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那年，我踐踏著沈確的自尊與他分手，
渣女姿態十足。
多年後，我們飯局上再次相遇，
他搖身成為霸總，
而我不得不強顏歡笑，努力去抱他的大腿。
可他的聲音裡帶著嘲弄：「程香，求人可不是你這麼求的。」
1
沈確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沒法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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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那樣一個天之驕子，拽著我的手求我打他罵他，隻要別離開他，他都認了。
鬧的那樣狼狽，今天重逢，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程老師這麼多年了，都沒有學會怎麼求人嗎？」
他一如當年那樣高傲如雪嶺之花，我卻早就沒有了當初招惹他的勇氣。
接過他捏著的半瓶紅酒，我揚起一個討好的笑容，「當年是我不懂事，這酒就當是給沈總賠罪了，您宰相肚裡能撐船，給我們家段灼一個機會。」
說完，我對著酒瓶口開始往喉嚨裡灌酒。
這酒的度數不高，但是半瓶的量順著喉嚨流進胃裡也實在有些難受。
我漸漸吞咽地慢了下來，眼睛酸澀，應該是酒氣泛了上來。
我不敢中途停下來，我想沈確應該就是想看我更狼狽的模樣。
喝到一半，舉著的酒瓶突然被人拍開了。
沒喝完的紅酒全灑在了我的臉上衣服上。
沈確依舊坐在椅子上，神情淡漠，語氣裡帶著不耐：「怎麼？想喝S自己好訛上我們望江？」
「程香，看來你和當年也沒什麼區別，還是那麼愛威脅別人。」
我沉默地站在沈確面前，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練出來的高情商在此刻發揮不了一點作用。
當年沈確能跟我這個混混頭子在一起，全是因為我的威逼利誘。
在他面前，我總是虧欠的。
隻要沈確現在發出一點拒絕的信息，我想我應該會立刻離開這裡。
見我不說話，沈確的聲音更冷。
「不說話是等著讓我教你怎麼求人嗎？」
「程老師在娛樂圈這麼多年，不會演還不會模仿嗎？要不就學著我當年的樣子演一遍，興許我看你演的好，對段灼的演技也會有點興趣了。」
2
沈確一直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大一開始就是全校最優秀的存在。
我身邊沒有幾個不被他驚為天人的長相和拒人千裡之外的氣質所吸引的。
我也是。
沈確就像是一朵開在泥潭裡隨著清風悠悠搖晃的白蓮，我一眼就瞧上了。
當時校園論壇裡為沈確開了一個賭局，賭他這朵高嶺之花多久會被人給摘下來。
那時候我爸還沒有出事，我依舊過著每天煩惱「錢該怎麼花」的頹靡日子，難得有這樣一個有趣的賭局出現。
我押了五萬，就賭一個月，沈確就會被我追上。
不過他確實很難追，我追到他參加商會的國外，每天換著花樣地送禮物也從來沒見他動心過。
一個月的最後期限馬上就要到的時候，我得知沈確有一個重病的母親，他每天都需要為他媽支付高昂的醫藥費。
「當我男朋友，我一個月給你十萬。」
我就這樣用錢把沈確SS綁在自己身邊，隻是沒想到最後也會因為錢和他分開。
大四那年父親的公司破產，我們家一落千丈，我突然就決定要和沈確分手。
倒不是覺得沒錢後會成為沈確的拖累，隻是當我的餘額低於四位數，再看向沈確斯文矜貴的臉時，我突然發現自己和沈確完全是兩條路上的人。
沒有我用錢強求來的四年，我們的人生根本就不會有交集。
他已經組建了自己的公司，未來的路還很長，我這個績點都沒有過 2 的人，就不跟著搗亂了。
我原本以為提出分手，對於沈確來說應該是松了一口氣的事情。
沒想到他卻隻是皺了皺眉，甚至從那天開始每天都會送我回寢室，給我帶飯，在我發脾氣的時候默默忍著，對於所有分手的話題全都保持沉默。
為了分手，我無理取鬧地和他吵了很多次，那個時候畢業季事情多，加上我給的壓力，沈確一下子清減不少。
有一天我爸拉著我跟投資商和他兒子吃飯，想求對方再拉他一把，剛好遇上沈確。
我正好借這個機會跟他說自己要嫁人了。
他突然就紅了眼眶。
「程香，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那是我第一次見沈確落淚。
那雙向來沉靜的眸子沁了水，我的心也跟著有些鈍痛。
我拉過那個投資商兒子的胳膊，「今天就是來見家長的。」
沈確見我不像是在說笑，臉色沉下來。
「程香，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是有些話說出口了就沒有辦法收回了，我希望你明白。」
我沉默不語。
那天我們不歡而散，冷戰了很久，久到我都以為我們之間也許已經成了陌路人。
再見面時，是沈確正在被一個女生表白被我撞見。
他看見我在轉角，那女生踮起腳尖湊近他的時候，沈確沒有避開。
表白的女生我也認識，是我們這級的校花兼學霸杜若，她還是全國最美學生會會長，早就被保研去了頂級學府。
她和沈確站在一起，就像是破掉的鏡子找回了另一半，和諧又美好。
不像別人總用「鮮花」和「牛糞」來形容沈確和我。
我轉身離開，沈確卻從我身後追了過來 。
他SS抱著我，聲音哽咽，「我錯了，你別走！我就是想讓你理理我。」
「你怎麼能這樣？你不能把我的心掏出來了又隨手丟到一邊，你別這樣對我！」
他攥緊我的手用力拍他的臉：「你罵我，你打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有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
3
後來那個投資商並沒有給父親注資，我們家徹底破產了。
不過那個投資商兒子倒是成了我手下第一個接手的藝人。
當初我有些走投無路，大學期間從來沒有好好學習，學分堪堪足夠畢業，對於找工作的事情更是像一隻無頭蒼蠅。
是段灼主動找上我，他說他爸不願意讓他演戲，在整個圈子裡都發了話，不準任何人幫他，問我願不願意當他的經紀人，可以一次性給我付一百萬的年薪。
我知道他其實隻是想幫我渡過這個難關而已，但當時的我確實沒有辦法拒絕。
我拿了錢買了自由，自然也要幫他實現願望。
段灼他爸封S他確實是實話，我們想在這個圈子裡分一杯羹簡直難如登天。
好不容易借著選秀衝出了一點名堂，段灼二十八的年紀又成了大問題，他必須在今年內實現轉型，不然再難在演藝圈裡有所建樹。
這次望江集團主投的《歲月》這部巨制將會是未來十年內最好的 IP，一旦錯過，段灼要想徹底轉型，幾乎不可能有機會，所以這部電影我一定要幫他拿下來。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五年，再高傲無知的人也會被現實磨礪得失去稜角。
尊嚴又能值幾個錢？
要想獲得什麼，必然要拿出更珍貴的東西來進行交換。
我明白沈確那樣孤傲的人，專門趕來這種小聚會大概就是不甘當初被我分手。
也許讓他解氣一些，這個項目我們還能有些機會。
我擦幹淨臉上的紅酒漬，抬起手臂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沈總，我求你給我們一個機會。」
「程香！」
沈確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做，他倏地從座位上起身，伸過來的手又在半路收回。
他狠狠地踹了一腳我邊上的椅子，摔門而出。
4
沒想到再見面我們倆之間還是不能體面。
飯桌上的氣氛僵硬，原本被我邀請來的王導和張總尷尬地喝著酒，見沈確離開，他們也不再久待。
我有些頹敗地坐了一會兒，右臉上的疼痛漸漸泛了上來。
我撿起滾落在一邊的紅酒瓶，盯著它看了許久。
大學的時候，我的酒量也就一小杯，那時候就算不會喝，也根本沒人敢灌我酒。
等給段灼當了經紀人，我們的每一個通告卻幾乎都是我喝出來的。
第一次和廣告商談合作的時候，我懷著喜悅的心情前往飯局，打開門就被那些中年男人惡心的目光掃視了一遍。
後來他們幾番動手動腳被我推開，廣告商顯然是不高興了。
「我看程小姐也沒有什麼誠意。」
「也就是看你一個小姑娘可憐，這樣吧，你要是能把桌子上的酒全喝了，這個代言我就送給段灼了！」
這個提議讓在場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
在他們不懷好意的目光裡，我喝了三瓶紅酒、兩瓶啤酒，還有一瓶白酒喝了一半沒有喝完，那個時候我已經失去意識了。
再醒過來就到了醫院裡。
段灼捏著一張單子坐在我床邊，「酒精中毒，下次別喝那麼多了。」
我拿過那張單子從中間撕開。
「錯了，是喝的還不夠多。」
從那以後我就有意識地訓練自己的酒量，手裡的通告也因此慢慢多了起來。
這次談合作，我準備了整整一箱紅酒，帶著我最大的誠意。
我沒想到會再見到沈確，更沒想到沈確會是望江集團的總裁。
他現在拿捏住了我和段灼的生S了。
我收拾了一下衣服，打算回去和段灼再商量下對策，走出門的時候腳下被人絆了一下。
一回頭，竟然是沈確站在門外。
「我沒開車過來，司機已經下班了，你送我回去。」
我還沒從剛才飯局上的失落裡回過神來，愣愣看著他沒有說話。
「連開車送我回去都不願意？這就是你求人辦事的態度？」
我反應過來，「當然不會，沈總到酒店門口等我吧，我讓代駕把車開過來。」
沈確沒有去門口，反而一路跟在我身後。
「誰知道你會不會又這麼跑了？」
我抿了抿唇。
我知道沈確是在說當初分手後我就躲起來的事情。
那時候我第一次見沈確那樣狼狽地挽留我，生怕自己心軟，拉黑了沈確所有的聯系方式，和那些曾經的狐朋狗友也切斷了聯系。
我一刀揮斷了自己所有的過去。
段灼一來找我，我就借著幫他找業務的借口跑去了南方，在那邊闖蕩了整整兩年才回來。
在沈確面前，我確實有丟下一切就跑的前科。
5
沈確跟著上車，坐到了副駕駛後排的位置。
我坐在副駕駛上，透過後視鏡的反射看他的側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