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編織的夢
兒子指著電視裡那個帥氣的男人喊爸爸。
我拉過他的手，輕輕地打了下手背。
「不許亂叫，知道嗎？他不是。」
「那他是誰？」
我幹笑了兩聲。
「算是故人吧，也隻能是故人了。」
屏幕中的他依舊是光鮮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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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一直沒變。
變得隻有我。
1
我在佣人的敲門聲中驚醒。
一看表，心中大叫不好。
起晚了，上學要遲到了！
俞西宸肯定不會等我的。
那我昨晚熬通宵給他準備的早點就白費了。
於是匆忙地洗漱，然後穿好衣服跑出門。
佣人還在後面叫著我：「小姐！吃點早飯再走啊！」
「不吃了不吃了！」
提起那份便當盒，直奔隔壁別墅的門口跑去。
當我看到那輛黑色的轎車依舊停在那裡時。
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趕緊坐進車裡。
氣喘籲籲地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以為你不會等我。」
俞西宸微笑著抬起手，溫柔地幫我整理耳邊跑亂的頭發。
「不用這麼趕，多晚我都會等你的。」
我被他那明媚的笑容看得一愣。
思緒又被拉到對他愛的漩渦之中。
看著我的表情，他直接伸手從我腿上拿走那盒便當。
當著我的面打開。
「還真得是小貓形狀的飯團啊，真棒，我喜歡。」
說著，他又輕柔地摸了摸我的發絲。
有那麼一瞬間，我有句話差點脫口而出。
「你喜歡的隻是飯團嗎？」
可我還是忍住了。
我是被雲家收養的孤兒。
因為雲家和俞家老一輩曾戲言過一句，如果雲家生了女孩，就結個娃娃親。
可雲夫人生了大兒子雲倪之後，身體受了損，不能再生。
為了能夠傍上俞家這棵大樹，他們不得已地收養了我。
所以，我從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是要去跟俞西宸聯姻的。
雲家教我怎麼討好他，然後讓我接受各種大家閨秀的訓練。
我腦子很笨，一直都學不好，經常被罵。
隻好勤能補拙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可無論再苦再累，我都願意。
因為從我小時候第一眼看見那個漂亮的小男孩的時候。
就喜歡上他了。
所以對於他所說的所有的一切，我都當作使命去完成。
就像他昨天隨口提了一句，貓咪還蠻可愛的。
我就連夜犧牲休息的時間，為他做了貓咪形狀的飯團。
隻為博他一笑。
而他這麼多年對我也很好。
我個子有點矮，還有些胖。
雲家人以前經常不讓我吃飯，隻允許我大量地喝牛奶。
就為了讓我長個子，然後把那圓嘟嘟的臉瘦下去。
好幾次我喝到一直吐。
後來，俞西宸去找到了雲夫人。
他說：「雲裳這個樣子就很好，很可愛。」
從那之後，我才有了飽飯吃。
他會跟我分享他喜歡的音樂。
會帶著我跟他的同伴一起出去玩。
我以為一切都會這麼歲月靜好地走下去。
直到高三那年，班裡來了個轉校生。
2
她很漂亮，又高又瘦，皮膚也很白皙。
跟俞西宸做了同桌。
從那之後，放學我再也沒跟他同一輛車過。
有幾次我坐著車路過那片海棠花林的時候。
看見兩個人在散落的花瓣中緊緊相擁。
慢慢地，我們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
我每天坐在教室的角落裡，在同學的各種議論當中沉默著。
「我看這次俞西宸是找到真愛了。」
「對啊，我就說嘛，那個雲裳就是個純純地舔狗而已。」
「她又矮又胖，走在183的俞西宸身邊跟個掛件似的。」
然後幾人哄堂大笑。
俞西宸從沒對外提過跟我婚約的事情。
我也默契地小心隱藏著，以為他是覺得我們還太小，不適合提這個。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很討厭被別人知道吧。
高中畢業之後，他去了全國頂級的音樂學院。
我則上了一個普通的醫科大學。
為這事，雲家人沒少埋怨我。
說給我花了那麼多錢走門路，讓我跟俞西宸去同一所學校。
可我卻因五音不全被拒之門外。
我默默地承受著所有人的白眼，沒有反抗一句。
大一的時候，一個很普通的傍晚。
我從食堂回宿舍。
看見樓下聚著一群人。
悠揚的琴聲從人群中傳出。
室友拉著我擠進去湊熱鬧。
而我卻驚喜地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俞西宸坐在花壇邊，彈著吉他，深情地歌唱。
一曲終了，他抬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眸對上我的眼睛。
嘴角瞬間揚起一抹弧度。
「雲裳，我等你好久了。」
我心中那個快要散去的愛情漩渦再次旋轉起來。
仿佛世界中所有的美好都聚集在了此刻。
我知道他的學校跟我的學校僅僅隔了一座城市。
但我一直沒有勇氣去找他。
如今，沒想到邁出第一步的那個卻是他。
打那之後，他經常來找我。
我帶著他一起去學校食堂吃我們學校的特色菜。
一起牽著手去學校裡那片花海散步。
甚至還會偷偷拿著教學的人體骨架嚇唬他。
他每次都佯裝害怕得將我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
「你信不信，你要是再嚇我，我就把你吃掉。」
我幸福地笑著。
學校裡面也迅速傳開了。
他們說我是那個走了狗屎運的女孩，碰上了一個心軟的神。
我完全不在乎他們那些冷嘲熱諷。
因為身處愛情之中的人，是最刀槍不入的戰士。
俞西宸在音樂學院的這些年，參加了很多比賽。
也上過節目，以他的條件，迅速蹿紅。
那天，他辦了一個小型粉絲見面會。
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以粉絲的身份混了進去。
見面會結束後，我抱著早已準備好的玫瑰花，跑到後臺去找他。
可剛到門口，就看見他手裡也有一捧玫瑰花。
可對面站著的人，不是我。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長相很柔美的女孩。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女孩害羞地點了點頭，接過了花束。
俞西宸興奮地拉過她，吻了下去。
站在門口的我，一直看到那個綿長的吻結束，才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
手中的花束被我送給了一個乞討的小孩。
晚上，宿舍快要關門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俞西宸的電話。
「下樓！」
看了眼樓下，他竟笑著在樓下等我。
室友打趣道：「呦，這是王子準備半夜十二點給灰姑娘穿鞋了啊，晚上還回來睡嗎？」
我沒理會她們，直接衝了下去。
俞西宸興奮地對我說：「雲裳，我找到真愛了！我談戀愛了！」
「作為我最好的朋友，我第一個就想著跑過來跟你分享我的喜悅，夠意思吧。」
我對著他的興奮無動於衷。
再也無法擺出一張笑臉來對待。
狠狠地甩開他的手。
「咱們隻是朋友嗎？」
「當然，最好的朋友。」
「你忘了咱們的婚約嗎？」
「嗨，那就是我家老爺子的一句戲言，你不會當真了吧。」
我笑了，笑得諷刺。
原來這麼多年我付出的所有努力。
吃過的所有的苦。
還有我親手為自己編織的那個愛情的美夢。
一句戲言便被帶過。
「俞西宸，你聽好了，我是不會跟自己的朋友牽手，擁抱的，所以我們不是朋友，以後也不要做朋友了吧。」
說完，在宿舍阿姨的催促下，我迅速回了宿舍樓。
留下了僵在原地的他。
臨睡前，我將他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
3
他談戀愛的消息不脛而走。
當雲家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果斷地選擇了拋棄我。
他們跟我斷絕了所有關系，也斷了我所有的金錢。
為了繼續完成學業，我隻能半工半讀，每天拼命地學習拿獎學金。
學校裡的風言風語一直沒斷過。
「你看，我就說她是騙子吧，什麼明星男友，什麼富豪家小姐，都是編的。」
「還拿獎學金，我看指不定是抄誰來的呢。」
我並不在意那些，因為那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就像我之於俞西宸，對他來說，我也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吧。
由於後面打工的鍛煉，我的嬰兒肥終於褪去。
臉上身上都瘦了很多，個子似乎也高了些。
每次照鏡子，看著瘦下來變得比以前好看的自己。
心裡總是會不自覺地問自己：「俞西宸會不會喜歡這樣的我？」
沒有答案。
大學畢業之後，我去了一個醫院實習。
實習的第一天，就碰見了俞西宸。
他演出的時候磕破了腿。
一看見我，他就推開正在給她處理傷口的護士。
「雲裳，你過來給我處理。」
我冷漠地說：「我新手，沒經驗。」
「沒事兒，來吧，就當我給你開個張。」
說著，他還伸出手指朝我勾了勾。
我下手很重，疼得他直叫。
「你一個小丫頭怎麼下手這麼重！一點都不溫柔，以後誰娶你啊！」
「誰娶我跟你都沒關系。」
「兩年沒見，長脾氣了是吧，不過看在你比以前好看的份上，你要實在沒人要，我要你。」
最後一塊紗布貼好。
一個長發女人突然闖進來。
撲到俞西宸身上一頓哭。
「你哭喪呢！」
他不耐煩地推開那女人。
滿臉寫著嫌棄。
「西宸，我聽說你受傷了，立刻就趕來了，我擔心你。」
聽見這話，俞西宸挑了挑眉，冷哼一聲。
「我記得咱們分手了。」
那女人哭得梨花帶雨，直往他身上蹭。
「西宸，你別說氣話了，你不是說我是你真愛嗎？」
聽見這話，我多看了那女人幾眼。
不是之前看到的那個。
俞西宸擺了擺手。
「說什麼你都信，趕緊走，別礙眼。」
女人被他氣紅了臉，眼看著馬上就要被人圍觀了。
立刻跑了。
我收拾完醫療廢物之後，也準備轉身離開。
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
「雲裳，你還沒回答我呢，我要你，你願意嗎？」
我回頭冷哼一聲。
「呵，你真愛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