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直言,廠裡的車隊雖然掛靠在廠裡,但實際上管理松散,大家都偷偷接私活,賺外快。
我尋思著,這可是個機會!我開始利用自己的人脈,偷偷倒騰一些緊俏物資,賺點差價。
而與此同時,廠子裡也在發生著與前一世不同的變化。
劉會計提前落網,這消息像炸雷一樣在廠裡炸開了。
我心裡暗喜,看來我的重生真的改變了一些事情。
不過,我也更加警惕,蝴蝶翅膀扇動得越厲害,未來的走向就越難以預測。
廠裡都在傳,是林副廠長舉報的劉會計,而劉會計這些年從廠子套出來的錢大多都花到了女人身上,追也追不回來,最終得到了重判。
這消息一出,廠裡那些之前巴結劉會計的人,立馬換了副嘴臉,開始說他壞話,好像他們之前多正直似的。
趙國富是翻臉最快的那一個,但劉會計確實也影響了他的競聘評級,林副廠長順利上位,但好在趙國富的副廠長位置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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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會計的落網,也讓我意識到,林副廠長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趙國富和趙建設怕是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這一年的春節,我存了點錢,和婆婆在外面租了個更大的房子。
我幫婆婆換上我從南方買來的新衣服,又給她化了個淡妝。
婆婆從沒打扮過,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眶發紅,“謝謝你,佩芳,你讓我覺得自己這一次沒白活……”
我想拉著婆婆要去國營飯店吃飯,卻沒想到婆婆非要自己做,還要做她拿手的紅燒肉。
我拗不過她,給她打下手。
沒想到飯剛做好,趙國富居然帶著李梅,趙建設抱著趙青,大搖大擺地來了!
甚至李梅和前夫生的兒子也跟來了,手裡還拿著個變形金剛,一看就是趙國富買的。
而我兒子,趙國富的親孫子眼巴巴地看著那個變形金剛!
趙國富一進門,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湯,嚷嚷:“就說家裡隻有女人不行,大過年的,就這麼幾個菜,桂芝,趕緊再加兩菜!我餓了!”
李梅則一臉得意地拉著他兒子坐到沙發上。
我擋在婆婆身前,“大過年的,老不要臉帶著小不要臉來我家蹭飯了,真是晦氣!”
趙國富坐到了飯桌邊,“我們過來和你們吃個團圓飯,你們別不識好歹呢!”
“團圓飯?趙國富,你腦子被驢踢了嗎?我們和你有什麼好團圓的?帶著你的小三和拖油瓶滾出去!”我指著大門。
“她周桂芝一天沒和我離婚,就活該伺候我!伺候我們一家子,李梅是我的女人,她的兒子就是我兒子,她周桂芝都該伺候著!一個從窮山溝子裡出來的,還長本事了,大半年不著家,我來吃這頓團圓飯是給你們臺階,你們不想著下,以後可沒這個機會了!”
李梅兒子趁著我們吵鬧,他拿起筷子就開吃,專挑肉菜下手。
李梅也得意地坐在她兒子身邊,夾菜吃飯。
我怒極反笑,直接掀了桌子,“我和我媽做的飯,沒讓你們動筷子,誰敢吃!”
5
碗盤落地,噼啪一頓脆聲,菜湯濺了趙國富、李梅一身。
李梅的兒子和趙青都哭了起來。
我這套動作鎮住了趙國富,“我們不需要你這個‘臺階’,為了半套房子不肯離婚的是你這個老東西,趙副廠長!”
隨後,我抄起門口的掃帚,“都給我滾,再不滾,不管老不要臉還是小不要臉,來一個我打一個!”
婆婆也從廚房出來,手裡拿著菜刀,“趙國富,大不了房子我不要了,但你要是再敢胡攪蠻纏,我就和你拼命!”
趙國富看我們這副架勢,估計也有些慫了,他拉著李梅和她的兒子,嘴裡罵罵咧咧地走了。
趙建設抱著趙青,站在門口,一臉的尷尬。
“建設,你也走吧。以後,我們和你們趙家,沒有任何關系了”,婆婆語氣平靜。
趙建設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抱著哭著的兒子走了。
上一世的這個春節,年夜飯的桌子也被掀了,但掀桌的是趙國富。
趙國富嫌我和婆婆做飯慢,掀桌之後帶著兒子孫子還有李梅母子去國營飯店吃了大餐。
放任我和婆婆兩個做飯的餓著肚子在家收拾一地狼藉。
這一世,我反而掀了他們的桌,太痛快了!
但我還想要更痛快!
想到上一世婆婆生病之後怕拖累家人,一旦清醒就選擇不吃東西,想把自己活活餓S!
婆婆不僅需要離開趙家,還需要找到離開趙家之後新的生活方式。
“媽,要不要和我一起做生意?”
“我能做啥?”婆婆搓著手,眼神裡卻閃著光。
我知道,她心動了。上一世她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到頭來卻落得個被嫌棄的下場,重活一世,誰不想為自己活一次?
“媽,您會做飯啊!咱們就從吃的入手!”
婆婆做的紅燒肉那是一絕,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上一世廠裡效益好的時候,她做的紅燒肉可是廠裡食堂的招牌菜,好多人為了吃一口婆婆做的紅燒肉,特意跑到我們廠的食堂來打飯。
“咱們就先做您最拿手的紅燒肉,肯定能賣得好!”我語氣堅定,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紅紅火火的生意。
“行!佩芳,媽聽你的!”
第二天,我們就開始行動了。先去菜市場買了上好的五花肉,又去買了各種調料。
回到家,婆婆就系上圍裙,開始忙活起來。我看著婆婆忙碌的身影,心裡充滿了希望。
家門口不好做生意,都是熟人難要錢。
我就從車隊入手,讓婆婆每天做幾斤紅燒肉,專門供給我在的車隊。
那些跑長途的師傅們,風裡來雨裡去,回家也顧不上好好吃飯,婆婆做的紅燒肉正好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周嬸兒的紅燒肉,那叫一絕啊!肥而不膩,入口即化,比國營飯店的強多了!”張師傅吃得滿嘴流油,豎起了大拇指。
“可不是嘛!我媳婦兒做的紅燒肉都沒周嬸兒做的好吃!”小李師傅也跟著附和。
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做的紅燒肉就賣光了。看著手裡厚厚的一沓錢,婆婆笑得合不攏嘴。
穩穩的收入讓婆婆信心倍增,幹勁兒更足了。
每天下午,婆婆就踩著點兒,準時把熱騰騰的紅燒肉送到車隊。
師傅們一下車,就能聞到那股勾人的香味,一個個都跟餓狼似的撲上來。
還有師傅提前預約,帶著上路,找個地方熱熱,一樣好吃。
不到一個星期,婆婆的紅燒肉就在附近的車隊裡出了名。
甚至還有其他車隊的師傅也慕名而來,就為了嘗一口婆婆做的紅燒肉。
我也正是看準了長途師傅們手裡有錢,而且路上單調,一點好吃的肯定見人就說,簡直是行走的活廣告。
車隊師傅們又熟悉哪裡適合歇腳,於是推薦我們好幾個地方支攤。
6
婆婆正式退休之後,反而更忙了。
她租了輛三輪車,按照車隊師傅們的建議,把攤子支在了幾個車隊交叉的空地上。
地方寬敞,來往車輛多,生意自然更好了。
我特意讓車隊師傅幫忙帶了一批一次性飯盒和筷子,省得婆婆來回洗碗,也衛生不少。
婆婆嘴上說著浪費錢,可臉上的笑容卻藏都藏不住。
除了紅燒肉,婆婆又加了幾個新菜:虎皮青椒、幹煸豆角、酸辣土豆絲……都是些家常菜。
但婆婆做出來就是不一樣,香味能飄出去老遠,勾得那些司機師傅們直流口水。
漸漸地,周嬸盒飯遠近聞名。
不到中午,準備的飯菜就能賣個精光。
婆婆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是整個人透著滿足和喜悅,“佩芳啊,這掙錢比我想象的容易多了!我這一周掙過去一個月的工資!”
“媽,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以後咱們的生意會越來越好的!咱們下一步就是盤下個門臉。”
隻可惜,門臉的錢還沒攢夠,廠子就面臨改組,需要清退員工,一般都是一筆錢買斷工齡之後,也不算退休,把人打發了。
趙國富在廠長競聘失敗之後一直過得不咋好,連帶著趙建設也跟著吃瓜酪。
按照他的等級和工齡,他能拿好大一筆,所以他迫不及待就選擇了買斷。
趙建設一個沒主見的人也跟著選了買斷工齡。
其實,趙國富職位很高,再挺兩年,能夠高位退休,拿到的退休金肯定要比買斷合適。
而趙建設是個技術工種,廠子改組之後他也能穩住飯碗,他這個人能力不強,在國營廠子裡捧鐵飯碗是最好的道路。
隻可惜,他們都沒有對自己正確的認知,或者說,眼皮子太淺。
可,那些與我又有什麼關系。
拿錢之後,趙國富買了一輛小轎車,整日帶著李梅和李梅的兒子招搖過市。
這天晚上,我照例去婆婆的攤位幫忙收攤。
剛把東西都搬上三輪車,就看到那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路邊。
趙國富帶著李梅,故意降下車窗,譏諷,“喲,這不是我們趙家的賢妻良母嗎?怎麼,淪落到街頭擺攤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怎麼,啞巴了?以前不是很能說會道嗎?現在怎麼不吭聲了?”趙國富繼續嘲諷道。
坐在後排的趙建設也跟著叭叭,“你要是後悔了,給我們磕幾個響頭,我就允許你回來!”
趙青也得意洋洋地探出小腦袋,“壞媽媽,我還不想要!”
這一次是婆婆先衝了出來,“你什麼東西,配得上佩芳嗎?還磕頭,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們爺孫三個,個頂個的不配!滾!”
說罷還揮了揮用來防身的木棍。
趙國富一腳油門直接竄了出去。
我和婆婆哈哈大笑起來。
婆婆終於也被我改造成“潑婦”了。
趙國富那輛破桑塔納,就跟拴了秤砣似的,每天早晚兩次,準時出現在我們的攤位前。
喇叭按得震天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了。
李梅那張塗得跟猴屁股似的臉,從車窗裡探出來,一臉的得意,衝著我們擠眉弄眼。
趙國富更是囂張,扯著嗓子喊:“喲,周桂芝,生意不錯啊!啥時候也給我們送幾份盒飯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