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抱著的溫夕心底一片冷然。
既然蘇孟白希望看到她交上男朋友,怕她再糾纏他,影響他和宋芷念的感情。
她便如了他的意。
而且就在剛剛生S之間,她已經看清了一切。
往後餘生,她必會把他當做一個敬愛的長輩看待。
由於落了水受了涼,她便找了個借口躲在帳篷裡沒出去。
隻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她便央求著霍向晚送她回去。
以免影響到他們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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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孟白是到傍晚才回家,他試圖叫住溫夕解釋昨天的落水。
“夕夕,我其實昨天是想過去……”
卻被溫夕冷漠的所打斷:“小舅,你玩這麼晚回來肯定累了,早點睡。”
離開隻剩下兩天,溫夕把出行訂好的飛機票發給了姨媽。
屋裡該收拾該丟的,都整理的差不多了。
離開那天,她特意等到了蘇孟白出門,便拖著行李箱從樓上趕下來。
梅姨好奇過來幫她搬運:“小姐,這麼重,你這是要去哪?”
溫夕扯了個謊:“嗯,和同學約定出去旅遊。”
“梅姨,我在房間桌上留了點東西,回頭小舅回來你告知他。”
梅姨沒多想:“是給先生準備的特別禮物?”
溫夕點頭應著:“是,巨大的驚喜。”
隻希望這個驚喜,令蘇孟白不要太失望。
將行李搬運到出租車,溫夕回頭看了一眼所居住的別墅,便上了車。
抵達機場,聽著上空傳來的登機提醒,她再也沒有回頭。
第10章
大約晚上7點左右,蘇孟白坐著車開始往家趕。
他倚靠在後座上想起溫夕落入溪水,他未曾去搭救,等她上岸後她眼底的失落和痛心,他一並盡收眼底。
他也百般掙扎,不是他不想去,是怕他這一去,溫夕對他懷有的念想加重。
他不想打破她和他現有的關系,隻要她肯乖乖留在他身邊就好。
就在這時,路過一家甜品店,他隨即衝著助理喊停,親自下車給溫夕買了一份甜品。
他埋頭看著精致的蛋糕,這丫頭以往最愛吃這些了,應該能被他哄好。
他還記得把她領回家那年,她10歲剛好是換牙的年紀。
他帶她去看牙醫,檢查下來蛀了幾顆牙。
醫生叮囑說往後甜食要少吃,他苦惱著該怎麼和她說。
沒想到他剛一提:“夕夕,要好好保護牙齒,等你牙齒長好了,小舅再給你買蛋糕巧克力好不好?”
小丫頭就十分懂事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她有時候真的很乖,很可愛。
想著想著,蘇孟白眉宇的褶皺漸漸舒展。
等他拎著甜品進了家門,沒有意想當中溫夕坐在餐桌那邊等他歸來。
他抬眸看了一眼腕表,這個點是正常下班到家的點。
以往他不管回來多晚,她總會毫無怨言等他歸來。
思及此,蘇孟白心底湧上一絲莫名的恐慌,疾聲喊著:“梅姨,小姐呢?”
聽到動靜,梅姨心存困惑匆匆趕來:“先生,我還以為您今天不回來吃晚飯。”
“小姐她出門了,您不知道嗎?”
蘇孟白眉心一蹙,連聲追問:“出門,她去哪了?什麼時候的事?”
梅姨繼續告知:“一早,就您剛上班出門,小姐沒說,隻說和同學出去旅遊。”
蘇孟白心底的恐慌加重:“旅遊,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沒和我說。”
過往不管是什麼活動,她都會提前和他報備,並徵得他的同意。
他再也耐不住把蛋糕隨手丟給梅姨,大步向著樓上而去。
梅姨接過蛋糕,猛地響起了什麼,叫住了他:“先生,我想起來,小姐說她在房間給您留了禮物。”
“先生,這蛋糕是放冰箱等小姐回來再吃嗎?”
蘇孟白不打停地丟下一聲:“不用,你吃吧。”
他一口氣衝到了溫夕的房間門口,卻在抵達時有所遲疑。
過去,兩人出入各自的房間,都是敲門後暢通無阻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避諱了,不再進入,那是在她18歲之後。
而他竟也記不得何時溫夕開始守禮,不再出入他的房間。
煩躁與焦慮深深地糾纏住了他,他抬手推開了門,打開燈的瞬間。
他感覺房間裡有哪哪不對勁,好像缺了很多東西。
他快步往裡走,在她的梳妝臺上,赫然有一部手機,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封信。
他第一時間拿起了那封信,打開信的瞬間,他整個內心被巨大的恐慌填滿,幾乎站不穩腳跟。
連續讀了幾遍,他都不敢相信溫夕居然不辭而別了。
過往他們有多麼親密無間,如今居然生分到以一封信件來打發他。
第11章
隻見信裡赫然寫著:小舅,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我本想當面和你辭行,可猶猶豫豫了幾次,終究還是沒能開口。
這些年你照顧栽培我,真是煞費苦心。
可我卻任性,偶爾還會與你對著幹,終究沒能成為你心目當中的大家閨秀。
姨媽說想我了,我也畢業了,是個大人,我想換個生活環境,所以就同意了。
小舅,以後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少應酬,少喝酒,工作再重要也要顧惜身子。
保重,勿念!
他心慌的厲害,握著信紙的大手在顫抖。
怎麼會這樣?
這些年,他們都是親密無間的。
直到18歲生日前,她懵懂地向他告白,他因此開始恐慌,退縮到避嫌。
甚至本來想好好為她操辦的18歲成人禮,都草草給辦了。
他還欠她一個正式盛大的成人禮。
她怎麼能離開他,甚至跑到他無法觸及的海外。
震驚,恐慌,後悔,心痛……
各種交雜的情緒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幾乎讓他無法思考。
是不是因為她落水那刻,他漠視沒有上前搭救,徹底寒了她的心。
如果早知道,她會選擇離開他,他一定會摒棄所有,第一時間衝到她身邊。
蘇孟白心痛萬分崩潰地錘打著自己的頭,踉跄著跌倒在了地上。
甚至一不小心還撞到了旁邊的椅子,發出重重的響聲,椅子一下砸在了他的腿上。
他都麻木的維持一個姿勢,動都沒動。
聽到大動靜的梅姨不放心跑了上來,就見到蘇孟白失態地跌坐在地。
她大驚失色趕了進去:“先生,您這是怎麼了,您的腿要不要緊?”
梅姨焦急地挪開椅子,試圖拉他起身。
蘇孟白卻猩紅著眼眶,一臉頹態地抬起頭來,這個樣子瞬間嚇到了梅姨,即便是偶爾先生喝醉酒,也不至於這般失態。
她剛想過問,蘇孟白艱澀地抿著唇角,緩緩出聲:“梅姨,她離開時可還有說什麼?”
梅姨慌神地搖了搖頭。
蘇孟白眼神無力地環視了一圈房間:“那這房間是不是少了很多東西,都收拾去哪了?”
突然他渙散的目光留意到房間一角缺了一樣重要的物件,他心頭一緊,急於起身。
可由於剛剛腿被砸了,他脫力下險些一頭栽下去,幸好梅姨出手極力扶了一把。
他才能站穩起身,他一遍遍盯著問:“古箏呢,那架琴夕夕平時最寶貝了,可有修好送回來?”
梅姨卻被問糊塗了:“先生,你說什麼呢,那古箏沒壞呀。”
“就是前幾日小姐突然讓我給收拾進樓下倉庫了。”
一聽,蘇孟白拔腿就往門外衝去。
引得梅姨後怕地提醒:“先生,您慢點,當心再摔了。”
蘇孟白卻像個瘋子一樣,一頭衝進了倉庫。
他完全不顧形象,在一堆雜亂物中一通翻找,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那架古箏。
他小心翼翼揭開上面的遮布,無比珍愛地撫摸著琴弦。
腦海裡漸漸響起了溫夕第一次完整能彈上一首曲子給他聽。
非得拉著他的手,讓他做第一位聆聽者,那天真浪漫的模樣。
“小舅,我彈的怎麼樣?”
他無聲無息,跟著念著:“好聽,我們家夕夕彈的最好聽了。”
本是愁容滿面的臉上,漸漸浮起了一絲微笑。
第12章
“撕拉”一陣刺耳的盲音,打破了正陷入回憶的蘇孟白。
甚至他的指尖由於猛地用力,被琴弦割破了,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滴在上面。
他都充耳不聞,而是順著琴身的方向往琴的底部撫摸。
底下有一個專屬的印記,那是他當初讓匠人特意在琴身上所雕刻的。
古人常說“琴瑟和鳴”,他也想在溫夕熱愛的樂器上面,有著屬於他們倆的專屬印記。
溫夕對他超脫出了小輩對晚輩不該有的念想,他竟也不知在何時對她生出了非分之想。
可他是一個成熟事業有成的大人,不說世人說他老牛吃嫩草,就說他是她的長輩,而她是他所撫養的小輩。
這層關系加持下,他也不該生出這樣的念想。
所以他壓制,掙扎,痛苦,一步步將她推開,又不甘願她脫離掌控。
直到把她逼到了這樣的地步。
既要又要,確實是他咎由自取。
想著想著,蘇孟白痛苦地放聲大笑起來。
走到樓下的梅姨聽到這恐怖的笑聲,嚇得一個哆嗦,終究還是悄悄回了房。
畢竟在這個家裡能說動並勸住先生的隻有小姐,小姐現在不在,她也無能為力。
蘇孟白癱坐在地,崩潰地發泄了好一通,才猛地打起精神來。
不,他還有機會的,隻要他好好和溫夕說清楚,說清他內心真實的感受。
溫夕以往那麼聽話,那麼喜歡他,他一定可以挽留她。
讓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他們還可以像以往一樣快樂幸福。
痴痴地想著,滿臉頹然的蘇孟白,眼底乍現了一抹光亮。
他掏出手機,立馬撥打了海外溫夕姨媽的電話。
在過去,他是不願聯系她的姨媽,主要是他擔心對方會提出讓溫夕過去,這是他絕不願意看到的。
甚至在溫夕和對方聯系,他也總會過問,也正是因為如此。
蘇孟白越是焦急想撥通,越是不得,電話那頭遲遲未有人接。
到最後他拍了一下頭,對了,有倒時差,興許人家這會兒還沒起來。
他強打起精神來,懷抱著那架古箏往溫夕的閨房而去。
靜靜地坐在了她的床畔上。
這樣空等實在是太焦心了,他又掏出手機嘗試給正坐著飛機的溫夕打。
沒想到下一秒鈴聲,就在房間裡響起。
他看著在桌上閃爍的手機,所以這部手機是溫夕目前在用的。
他拿起手機左右看了看,這手機很老舊了,好像是她上大學那年,他特意給她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