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自然而然地說出：「沈知意，你能不能嫁給我？」
其實我第一反應是逃離躲避。
「那些誓言我不會說，我隻會做，讓你看到我的真心。」
人為什麼要拒絕幸福呢。
我媽這樣說。
就算最後的結果還是那樣，在當下幸福也是足夠的。
「知意，你不能失去信任的能力。」
然後隔天，我和祁溫言就領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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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顧淵好像是在試探我說的話的真偽，他真的在 S 省又等了三天，硬生生把出差的祁溫言等回來了。
他二話沒說就衝上來：「你真的……真的存在這麼一個人。」
我從來都沒有跟祁溫言講過和顧淵的事情。
我握了握祁溫言的手腕：「他是我以前工作的同事，顧淵，這是我的老公，祁溫言。」
祁溫言把我往他懷裡按了按，薄唇挑著淺淺的弧度，聲音清冽又溫和：「你好，我叫祁溫言，很榮幸認識你。」
那一刻，顧淵信了。
連再見都沒說就離開了，祁溫言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勾著我的手指回到了公寓。
「老婆，我給你帶了禮物。」
「哇哦，謝謝老公。」
是的，我很幸福。
我不知道的是，熟睡之後，祁溫言去了公司樓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顧淵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關東煮望著窗外的飄雪。
男人從馬路對面走過來，帶著一種沉澱過的氣場，穩重又凌厲，處處帶著疏離感，可開口又很難讓人厭煩。
「我不是沈知意的同事，我是她的前任，我們談了五年。」
祁溫言並沒有想象中的驚訝，他臉上依然冷淡無波：「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我和沈知意談了五年，都已經談婚論嫁走到最後一步了，她很愛我，我亦是，我知道她的所有，一切！」
熱氣騰騰氤氲模糊了顧淵的臉，他終成了局外人。
「我跟你說以前……」
「顧先生，我不想知道，你和我太太的故事我也不感興趣，已經很晚了，如果你找我就是來說這個事情的，那大可不必，我太太一個人在家，我很不放心，以後如果沒有要緊的事，也不必再見面了，先走了，告辭。」
祁溫言禮數周全到顧淵挑不出任何一點毛病，他想反駁都找不出話來說，他真的輸得一塌糊塗。
「你要好好對她，不要辜負她。」
祁溫言深深地看了顧淵一眼，然後離開了。
祁溫言回來之後坐在床頭看了我許久，來回描摹我的眉眼：「阿意啊阿意。」
他似乎拿我沒辦法。
我貪戀他的溫暖，迷迷糊糊伸手想去抱他，卻被祁溫言擋住：「我身上涼，我去把衣服換下來。」
我翻身又縮進被窩裡。
過會兒，祁溫言俯身在我耳邊：「阿意，我去見了顧淵。」
他醋得很，卻還是克制住。
顧淵的名字跟清涼油一樣，我一下就清醒了：「你想知道我跟顧淵的事情嗎？」
「如果你願意說，我願意聽。」
沒什麼可講的，就是一段愚蠢的過去，但我也不否認我真的愛過他。
但要怎麼說呢？說我跟顧淵相愛五年抵不過宋晚霽出現的兩個月。
還是說我肚子裡流產過顧淵的孩子？
我千瘡百孔，一顆真心付諸東流。
祁溫言看出了我的為難：「睡吧，阿意。」
「沒什麼不可以講的。
「我和顧淵是大學同學，我們在一起五年……
「他騙了好多好多次，我……」
我趴在他懷裡，滾燙的臉頰放在他掌心上。
祁溫言伸出手，熱淚沾湿了他的指腹。
祁溫言捂住我的眼，眼睛撲閃撲閃地一直在流眼淚。
「我愛你，你被我愛，所以不用怕得罪我。」
講完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他攬住我：「沒事，阿意，你有我了。」
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顧淵，隻是許久之後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知意，你要狠狠地幸福，我們再不相見。】
關於顧淵，我也隻依稀聽了關於他的消息。
說宋晚霽出獄之後一直纏著他，本來就一窮二白了，宋晚霽又懷上了孩子，硬是要生下來。
顧淵氣到發抖，在一次爭吵中失手推了宋晚霽一把，當場身下就見了血，孩子沒保住，顧淵也因為故意S人罪被判了刑。
令人唏噓。
隔天，祁爺爺和祁奶奶來了 S 省。
帶了很多禮物，一見面就又驚又喜的，我臉紅耳赤的，很不好意思。
「哎喲，可真漂亮啊。」
祁溫言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他是被爺爺奶奶帶大的，所以性子溫和大概也是因為此。
祁奶奶一直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來什麼東西。
我摸摸臉，也對著她笑。
「哎呀！我想起來了！你和溫言以前是不是一起參加過一個比賽，你拿的是金獎！溫言回來可憐兮兮地跟我說金獎被一個十七歲的小丫頭拿走了。」
祁溫言比我大六歲。
他很苦惱，天賦這個東西是努力無法匹敵的。
我愣住，竟還有這層緣分。
我看了一眼祁溫言，臉頰融在暖黃的燈光下。
他朝奶奶莞爾一笑：「是呀，奶奶，我和阿意很有緣分呢，兜兜轉轉之後七八年還能遇見。」
祁溫言因為父母婚姻的失敗所以一直是個不婚主義者。
爺爺奶奶給他介紹了很多女孩子，他每個都去見面，然後五分鍾之內就笑著拒絕別人。
結果誰知道短短一年之後，祁溫言就直接拿著一個紅本本手足無措站在門口：「奶奶，我結婚了，跟一個姑娘，您有時間可以去見見。」
然後他們就來了。
「是啊，祁溫言很好。」
那個時候的沈知意真的很耀眼，捧著她的作品笑得得意洋洋的。
「你也一樣好。」
「阿意，我從未愛過任何人。」
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隻要想到他，就都不會覺得可怕了。
16
顧淵番外。
我第一次見到沈知意的時候是在大學門口。
我那時候就在想，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漂亮，這麼明媚的女孩子啊。
我對她一見鍾情了。
我也不懂怎麼變心能變得那麼快，明明前不久我還揚言要等著宋晚霽留學歸來。
結果一周我就愛上了別人。
但沈知意她真的不一樣。
我看見她在臺上意氣風發的模樣，我那時就想我一定要娶她為妻。
五年感情，我沉淪了，她亦是。
我們很少吵架，在出租屋度過了一段艱難又美好的時光，在那個狹小的空間，我發過無數次誓，一定要讓她住上大平層。
如果宋晚霽不回來，我想我和沈知意真的會結婚的。
畢竟她那麼那麼好。
可宋晚霽回來了, 一切都變了。
沈知意一次又一次地問我為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是男人的本能。
我忘了我說要一直陪著她。
忘了我有多麼多麼地愛她。以前我多麼多麼愛我。
也忘了我跟她求婚時，那副架勢，誓要讓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最愛的人就是沈知意。
我統統都忘了。
最後沈知意決絕地要跟我一刀兩斷，我那時還以為她是開玩笑, 直到我搬走，我看見她還將戒指留在了桌子上，我心慌了。
那時我真是氣糊塗了，我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我怎麼會因為宋晚霽的隻言片語就不相信她，我怎麼還能聯合宋晚霽一起就……就……
我真的好後悔。
其實我早就後悔了，無數次想告訴她, 那不是我的本意，可當開口的時候又變成了傷人心的話。
可這次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我見到了祁溫言。
我不相信她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能從一段情傷中脫離出來, 愛上另一個人, 甚至跟他結婚。
我從未見過像祁溫言那樣的人。
他溫潤如玉, 溫柔強大，可又不同於懦弱, 總之比我好了千倍萬倍。
阿意，其實你不知道，我走的那天還來找你了。
我下意識地就想叫你的名字, 但我又看見你站在路燈下衝著祁溫言笑。
男人一手提著你的高跟鞋，一手還拉著你的胳膊，生怕你摔倒了。
那樣的神情, 我從前見過，我在紅布後偷吻你的時候, 你也是這樣看著我的。
可能成全也是一種愛, 我不想再看著你流淚的眼睛和緊鎖的眉頭了，我希望你快樂，健康, 幸福, 在沒有我的明天，在我看不見的未來。
畢竟自從我和宋晚霽重逢，見得最多的就是你的眼淚還有失望透頂之後的一聲嘆息。
你越吵越鬧，我就越想逃離你, 可阿意, 你真的沒有哪裡不好。
是我對你太苛刻了。
我回了京都之後整日酗酒, 什麼惡習全都回來了。
醉了就睡, 夢裡全是沈知意。
我夢見她穿著漂亮的禮服站在陽光裡衝我笑, 我還夢見她說想畢業的時候一手證書一手結婚證，很拉風。
還有在我挑逗下沉淪的模樣。
醒來，身邊再沒有沈知意的身影。
渾渾噩噩過了半個月, 宋晚霽找上了我。
S纏爛打, 還給我的酒裡下藥。
我渾身赤裸著從她身邊醒來的時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恐怖的噩夢。
我嘶吼，我崩潰，幾天之後, 她又跟我說她懷孕了。
我譏笑：「誰知道你懷的是哪個老總的孩子呢。」
她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要我對她負責任。
這是我的報應嗎？
我想，是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