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喜歡我父親的私生女鍾以寧。
我的未婚夫江昀對她傾心愛護。
瘋狗家主葉空山甘願為她做舔狗。
我一心算計鍾以寧,想將她趕出鍾家,最終慘S。
重生後,江昀和葉空山竟然紛紛哭著求我原諒。
說好的鍾以寧才是氣運之子呢?
01
十五歲那年,我意外得知了同歲的繼妹鍾以寧是父親的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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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十幾年,我心中懷著滿腔怨憤,千方百計想把這對母女趕出鍾家。
我失敗了。
S掉之後,我才得以窺探隱秘的真相——這個世界是由一本小說衍生出來的。
鍾以寧正是所謂的氣運之子。
身側有我的未婚夫——家底深厚的世家子弟江昀傾心愛護。
腳下匍匐著私生子出身的瘋狗家主葉空山。
因此我的千般算計不可能成功。
所以我身敗名裂,被家族驅逐到國外,溺S在冰冷的大海裡。
不過沒關系,承蒙上天垂憐,我重回到了十七歲。
「大小姐,要不要教訓那丫頭?」
耳邊是跟班阿諛逢迎的笑臉。
我看著那張陌生的臉,記憶瞬間回籠。
這天的體育課,鍾以寧中暑暈倒。
我的未婚夫江昀當著眾人的面把人背去了醫務室。
為了讓我出氣,幾個玩伴——確切的說應該是跟班,就出主意要把人诓到器材室關一晚。
當時我正在氣頭上,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然而,鍾以寧隻在裡面待了半小時,就被江昀救下,這間接促進了兩人的感情進展。
耽誤的這半小時,更是讓鍾以寧意外撞見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裡被欺凌的葉空山,從而伸出援手,成為這個私生子心中的白月光。
現在想來,我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還不可小覷,儼然是促進劇情發展的合格工具。
「不,不用。」
我聽見自己冷靜地說,把表情詫異的幾個人撇在身後,走出校園,坐在自家的黑色卡宴裡等待。
02
半小時後,天空下起了大雨。
學生們狼狽地四處逃竄。
我撐傘下車,示意司機在原地等著,轉身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走到狹窄的巷子口,裡面隱約傳來的沉悶聲響,夾雜著囂張的男聲。
「給我照著臉打!我倒是要看看,沒了這張臉,萱女神還瞧不瞧得上他!」
「李哥放心,今兒動手的都是練家子,您就看著吧!」
我站在拐角,沒有再往前。
雨滴輕柔地落下,遮不住裡面的動靜。
「野種」「垃圾」之類的惡言不絕於耳,被辱罵的那個人卻始終緘默不言,像是被鋸了嘴的葫蘆。
拳頭撞擊的鈍響越來越激烈,沒一會兒,幾道痛苦的呻吟前後響起。
一群人方才那股囂張勁蕩然無存,語氣夾雜著明顯的慌張。
「草,這賤種還是不是人,怎麼這麼能打!」
「李,李哥,要不咱們先跑……啊!」
不知過了多久,巷子裡再度恢復平靜,隻剩下一個人濃重的喘息。
我理了理袖口,抬腳走了進去。
昏暗的光線裡,少年脫力地靠著圍牆,白襯衫灰撲撲的,皺得像鹹菜,垂在身側的手臂更是血流不止。
聽到動靜,他抬眼望過來,神色冷淡極了。
我看著這個即使渾身狼狽的像是剛從泥地裡爬起來,脊背也依然宛如一棵松柏的人。
「需要幫忙嗎?」
我慢慢地說,即便心底翻湧的惡意幾乎凝為實質,面上卻不露分毫。
葉空山——鍾以寧身邊最忠誠的一條瘋狗。
隻因為鍾以寧路過巷子幫他一次,便對她S心塌地。
這個人極其敏銳,神色冷淡地望著我。
那目光仿佛一把開刃的刀,所有的魑魅魍魎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隻可惜,我比他多活了二十幾年。
比起上輩子心狠手辣的老狐狸,現在這個青澀的多。
也更容易對付。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顯然,我勝出了。
我給司機打了電話,順利地把人送去了醫院。
然而我沒想到,竟會在醫院遇到江昀以及……鍾以寧。
03
鍾以寧臉上掛著笑臉,正和葉空山說著什麼。
而江昀站在她的身側,宛如一個忠誠的騎士。
我心中一窒。
想要斷掉氣運之子的爪牙,果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我快步走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昀率先看到我,劍眉擰起,不假思索地向前一步,站在了鍾以寧的身前。
仿佛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知意姐。」
鍾以寧動了動嘴唇,隻見她面上的笑容瞬間轉化為傷心失落,有意無意地撫摸自己的左手臂。
「這次又是為了幫誰受的傷?」
我冷眉冷眼,講話涼薄。
「鍾知意,適可而止!」
江昀臉色微沉:「你越來越過分了,讓人把以寧鎖在器材室,還劃傷了她的右手,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我笑了笑。
首先,幾個簇擁的提議我已經否決了,八成是他們自以為是。
其次,這些人膽小如鼠,把人關在器材室就是她們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主意,不可能會對鍾以寧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那麼問題來了:這傷是哪來的?
04
「說不定這傷就是她自己弄的呢?」
我彎了彎唇,笑意薄薄地掛在臉上,沒有錯過鍾以寧面上一瞬間的不自在。
「你的失望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江昀看著我,薄唇吐出兩個字:「婚約。」
險些忘了,這時候我和他還沒解除婚約。
不過這一次,這個人不會有機會在訂婚禮上拋下我去找鍾以寧。
「很快就沒有婚約了。」
我稱得上溫和地回了一句。
和江昀的婚約,是兩家長輩定下的。
我不見得多喜歡他,但這裡沒有我選擇的餘地。
鍾家大小姐的身份擺在這兒,不是和江昀結婚,就會是李昀、趙昀。
恰逢我們從小一起張大,彼此知根知底。
這個人的道德底線極高,品行上佳,是個不錯的結婚人選。
我這樣告訴自己。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直至後來,連我自己都分不清對這個人的感情究竟是習慣使然還是輸給鍾以寧的不甘,亦或是愛情。
所以在他對鍾以寧至S不渝時,我才會S抓著不放手。
這一回,我不糾結了。
不論是什麼感情,我通通都不要了。
05
不去看那兩人的表情,我整了整衣襟,大步離開。
「等等……」
我側頭,葉空山緩緩地道:「你忘了,這裡還有個病號。」
我有些詫異,想了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少了救他這個前提條件,依照這個人警惕多疑的性格,對鍾以寧的殷勤無動於衷也不奇怪。
我看了眼鍾以寧,她捂著胳膊的指尖深深陷進了肉裡。
我發自內心地笑了。
「抱歉,我們走吧。」
06
我墊付了葉空山的醫藥費,辦好所有手續,得到了他的一個承諾。
少年半躺在病床上,神色淡淡地對我說:「作為報答,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事。」
這是交易。
我欣然接受。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黯淡。
客廳裡亮著橘色的燈,一家三口親密無間地坐在一張沙發上。
鍾以寧被擁在中間噓寒問暖。
我走進去,鍾循禮斂了笑,厲聲詰問:「寧寧說你要跟江家那小子退婚?」
我看向鍾以寧。
「知意姐,昀哥那麼優秀,為什麼想要和他退婚呢?」
鍾以寧擔憂地看著我。
「為什麼?你不是很清楚嗎?」
我掀了掀眼皮,涼涼地說。
「知意姐,我和昀哥之間清清白白,隻是朋友而已,學校裡的流言不能當真。」
鍾循禮用力拍了拍楠木桌:「就為了那些個捕風捉影的流言退婚,太任性了!」
「你明天去給江家那小子道歉!」
「知意太小了,做事難免衝動,不要生氣。」
繼母笑吟吟地看著我。
「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寧寧這樣穩重!江家是什麼人家,是你想退婚就退婚的嗎?」
看著那張端著大家長架子的虛偽面孔,我心裡冷得要命。
「不是還有鍾以寧嗎?正好她也喜歡江昀,我退位讓賢不是皆大歡喜?」
「這是什麼話,寧寧怎麼能和你比?!」
話落,繼母滿是笑意的面容僵住。
鍾以寧的臉色驟然蒼白起來。
鍾循禮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對,長篇大論地教訓我。
「有什麼不同?我們的身體裡都流著你的血不是嗎?」我嗤笑一聲,隻覺得諷刺至極。
說起來,鍾以寧的「生父」也真是可憐,到S都不知道自己當了接盤俠,把別人的女兒當心肝寶貝,還為救她送了命。
為了掩人耳目,繼母嫁入鍾家五年後,鍾循禮才有機會為自己的私生女冠上鍾姓。
07
那年我十五歲,還不知個中龃龉。
一家人外出度假,酒店窗臺的花盆被風吹下來,鍾以寧拽開了鍾循禮,自己卻被砸進了醫院。
我在走廊外,無意中聽到病房裡兩人的對話。
「寧寧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能看著她S!」
「誰都可能S,我鍾循禮的女兒絕不會!」
從那一刻起,我心中頂天立地的巍峨山峰,轟然倒塌了。
鍾以寧出院後,鍾循禮借這件事為她改了姓,並在生日宴上大肆宣揚她的勇敢,讓這個私生女在圈子裡落了個善良正直的好名頭。
而我的手裡,多了一段錄音。
08
這句話瞬間激怒了鍾循禮,他騰地站起來,大罵我睜著眼睛說瞎話。
繼母紅了眼眶,鍾以寧抱了抱自己的母親,憤懑不已:「知意姐,你有什麼盡管衝著我來,不要汙蔑我母親。」
一家子的演技爐火純青,已然登峰造極。
不知情的看來,我就是蠻不講理、飛揚跋扈的惡人了。
我滿不在乎地彎了彎唇,意味深長地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婚,我是退定了。」
09
退婚的消息不脛而走。
走到哪背後都被人議論。
卻都不是什麼好話。
學校私底下流傳是因為鍾大小姐移情別戀,S活鬧著要退婚。
課間,我坐在臺階上,出神地看著遠方。
操場上正在進行籃球賽。
「鍾大小姐怎麼會來?不是要和昀哥退婚嗎?」
「誰知道,說不定這裡面就有她喜歡的那個小白臉呢?」
「真想看看那個小白臉的模樣,迷得大小姐S活都要和昀哥退婚。」
身後的竊竊私語像是嗡嗡作響的蜜蜂,我有些煩躁,冷冷地轉過頭。
「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
幾個女生嚇得臉色蒼白如紙,顫抖著聲音拼命道歉。
「大、大小姐對、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知意姐?」
身後傳來某個聲音。
幾個人頓時像看到了救世主,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知意姐,她們幾個做錯了什麼?我替她們道歉,請你不要和她們計較。」
鍾以寧站在了我面前,自以為是,大言不慚。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我當眾下了鍾以寧的面子,她的臉色不大好看。幾個女生擔憂地看著她,目光轉向我時,頓時變得怒不敢言。
然而鍾以寧清楚,我對她們的態度越糟糕,對她就越有利。
所以她的臉色稱得上溫和。
「知意姐,這樣是不對的……」
「小心——」
「快躲開!」
10
像是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鍋,操場上頓時沸騰起來。
幾個男生拼命擺手,即使看不清臉色,也能夠感受到那股子焦急。
鍾以寧動作極快地往旁邊撤去。
我隻覺得眼前驟然開闊,高速運轉的籃球轉瞬間砸中腹部,整個人往後仰。
餘光瞥見鍾以寧一聲悶哼,左腳絆右腳,摔倒在了臺階上。
我捂著肚子,冷眼看著一群人蜂擁而上,著急忙慌地包圍了鍾以寧。
江昀也在其中,劍眉微蹙,小心翼翼地檢查鍾以寧的腳踝。
有人注意到了我。
但沒有人提醒他。
幾個女生看看江昀,又看看我,露出幸災樂禍的眼神。
這些人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難堪。
錯了。
對於不重要的東西,我向來不放在心上。
腹部的疼痛實在難忍,我咬著唇強忍著沒有出聲,額頭卻冷汗涔涔。
那邊,江昀扶起鍾以寧正要離開。
「诶,鍾大小姐也受傷了!」
好事者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
江昀猛然側身。
四目相對,我看到他的面上極度驚訝的神情,像是才注意到這裡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