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道，我向顧曦表白了三次。
第一次，我是黎家千金大小姐，他是我的貼身保鏢。
面對我的表白，他薄唇微動：“我們之間，隻有僱佣關系。”
第二次，他是港市聲名顯赫的商業新貴，我哭著求父親向他提聯姻。
他當眾拒絕：“貴府千金，我高攀不起，更何況，我早就有了心上人……”
第三次，我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犬，他西裝革履，儼然成了讓我高攀不起的人。
見我步步逼近，他皺起眉頭——
“你還不肯S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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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望著手中的癌症診斷書，給他留下一雙血淋淋的眼睛。
“聽說顧總要結婚？這雙眼睛你最寶貝，算是給你的賀禮。”
001
當顧曦和方媛結婚消息傳來的時候，我也拿到了我的癌症診斷書。
“黎小姐，您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大腦，隻有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了……”
醫生把診斷書交給我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之前顧先生命我們嚴密注意黎小姐的身體狀況，這件事……是不是該先通知顧先生？”
我對著診斷書上自己的生命倒計時，倏忽回神。
對著醫生笑了笑：“不用了，人家抱得美人歸，別湊上去添晦氣。”
醫生又欲言又止：“可是……”
我將診斷書塞進背包裡，衝著醫生搖了搖手：“我愛S哪兒S哪兒，跟他沒關系了。”
回到顧家別墅後，顧曦和方媛也在。
方媛親昵地挽著顧曦的胳膊，羞怯地撒嬌說：“我們結婚後，不用再破費買新的婚房了，住在這裡也挺好，就是黎小姐那邊……”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許是覺察到我回來的動靜，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我。
五年前，我父親還是在港市叱咤風雲的商業梟雄，而我是黎家捧在手心裡的千金大小姐。
顧曦從萬人隊伍的選拔中一路拼S脫穎而出，被父親指認成負責我安危的貼身保鏢。
可現在，黎家破產了，我從千金小姐落魄成喪家犬，被顧曦收留在這座別墅中，在外界的傳聞中，我這個千金小姐被曾經的保鏢金屋藏嬌，變成了金絲雀和金主。
可隻有我知道，自從我住進來，顧曦就很少回來。
以前他做保鏢時，我被玫瑰被刺扎傷了手，都會皺眉自責。
此時，他即使我抑鬱症發作，在手腕上割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他也懶得回來看一眼。
我衝著他們笑了笑，回復說：“沒關系，不用你們趕我，我有自知之明……”
顧曦再次皺起了眉頭。
方媛卻露出純良無辜的表情：“黎小姐，你別誤會，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就是……”
她回頭看了眼顧曦，唇角蕩開甜蜜幸福的笑意：“我跟顧曦就要結婚了，顧曦原本打算在市中心給我買套別墅做婚房，我覺得太浪費，又很喜歡這套房子……畢竟是新婚，我跟顧曦想有點二人世界的空間，確實不好留外人住在一起……”
她走上前，故作親昵地拉住我的手，卻不動聲色地在我手腕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仔細看，黎小姐的這雙眼睛確實很像我，也難怪當初顧曦會認錯，拼了命地護著……”
002
五年前，方媛和顧曦還是一對普通情侶。
方媛發生了車禍，而與此同時的，身為黎家大小姐的我，接受了一名車禍S者的眼角膜。
顧曦以為給我捐獻眼角膜的人是方媛。
於是，他拼盡一切爬到我的身邊，甚至在一次刺S中，不顧自己的生命擋在了我的面前。
事後，他虛弱恍惚地抬起滿是血跡的手，愛惜地撫摸在我的額頭上，喃喃地輕念著——
“隻要你沒事就好。”
對上他眼中的深情，我以為他喜歡我。
卻未曾想到他始終愛著的、看著的都是我的這雙眼睛。
可我們誰都想不到，他守護了我五年，五年後，本該S在車禍中的方媛卻突然回來了。
她隻是在車禍中陰錯陽差找回了自己的身世，成了方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被家人秘密安排出國深造，這才跟顧曦徹底斷了聯系。
現在，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我這個被顧曦錯認的冒牌貨，當然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我咧了咧唇，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被她掐著的手，淡淡地說：“確實很讓人感動。”
沒能刺激到我，方媛的臉色微變。
她又揚起笑容問我：“聽說黎小姐一直都很喜歡我們家顧曦，在我出國期間，承蒙黎小姐照顧，我才能跟顧曦重逢，對於我和顧曦的婚事，你心裡不太好受吧？”
我撇了撇嘴，回復說：“沒，挺開心的。”
我木然轉向顧曦：“祝福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顧曦卻皺起了眉頭，有些戒備的眼神望著我。
畢竟我曾是港圈小公主，被家裡寵的無法無天，以前我想要星星，就沒人敢給我摘月亮，我說喜歡顧曦，S纏爛打用盡十八般手段也要得到他的心。
他大概不敢相信，我這麼快就放手。
也能如此坦然地祝福他和方媛新婚快樂吧？
良久，他才薄唇幽幽地傾吐了一句——
“別想耍花招！”
現在的我，又怎麼敢耍花招呢？
我隻是被他捏在手裡的螞蟻，他稍微一用力就能讓我粉身碎骨，是看在以前我父親對他的提拔，還有我跟他相識的那點情分上，他才收留了我。
當喪家犬就要有當喪家犬的覺悟。
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衝著真正的主人龇牙咧嘴，早晚是要挨到教訓被趕出家門的。
顧曦頓了頓，又說：“我已經通知吳叔把半山老宅打掃出來，那兒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把行李收拾好，你搬過去吧。”
半山那邊的別墅，曾是我和父親居住過的地方，也是我和顧曦第一次相識的地方。
顧曦是個體面人，連趕人都為我想好了去處。
可關鍵是……我就快要S了啊。
003
大概是因為癌症的影響吧。
剛搬到半山別墅的那個晚上，我就突然發了高燒，整個人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保姆趕緊給顧曦打電話，可惜那天是顧曦跟方媛父母見面，商討婚事的日子，因此，他在酒宴上扮演著好女婿的角色，直到深夜才匆匆地趕來。
那時，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粘膩在身上，還做了個噩夢。
在夢裡，父親為我舉辦生日會，我穿著高級定制的禮服躲在後臺，面對著無數雙眼睛和鏡頭緊張不已，是顧曦出現站在我身邊，堅定不移地牽起了我的手。
“小姐，不用害怕，你生而為太陽，本就萬眾矚目，而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那次生日會，父親的S對頭搞事，一陣槍響打破了歡樂的氣氛。
在眾人逃亡的尖叫聲中，有個槍口直直地對準了我，也是顧曦撲上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我，他明顯中槍了，卻還是忍著傷勢拼了命地護送我走。
畫面一轉，下一刻，我仿佛變成了一條魚被塞進狹小的玻璃杯子中，我拼了命地喊出顧曦的名字，想打破杯子出去找他，可下一刻，卻看到顧曦和方媛手牽手在舉辦婚禮的場景。
而關著我的那個杯子，就是他們的交杯酒。
我驚呼一聲，大口喘息著坐了起來，卻看到顧曦皺著眉頭站在我的臥室門口，以前會溫柔坐在我的病床邊親手為我試探額頭溫度的顧曦，自從方媛回來後，就再也沒進過我的房間。
他漠然著臉色：“這不是好好的？”
“隻是發點燒而已，用得著專門喊我過來？”
我愣了一下，瞬間想起二十歲那年，我給他親手做蛋糕向他表白的情景。
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被燙的雙手起泡潰爛。
而面對我的表白，顧曦卻倏忽抽出手，露出那副冷漠疏遠的表情。
我依靠在床頭上，對著他慵懶一笑：“是我想見你嘛！你怪保姆做什麼？”
得知被騙，顧曦面對我的眼神更加憤怒了。
良久，他薄唇傾吐了一句——
“你果然還是不肯S心。”
004
顧曦和方媛結婚在即，他當然不希望因為我破壞了和心上人的婚禮。
因此，他挑著下颌向我宣告：“我希望你能清楚一件事，我跟方媛的婚事絕不可能改變，我收留你，照顧你，已是我的仁至義盡，別讓我為難。”
我對視著他的眼睛，或許被我眸中的決然刺激到。
他停頓了一下，還是說：“我跟方媛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我不想讓她誤會我們的關系，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話，我不介意徹底把你送走。”
我扯開苦澀的唇，在顧曦的視角裡，我確實不擇手段，所以他才認為我的抑鬱症都是裝的，包括割腕自S把自己折磨到遍體鱗傷，也隻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和關注度而已。
我對視著他的眼睛，問了句：“你真是因為可憐我，想報答我父親的賞識，才收留我的？”
顧曦皺起了眉，良久才反問了句——
“不然呢？”
我的心髒瞬間撕裂，又向他扯出一個模糊的笑容。
“所以，你以前對我好，處處保護陪伴我，也僅是因為你懷疑我用了方媛的眼睛？”
顧曦陷入沉默，最後還是說了句——
“不然呢？”
兩句話，瞬間把我打入谷底，幸好他守在門口沒進來，才沒有看到我逐漸泛紅的眼睛。
我張了張口，對著他說了句：“你走吧。”
“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打擾你了。”
顧曦下樓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擺在樓梯間的魚缸，那裡面養著他曾送我的魚。
魚兒狼狽掉落在滿地的碎玻璃渣中，因為窒息拼命掙扎，被割出遍體鱗傷的血跡。
就像曾以為得到顧曦的愛，卻被他無情疏遠，隻能將自己沉浸在痛苦中的我。
顧曦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在那一個月裡，他去陪方媛定制婚紗和酒宴。
為方媛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買了套古董首飾作為聘禮。
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在醫院裡保守化療幾次，整個人都瘦脫了相。
每次發病，總要躺在病房裡疼得打滾。
保姆急得開始哭：“小姐，還是喊顧先生來吧。”
我半S不活地喘息著，臉頰上凝結著汗珠，苦澀一笑：“不用了。”
顧曦和方媛婚禮前夕，我才終於見到他。
那天我因病情發作陷入昏迷被緊急送到搶救室。
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顧曦站在病床前，向我丟下來一疊資料緊鎖著眉頭——
“這份身體檢查報告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得癌症？”
005
我對著顧曦眨了眨眼睛，半開玩笑地說——
“是啊，我就快要S了，你會為我傷心難過嗎？”
顧曦明顯不信，還擠著譏諷的表情呵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他在病房門口頓住腳步，冷著聲音向我放狠話——
“以後別玩這種低級的把戲！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
主治醫生剛好趕來交代我的病情，見到顧曦，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顧先生，您能趕來真是太好了，關於黎小姐的病情，我們……”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顧曦冷冷地打斷了：“夠了！”
“又是她收買你們作偽證的，是麼？”
他扭頭看向我，挑聲問了句：“上次是抑鬱症，這次是癌症，下次又是什麼？”
我瞬間愣住，對視著顧曦眸中厭惡疏遠的模樣，苦澀地扯開了唇。
醫生還想說些什麼，但被我眼神制止了。
我對著他悠然地說：“知道你要結婚了，跟你開最後一個玩笑嘛。”
對上顧曦幾乎S人的目光，我笑了一下：“事實證明，你還是關心我的。”
顧曦的眉頭皺得更深，從唇齒間滲出幾個字——
“媛媛說得對，你確實不值得同情。”
原來是方媛麼？怪不得自從她回來後，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在顧曦眼中做錯了所有事。
我張了張口，強壓著喉間的酸澀，嗯了一聲：“那你以後別管我，就好了。”
顧曦背過身體，居高臨下地命令說：“我會安排人送你去國外，以後，別再回來了。”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主治醫生欲言又止地望著我。
“黎小姐，您的眼癌已經控制不住，我們這邊為您制定了眼球摘除手術，雖然不能徹底消滅癌細胞，但至少……能為您爭取三個月時間的生命。”
“當然，如果您想保留眼睛的話……”
我倏忽笑了一下，開口：“那就摘了吧。”
顧曦婚禮那天，他派親信想將我強行送到國外，但被我逃了。
就在那些人滿世界急著找我的時候，我被推進了手術室，做了眼球摘除手術。
所有人看著我都愣住了，而我，卻對著他們笑了笑。
拖著手術後虛弱的身體一步步挪出病房時，我還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了他們
“告訴顧曦，我走了。”
“把這個……送給他做新婚賀禮吧。”
005
顧曦和方媛的婚禮上鬧出了很大的變故。
一個自稱為方媛前男友的男人空降婚禮，揭穿方媛為攀富貴始亂終棄的真相。
第2章 2
當年，方媛恢復身世被家裡安排出國留學，並不是她說的那樣，沒有辦法告訴顧曦自己還活著的消息，而是在國外迅速結識了門當戶對的男人，跟對方談起了戀愛。
國外的花花世界，上流社會的奢侈享受衝昏了她的頭腦。
她嫌棄顧曦就是個隻知道打打SS的窮小子，已經配不上早已變成名門千金的自己。
所以，她明知道顧曦在國內發了瘋似的尋找自己，還是裝作不知情。
直到顧曦功成名就，從窮小子一躍變成掌控商業命脈的新貴，才終於對他刮目相看。
所以，方媛火速跟國外相識的男友分了手，回國跟顧曦破鏡重圓。
前男友當然不S心，追回到國內糾纏著要說法。
方媛生怕顧曦知道自己在國外的經歷，便聯合家裡設計陷害，差點把前男友害S。
前男友歷經九S一生，終於看清了方媛的真面目。
這才不顧危險，衝進婚禮上，隻為揭穿方媛的真實嘴臉。
因為前男友的出現，顧曦和方媛全都愣住了。
方媛苦苦哀求地拉著顧曦的胳膊，哭得梨花帶雨：“顧曦，你別聽他胡說，我在國外確實跟他有過一段時間的來往，但那不是我心甘情願的，是家裡的安排……”
她一口咬定，言辭灼灼：“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
“我真不知道你在國內的事情，如果我早知道你在到處找我，我拼了命也會回來的！”
可下一刻，前男友卻冷笑起來，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證據甩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