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記憶在他腦海瘋狂翻滾。
靳南驍精神有些錯亂，久久不能回神。
將整個家翻了個底朝天，發現舒姝的身份證件全都不見了。
靳南驍不自覺落淚，不住地環視了房間一圈。
她走了，卻什麼也沒帶走。
她買的很多情侶用品。
牙刷，衣服，配飾。
就那樣擺在那裡，連動，都沒有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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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同他送的各種禮物，名貴的珠寶，她什麼都沒帶走。
他不常回家住，但每次回來時，家裡四處都是鮮花的清香。
還有她笑盈盈的擁抱。
但現在花瓶裡的花枯了，但那個每次等他回家的溫柔倩影，卻再也沒有了。
他這才發現，原來他錯過了舒姝多少的炙熱等待。
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
但他必須找到她，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失去她！
他打電話給私家偵探，語氣強硬而急切：
“舒姝不見了，你派人去找，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把整個港城翻過來也要把人找到！”
冷靜下來，靳南驍發動了自己的全部關系網找人。
而他則開始在家裡焦急地等待，復盤之前發生的一切。
明明他每次都會送禮物哄舒姝的，他為什麼還是離開了。
難道是沒收到禮物？
叫來佣人，他急切地問：
“太太沒收到我送的房產證嗎？”
佣人不解：
“都收到了，而且每次都是太太親自把它鎖進B險櫃的。”
“對了先生，太太說B險櫃放滿了。”
靳南驍太陽穴突突地跳，急忙跑去書房打開B險櫃。
他一直不理解，為什麼舒姝要在書房放一個半人高的B險櫃。
工人放置櫃子的時候，他問過。
舒姝笑著說：
“秘密！等B險櫃裝滿了，你就知道了。”
那時他還不以為意，認為隻是小女孩無聊的遊戲。
但現在他看著滿櫃子的房產證，從1號標到了99號。
卻仍舊一臉茫然。
她的秘密，就是人間蒸發嗎？
留給他一份離婚協議，和解約協議。
然後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
那99呢？
之前她寫日記時，記錄過98的數字，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靳南驍內心生氣莫大的無力感。
瞬間煙癮又犯了。
說到日記，對了，還有日記。
6
想到桌上舒姝還給他留了一本日記，他急匆匆跑到臥室，拿到日記打算看看。
想著裡面是否能找到些許線索。
坐在地上，他翻開了日記本的扉頁，上面寫了一段話:
“我給了靳南驍99張原諒劵，等他傷害我99次後，恩情才算還完。”
“但我希望，這份恩情我能還一輩子。”
“靳南驍，但我賭你一次都不會傷害我。”
“因為我真的愛你，我不想離開你。”
隻看完這句話，靳南驍剛點著煙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
他恍惚想起了，這五年裡，舒姝總愛問他原諒劵的事兒，因為舒姝問的多，所以他記得舒姝會無條件原諒他99次來還恩，可他卻獨獨忘了承諾裡最重要後半段。
恩還完了，她就走了。
但在他記憶裡，他剩的次數明明很多呀？
難不成，短短幾年，他已經傷害舒姝99次了嗎？
不會舒姝的日記本，真成了對他的記仇本吧。
靳南驍沒來由的恐慌，甚至害怕繼續看下去了。
但他實在太好奇了，他究竟傷害過舒姝什麼，他想知道，於是往下翻。
“第1次傷害，靳南驍婚戒你都能弄丟，怎麼不把老婆也弄丟了，畫個圈圈詛咒你！”
“第3次，他新招了個美女助理，人家明明是他白月光，他竟然跟我裝不認識！”
“第23次，他車裡多了支口紅，我知道是洛棠的，他們原來已經這麼親密了？”
“第54次，我才發現他們發生關系了，他不想讓我知道洛棠，也不向眾人介紹我的身份了。”
“第68次，我這個靳太太隻剩空殼了，他的朋友使喚我條脫衣舞，他答應了，我也習慣了。”
……
“第98次，洛棠把我們的私密視頻曝光到全網，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第99次，洛棠派人打斷了我的腿，說上次沒給我塞雞蛋太可惜了，這次要給我塞高爾夫球，我沒有屈服，咬掉了她的手指，靳南驍選擇先救她，就這樣吧，我總會被他拋棄的。”
日記裡把每個事件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他和洛棠說的話都有。
他就像是站在舒姝的視角，身臨其境將所有的事都親歷了一遍一樣。
很壓抑，很窒息的文字，字裡行間全是抑鬱的思緒。
車裡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而靳南驍就這樣窩在床邊，看了一整晚日記。
他抽完了一整包，滿房間窒息的濃煙似乎能嗆S他。
等天光破曉時，他雙眼布滿血絲。
整個人滿溢著悲傷憔悴，和無盡的絕望滄桑。
現在的他，似乎能與舒姝感同身受了。
可一切都遲了。
他找不到舒姝了。
他就是個畜生！
明明舒姝是受害者，明明洛棠惡毒到這種喪心病狂的程度，自己竟還偏幫洛棠。
竟還打算封舒姝的口，讓她不要報警，讓她打落牙齒和血吞。
憑什麼！
憑什麼要這麼糟踐舒姝！
就因為她不聲不響，就因為她不會哭嗎？
他有罪，他有病，他是畜生！
他會為舒姝報仇的！
一但決定了，靳南驍就立刻派人將洛棠抓了來，囚禁在了地下室裡。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洛棠被關的第三天，靳南驍終於大發慈悲見了他。
她鼻青臉腫，爬著拽住靳南驍的褲腳，卑微乞求：
“驍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S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我沒有安全感，害怕你會被別人搶走，我真的太愛你了，我控制不住啊。”
7
靳南驍鉗住他的下巴，逼著她直視自己：
“控制不住就要誣陷她，毆打她，甚至把她的床照視頻全網發布，在所有人面前敗壞她的名聲嗎？洛棠，我是不是告訴過你，舒姝是我老婆，讓你別動她，可你是怎麼做的呢？”
“她決定離開我，都是你搞得鬼！你是罪人，我必須要你付出代價！”
話落，他將轉賬流水記錄甩到她臉上：
“還有，讓人把她的腿打斷，讓她一輩子都不能當模特了，甚至都走不了路，洛棠你還真是心狠手辣呀，我真是眼瞎，竟然喜歡過你，這種惡心的女人！”
話音未落，一旁的舒姝卻突兀的悽聲尖笑，抬起猩紅的眸子看向他:
“對，我無恥，我下賤，我最該S！”
“但靳南驍你以為，舒姝又能幹淨到哪去呢？後續的事情不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麼？承認自己的齷齪真的很難麼？不是你親手把她推給我，讓她被踐踏的嗎？不是你親手把她送去給那些惡心男人享用的嗎？這一切都是你縱容的！”
“她離開是因為你太髒了！你才是最該付出代價的人!”
看到洛棠徹底撕破臉面，甚至有些癲狂的樣子，靳南驍瞬間覺得惡心。
每一句都戳進靳南驍的肺管，令他難以呼吸。
他大手掐住洛棠的脖子，頂在牆上，惡狠狠道:
“弄丟她是我的錯，我認，但沒有你，我和舒姝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你！”
“你說得對，我確實髒，我會找到她向她贖罪，但我一定要替她報仇！”
洛棠被他冷到要滴血的眼神，刺的全身發寒。
而靳南驍，猛地把她扔在地上，對旁邊保鏢道：
“多給她玩點花樣，留口氣就行。”
見玩脫了，洛棠瞳孔瞪大，整個人嚇得尿失禁了，悽厲嘶喊：
“驍哥我錯了，我錯了，我給她道歉，我可以滾離開，出國移民都行，我不來礙你們的眼，但是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對我，靳南驍！”
靳南驍把洛棠扔給了一群混混，然後不顧她的尖叫求饒，拍下了她的各種照片和視頻，發在了網上，引來一眾網友謾罵，網暴。
一時之間，洛棠成了喪家之犬，被人人喊打。
但即便這樣，靳南驍以及沒有停手，他以舒姝丈夫的名義起訴洛棠故意傷害，最終因為證據充足。
洛棠被警察逮捕，盼有期徒刑7年，進了監獄。
但這些我也不在意了。
身體已經被糟蹋成這副破爛樣子，我本來是打算尋S的。
人來到雲南，已經找好了要跳的河，平靜之下，我爬過了大橋的欄杆。
一道男聲在身後悠悠響起：
“跳下去又冷又疼，很痛苦的！不如，等暖和點再說？”
我回頭，看到了一個眉目清朗的小帥哥。
見我停下動作，他像是松了一口氣倚靠在欄杆上。
“其實我也不想活了，雲南雖然四季如春，但現在這個季節跳河還是太冷。”
“如果你不急的話，陪我一起吧，等暖和點，咱倆一起跳，也好有個伴。”
我看著他，覺得這個提議也不錯。
於是，我遇見了我的正緣，岑今。
8
他是雲南當地一家書店老板，書店名起的很有意思，叫“等我書屋”。
他把我帶去書店後，我成了店裡免費的勞力。
日子倒是平平淡淡的過下去了。
隻不過我總時不時問他：“現在的天暖和了，咱倆啥時候跳河？”
但他總是拖延：
“今天沒有太陽，不行。”
“今天早上沒吃早飯，沒勁跳。”
“今天襪子顏色不吉利，容易被嗆S，別了。”
直到三個月後，他說：
“今天暖和，可以了”。
然後，他帶我到橋邊，向我表白了。
我轉頭跳河。
岑今猛地將我拉住，眼中滿是震驚：
“不是，我天天這麼明顯的勾引你，你幹嘛還要尋S？”
“和小帥哥來場甜甜的戀愛，不比你跳河裡喂魚強？”
見我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爬欄杆，岑今臉上終於浮現出驚慌：
“舒姝，帥哥的好話你不聽是吧，那行，你今個要跳，我就陪你一塊，也算是應了我跟你的約定了。”
隨即整個人一閃身爬過欄杆，站在橋邊。
我也爬了過去，然後定定看著他，就在他胸膛劇烈起伏，一鼓作氣要往下跳時。
我突然開口，S了他個回馬槍：
“雖然你表白都不送花，但我還是大發慈悲的答應當你女朋友了。”
“開心了吧，別跳河了，岑今。”
“就當是為了我。”
岑今恍然看向我，眼神震驚。
卻突然眼眶一紅，緊緊攥住了我的手。
其實我那天也不是要跳河，就是突發奇想站高點看的更遠。
卻被真正來跳河的岑今撞上了。
那天他看向我的眼神才是真正的，絕望和S寂。
於是我決定跟他回家，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但既然他決定向我表白，那我就成了他的牽掛，他應該不會想S了吧。
成為書店老板娘的日子，稀松平常，就是每天理理書，做點飲品，然後撸撸破碎小狗。
可有一天，一個形容狼狽，憔悴不堪的男人，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他求我原諒他，說自己知道錯了，也幫我幫我報了仇，把洛棠送進了監獄。
說我是他老婆，他會彌補我，用一輩子向我贖罪，就是不能跟我離婚。
而我這時才恍然，這人是我的前夫，靳南驍。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我們之間大概率不會又很好的結果。
他是財閥金主，我是他豢養的金絲雀，這種設定很難不相愛相S。
但我就是想撞南牆一次，哪怕轟轟烈烈的下場悽慘。
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也畢生難忘。
留住他，放過他，原諒他。我都做不到。
就像是我坐在湖邊，以為是海邊，我吹著湖邊的風，以為自己在海邊吹著海風。
但是湖怎麼都是湖，大海還是大海，你是你，我是我。
如果非要說這段時間有什麼意義，我也有些說不出來。
或許，愛我的人能夠給我力量，批評我的人會讓我清醒，傷害我的人會讓我更強大。
生活就是這樣，或許很多事情都沒有意義，或者說，所有的事情都有它本來的意義。
我平靜看向他，隻說了句：
“靳南驍，你把離婚協議籤了吧，我不想犯重婚罪。”
然後我走了，他愣怔在原地好久好久。
一個月後，我收到一份匿名快遞，是離婚證，裡面還貼著一張便籤：
“對不起。”
我隻覺唏噓，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拿到離婚證的當天，我就吆喝著岑今，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其實，岑今問過我，為什麼不再考察考察他。
難道不會覺得，這樣就結婚太草率了嗎？
我有些不解：
“因為我愛你，所以想要跟你結婚。”
“如果有一天我不愛你了，那就跟你離婚，再找下一個。”
“活在當下就好，為什麼要糾結猶豫。”
“而且，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