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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以我一縷魂,渡你萬重山 3690 2025-07-21 16: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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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章


     


    拍賣會上,前男友以驚人的價格拿下一顆價值不菲的鑽石。


     


    而我卻因為結束了第十個世界的虐文任務而瀕臨S亡。


     


    顧北霄當著所有人的面,眼眶發紅的給我打來電話,聲音哽咽:


     


    “顧晚,當初我重傷昏迷,你毅然決然拿走所有的錢離開我。”


     


    “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能不能回到我身邊?”


     


    我看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身體,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咽下嘴裡那抹腥甜:


     


    “顧北霄,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家人,被收養的這些年我也撈夠錢了,你憑什麼認為我回到一個需要靠藥物維持生命的廢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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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從顧北霄手裡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顧北霄是為了救我才出了車禍。


     


    他冷漠的把鑽石扔進下水道。放話與我此生不再相見。


     


    但他不知道。


     


    他有蘇醒的可能,是我以抽離一縷魂魄為代價,斷情絕愛後被十個世界虐身虐心換來的。


     


    01


     


    幽深冗長的巷子裡。


     


    手機屏幕上最後一絲燈光也暗了下去。


     


    隻剩下我一個人。


     


    系統為了在一定程度上幫我緩解痛苦,從一開始就把我的情感抽離出去。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顧北霄電話打來時,我原本如枯井般的心髒卻再次開始跳動起來。


     


    拖著孱弱的軀體,上一個世界被鞭打的灼燒還在隱隱作痛。


     


    我太怕了,平時連摔倒都會嬌氣半天的人,硬生生的扛下了各種世界的折磨。


     


    我怕疼。


     


    但我也怕顧北霄再也醒不過來。


     


    我撐著湿滑的牆壁,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每走一步,都是僥幸。


     


    我無知無覺的往前走,卻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面館門口。


     


    熟悉的香味引誘著我往裡走。


     


    那是我們曾經最常去的面館,清晰地記憶混雜著模糊的情感,像是打翻了調味碟。


     


    可老板卻沒有認出來我,反而殷切的與我擦肩而過:


     


    “哎呀,小顧來了,還吃老樣子嗎?”


     


    “這是你的小女朋友?真好,要我說一家人不就應該不離不棄的嗎?你那妹妹……我都不想說她。”


     


    老板嗓門大,那些話一字不落的灌進了我的耳朵。


     


    熱騰騰的面條擺在我的面前,氤氲的霧氣裡,我看見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我在他面前。


     


    卻不敢相認,就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放輕了些。


     


    他攬著懷裡的女孩,坐在我們曾經經常坐的位置上。


     


    我像是一個偷窺別人幸福的老鼠,不自覺的看著就出了神。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顧北霄轉過身面色不虞的看著我:“顧晚。”


     


    被他連名帶姓的叫著,我整個人瑟縮了一下。


     


    慌不擇路的低下頭,卻找不到任何躲藏的地方。


     


    隻能徒勞的裹緊身上的衣服。


     


    “顧婉?”那女孩轉過頭,蹙著秀眉看我,隨後輕嗤一聲:“你就是北霄哥的妹妹?你該不會是故意來這裡,看見了報道知道北霄哥現在有錢有勢,想要反悔的吧?”


     


    “你瞧瞧你渾身上下,跟個要飯的一樣,怎麼也不知道穿的體面一點出來?”


     


    我的眼神慌亂。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從上個世界裡帶出來的款式,破舊又單薄。


     


    我松了一口氣。


     


    當初顧北霄車禍昏迷,醫生斷定他這輩子都是植物人,醒來的幾率渺茫。


     


    顧氏集團赫赫有名,可饒是我用了大半身家,投資各種項目無數。


     


    那雙眼眸也始終沒有睜開,那雙澄澈的眼眸,再也盛不下我了。


     


    甚至,他的指標幾次三番出現嚴重問題。


     


    我是個孤兒。


     


    少年時的顧北霄總是那樣意氣風發,他在垃圾堆裡撿到了發著高燒的我,悉心擦去我臉上的灰漬。


     


    他說。


     


    ——你永遠不再是一個人了。


     


    ——你有哥哥,有家。


     


    顧家資助我上學,我們形影不離,從和顧北霄相識開始就再也沒有分開過。


     


    所以當醫院將病危通知書遞到我的手裡時,突然有個什麼系統跳出來說有辦法救活他。


     


    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顧北霄看著我面前一動未動的碗,調侃的笑出了聲:“還真被蘇嫣猜對了,顧晚,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演戲。”


     


    我抿了抿唇,看著熟悉的面孔,心裡的酸澀湧上喉頭。


     


    自顧自的夾起面條送進嘴裡,幾次咀嚼卻都無法下咽。


     


    顧北霄抱著胳膊,宛如看著馬戲團裡的猴子:


     


    “怎麼吃慣山珍海味,卻咽不下便宜的面條了?”


     


    “陳晚你不僅忘本,你還讓我惡心。”


     


    02


     


    惡心?


     


    我愣愣的看著他。


     


    缺失了的情感像是退了潮的波濤。


     


    但很可惜,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整個人就狼狽的跪在地上。


     


    我抱著垃圾桶,幾乎要把整張臉埋進去。


     


    周圍言笑晏晏的聲音一下子小了下去,我竭力的克制自己的嘔吐聲,卻還是顯的突兀。


     


    顧北霄三兩步上前,猛的扼住我的手腕:


     


    “你懷孕了?”


     


    他認真的神色不像是作假。


     


    可我卻沒有開口的機會反駁他。


     


    “不說話?是不是默認了?”


     


    “這些年你去了哪?哪些錢都被你花光了?你就這麼缺錢,為了錢要和別人在一起?”


     


    顧北霄一連串的提問,無常的堆疊起來。


     


    我在他的眼裡原來就是這種人?


     


    本想回答的念頭消失的一幹二淨。


     


    但我不怪他,畢竟在他眼裡,玩失蹤的人,拜金的人都是我。


     


    我固執的站起身,卻被顧北霄SS掐住胳膊。


     


    薄薄的布料下,是我沒有結痂的疤。


     


    我看著他執拗的眼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出些什麼話。


     


    我能說什麼,說我有系統?說我穿越了?


     


    這種聽起來就像是借口的理由,或許曾經的顧北霄會無條件的相信我,但現在的顧北霄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是不會相信我的。


     


    更何況,系統和我約法三章,關於它的存在,我半個字都不能吐露。


     


    我扯住自認為最好看的一抹微笑,用力掰開了他的手指:


     


    “你猜對了,等我們結婚,我給你發請柬。”


     


    我也有自尊和驕傲,但很快就被現實擊潰的不剩分毫。


     


    我沒有錢。


     


    貧窮到,翻遍渾身上下,也找不出能支付的一碗面的錢。


     


    蘇嫣面色揶揄,狀似不經意的湊到我的身前,手腕上帶著一塊價值不菲的名表。


     


    她刻意的將手表鏡面對準吊燈,對準我的雙眼。


     


    我伸手去擋。


     


    可還是慢了一步。


     


    幾乎是光源刺進眼睛的一剎那,眼球傳來灼燒的痛意,我止不住往後踉跄。


     


    “我的眼睛……”


     


    我伸出手慢慢的在眼前晃了晃。


     


    可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這些年拖著這具軀殼輾轉於各個古今小說世界,所遭受的痛苦,看似淡去散去。


     


    可傷害就是傷害,哪有那麼簡單一筆勾銷。


     


    這副軀殼,殘破,脆弱,不堪一擊。


     


    我失過明,墜過崖,溺過水。


     


    當過舔狗,也當過早S的白月光。


     


    有的時候我甚至分不清現實和書本,經歷的太多,也不記得過往那些世界裡繁雜錯亂的面孔。


     


    我隻記得顧北霄,將有他的世界奉為圭臬。


     


    可卻沒有辦法開口——向他解釋一句這些年失蹤的緣由。


     


    “我……看不見了?”


     


    周遭的喧鬧化作耳鳴,我難堪的站在原地,聲如蚊蠅。


     


    這樣的場景兜轉著發生,就像是一場醒不來的噩夢,溺水的人拼命抓住的蒲柳還是斷了。


     


    “北霄哥!我可什麼都沒做!你看她!”


     


    蘇嫣聲音哽咽,眼眶通紅,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


     


    就連老板都幫襯著推了我一把:“我看你就是沒錢,來我店裡吃霸王餐還要訛人一把,我原先真是看走眼了!”


     


    他憤憤的往一旁啐了一口唾沫。


     


    顧北霄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龐,說出口的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我真是低估你了,為了錢還真是不擇手段。”


     


    “沒錢吃飯對吧,失明對吧?”


     


    耳邊傳來了衣物摩擦的聲音,皮鞋敲擊地板的動靜越來越遠。


     


    “既然是為了錢,那就讓我看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顧北霄蹲在門口,他將銀行卡拍在地上。


     


    “爬過來拿。”


     


    03


     


    我緊握雙拳。


     


    比這種程度的折辱,從前不是沒有過。


     


    可在顧北霄面前,可在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我卻感到了錐心刺骨的難堪,心髒越來越疼,連帶著神經都開始發顫。


     


    “顧北霄,我們一定要鬧的這麼難看嗎?”


     


    “我是有苦衷的……”


     


    顧北霄輕嗤一聲:“苦衷?”


     


    這兩個字在他嘴裡拐著彎出來,卻變了味道。


     


    “當年我昏迷,你是不是希望我這輩子再也醒不來!”


     


    “是你拋棄了我!難道是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離開的嗎?!”


     


    他情緒崩潰,甚至從懷裡取過一沓子報告摔在我的臉上。


     


    “你這幾年的身體狀況都很好,你以為我沒有關注過嗎?你在這裝什麼!有意思嗎!”


     


    臉頰傳來刺痛,飛揚的紙張毫不留情的劃傷我的臉皮。


     


    我呆愣在原地。


     


    我也想不出,為什麼我人都不在這個世界裡,卻依然有關於我的信息。


     


    我平靜的垂下眼眸,試探著蹲下去,手指觸碰到了冰冷的瓷磚:“既然能讓你消氣,那好。”


     


    涼意攀上膝蓋的一秒。


     


    人群中突然喧鬧起來,猛的傳來一聲驚叫:“顧晚!等一等!”


     


    清脆的女聲由遠及近,溫暖的突然的擁抱讓我無從招架。


     


    “師姐?”


     


    “是我,我看到有人發的照片長的像你,就過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安撫的力量,她平靜的將我護在身後。


     


    陳安替我付了錢,當著顧北霄的面將我帶走。


     


    關於這些年,她一個字都沒有過問。


     


    “回來就好。”


     


    陳安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安心,難怪師傅會把國內外畫展的主持工作全權交由她代理。


     


    “我先帶你去醫院檢查。”


     


    她言簡意赅的安排好我的去處,將空調暖風又調大了些。


     


    “師傅最寶貝你這個小弟子了,你失蹤前他還想讓我帶你去見見他故交的兒子。”


     


    “就是師傅最早的徒弟,他常年在國外,具體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好像是白月光S了,總之大師兄意志挺消沉的。”


     


    陳安拐進地下車庫,壓低聲音囑咐著我:“你沒見過,最近估計也沒什麼機會見面了,但我和你說的千萬別告訴師傅。”


     


    像是獎勵孩子那樣,每做完一個檢查項目,陳安就會告訴我什麼逸聞趣事。


     


    她搜腸刮肚的將這些年來的八卦,如數家珍的倒了出來。


     


    似乎,我從未缺席過這諸多歲月。


     


    陳安的聲音總是帶著笑意,至少面對我的時候總是這樣。


     


    但這次,她拿著報告結果站在我對面,聲音克制又憤懑:


     


    “你現在的指標沒一個正常的!”


     


    “顧晚,你要S了你知道嗎?!”


     


    04


     


    “知道啊。”


     


    我努力的勾了勾唇角,裝著滿不在乎的模樣。


     


    這次我回來,就是想找一個熟悉的地方,從容的赴S。


     


    我曾真真切切的S過十次,沒有任何幫襯,已是強弩之末。


     


    “顧北霄就是個傻子!真相擺在眼前不相信,非要看什麼別人給他的數據!”


     


    陳安氣的聲音都在發顫。


     


    我想安慰她的,卻被她一把抱在懷裡:“你要S掉了你知不知道!你要S掉了,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脖頸上傳來一陣涼意。


     


    她哭了。


     


    本來應該被安慰的人此刻變成了陳安,我笨拙的拍著她的後背。


     


    陳安松開手,正打算說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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