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著孕在菜市砍價，收到閨蜜的視頻分享。
視頻裡男聲正吐槽相愛十年妻子的種種，並請教他人如何擺脫她。
「我和她長跑十年，現在膩了，如何合理擺脫老婆？」
「她懷孕了，我隻想去妻留子，能成功嗎？」
「她除了會照顧我的起居外，就是被我圈養的廢物，毫無用處。」
而那化成空氣我都認得聲的主人公，正是我老公。
【老婆，我今晚想吃小龍蝦，你給我做，愛你（表情）！】
所以，什麼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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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接到閨蜜分享視頻消息的那一瞬間，我隻當個看客。
可當我點開時，那不加修飾的男聲，卻讓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和妻子在一起十年，我想尋求一個合理的方式擺脫她。她很好，但是她沒有用。」
「除了照顧我的起居，壓根沒有能幫得上我的地方。」
「她現在懷孕了，我想讓她打掉，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不想讓她生下孩子，隻會成為我的累贅。」
字字珠璣，仿佛千萬把冷劍刺穿了我微微隆起的肚子。
這男聲，是化成灰我都沒辦法忘記的人，徐文。
我和他戀愛八年，結婚兩年。
因為他身體原因，我們今年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為了能讓平安生下孩子，我辭去穩定的工作，當起了家庭主婦。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在他的眼裡，我是一個一無用處，對家庭沒有任何輸入的累贅？
握緊手機的手抖個不停，屏幕裡閨蜜的咒罵還在外放，可我兩耳卻聽不進多少個字。
和我有些相熟的攤販上來關心我，而我隻能扯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說沒事。
我簡直不敢相信，在我出來前還對我噓寒問暖，笑眯眯地和我討論著今晚飯菜的男人，在背後狠狠給了我一擊。
然而，手機上我們兩人的對話還停留著：【老婆，我今晚想吃小龍蝦，你給我做，愛你。】
要不是我還有一絲理智，恨不得馬上衝回家，甩他兩個巴掌。
我肚裡的孩子已四個月，已初見成形，肚裡也有了輕微的胎動。
更何況，天底下難不成還沒有聲音相似的人嗎？
可就是這麼一個疑問，在我腦海裡一形成，理智就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盡管音色相同是巧合，可我們兩人相愛的種種也在他的隻言片語中展露了不少。
哪怕我再怎麼不想承認，他想拋棄我和孩子這件事情沒有絲毫改變。
我甚至都沒辦法想象，倘若我要是繼續被蒙在鼓裡，孩子出生了以後，他還以怎麼樣的理由再把我趕出家門。
十年的戀人，從默默無聞到現在的總監，他的策劃裡起碼有一半都是我的成果。
想起之前公司裡的舊同事在結婚前給我發的提醒信息，我的心忽然抖了一下。
前同事隱晦地告訴我，她之前在某某的相親會上見過一個神似我老公的男人。
當時的我顯然完全沉浸在戀愛的酸臭味中，隻回答她看錯了人。
看到我反應的同事也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給我們的愛情送上祝福，並且給我發了個結婚紅包。
現在想想，一切仿佛都已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露出了蛛絲馬跡，隻是我自甘自願地蒙在鼓裡。
「小月啊，今天給你留的黑魚很新鮮，要不要買一些回去做水煮魚？我記得你說你老公挺愛吃的。」
攤販一句話拉回了我所有的理智，我搖搖頭：「謝謝你，他現在不愛吃了。」
吃？給老娘滾遠點！
2
回到家，我先是把自己所有的金銀首飾放到隨身背包，接著把銀行卡以及我所有的婚前財物一並打包。
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婚前購買的小屋後，我把電話靜音，將我們種種的過往全部回憶了一遍。
可想到訊息對話裡密密麻麻的全是他媽媽對我的囑咐，心就一陣煩躁。
【懷孕了別嬌氣，我們那個年代都還下地幹活。徐文他工作忙最重要，回家再吃上一口熱飯。】
【別亂花錢，我看你朋友圈又買了山竹，那些都是騙人的玩意兒，隨便吃點蘋果就行。】
【以後都在晚上 8 點以後去超市買菜，特價最便宜。他工作不容易，別給他增加負擔。】
【聽說你們家拆遷款快下來了，小月啊，你可記得哪裡才是你真正的家，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我們一家人要相親相愛。】
每次收到他媽的消息，我都會為此和他小吵一架，徐文總是告訴我忍忍就好，他媽也是為了我們的小家著想。
但凡徐文有一點偏向我，他媽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說著徐文有了老婆忘了娘。
所以我們不僅沒在這件事情上有共識，我還和他媽的關系降至冰點。
他媽罵我沒良心，徐文罵我不孝順。
可他是不是忘了？在沒有我的日子裡，他自己也依舊能過得正常。
徐文所有的工資都被他以赡養父母的名義盡數交給他媽。
就連我第一次產檢建卡的錢都是我自己的小金庫所出。
按照他的話所說，我們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計算什麼得失，他媽媽不過也是為了我們的小家好，我們太年輕了，大手大腳，是攢不下錢的。
而他媽媽善於精打細算，可以為我們存下不少的錢，他甚至還慫恿我，讓把我婚前所賺的錢也交給他媽打理。
可我本來就和他媽不太對付，自然沒有沒同意他這個陰謀詭計。
正是因為他這計劃，現在家裡絕大部分的支出全部都由我所承擔。
對於這份感情我是不舍，可現在我卻逐漸清醒。
隻是可惜了這肚裡的孩子……
倘若生活在這等惡劣的環境下，那還不如從來沒來過這個世界。
撫摸著肚子，我念叨了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
預約了工作日的問診後，我下定了決心。
3
豁然開朗的我給自己點了一份海鮮大餐後，把圖片上傳到朋友圈。
不到兩秒鍾，我的電話便響起了振動。
自從結了婚以後，別說是什麼海鮮大餐，就連出去吃飯也成了奢侈。
任何出行計劃全部都由徐文拍板，隻要他不想吃，他不喜歡，他覺得貴，他都會一票否決。
但雙標的是但凡隻要他喜歡，他都會哄著我，讓我從錢包裡掏出票子來。
再接著美其名曰外面東西貴，讓我為他親自下廚。
現在想來，說是好聽，實際上不過就是想折磨我而已。
見我不接電話，一條接著一條，彈出的信息充滿了不堪入目的字眼。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般饞的女人！你浪費的每一分錢都是孩子的尿不湿！你太自私了。
【我給你十分鍾，你要是現在不回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隻許走路不許打車！】
看著那些字，我簡直氣笑了。
我實在是不明白當初到底是怎麼瞎了眼，才會在牛屎堆裡找男人。
興許是覺得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媽的電話像奪命連環刀一樣出擊。
一個接一個，屏幕從未間斷。
直到我慢悠悠吃完海鮮拼盤，泡了個澡，梳洗完，躺在床上拿起手機，那屏幕還在持續地亮著。
不慌不忙按下拒接，我給徐文回了兩個字：【有事？】
對話框裡的那個正在輸入，亮了又暗，接著沒了消息。
同時，他們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再也沒有電話打來，正當我即將入睡時，門口傳來了動靜。
先是哐哐作響的敲門聲，再接著便是暴力的撞擊聲。
等我懵懂從房間裡出來，看到的便是被破壞得支離破碎的門板，以及在警察帶領下意氣風發的徐文。
「欣月，你真的在這裡！我還以為你和孩子出什麼事，嚇S我了！」
虛偽的關懷伴隨著疼痛到來。
我想推開他，可後腰的手臂讓我不得動彈，他壓低了嗓音威脅，「吳欣月，你別給我鬧脾氣，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今天你已經讓我丟了很大的臉，之後我再收拾你！」
威脅完我，不等我回答，他便轉頭笑臉相迎，對著警察感謝。
「對不起警察先生，我不知道我老婆鬧了什麼別扭，她差點把我心髒病都嚇出來了。
「今天要不是有你們幫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娘倆現在可是我的命！」
說著，他那情不自禁的眼淚順著臉頰而下，「欣月，別鬧了，跟我回家，我給你做小龍蝦。」
警察一聽紛紛勸說我，諸如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一家人有什麼說開就好。
從前的我可不知道他這表演型人格如此嚴重，那鱷魚的眼淚讓我看了都直犯惡心。
「徐文，我爸媽說了，那拆遷款一分都不給我，全部留給我弟娶媳婦。你想買的車我沒辦法答應你了。」
我的話一出徐文差點破了功，他眼睛瞪大，滿臉通紅，指著我半天才開了口。
「你……你別說這些不相幹的事，嶽父嶽母想怎麼分配那是他們的自由，我愛的是你又不是你的錢。
「別鬧了，我們好好回家。」
他摟著我道歉的那一出，讓勸說警察欣慰點頭。
忍無可忍，我也不想再給他留面子：「有警察給我做證人，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我聯系了之前的公司，他們同意讓我回去工作，還有，你我都沒有做好做父母的準備，孩子，我會慎重考慮……」
「你在說什麼瘋話？這是我唯一的孩子，你想打掉他，你這個賤……」意識到說錯話的徐文連忙捂住我的嘴。
「警察先生，我們家裡出現了一點個人矛盾，麻煩你們先離開吧。」
為了不讓他得逞，我自然甩開他的手，躲到警察後面。
不再顧及情面，我把徐文上交工資，以及日常的種種轉述給警察。
「警察先生，你認為這樣的婚姻還有意義嗎？我以為的婚姻是兩人雙雙一起奔向美好的生活。可是現在隻有我一個人在努力。」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是不是懷了孕失心瘋了，話都說不清楚？」
徐文急得不行，伸手想要拽著我卻被警察攔了下來。
「你拿得出任何你為家庭支出的證明嗎？」
我的反問直接讓徐文啞口無言。
警察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並要帶著我們回局裡調查。
徐文以第二天要上班為由推託不肯，直說這是我們之間的家務事，不需要勞煩他們。
正當事情陷入僵局時，徐文他媽來了。
4
「小文我早就和你說了，她這種女人養不熟的，你非不聽媽媽的話！」
徐文他媽的眼神似乎要把我燒出個洞來，惡狠狠地瞪著我，攔在徐文跟前，手指著我大聲地喊道。
「你肚子裡的是我們徐家的長孫，你不生也得給我生下來！
「你要是想離婚，行！我兒子和你好的這八年精神損失費一共 80 萬，錢款到位，我馬上讓徐文跟你籤字，否則你想都別想！
「以後的一輩子，你就是在我們徐家當牛作馬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