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人毫不猶豫就答：
「好啊，就你和她換。」
許行青沒想到真的要換，笑容僵了一秒，但立馬恢復正常：
「哼，你就知道欺負我。」
然而李唐嶼根本就沒聽他在說什麼，已經伸手拿下我的背包，直接遞過去：
「給。」
直播間沸騰了。
【這是個什麼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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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他倆之前因為柳芙吵架了嗎？是不是還沒和好啊？感覺李是故意在氣許。】
【你們快看洗腳婢的表情！！！她在暗爽！我靠，真是好賤！】
【李唐嶼！你這樣會追妻火葬場的！到時候有你小子哭的……】
【隻有一句話，柳芙去 die。】
9
因為剛剛的事情，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一種微妙的尷尬中。
除了李唐嶼。
因為他一直在盯著我，眼裡沒有其他人。
我鞋帶散了，他立馬蹲下來給我系。
我嫌太陽刺眼，他就把自己的墨鏡給我。
我頭發被背包壓住了，他直接拿走背包要幫我背……
「行了，行了，就兩瓶水。」
我把麥克風捂住，對他招招手。
「你來真的啊？不怕掉粉？」
他：「哥掉一半粉也比你紅，放心哈。」
「……」
爬升到 500 米的時候，新一輪遊戲開始。
首先確定排名。
導演看著平板：「除了柳芙的人氣值降了一萬多，其他沒變化。」
此刻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暈了。】
【真的不覺得丟臉嗎？我要是她，會哭出來吧？】
【李唐嶼利用她氣許行青，她還樂呵呵，真是個蠢貨。】
我無奈地笑笑，問：「遊戲是什麼？」
「我們從彈幕上挑選觀眾朋友們的提問，你們回答。」
「人氣王免答，第二名兩個問題，三、四名三個，最後一名五個。」
導演麻木地讀了一遍規則。
彈幕提問題。
我皺了皺眉。
用腳都能想到給我的問題會是什麼樣的。
於是我追問：
「碰到不想回答的問題怎麼辦？可以不回答嗎？」
導演點頭：
「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免一個問題加十瓶水。」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五個問題都不想回答，那就是五十瓶水。
真狠，真狠。
我答還不行嗎？
10
節目組給許行青選的問題算不上友好。
但僅僅是對我不友好。
問題一：柳芙來參加節目，你開心嗎？
「當然開心了，她是我們的好朋友。」
「你說是吧？唐嶼……」
他莞爾，側頭看旁邊，鏡頭也跟著移動。
此刻，李唐嶼正在給我脫鞋，要幫我弄掉鞋底粘上的口香糖。
嘴裡還在問我：「又在和 crush 聊天？」
「你們聊啥了？給我看看唄，我也識字。」
「你會不會回？不會我可以幫你回，放心，我不會亂說話。」
【我沒看錯吧？柳芙屁股底下墊的是李唐嶼最喜歡的那件外套？】
【是……真是那件外套。】
【他倆感覺特別熟。】
【是我的錯覺嗎？柳芙來了之後，李唐嶼都不怎麼看鏡頭了，眼睛粘在她身上了。】
【前面的別腦補了，李唐嶼就是人很好啊。】
【就是，隻能說明他不討厭柳芙吧，CP 腦滾遠點。】
彈幕裡軍心動搖。
許行青仍然溫和，回過頭：
「下一個問題吧。」
導演問：「李唐嶼的詩是寫給你看的嗎？你們之間出現了第三個人嗎？」
「那個詩……是寫給我的，至於其他的——」
許行青飛快地瞟了我一眼，繼續道：
「涉及隱私，就不方便回答啦。」
「其實，感情的事情，不是單方面努力就夠的。」
一個眼神，就讓彈幕風向逆轉。
【什麼都沒說，但是什麼都說了。】
【這是明示了吧？】
【看看李唐嶼那殷勤的樣子……那可是頂流啊……柳芙是真的有手段，有點想學怎麼辦？】
【前面的，你是不是瘋了？好好的人不當，要當畜生？】
【我要變成許行青的唯粉了，他好可憐啊。】
……
十分鍾後，輪到我了。
彈幕即刻增長了一倍，全是罵評，真正提問的沒多少。
李唐嶼：
「哇，這麼多，怎麼不算是頂流呢？」
我竟一時分不清是諷刺還是誇獎。
幾分鍾後。
節目組好不容易「精挑細選」出了幾個問題。
問：「你知道洗腳婢是什麼意思嗎？」
我答：「不知道。」
李唐嶼笑嘻嘻：「大概就是誇你美若天仙的意思。」
問：「大家叫你洗腳婢，你會生氣嗎？」
我搖頭：「不生氣。」
李唐嶼插嘴：「诶～對了，就是這樣。」
「不去想，不在意，不拿畜生氣自己。」
他有一種創S所有人不償命的幽默感。
我都不敢去看彈幕罵得有多髒。
工作人員明顯也想盡快結束這個環節：
「呃，最後三個一起問了吧。」
「和李唐嶼是什麼樣的關系？他是你的理想型嗎？你曾經對他有過心動的感覺嗎？」
11
咚——
手機砸在木階梯上，發出悶響。
我傻了。
不為別的。
隻是因為我對李唐嶼，確實心思不純。
認識十幾年，喜歡八年。
可是見面太少太少，一年頂多三次，全靠在手機上互罵，這放在普通人那裡，做朋友也是勉強的程度。
所以，我們的關系一直都是忽遠忽近。
更別說表白，談戀愛。
「第一個問題……是朋友。」
我抿了抿嘴唇。
不就是二十瓶水！老娘拼了！
「後面兩個問題，我要免答。」
這一操作，正中網友的下懷。
【靠，她心虛了！肯定是對李唐嶼有意思！】
【這是？玩欲擒故縱？這就是高段位綠茶嗎……】
【就網友這種態度，人家不敢回答不是很正常嗎？或者是為了李唐嶼不能說吧？我反而覺得很好嗑诶。】
【我混亂了，李的表情……他是不高興嗎？】
李唐嶼其實並沒什麼表情。
隻是眼神直直地看著我。
「怎，怎麼了？」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趕緊繼續爬山。
「導演……」
可還沒說出口，李唐嶼就像突發惡疾一樣，抱住導演的手臂。
搖啊搖，搖啊搖。
他竟然撒起嬌：
「導演！我也想回答問題～」
「老是第一名，不好玩～我也想有點參與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wsl。】
【寶寶寶寶，你是一直可愛的小金魚～】
【我討厭男人撒嬌，但是李唐嶼除外！】
【怎麼會這麼可愛啊啊啊啊！許行青！！！我嫉妒你！！！】
【這節目看得我好迷惑……啊啊啊啊不管了，先吸一口可愛的魚寶寶！】
直播間被粉紅的彈幕填滿，大家都被撒嬌的某人俘獲了心。
我也不例外。
就像巨大的山谷豁然敞開，風無止息地刮進來。
心裡的各種雜念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隻看得到他。
12
「好吧……問題，要不你自己選？」
導演當然抵擋不住李唐嶼，甚至還給他特權。
「好！」
他勾著嘴角，開始看平板。
自問自答：
「為什麼會寫那首詩？因為喜歡的人有 crush 了，我吃醋。」
「喜歡的人在現場嗎？在啊。」
「我喜歡過幾個人？就這一個，從來隻有 ta。」
「名字？這個暫時不能說，我相信聰明的人已經猜出來了。」
「我表白過嗎？沒有，但是我覺得 ta 現在已經知道我的心意了。」
【我去，這不就是在表白嗎？】
【句句不提你的名字，但句句都在說你，好浪漫……】
【嶼你同行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結芬！我是民政局！我同意了！】
【這些問題彈幕上有嗎？我怎麼沒看到？】
彈幕徹底瘋狂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在發出驚訝的感嘆。
許行青熱淚盈眶。
我在原地定住了。
滿腦子都是：
這是在和我表白？
啊？他真的喜歡我？
李唐嶼把平板還回去，走到我身邊。
悄悄踢了踢我的腳：
「喂，幹嘛這個表情？」
「我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13
因為李唐嶼的表白插曲，直播間崩了。
節目進入中場休息。
沒有攝像頭和麥克風，李唐嶼更是毫無顧忌。
直接拉著我去了公共洗手間後面隱秘的角落。
他問我：「剛剛我的話，你聽懂了嗎？」
我點點頭：「懂了，你喜歡……yue……我……」
說話的時候，一陣風刮來了洗手間的臭味，我實在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李唐嶼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面色如灰。
「至於嗎……就這麼嫌棄我？」
「為了不給你的 crush 壓力，我都沒有直接表白。」
「萬一他不是圈內人，知道情敵是我，被嚇跑了……」
「對了，他的胸肌有我的好看嗎？」
「到底是哪個壞男人在騙你這個純情少女？讓我傷心得想淋大雨……」
他說著說著，就委屈上了。
語調小心翼翼，眼睛紅紅的，鼻頭抽動，就像小巷裡被欺負了的流浪狗。
這副樣子，像是一記軟拳砸在我身上。
我想解釋，卻激動得語無倫次：
「不是……他……不是，不是，沒有他……」
他轉過身，打斷我：
「算了。」
「你們幸福就好，細節不必向我交代。」
他離開的背影。
很果斷，但寂寞。
……
李唐嶼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在臭烘烘的洗手間旁發了一會兒呆。
正準備回去時，忽然聽到有人邊打電話邊朝這邊走過來了。
「柳芙算什麼東西？」
「她連給我洗腳都不配，抱緊李唐嶼這尊佛就事半功倍了。」
是許行青。
我躲到階梯下面，想聽他還能說出我什麼壞話。
沒想到他話鋒一轉，竟然罵起羅茜茜來。
羅茜茜就是另外一對 CP 中的女生。
「我最惡心的就是她，靠。」
「長得就像個雞，還立什麼公主人設，夾著嗓子說話。」
「但是身材是真的不錯，能有個 C 吧？」
「說真的，我還挺想感受一下。」
「天天踏馬的賣腐，老子都吃不下飯了！」
「……」
許行青的人設，一直是溫潤如玉，和善體貼。
可實際上呢？
如果讓網友們聽到這些話……
我咬著牙，聽完了許行青長達十分鍾的辱罵。
14
節目繼續。
爬到一千米高度時，已經下午五點。
節目組讓我們坐二級索道上山頂。
到達山頂後，新的排名確定。
三個男生佔據前三名。
按照規則，他們三人住星空酒店，我和羅茜茜要去住帳篷。
李唐嶼立馬不樂意了：
「讓兩個女孩子自己住帳篷，我幹不出這種事。」
導演也覺得不妥，同意了五人一起住酒店。
於是新的問題又產生了，該怎麼分配房間？
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很難的問題。
兩個女生一間，剩餘兩間給男生，他們隨意。
可許行青卻忽然跳出來發言。
他的笑容玩味，卻還是一副為人考慮的語氣：
「你們怎麼都沒有問一問茜茜？」
「萬一，她有別的想法呢？」
想到下午的事情。
我默默掐了掐自己的手。
忍住，柳芙。
就算你懟了他，他也會說是開玩笑的，網友也會說你多管闲事。
那邊，羅茜茜有些語塞：
「呃……」
許行青繼續「善解人意」：
「你可以大膽說啊，都是成年人……」
「想和誰一間房間，就算是男生也可以的。」
15
「你踏馬給我閉嘴！」
「話那麼多，是比別人多個舌頭嗎？」
忍無可忍，不必再忍。
我拿出平常和李唐嶼對罵的十倍火力，對著許行青一頓輸出：
「我知道腦子和腸子差不多，但你也不能把腸子裡的東西往腦子裝吧？」
「什麼叫作別的想法？什麼叫作成年人？怎麼季節到了，你開始發春了？自己滿腦子就那一種色卡，嘴一張就往別人腦袋上拉。」
他愣住了：
「你……我幹什麼了？」
「一個女孩子，怎麼說話這麼難聽？」
他還委屈上了。
「你什麼你？老娘一耳光就把你抽得像陀螺一樣禿嚕禿嚕轉！」
「覺得我講話難聽是吧？那就對了，因為你就不是什麼配聽好話的人！」
「靠……瞧我這記性，又把你當人看了。」
「其實我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小女孩兒，罵你就是因為你賤，和我沒關系。」
「你自己背地裡怎麼罵人心裡沒點數？隻會以媽為圓心，親戚和性器官為半徑，來來回回，詞語極度粗俗和匱乏。」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我嗓子都劈叉了。
李唐嶼趕緊給我擰開瓶水：
「牛 x 啊！」
「敢情你平常罵我完全沒用心？」
「什麼時候這麼罵我一次？感覺會很爽！」
我拿看智障的眼神瞥他：
「等下真罵了，你又不高興。」
他笑靨如花：
「不不不，你要是一直罵我，就沒有時間和 crush 聊天了。」
「其實我很好奇，你和他說話是什麼樣子的？會罵人？會說英語嗎？」
「我也會一點英語的，來是亢母去是夠，點頭耶斯搖頭漏……」
李唐嶼一直在我耳朵邊上嘰嘰喳喳。
倒是緩解了我心裡的緊張。
剛剛罵許行青是罵爽了，可現在……
直播間已經罵我罵翻了天。
【這女的？？？腦子有病吧？】
【不就是開個玩笑嗎？怎麼就滿腦子顏色了呢？】
【沒見過這種人，癲了癲了，建議直接送精神病院。】
【她怎麼敢的啊？這可以直接起訴了吧？支持許行青維權。】
【服了，李唐嶼那是什麼意思？還站在表子那一邊？】
【好一對 b 人。】
【抵制李唐嶼柳芙，從現在開始，從我開始！】
許行青更是擠出來幾滴眼淚。
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啞著嗓子對我說：「柳芙，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沒想到你這麼討厭我。」
「你這樣子汙蔑我，是因為你喜歡唐嶼是不是？」
「唐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