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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雙婦嫁人 5026 2025-07-22 15:32:19

我和女兒是京城臭名昭著的寡婦。


 


傳聞,我們母女倆克夫,我們嫁誰,誰就沒了。


 


我嫁給書香世家的子弟,好好的一個人卻無故溺水身亡。


 


女兒嫁給侯府世子,剛拜完堂,新郎就一命嗚呼了。


 


反觀作為對照組的孟砚,夫妻恩愛,夫家顯耀,連帶著她的女兒也嫁入皇室。


 


孟砚「心善」,將我們母女介紹給永王父子。


 


京城誰人不知,永王父子家暴成癮,連他們的妻子都活活打S。


 


我和女兒於是連夜收拾包袱進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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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嫁就嫁給最大的。


 


畢竟嫁誰不是嫁。


 


1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京城赫赫有名的寡婦母女要嫁人的消息滿天飛。


 


而主人公的我正被圈進男人寬厚的懷抱。


 


我抹抹淚:「官人,不是女子非要嫁人,我娘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男人沒動靜。


 


我撇了眼無動於衷的男人,咬咬牙,貼著他,纖細的手拂在他的胸口,呼出的熱氣酥軟地繞在他臉頰。


 


「官人可憐可憐我,將我娶回家?」


 


半響。


 


「到底是我痴心妄想了,侯府苟待我們母女,妾身一個弱女子哪裡能抵抗,就隨了侯府的心意,嫁給永王父子,做他人妻。」


 


他修長的手指抵住我的下頷,聲音低沉:「不準。」


 


我抬頭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臉,暗道: 不好,大豬蹄子要生氣了。


 


「官人一邊吊著我,又不許妾身找後路,這般為難人。」


 


他似乎嘆了一口氣。


 


「孟妤,若你知我身份,還要嫁於我嗎?」


 


我暗裡撇了撇嘴,有何不可,這世道逼得女子嫁人,哪家女兒郎有權選夫婿。


 


所幸要嫁,就嫁給有權勢的。


 


「我嫁,官人可說好了。」


 


我依偎在他身邊。


 


三年前,我遇見他。


 


那曾是我最無助的時候,比被夫家趕出來時更加絕望。


 


第一眼見到他,我就知道他出身極貴。


 


有了他的庇護,我和女兒在侯府過得不會太困難。


 


事實確實如此,除了沒有名分,其他的都有。


 


隻要有人針對我們,不出一個月必然遭到報復。


 


這次也一樣。


 


我回來的時候。


 


女兒瞟了一眼我紅腫的唇和凌亂的衣衫,委婉道:「有些事還是要適當節制的。」


 


我才注意到那塊有很明顯的紅痕。


 


這個大豬蹄子都說別讓他親太狠!


 


女兒問:「你那相好的答應了嗎?」


 


我笑了笑。


 


2


 


侯府裡隻掛了紅布,對即將到來的喜事敷衍。


 


我走在路上,下人的嘴碎之語傳進我的耳朵。


 


「永王父子殘暴,寡婦母女真是可憐,不過也是她們狐媚子,不得老夫人喜歡。」


 


「小聲點!我們做下人的管那麼多幹甚。」


 


我在一旁瞧著,沒生氣,人沒權勢,誰都瞧不起。


 


嫡妹孟砚來了。


 


我倆從小就不對付,天生的S對頭。


 


孟砚打量院子,又瞟了一眼我,唇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難為姐姐一大把年紀,還要嫁作他人婦,連嫁妝都沒有。」


 


孟砚字字句句,惡意極大。


 


我笑著應她的話:「我的嫁妝都花完了,你這麼關心我,不如送我一點?」


 


「孟妤,你真是窮瘋了」


 


孟砚不屑道。


 


沒錢還裝面子,好大一張臉。


 


「好日子過了太久你怕是忘了,這侯府大半身家都是我娘的,當年你的婚事、你的嫁妝可全是我的。」


 


孟砚瞬間面容扭曲,似乎想起曾經。


 


她面上又恢復笑容,隻不過語氣多了些狠毒和幸災樂禍。


 


「我是國公夫人,阿盈是國公女兒,又將嫁入皇室,而孟妤你拿什麼和我比。」


 


「就連你的夫婿,也是我為你挑好的,你注定要被我踩在腳底下。」


 


我不理她,她憤憤而去。


 


我娘貌美無雙,最得老侯爺喜歡。


 


老侯爺在世時,老夫人被我娘壓得喘不過氣來,等老侯爺逝去,老夫人就讓我娘殉葬。


 


可她不想,那老侯爺也不是個好東西。


 


他诓騙身為富商之女的我娘,等到我娘帶著一大筆嫁妝,嫁入侯府才發現老侯爺早娶妻生子。


 


如今侯府的大半開銷都是用我娘嫁妝支撐的。


 


他對我娘愧疚,給她獨一份的寵愛。


 


可這份寵愛也SS了我娘。


 


老夫人知道這件事,孟砚也知道,可她們不敢恨老侯爺。


 


所以她們隻能恨我娘和我。


 


3


 


上門求娶的那日。


 


街道外烏泱泱一片人,敲鑼打鼓聲響徹不停。


 


屋裡我和女兒被人強行按著梳妝打扮,老夫人早早就派人看管我們。


 


女兒隻不過掙扎了一下,就被禮儀嬤嬤扇了一巴掌。


 


「今日是喜事,容不得你不嫁。」


 


我和女兒出門時,侯府的人全來了。


 


孟砚,還有她的女兒宋盈和女婿廬陽郡王都來了。


 


投來的目光有不懷好意的、辛災樂禍的,又或是垂涎。


 


新郎父子穿著紅色喜服。


 


他們整個身子圓溜溜,眯起的眼睛格外相似,視線觸及我和女兒時,眼裡的色欲都快溢出來了。


 


老夫人發話:「你們也是嫁過一次的人,就不要什麼禮俗了,今日你們就跟著永王父子離開,此後與我侯府再無關系。」


 


我與高坐上的老夫人對視,一字一句道:「我們不嫁。」


 


哐當!


 


桌子顫動一下。


 


「不嫁也得嫁,我是你嫡母,我在世一天,你的婚事就是我說了算。」


 


老夫人一揮手,個個壯如漢的家丁上來了。


 


我擋住女兒,眼神冷冷地掃視著所有人。


 


「我朝法律規定,明媒正娶,你們這是在強迫!」


 


永王父子大笑,身上的肥肉跟著顫動。


 


「什麼強迫!廬陽郡王一早為本王求了聖旨,聖旨將到,不如早早從了本王。」


 


我冷哼一聲。


 


「既然有聖旨,不妨等聖旨來,若聖旨上寫著我為妻,那我便嫁於你。」


 


直勾勾盯著女兒的廬陽郡王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夫為綱,哪裡有怎麼多道理,來人將她們押上花橋。」


 


孟砚摻和道:「我姐姐和外甥女不懂道理,日後還要你們多多調教。」


 


她身邊的嬤嬤二話不說地上前,在我們沒有防備時,甩了我們一巴掌。 


 


永王父子眼睛亮了。


 


我斂下心神,孟砚逼迫我們嫁人,不就是提防垂憐美色的廬陽郡王嗎?


 


似乎千錯萬錯都是女子的錯,格外諷刺。


 


正當家丁壓著我和女兒踏出門時,突然外面傳來一聲——


 


「聖旨到了」。


 


4


 


所有人望去,領頭的太監浩浩蕩蕩的帶著一群人走進來。


 


永王父子和廬陽郡王看到太監露出喜色。


 


太監面色平靜,一句「拿下」,瞬間永王父子被扣下。


 


所有人吃驚不已。


 


廬陽郡王不可置信,問:「請問他們所犯何事?」


 


太監淡淡說:「有人舉報永王父子貪汙受賄、強佔民女、罔顧人命,咱家奉皇上之命將永王父子捉拿歸案。」


 


侍衛們押著永王父子往外走。


 


永王父子拼命掙扎,大喊大哭:「皇上饒命!我們什麼都沒幹!」


 


「等等。」


 


孟砚出聲。


 


她上前道:「永王乃是孟妤的夫婿,恐怕孟妤也與此有關系,不妨一起帶走。」


 


太監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孟砚一眼,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拿出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明義侯府女孟氏世德鍾祥,崇勳啟秀,貞靜持躬,應事合和於九闕。冊為從一品貴妃,欽此。」


 


小太監早早為我和女兒松綁,太監笑著把聖旨遞到我手裡。


 


「不可能!」


 


孟砚與宋盈猛然抬起頭。


 


「皇上怎麼可能冊立這種人為貴妃,她可是克夫之人,請皇上三思。」


 


「住嘴,侮辱貴妃,質疑皇上,來人掌嘴。」


 


小太監走到孟砚面前,啪啪啪幾巴掌。


 


「英國公夫人在我不知的情況下與永王父子訂下婚約,私交甚密,不如帶回去一起查查。」


 


「你敢!」


 


一旁的宋盈趾高氣揚:「我娘是國公夫人,我是廬陽郡王妃,誰敢抓我娘。」


 


我不著痕跡地撇了廬陽郡王,他此時臉色發黑。


 


太監沒聽,下命捉拿住孟砚,孟砚慌了,她看向她的女婿廬陽郡王。


 


宋盈眼神裡都是乞求,可偏偏廬陽郡王甩開袖子,競直走了。


 


整個侯府都亂了。


 


老夫人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個走向。


 


看著女兒被帶走,而平日裡懦弱可欺的我們卻跑到她頭上,偏偏還有氣不能發。


 


老夫人臉色陰沉可怖。


 


5


 


沒想到,英國公找上了門。


 


我一見到他,那些塵封了好久的記憶又浮現出來。


 


英國公宋嘉文,我曾經的未婚夫,現在的妹夫。


 


我娘原想和離,但老侯爺為了我娘和那一大筆嫁妝,許諾將侯府與英國公的一門婚事給我。


 


我娘同意了。


 


她說,女人最終都是要嫁人成婚,英國公府雖然算不上有權有勢,可也是貴族人家,總比商戶女好。


 


就這樣,我娘留在了侯府,而我和英國公世子宋嘉文成了未婚夫妻。


 


我和宋嘉文青梅竹馬長大,年少也曾有過情誼。


 


他舉著我手說:「此生定不負我。」


 


可後來呢,老侯爺去世,母親殉葬,一時間,我成了孤家寡人。


 


侯府和英國公府商量,把我的名字從婚書上劃走,填上了孟砚的名字。


 


我不相信這個結果,前去質問他。


 


卻親眼看到他與孟砚執手相吻。


 


這對渣男賤女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我斂了心神,淡淡道:「英國公有何貴幹?」


 


宋嘉文一開口便是怒氣衝衝:「你快隨我去大牢,把婉兒放出來。」


 


我用智障的眼神看他:「宋嘉文,我是皇上親封的貴妃,你哪來的膽子命令我。」


 


他的面龐漲成紫紅色。


 


門關上的一剎那,被宋嘉文抓住掰開。


 


他咬牙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你母親的那塊玉佩嗎,隻要隨我去一趟大牢,救出婉兒,我就答應把玉佩還給你。」


 


我眸子一眯,「玉佩不是早就丟了嗎,宋嘉文,你騙我。」


 


當年兩家訂親,互換信物,我娘為了裝闊氣,不讓國公府的人看低,從自己的私房中拿出最好的玉,請名師打造成一副玉佩。


 


兩家退親後,我一度向國公府索要玉佩,可國公府信誓旦旦說玉佩早就丟了。


 


那時我自身難保,況且面對權勢大的國公府,最後不了了之。


 


宋嘉文目光閃爍,眼神心虛。


 


我按壓下心底的怒火,「去,但你也要說話算數。」


 


大牢裡又陰暗又潮湿。


 


我跟在宋嘉文背後。


 


獄卒打開了一處的門,孟砚哭哭啼啼地撲上去,英國宮好生安慰她。


 


我打量了一下她,牢裡的生活不好過,她穿著粗布,面色無光。


 


孟砚看到我,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我。


 


我冷哼一聲。


 


「妹妹怎麼不感謝姐姐救你出來,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啊?」


 


孟砚赤紅著雙眼,緊緊盯著我。


 


我沒興趣,對宋嘉文說:「玉佩可以歸還了嗎?」


 


宋嘉文掏出玉佩,我眼疾手快,將玉佩揣進懷裡。


 


我離開,背後孟砚的目光似乎要把我的背看穿。


 


6


 


皇上納京城臭名昭著的寡婦為貴妃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當今皇上無心情事,後宮妃子也少得可憐,更別提子嗣。


 


大臣們上書了多少次,可皇上置之不理。


 


直言,就從宗室中挑出一位繼承人。


 


而當中,廬陽郡王呼聲最高。


 


他父親是先帝的親弟弟,母親又是太後一族的人,家世顯赫。


 


朝堂上至少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支持廬陽郡王的。


 


突然,皇上納了貴妃,這貴妃還是和廬陽郡王妃有仇的姨母,一下子局勢復雜了。


 


禮部侍郎上書,直言不可立我為貴妃。


 


緊接著永寧侯爺也站出來反對。


 


婢女將這些消息傳入我耳中時,我擺弄著手裡的玉佩,女兒的笑陡然停了。


 


「倒真是……名流正家,虛偽至極。」


 


那禮部侍郎是我公公。


 


當年我的婚事被截,嫡母為了徹底阻斷我與宋嘉文之間恩怨,她定下我與禮部侍郎小兒子的婚事。


 


我隻是一個庶女,這門婚事明顯是高攀,我也無力反抗侯府夫人,誠惶誠恐嫁了。


 


原來那人是斷袖,新婚之夜,他被下藥,要了我,隻此一次,竟有了女兒。


 


他厭惡我至極,流連南風館。


 


婆母見我留不住丈夫,百般刁難我,那段日子不堪回想。


 


在女兒出生後,他在一次喝酒時,摔落池子而亡。


 


夫家覺得女兒克S了父親,又覺得我無用,直接將我們趕出來了。


 


無路可去,我護不住女兒,用娘親錢財換取回到侯府的機會。


 


我和女兒生活在偏院,不去打擾侯府的人。


 


可偏偏女兒成年那年,孟砚女兒宋盈的未婚夫病重,急需宋盈過門衝喜。


 


這擺明進門當寡婦,宋盈不肯。


 


最後孟砚找上門,被我打了出去。


 


可沒有想到,他們喪心病狂,找到了禮部侍郎,當年女兒的名字還未從族譜上劃走。


 


女兒被強壓著上了花橋。


 


我恨侯府,恨不公的世道。


 


女兒卻反過來安慰我,「母親說過,嫁誰不是嫁,侯府世子有權有勢,女兒這是高攀了。」


 


可沒想到,剛拜完堂,那侯府世子就驟然倒下,再也沒醒過來,紅布變成了白布。


 


女兒被侯夫人狠狠打罵,那是冬天,整整跪了三個時辰。


 


若是我再晚來一點……


 


滿京城醫館都不許為女兒看醫,我知道那是侯府、國公府的人施壓。


 


可笑至極!


 


你們仗著權勢高高在上,那我就用權勢掀翻你們。


 


7


 


我入宮那日,侯府沒人前來。


 


朝陽宮內早已收拾妥當,女兒住在偏殿。


 


第一天,皇上便來到我的宮殿。


 


那晚月亮翹上了枝頭,燈火通明。


 


皇上一連幾晚都宿在我宮裡,消息從宮內傳到宮外,大批的禮物送進朝陽宮。


 


我拂過那些上好的布匹,對女兒道:「咱們沒權沒勢,人人都想踩上我們一腳,有了權勢,那些人就跟狗鼻子,聞著味來了。」


 


入宮的幾天後,太後突然傳喚我。


 


我知,這才是硬頭戲。


 


太後雖不是皇上親母,但其外家身份顯赫,皇上敬重她。


 


我剛進慈寧宮,高位上飄了一句「跪下」。


 


本著禮分,我下跪行禮,卻瞥見廬陽郡王妃和我的孟砚。


 


我正欲起身,那太後又說:「繼續跪著,什麼時候我叫你起來,再起。」


 


我冷笑一聲。


 


「不知太後娘娘以何理由讓妾身下跪,妾身實在不懂。」


 


太後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她身邊的嬤嬤上前,壓著我跪下。


 


孟砚捂嘴笑道:「姐姐可別不知好歹,太後娘娘這是教你規矩。」


 


教我規矩!好一個顛倒黑白。


 


我垂下眸,不再掙扎,倒是安安靜靜地跪了下來。


 


太後與孟砚說笑,時不時撇過我一眼,我一直跪著。


 


汗水從我額頭滑落到地上,眼神有些恍惚。


 


我的餘光一直看向殿門口。


 


一個半時辰,終於在門口撇見明黃色衣袍。


 


一瞬間,我倒地,而遠處,來人著急喊道:「妤兒。」


 


等我再次醒來時,女兒趴在我床前。


 


她抓著我的手,「娘,我擔心S你了。」


 


我安撫她。


 


「幸好那日阿娘早有預料,讓我告知了皇上。」


 


那日,皇上及時趕到,救下我。


 


他雖對太後有怨,卻不能責罰,孟砚和宋盈就成了皇上出氣的靶子。


 


孟砚以教唆之罪被拉出去杖責,而宋盈則被遣送回郡王府,拘禁在郡王府裡。


 


聽說那天,郡王府砸碎了一地的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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