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摟月
  3. 第3章

第3章

摟月 4350 2025-07-31 15:09:58
  • 字体大小 18
  •  


    元淮將我的手按在屏風前,語氣中透露著一點危險:「這畫上的女子是誰?」


    我用著僅僅模糊不清的眼力去看,可惜什麼也看不出,我垂下眼簾,小心翼翼道:「我眼拙,並不能辨認。」


     


    他握住我的手,細細在畫上撫摸:「她就是……小郡主的生母。過往誰要是進來書房看到這幅畫,便會被剜了眼丟出王府。可如今,這畫被人用墨水潑了。而你,恰好在此處……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嬤嬤曾說,小郡主的生母乃王府的一大禁忌,任何人都提不得。如今聽到元淮這番話,我才知這女子在元淮心中的分量。


     


    元淮不蠢,我一個瞎子怎麼會到書房裡來。想來這位嬌縱的公主要拿我探探元淮的底線……


     


    可是她錯了,元淮的底線,任何人都探不得。


     


    我心下明了幾分,隻覺這位公主的好日子並不長久。


     


    至於元淮,當下之急,我得先安撫好這個瘋子。


     

    Advertisement


    「相公……饒了我這一回吧。」


     


    元淮對我稱其為「相公」特別受用,我能聽出他說話時透露出來的幾分愉悅:「讓我饒了你也行……」


     


    ……


     


    元淮的手下將我送到我的房間時,嬤嬤已經等候我多時了。


     


    她一見我,就關心地問:「你怎麼這麼憔悴?你是上火了麼?嘴唇如此腫。」


     


    我忙搖了搖頭,別開臉:「許是最近氣候有些幹,我有點不適應而已。」


     


    嬤嬤又問了我去了哪裡,我找了個理由隨便搪塞過去後,又忙問她:「小郡主今日有沒有哭鬧?」


     


    嬤嬤笑著回:「她呀,乖得很呢!」


     


    9


     


    我來王府已經足足兩月,最為開心的便是我收到了來自鄉下的信。


     


    我讓嬤嬤打開信封,逐字逐句念與我聽。


     


    信中寫道:宇哥兒大病初愈,活潑開朗,已經學會好一些詞語,嘴甜似蜜,把家中的人逗得團團轉。


     


    我抱著小郡主,聽著嬤嬤念信中的文字,不禁笑了。


     


    小郡主卻突然輕扯著我的頭發,模糊不清地喊:「娘,拿拿。」


     


    嬤嬤聽得並不真切,還笑著問小郡主:「拿什麼?小撥浪鼓還是小布偶?」


     


    小郡主指了指小撥浪鼓,拿在手中搖了幾下,轉頭對著我笑:「娘……」


     


    這下嬤嬤與我都沉默了。


     


    嬤嬤將小郡主抱過去,認真地對她說:「這是奶娘,不是娘,小郡主,你可不能亂喊吶……」


     


    小郡主聞言,哇哇大哭,我們哄了好一會兒才止住淚水。


     


    我卻心下酸澀,想到了宇哥兒……


     


    宇哥兒會喊娘了麼?


     


    元淮召我去書房的路上,我遇到了公主。


     


    自從上次公主將我帶去書房後,我其實再也沒見過她。


     


    此時,她ŧü₄瘋瘋癲癲從路旁走上來,抓著我的肩膀,按得我生疼。


     


    她說:「你真可憐,你也會是下一個美人燈嗎?哈哈哈,你會是嗎?」


     


    我蹙眉,腰間突然一緊,元淮將我抱了過去,隻對公主留下一句話:「公主,好自為之。」


     


    公主突然發瘋似的大喊:「你就不怕我父親嗎?如今朝局混亂,你們姓元的依附我父親的勢力,若是我父親做什麼,誰贏還不一定呢……」


     


    「哦?那就盡管來試試。」


     


    我有意屏蔽公主的瘋叫,又覺那將是我未來的下場,摟在元淮脖頸上的手,也忍不住顫抖。


     


    元淮親了親我的額頭:「月兒不必害怕,為夫不會這麼對你的……」


     


    待進了書房,元淮才對我說起正事——宇哥兒如今已大病初愈,他想把宇哥兒接來王府,好生撫養。


     


    聽到他說這些,我內心喜憂參半,一是擔心宇哥兒待在王府會不習慣,二是喜悅,我總算能夠見到宇哥兒了。


     


    我帶著心事回了房,哄著懷中的小郡主。心想:元淮雖是個面冷心冷的人,但對小郡主,可謂貼心,唯恐哪裡不周。


     


    宇哥兒好歹是他的兒子,他不念我這個舊情,也應當會好好待他的血脈。


     


    至於我,該何去何從呢……


     


    第二日,我與嬤嬤坐在小花園的亭子裡躲雨,小郡主坐在一旁乖乖地玩著她的那些玩具。


     


    未曾想,公主親臨。


     


    昨日公主醉了酒,才胡言亂語。今日的她,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她想要抱抱小郡主,小郡主卻回過頭抱住了我,嘴裡不合時宜地喊了那句:「娘。」


     


    我心中一慌,忙解釋:「小郡主如今還在學講話,許多東西她並不理解。」


     


    公主卻自顧自言,訥訥道:「原來如此。」


     


    待雨停後,她對著我說:「元淮權傾朝野十年,暗中不知有多少人覬覦他如今的地位,他瘋了那麼久,早該下臺了……」


     


    「若我不能等到那一天,便是我的一大遺憾,可我,竟然發現了一個秘密。我原以為,他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瘋子,沒想到,瘋子也會有軟肋。」


     


    她清冷的聲音全然不同於以前,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她站在我身旁,壓低聲音:「你若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我如今已經是一枚棄子,信不信得過我,是你的事。」


     


    我回去之後,很是糾結公主對我說的話。


     


    據嬤嬤道,接宇哥兒的馬車還有三天就抵達鍾州,到時候我見了宇哥兒,肯定會更加不舍,再想著走,就更難了。


     


    元淮雖身處王室,明裡暗裡不知多少爭鬥,但到底家底雄厚,我的宇哥兒歸於他的名下,衣食無憂。反倒跟著我,隻有窮途末路……


     


    嬤嬤生辰那日,我提議去東郊遊湖。


     


    元淮也來了興致,陪同我們一起前去。


     


    船在湖中央,我們配著一些下酒菜飲酒,嬤嬤已經醉了幾分,胡言亂語。元淮倒是沉默,似乎並沒有醉意。


     


    我和丫鬟扶著已經醉了的嬤嬤到船裡面休息,免得湖風習習,吹得她老人家腦袋疼。


     


    回來時,元淮拉住我的手,順勢讓我倒在他的懷中。


     


    方才我以為元淮並沒有醉,此刻看來,卻是我猜錯了。


     


    他的指尖劃過我的眉,在我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灼熱的吻,一遍又一遍反復呢喃:「月兒,你怎麼就看不清呢?為夫長什麼樣,你都不知道……」


     


    不知為何,我心下酸澀,也不願去聽他這些酒後胡言。


     


    見我沉默,他有些生氣,溫唇貼著我的耳廓,扯開我肩上的衣服,低下頭在我肩膀上用力地咬著。


     


    我閉上眼睛,摟住了他的脖子,主動去親他。他愣怔片刻,便漸漸收緊肩膀,在無聲的纏綿中,反客為主。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後,我輕輕地推開了他,他沒有任何力氣,如同一攤爛泥靠在柱子上。


     


    我用手帕將唇上的胭脂抹去,發昏的腦袋逐漸清醒……


     


    我知曉這周圍隱藏著元淮的暗衛,迫不得已,我脫下我的外衣,慢慢抱著元淮。


     


    隻那麼一瞬,我悄無聲息跳入湖中。


     


    10


     


    我與公主裡應外合,雖然我們之前少有交集,可在騙元淮這件事上,卻做得極好。


     


    我憑著元淮的信任,憑著公主的幫助,成功逃了出來。公主以我為人質,也成功離開了王府。


     


    我們這一行人隱姓埋名,分散逃亡南下。


     


    跟隨我的隻有一個女侍從,為躲避元淮的追捕,我毀了自己的容貌,女扮男裝混過層層關卡。


     


    好不容易來到一處適合安頓的地方住了下來,憑著自己以前照顧一大家子的廚藝,用著公主的錢,開了一間小小的菜館子,給過路的人歇歇腳。


     


    我也不知這日子過了多久,連那女侍從也不知,隻道白駒過隙,好在生活也漸漸步入正軌。


     


    每每天黑打烊後,我總會坐在窗臺邊,想著宇哥兒和小郡主。


     


    女侍從問我:「平心而論,王爺待你並不差,在王府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不好嗎?」


     


    我搖搖頭:「當初他與我在一起時,是因為蠱毒的引誘。我不知他的蠱毒有沒有解,可他確實清醒了,他清醒後,就去找了別的女人。如今對我還有貪戀,怕是蠱毒未清,我……其實挺怕他的。」


     


    我嘆了一口氣:「更何況,他濫S無辜,草菅人命。」


     


    那日下著暴雨,女侍從到鎮上採買還未歸。我便想著此時客人不多,我也眼睛不便,早早打烊,今日就先休息。


     


    正關門時,卻來了幾位顧客。


     


    那人對我說:「我家老爺風塵僕僕趕來,還未吃東西,雨勢正大,不知可否暫且在這裡歇歇腳?」


     


    我皺了皺眉,卻還是答應了。


     


    當我將幾盤炒菜小心翼翼端上去後,我僅憑那模糊的眼力,卻發現堂中隻坐著一人。


     


    依舊是那身玄服……


     


    一時間,我的心像是有一隻鼓槌不停地敲打著,讓我感到無法呼吸。


     


    我聲音不禁顫抖:「可問你是?」


     


    話來不及說完,灼熱的體溫眨眼間強逼到跟前,讓我的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壁,毫無退路。


     


    「你說呢?」他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發出來的,低沉喑啞如地獄餓鬼,嚇得我沒來由打了個冷戰。


     


    他將我的雙手反剪到背後,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耳廓:「娘子,你可讓為夫好找啊!」


     


    「你曾經不是問,我把你當成什麼嗎?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把你當成什麼……」


     


    我聽著這一字一句冰冷的話語,顫顫巍巍地柔情道:「相公,你不要這樣好嗎?」


     


    我腰上的手一緊,元淮輕笑一聲:「沒用了,這招對我沒用了……」


     


    瘋了……他真的瘋了。


     


    我被他壓在床榻之上,盡管我拼命掙扎,他也不曾離開半分。


     


    我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不住抽泣:「你這樣,對得起小郡主S去的娘嗎?」


     


    元淮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怎麼?公主沒告訴你麼?」


     


    旋即,他挨近我的耳朵,小聲道:「那畫中的女子是你,小郡主的娘是你。」


     


    我耳邊一痛,腦子卻極度混亂,元淮繼續道:「小郡主喊你娘,也是我教的。當初你生產,我悄悄來看過你,你那父親,將我女兒丟在路旁,要不是我,恐怕她早已經S了……」


     


    我隻覺得自己呼吸不暢,甚至不知做何反應,元淮看著我這副僵硬的模樣,好似總算有了勝利的快感:「你那個被你護在身後的娘,不曾告訴你這些麼?」


     


    巨大的痛苦在我的胸腔裡橫衝直撞,我雙手捂著臉,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


     


    假的……都是假的……


     


    「對了……連你這眼睛,都是他們給你下的毒,因為你百毒不侵的體質,他們制作了最毒最毒的蠱,才總算在你身上起作用。」


     


    我嘶聲大叫,眼淚橫流:「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元淮拽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的方向扯,逼我仰頭。


     


    「護你的,你不珍惜。害你的,你反倒求情。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我閉上眼睛,元淮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也逐漸失去了意識……


     


    11


     


    我醒來時,並未聽見元淮的聲音,反倒是嬤嬤在我身旁。


     


    嬤嬤握著我的手,安慰我道:「不管怎樣,你莫要多想,好好養好身體才是。」


     


    我啟唇欲言,聲音卻沙啞無比:「他呢……」


     


    嬤嬤並沒有正面回應我這個問題,而是拿起了桌上的東西,笑著道:「你昏睡了這麼些天,先吃點東西吧。」


     


    我別開臉, 心中卻有不祥的預感:「元淮呢?嬤嬤,你告訴我好嗎?」


     


    這氣氛沉靜了許久……


     


    晚風瑟瑟,夜涼如水。隻聽咯吱一聲, 空蕩深邃的地牢傳出一陣令人發麻的開門聲。


     


    我提著食盒,跟著守衛前去。


     


    「到了,隻有半個時辰。」


     


    聽著守衛遠去的腳步聲, 我慢慢摸索著木欄杆蹲下去, 聞到了極濃極濃的血腥味。


     


    「相公, 我給你帶了吃的。」


     


    元淮毫無動靜, 我強忍著淚水, 摸索著打開食盒,拿出了以前我在小村子裡常常為他做的菜。


     


    我一邊拿著菜,一邊細細聽著那邊的動靜。


     


    元淮依舊默不作聲。


     


    我苦笑:「你還未回答我,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那邊傳來細微的鐵鏈聲。


     


    「嬤嬤都告訴我了, 婚書上一直寫的是我的名字, 對嗎?」


     


    我低下頭, 拿出手帕拭了拭眼淚,繼續道:「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蠱毒才喜歡的我。所以,即便你不曾傷害過我, 我也不敢喜歡你。」


     


    「可這世上, 你確實是唯一一個珍視我的人Ťṻ₉。你是瘋子, 我又好到哪裡去呢?生性懦弱,連自己被蒙在鼓裡這麼久都不知。說來,我又何懼世俗的眼光。」


     


    等到守衛來催我離開時, 元淮還沒有應我一聲, 我離他如此近,卻又如此遠。


     


    我對他說了最後一段話:「這一世,你草菅人命,罪不容誅。我會積善積德求你入個好輪回,下一世,做個好人, 換我來找你,好嗎?」


     


    我拖著一身疲倦回了菜館子, 想起嬤嬤對我說過我不曾知道的往事……


     


    元淮自小在宮裡長大, 卻是任人可欺, 常常要與野狗搶食, 因此他對這世俗充滿怨念。


     


    及冠後, 位高權重,禍亂朝廷,逮捕清流,惡事做盡。遭人侵襲, 然後遇到了我。


     


    元淮曾笑著對嬤嬤說:「起初, 我是想要她小心翼翼的模樣, 可真當她流淚的時候,我卻舍不得了……」


     


    嬤嬤說,許是我, 讓他有了家的感覺。


     


    我細細撫摸那屏風上的畫,恍惚間仿佛看見了元淮抱著軟糯的小郡主在我的屏風畫像前,一遍又一遍教她喊出那聲娘……


     

    作品推薦

    • 救命!離婚後豪門大佬纏歡上癮

      多年仰慕,三年婚姻,一直都是一个干净的身体。她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甚至于雷暴天气也拿着合同屁颠屁颠的送了过去,那晚……

    • 垂耳兔的祈願

      "垂耳兔兽人有分离焦虑,找不到我会哭到脱水。 粉红的眼,惹人怜爱。"

    • 竹馬老婆從三十七層樓跳下,他卻怪在我身上

      "回国当天,竹马裴云霄的妻子杜婉婉从三十七层楼一跃而下。 可和我整整八年没有一条信息联系的裴云霄却带着儿子,在机场对我单膝下跪。"

    • 寒假後男友帶著相親對象一起返校

      "深夜刷到一个帖子,“谁能撩下我男朋友,帮我分手,他太黏人了。” 我想赚点乐子钱,可对面女生推给我的微信竟然是我男友。 他黏人? 他回老家后都没消息了好不好! 我随手截了张热恋期,男朋友和我腻歪的聊天截图,发给她。 “搞定,结款吧。”"

    • 他的小祖宗.

      上课订外卖,外卖员在教室门口喊我:「苏奕的小祖宗,你 的奶茶到了!」新来的法学教授站在讲台上,缓缓抬起头。「自我介绍一下。」

    • 我本將軍

      我与敌军周旋多年,九死一生,凯旋时,却见整个宫中所有人都哄着一娇滴 滴的女子。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