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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醒生死時 4060 2025-07-21 16: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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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總,您耗費心力周旋,那些股東能領會您的意思嗎?」


    「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都不是傻子,何況宋臨能力確實不夠。」


     


    這兩年要不是我在背後替他兜底,宋氏不知要虧損多少。


     


    那群老狐狸對此心知肚明。


     


    如今我公然地不再支持宋臨,他們自然會生出別的小心思。


     


    我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即可。


     


    和我料想的一樣。


     


    那天見過面之後,宋臨在集團的處境立刻變得如履薄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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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每一場會議上,都有高層和他嗆聲。


     


    他和股東之間的分歧也越來越深。


     


    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家裡陪爸爸媽媽。


     


    「筱筱,我們聊聊好嗎?」


     


    電話裡,他一改從前的意氣風發,透著濃濃的疲憊。


     


    「如果你是為公司的事來找我,那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不是,是、是白芷,我跟她徹底斷了,還有訂婚,屬於你的訂婚禮,一切一切我都在準備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宋臨在電話裡無比急切地懇求著我。


     


    聽著他哀求的懺悔,我隻覺得諷刺。


     


    果然,有些人啊,隻有栽了跟頭才知道疼。


     


    這段時間事業不順,四處碰壁,大概讓他重新體會了一遍跌入凡塵的滋味。


     


    可惜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好騙的我了。


     


    我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毫不留情地譏諷:「不是祝福過你倆天長地久了嗎?怎麼她又不要你了?」


     


    宋臨哽住:「我……」


     


    我直接打斷他,冷聲道:「下季度的董事會我會出席。」


     


    他大概是想岔了,驚喜道:「你還會支持我的,對嗎?」


     


    我無聲地勾了勾唇,沒有打碎他這最後的一點可憐幻想。


     


    掛斷電話後,媽媽就緊張地湊了過來,試探道:「筱筱,你跟宋臨……」


     


    「斷幹淨了。」


     


    說完,我頓了頓,猶豫地看向爸爸。


     


    從前,他老人家就一直不是很看得上宋臨。


     


    那時候我處在他們中間,左右為難,還在心裡偷偷怄過氣。


     


    如今回看,才發覺老人家這是慧眼識珠,看穿了宋臨這人的本質,壓根就靠不住!


     


    「爸,從前是我胡鬧,以後……」


     


    我用力攥了攥口袋裡的藥瓶,眼眶一酸,哽咽道:「以後我一定多聽您和媽媽的話。」


     


    8


     


    從前我因為一個男人而任性。


     


    仗著父母的寵溺,迫使他們屢屢出手,為宋臨的公司保駕護航。


     


    如今命不久矣,才發現自己有多自私。


     


    若能重來……罷了,珍惜當下也是好的。


     


    我飛快地抹掉眼淚,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間。


     


    之後這段時間,除了去做必要的檢查,我幾乎都留在了父母身邊。


     


    臨近董事會前夕,我才不得不回自己的家裡做相關的準備。


     


    或許是連續幾日的疲憊,讓我突然發起了高燒。


     


    燒得迷迷糊糊之際,我顫抖著撥通了徐凜然的電話。


     


    「徐凜然,我發燒了,胃裡也很難受……」


     


    剩下的記憶,我便完全沒有了。


     


    再醒來時,我還是在上次的那間病房裡。


     


    隻是這次,病房裡不再是空無一人。


     


    徐凜然穿著襯衣長褲,環抱著胳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不遠處的沙發上,小麥正捧著筆記本輕巧而快速地敲打著。


     


    看到小麥我倒是不意外,但徐凜然……


     


    我輕輕地翻了個身,想好好地看一看他。


     


    誰知剛有動作,男人闔著的雙眸倏然睜開,銳利的目光透過薄薄的鏡片直直地釘在我身上。


     


    我登時身體一僵。


     


    「你……」


     


    「醒了?」


     


    我和他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下來。


     


    四目相對。


     


    一種名為曖昧的氣氛驟然在我們之間彌漫開。


     


    一旁的小麥似有所覺地轉頭看過來。


     


    發現我醒了,她立刻扔掉筆記本撲過來,抓著我的手就是一頓涕淚橫流地號啕大哭。


     


    「許總,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都化療了,還瞞著所有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都要崩潰了,嗚嗚嗚……」


     


    霎時間,什麼氛圍都散得一幹二淨了。


     


    徐凜然抬手扶了扶眼鏡,識趣道:「你們慢聊,我去看看你的檢查結果出來沒有。」


     


    他一走,小麥就哭得更用力了。


     


    幾乎是聲嘶力竭。


     


    「許總,您要是走了我怎麼辦呀!我,不對,公司根本就不能沒有你!啊嗚嗚……」


     


    她的哭聲吵得我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


     


    我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打斷了她:「別哭了,先談正事。」


     


    「哦。」


     


    小麥抹了抹眼睛,把筆記本抱過來。


     


    「跟合作伙伴那邊的續約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您讓我聯系的職業經理人團隊也聯系好了,現在重點就是兩天後的董事會,所有股東都要出席,可您現在這個狀態……」


     


    小麥面露顧慮和擔憂。


     


    我直接打碎了她所有的猶豫:「我會出席。」


     


    「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這是最後一次。」


     


    我態度堅決,為了不讓她再勸,幹脆地轉移了話題。


     


    「之前讓你聯絡的水軍都準備好了吧?可以把對宋臨不利的新聞發出去了,董事會召開那天,我要讓他徹底身敗名裂!」


     


    所有人都以為我隻是想讓宋臨吃一記教訓。


     


    可隻是這樣,怎麼能疏解我這八年被蒙在鼓裡被欺騙的不甘心?


     


    如今的宋氏集團,是我前些年在一場又一場的酒局上喝下來的。


     


    我付出了這麼多,甚至搭進去了健康,他宋臨憑什麼坐享其成?!


     


    讓他退出權力中心隻是第一步!


     


    在他身敗名裂之後,一點一點稀釋掉他手裡的股權,把公司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裡。


     


    把屬於我的東西搶回來!


     


    這才是我一直以來真正想做的事。


     


    9


     


    因為我執意要出院去參加董事會。


     


    惹得徐凜然大發雷霆。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賭!」


     


    「我知道,但我必須出席。」


     


    徐凜然劍眉緊蹙,目光十分復雜地注視我半晌,才問:「權力就那麼重要嗎?」


     


    「對現在的我來說,很重要。」


     


    徐凜然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問:「是不是隻要我同意你這次胡鬧之後,你就會好好配合治療?」


     


    「……對。」


     


    他定定地看了我兩秒,終於松口:「好,我可以放你離開半天。」


     


    沒等我徹底松下口氣,又聽見他說:「我會調整一下值班時間,到時候跟著你。」


     


    「為什麼?」


     


    我不明白,或許是不願意去明白。


     


    徐凜然本來有機會解釋,但他隻是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之後兩天,有關宋臨出軌白芷的消息在網上被宣傳得鋪天蓋地。


     


    他身為宋氏集團的執行總裁,深陷這種負面輿論,自然會影響到公司的股價。


     


    從新聞曝光的那一刻起,我的手機就沒有停下過震動。


     


    有各大媒體打來的,也有公司高層和股東們來試探的,更多的是宋臨打來的。


     


    我隻選擇性地接了幾個股東的電話,其餘不太重要的,要麼推給小麥,要麼直接無視。


     


    但我沒想到的是,宋臨線上找不到人,居然直接S來了醫院。


     


    一進病房,他便愣住了。


     


    那一身氣勢洶洶的質問在看清我的模樣後,徹底啞聲。


     


    「你、你怎麼變成……你到底生的什麼病?」


     


    事已至此,我也沒打算繼續隱瞞他,幹脆道:「胃癌,中期了。」


     


    宋臨表情空白了一瞬,隨即不可置信道:「為什麼?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我……」


     


    「一直都好好的?」


     


    我呢喃著重復這句話,笑了。


     


    隨即毫不留情地問他:「你有多久沒有真正地看過我了?就算我病入膏肓,你又真的能發現嗎?」


     


    宋臨沉默,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愧疚。


     


    我輕嗤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解釋:「原本上次想告訴你的,是你自己沒有在意,甚至還在之後回報了我一頂盡人皆知的綠帽子。」


     


    宋臨被戳中痛處,臉上倏然一變。


     


    「不是,我一直以為你隻是胃病犯了,我……」


     


    「我的胃病又是怎麼來的,你還記得嗎?」


     


    宋臨張了張口,半晌才艱難地擠出一句:「我……記得。」


     


    這一刻,他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


     


    他臉色蒼白,眼睛SS地盯著我,一字一頓地問:「所以,最近這一切,網上的輿論,都是你一手打造的?」


     


    「對,」我幹脆承認了自己的野心,「既然你一開始就隻有利用,那我現在把曾經施舍給你的東西收回來,也是天經地義,不是嗎?」


     


    我說得萬分直白。


     


    宋臨的臉色在一瞬間由白轉青,看我的眼神裡帶上了恨意。


     


    這一刻,他的眼睛裡有慌亂,有後悔,有憎恨,唯獨沒有一絲一毫對我的愧疚。


     


    對於這個結果,我說不上來有沒有失望。


     


    不過看他因為我的答案而搖搖欲墜、難以支撐的模樣,心裡倒是有點痛快。


     


    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帶上了幾分憐憫。


     


    「宋臨,我是個睚眦必報的人,所以你認輸吧。」


     


    10


     


    一天後,董事會順利進行。


     


    會議上,由高總牽頭的一幹股東,直截了當地指責宋臨人品失格,害集團陷入負面影響中。


     


    之後,又列舉出一系列宋臨在決策上的失誤。


     


    這次沒了我兜底支持,宋臨直接被罷免了在集團的一系列職務。


     


    我趁機推出早已準備好的職業經理人團隊,並在會議上針對集團兩年內的發展做了一個簡單的規劃。


     


    我的一意孤行自然也會有股東不滿。


     


    但關鍵時刻,竟然是宋臨站出來, 第一個支持了我。


     


    「許總的能力毋庸置疑,對公司的付出亦是歷歷在目, 我相信集團在她接手後,會發展得比現在更加出色。」


     


    宋臨當眾表態, 對一眾股東說完這句話後, 便率先起身離開了。


     


    因為他的支持, 之後的一切阻礙變得微乎其微。


     


    我亦不用強撐著不適的身體與他們周旋應對。


     


    會議結束後,我本想見宋臨一面,卻從他的助理口中得知,他早就離開了。


     


    「這是宋總特地讓我交給您的。」


     


    助理將一個文件夾遞給我。


     


    我伸手接過文件的瞬間,心裡突然有種預感——我和宋臨的恩怨, 徹底結束了。


     


    或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 我翻開文件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


     


    在看清裡面是「股權贈予協議」的瞬間, 我的眼淚倏地落了下來。


     


    「宋臨,這次我原諒你了。」


     


    我SS攥著股權轉讓協議的文件, 胃裡逐漸蔓延開的一陣陣尖銳燒灼讓我難以支撐。


     


    驀地,我腳下一個踉跄。


     


    「小心!」


     


    耳畔響起男人緊張的聲音。


     


    同時, 一雙有力的臂膀及時伸出,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怔怔地側眸,對上了徐凜然幽沉深邃的眼眸。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嗓音低沉:「一切都過去了,今後你的身上不必再背負這麼重的負擔了。」


     


    我眼眶含淚, 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才抬起另一隻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在他驚訝的目光裡, 強撐著精神說了一句:


     


    「徐凜然,謝謝你陪著我。」


     


    之後的幾個月,我在醫院裡接受放化療抑制癌細胞的擴散。


     


    越來越大劑量的止疼藥和難以制止的病痛, 徹底掠奪了我的意識。


     


    這段渾渾噩噩的記憶裡, 徐凜然成了唯一清晰的存在。


     


    他陪著恐懼S亡的我上了手術臺, 又親手治好了我。


     


    原本因為宋臨的傷害,我已經不再相信愛情,但這個人無時無刻的偏愛, 終究還是軟化了我心底的防線。


     


    手術成功一周年紀念日那天, 他向我表白了。


     


    「許筱, 你大概不知道, 在你二十歲的時候我就在看著你了。


     


    「當時學長說想介紹一個女孩給我認識, 我因實驗室的安排和忙碌的學業拒絕了他,後來才知道那個人是你, 那時你身邊已經有了宋臨……」


     


    他終於向我吐露了他身上藏著的「秘密」。


     


    原來他真的認識二十歲的我。


     


    我怔怔地看著他,像是要透過這雙深情的眼睛, 好好看一看二十歲的自己。


     


    「我出現得太晚, 以為這一生都無法真正與你執手相伴了,幸好追上了二十八歲的你。」


     


    徐凜然啞聲感嘆著,用力將我擁進懷裡,像是終於握住了失而復得的珍珠寶貝一般。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有點遺憾, 但不算太晚。」


     


    這一刻, 我終於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回抱住了他,一邊落淚一邊笑著呢喃:


     


    「我們現在算是在頂峰重逢, 二十歲的許筱或許會遺憾,但我更慶幸遇見你的,是二十八歲的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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