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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明月不再照耀 3183 2025-07-10 15:3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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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楚悠悠又盛了一碗蛋炒飯。


     


    季澈發怔。


     


    「悠悠,你很餓嗎?」


     


    悠悠轉過頭來,明亮的眼睛眨了下。


     


    「是啊,我好餓啊,好像很久沒吃這麼好吃的蛋炒飯了。」


     


    看著她生機勃勃的模樣,季澈心情突然好了起來,昨晚一時衝動的愧疚和自責,剎那間煙消雲散。


     


    他笑著走過去,帶著些時過境遷的感慨和輕松。


     


    「悠悠,我還是喜歡你這個樣子,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就好,我們以後都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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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作聲,專心致志地吃完最後一口飯,才抽了張紙巾,便擦嘴邊說:


     


    「季澈,我要離開一陣子。」


     


    「去哪?」


     


    她抬起頭來,彎起笑眼看著他。


     


    「畫廊要辦雲南主題畫展,我得去當地走訪一段時間。」


     


    季澈看著那雙初次見面就镌印在他心裡的眼睛,心情松快又欣然。


     


    「等你回來,我們要個孩子吧!」


     


    悠悠走了。


     


    收拾了一個小小行李箱,穿著很久不穿的套頭衛衣,帶著紅色耳機,哼著歌和他揮別。


     


    他經常給她打電話。


     


    她有時接,有時不接。


     


    「山區裡信號不好。」她解釋。


     


    不知為什麼,明明他因為時常出差和她分開過很多次,這次卻無比強烈地想她。


     


    電話打不通,他就上網查雲南的各種資料,景點、山澗、氣候。


     


    想象著悠悠樂悠悠在其間的樣子。


     


    他有些失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但又樂此不疲,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安心一點。


     


    簡新柔來找他了。


     


    因為他切斷了和她的聯系,她直接找到家裡。


     


    那天他臨陣脫逃後,她問了那個問題:會不會選她?


     


    他很誠實地回答:會。


     


    那時,是會的。


     


    畢竟在簡新柔沒有給他們的關系下定義前,他和她之間,隻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另一個層面上,給她這個答案,也是給她一個安慰。


     


    總而言之,對季澈來說,少年時因為貧窮而不被選擇的遺憾和挫折感,在簡新柔那晚瘋狂地撲向他後,有了一個句號。


     


    簡新柔是帶著酒來的。


     


    她雙眼泛紅地凝視著他。


     


    「我來和你告別。」


     


    他沉默了。


     


    告別吧。和曾經的青春告別。


     


    也和曾經貧窮而自卑的少年告別。


     


    他們喝了一杯又一杯。


     


    從白天喝到黑夜。


     


    眼神越來越迷離。


     


    血液越來越奔騰。


     


    讓他招架不住。


     


    總之,在門鎖「滴答」一聲打開,悠悠託著行李箱,出現在門口時。


     


    他和簡新柔,正赤條條地在客廳地毯上。


     


    大汗淋漓,難舍難分。


     


    他在慌張中與悠悠對視。


     


    僵得一時不知該如何從相互糾纏的手和腳中掙脫開來,嗓音因為長久的喘息隻發出一聲嘶啞的氣聲。


     


    很久以後,在他的大腦神經元因為衰老退化而忘掉很多年輕時的事後,他依然清晰地記得那一刻。


     


    黏膩潮湿的皮膚,大門敞開湧進來的清爽的冷空氣,悠悠有些愉悅的語調。


     


    「季澈,我們離婚吧!」


     


    11


     


    領離婚證那天,楚悠悠的父親突然衝過來,朝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我的女兒,我的寶貝,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任何虧待,卻因為你,讓她成了最可憐的女人!」


     


    楚父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當年她媽不同意悠悠嫁給你,是我力挽狂瀾說服了她!原來還是我瞎了眼!是我這個當爸的對不起悠悠!」


     


    季澈一動不動。


     


    頭深深垂著。


     


    一旁,季母毫不示弱與楚父對罵。


     


    「你和你女兒就是吸血蟲!全靠我兒子養!離婚還分我兒子一大半財產,我呸!蛋都生不出來一個!早離早好!」


     


    她又在季澈後背上狠狠拍了一掌。


     


    「你慫什麼!白白挨打嗎?離婚了就不是一家人,有什麼好怕的!」


     


    季澈覺得他們聲音很遙遠。


     


    覺得沒意思透了。


     


    他站在這裡沒離開,僅僅是因為想再見悠悠一面。


     


    離婚過程辦得太迅速了。


     


    從那天她說離婚到今天,他一共才見了悠悠三次。


     


    他有好多話想跟她說。


     


    想懺悔,想懇求,想再哄哄她。


     


    可悠悠自那天後,總是帶著一副口罩,每次見面表現出很平靜的樣子。


     


    他難過又心疼地認定。


     


    那都是她強裝的。


     


    那麼愛他的悠悠,該是多麼難過啊!


     


    此時,悠悠邊打電話邊走了出來。


     


    季澈上前去,張了張嘴。


     


    悠悠比了一個動作,捂著話筒小聲說了句,「我在面試,稍等一下哦。」


     


    「你畢業於哪所院校呢?」她繼續說著,往旁邊的樹下走去。


     


    電話打了很久。


     


    楚父走了,季母也走了。


     


    隻有季澈安靜地在一旁等著,慢慢平復,反復斟酌著一會想說的話。


     


    悠悠終於掛了電話。


     


    他抿了抿唇,有些緊張。


     


    她卻仰頭,看了看頭頂大樹,長籲一口氣,大踏步走了。


     


    腳步輕松又歡快,一眼也沒看他。


     


    完全把他給忘了。


     


    季澈僵立在原地。


     


    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


     


    12


     


    離婚後,季澈去畫廊找過悠悠幾次。


     


    他想,離婚隻是對一個錯誤懲罰的結束,大不了像回到最初,重新開始。


     


    那時她追他,現在換他追她。


     


    可悠悠對他的態度卻讓他無所適從。


     


    沒有諷刺,沒有嫌惡。


     


    斟杯茶,聊幾句天。


     


    客氣得就像對待一個尋常的老朋友。


     


    有幾次來了客人,她會毫不猶豫把他扔下,走向別人。


     


    他隻好默默地來,默默地走。


     


    簡新柔來找過他幾次。


     


    有時自己來,有時和季母一起來。


     


    每次都被他怒吼著趕走。


     


    在他嘶吼著扇了她一巴掌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尖叫起來:


     


    「是我強迫你的嗎?明明是你自己也動了心,能全怪我嗎?說我把你灌醉了,可醉了的男人根本立不起來,你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你還想去追楚悠悠?做夢吧!人家早不要你了!」


     


    「她去雲南那段時間,每天發幾條朋友圈,說什麼老公心中有白月光她是不是該離開,說如果老公出軌她會選擇成全,說愛到極致就該主動退出!我傻缺地中計了,後來才知道她的朋友圈隻對我可見,她離開,就是給你我制造機會!發那些話,就是激我去找你!她甚至連回家的準確時間都說了,就為了撞個正好!」


     


    「怎麼樣?你心目中的純潔妻子,也有你不為人知的一面吧!」


     


    季澈愣愣地聽著,極力消化每一個字。


     


    他想起她突然的抗拒肢體接觸。


     


    想起她不再向他表露情緒和熱情。


     


    想起她醒來那次說的離婚……


     


    原來,都是真的啊!


     


    不是吃醋,不是賭氣。


     


    她那時,就打算不要他了啊!


     


    13


     


    他很久沒去公司了。


     


    助理打電話匯報的,都是不好的消息。


     


    他不樂意聽,也懶得聽。


     


    以前他在商場上鬥志昂揚,披荊斬棘,是因為他喜歡看悠悠收到他禮物時驚喜的笑容,發亮的眼睛,軟軟的撒嬌。


     


    現在,好像沒什麼意思了。


     


    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S不帶去。


     


    夠用就好。


     


    直到一天, 他出門時助理打電話來:


     


    「您破產了。」


     


    他有些許愣怔。


     


    又無可無不可地笑了下,雷打不動地去了畫廊。


     


    他幾乎每天來畫廊。


     


    但不再出現在悠悠面前, 隻在對面的咖啡廳, 透過玻璃窗看。


     


    某一次, 悠悠神情為難地跟他說:


     


    「你能不能, 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看見你就會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他臉色慘白,指尖顫抖地離開。


     


    後來,他就隻遠遠地看了。


     


    看她早上迎著朝陽走進畫廊。


     


    看她中午說笑著和同事去吃午餐。


     


    看她幹勁十足地和工人一起卸畫。


     


    他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 悠悠終於又變回了曾經那個元氣滿滿, 開心快樂的模樣。


     


    難過的是。


     


    她的一切,都不再屬於他了。


     


    房子被抵押清算,他和母親被迫搬了出來, 租了一個小房子。


     


    母親每天或哭嚎, 或怒罵。


     


    「都怪那個賤女人!要不是她非要離婚,我們也不會變得這麼慘!孩子沒留一個,錢也帶走了!都是她害了你!」


     


    季澈冷笑著反問自己的母親。


     


    「我們不是本來就過的這樣的生活嗎?不過是回到原地而已, 怪得著她嗎?她不是還救過你的命?」


     


    母親有一次去撿破爛很晚沒回, 他從床上爬起來出去找她。


     


    見她正被一個男人拽著領口罵:


     


    「老子衣服一件上萬, 你他媽就往老子身上扔?臭老婆子!不賠錢就別走!」


     


    季澈認出,男人正是簡新柔的前夫。


     


    而簡新柔默默站在不遠處。


     


    看樣子, 她走投無路, 又回去求和了。


     


    簡新柔在黑暗的角落與他對視, 又難堪又羞愧,卻始終不發一言。


     


    季澈將最後的五千塊錢,賠給了男人, 此後身上再無分文。


     


    他最終決定, 帶著母親離開這個城市, 老家有一處房子,還有一片桔園。


     


    回去, 至少能養活他和母親。


     


    走之前, 他又去了一趟畫廊。


     


    這一次, 他走得更近了些, 因為想聽見悠悠的聲音。


     


    悠悠正和伙伴聊天。


     


    笑眼明媚, 神情輕松, 是她曾經的模樣。


     


    「悠悠,你之前怎麼沒要小孩啊?」


     


    「我結婚時答應過我媽,婚後三年先不要小孩。」


     


    「為什麼?」伙伴驚訝地問。


     


    「不知道,但我媽說的總沒錯, 我就按她說的做了。」


     


    「可你不是結婚四年嗎?」


     


    悠悠笑了,柔聲答。


     


    「嗯, 不過第四年,是我自己不想要了。」


     


    ……


     


    當天晚上,季澈坐著綠皮火車離開了。


     


    昏睡的車廂裡,他默然看著窗外。


     


    一輪明月高懸空中, 照耀漆黑大地。


     


    曾經, 他也有過這樣一輪明月。


     


    照著他,暖著他,滋養他。


     


    他得以生根, 挺拔,平視人間。


     


    而現在。


     


    明月不再照耀。


     


    於是他重歸黑寂,回到了原地。


     


    再無光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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