知道我那時躺在地上唯一的想法是什麼嗎？」
「『這是程晏家門口，他看到滿身是血的屍體被嚇到了怎麼辦？』」
「我躲了他很久, 連電話都不接，程晏肯定會來找我的。」
「所以我懷著最後一絲期望，祈禱程晏不要認出這個鮮血淋漓的屍體。」
但我沒想到他直接找過來了。
13
程晏今晚很急迫。
視線緊緊盯著我, 連動作都有幾分強硬：
「累了嗎？」
我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你是八百年沒吃飯了嗎？」
他聲音溫柔，動作卻相反：「我會輕點的，再陪陪我好嗎。」
「看著我, 不要移開視線。」
早在夢境中，我就看到了程晏毫不掩飾的偏執和佔有欲。
因此覺得企圖將這些隱藏起來的他太可愛。
我有意縱容, 也不打算拆穿他。
但程晏如果再這麼沒有節制。
……我真的會S在床上。
「你在走神？」
他眸光沉沉：「是我做的不好嗎, 在想什麼？」
必須轉移話題。
「我在想，閻王說你之前來過是怎麼回事？」
他遲疑片刻：「有一段時間，我吃的藥太多了, 昏睡的時候來了這裡, 然後見到了你。」
我立馬坐起身：「你見到我了？！」
「嗯，那時你被色鬼纏著，我……太生氣了，不知不覺中好像控制了你……砍下了他碰你的那條胳膊。」
我震驚的說不出話：「我還奇怪為什麼我當時突然迸發出那麼大的力氣。」
「我想嘗試讓你看見我, 但每次都失敗了, 後來閻王發現了我, 說我不該來這個地方, 給我趕回去了。」
「那, 那你對付夢魘的武器？」
他湊過來親我：「不知道。沈清，你還要轉移話題嗎？」
我看了看他身下，幹笑兩聲：
「我覺得我們可以節制一點。」
程晏摟著我的腰輕輕一翻, 位置瞬間顛倒。
他抓著我的腳腕放在自己心口, 羽睫輕顫，低低喘息：
「我想再多看看你的樣子。」
我隻聽見腦中那根弦繃斷的聲音。
可愛！太可愛了！！
這個男人該S的甜美！
幹！幹他個昏天暗地纏纏綿綿不S不休！
我咬上他嘴唇：「有時候我都想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頓了下，神色如常：
「怎麼會，我非常純情, 絕對沒有故意裝成你喜歡的樣子。」
我壓抑喘息：「那就，最後一次，然後睡覺……明天還要給老頭推銷套餐……」
程晏忍不住輕笑：「好。」
從此地府職工表上又多了兩個打白工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