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問我。
於是我順從了她的暗示。
「不用麻煩哥哥了,讓他安心談戀愛吧。」我推開碗站起身,完全沒碰那塊魚,「我飽了,不吃了,不然穿裙子胖了不好看。」
「小魚。」
我聽見黎臣在身後喊我,我沒回頭,終於還是忍不住冷笑一聲。
「忙你的吧。」
……
我承認我沒出息。
當天晚上我給許言打電話,在電話裡就忍不住嗷嗷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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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我聽見許言那邊有起身的聲音,還有輕微的鑰匙聲響,沒多久後,又有發動機啟動的聲音。
我狐疑地問他。
「你在幹嗎?不會開車過來了吧?」
「是啊。」許言那邊的聲音還有輕微的喘息,「一會兒就到。」
我當他開玩笑,結果沒多久,他真的跟我說。
「下來。」
我嚇了一跳,探頭從窗戶往下看,看見許言的車已經停在家門口。
「你瘋了?!」
「快下來,不然我按喇叭了。」
「現在是半夜一點,你的素質呢?」
「素質不詳,遇強則強。」
我無計可施,隻能下去。
他聽我說完,嘖了一聲。
「所以我又臨時頂上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了。」
他矜持地白了我一眼。
「餓了嗎,都出來了,要不要吃點什麼?」
「要要要!」
「不準吃螺蛳粉!」
……
等我從許言車上下來的時候,卻在進門時被人一把抓住,我嚇得險些尖叫起來。
卻被人一把捂住嘴,熟悉的氣息噴在耳側,太久沒和他近距離接觸,身體比我更誠實,我半邊身子都酥了,差點沒站住。
「是我。」
「你嚇S我了!」
黎臣抓住我的手腕,緊緊將我攬在懷裡,力道簡直大得讓我懷疑他想把我勒S。
「你和許言出去了。ṱű₃」
他身上煙味很濃,地上全是煙頭,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
「關你什麼事?」
我還在生他的氣,掙扎著想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沒想到這個動作刺激了他。
後腦勺被重重扣住,我的背撞上了大門,在安靜的夜晚發出一聲響亮的撞擊聲。
吵醒爸媽怎麼辦!
緊接著,熾熱而焦躁的吻鋪天蓋地壓下,黎臣SS扣住我的後頸,逼迫我接受他的親吻,帶著煙味的親吻苦澀無比,他甚至扣住我的齒關,強行逼我張嘴。
最後,我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唇,甚至嘗到了鹹腥的味道。
黎臣悶哼一聲,卻還不肯松口,最後繾綣地舔了舔我的下唇,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感覺他在難過。
「你瘋了嗎!」
我壓低了聲音罵他:「這是在家門口!有監控!」
黎臣任憑我如何推搡都不肯松手,他緊緊抱著我,聲音裡都是疲憊。
「是你要我做你的哥哥。
「是你讓我們的關系走到這一步。
「現在你要跟別人走了,你讓我怎麼辦?」
我覺得鼻子一陣陣發酸:「又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一直在推開我!」
「爸媽對你和許言很滿意,我也知道他跟你很配。」黎臣的神色陰鸷而痛苦,「但是……看著你們越走越近,看到你們一起出去,我快瘋了。」
「所以呢?」
我抬起頭問他。
「你想好了嗎?」
黎臣沉默了。
我的心從聽到他表白的充滿雀躍到最後的S氣沉沉。
他不放我走,卻又不肯接受我,人怎麼能這樣?
我再次失望了。
我推開了他。
他沒有追上來。
9
我挽著許言的胳膊參加了舞會。
中途踩了他的腳無數次。
到後來許言都忍不住衝我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
「假設你不是把我的腳當成了某位現在沒在這裡的先生?」
我趕緊把腳從他已經開始有些發腫的腳背上挪開,連連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哪怕許大教授平常深諳S裝的精髓,可是此時也免不了有些龇牙咧嘴。
「我十八歲以後鞋碼就沒有發生變化了,這是我近十年來第一次覺得它有點擠。」
我沒忍住,順口嘴賤了一句。
「那你豈不是從十八歲以後就沒長高了?」
許言的動作頓了頓,他轉頭衝我露出了一個春天般溫暖的微笑。
「黎羽同學,很遺憾地通知你,你這門課需要重修了。」
「?」
這怎麼行!
求求你,給我一個再說的機會!
就在我和許言打口角官司的時候,我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黎臣?
他怎麼會來這裡?
他臂彎裡的女孩嬌豔明媚,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確非常相配。
我覺得眼眶突然有點酸澀,大概是沙子進眼睛了。
黎臣面無表情看著我,嘴角的弧度一點點緊繃起來。
我突然覺得有點好笑,明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推開我,到底怎麼好意思對我擺臉色,好像是我拋棄他了一樣。
一個女聲嬌滴滴在我身後響起。
「阿臣哥哥,黎羽在這裡!」
女孩驕傲得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她笑吟吟拉著黎臣走過來,跟我打招呼。
「黎羽同學,上次我問你的時候,你還說哥哥有女朋友,看,現在該輪到你喊我嫂子咯。」
我這才想起來,這位潘小姐,好像正是當時曾經問我黎臣有沒有女朋友的同學中的一位。
所以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交換的電話號碼?
他一邊來看我,一邊還不忘撩妹?
還真是時間管理大師。
我皮笑肉不笑。
「那恭喜你呀,心願得償。」
我說完就拉了拉許言。
「教授,我累了,我們去旁邊休息一會?」
知道他在相親是一回事,可是看見他和相親對象手拉手出現在我面前,我自問沒有那麼大的雅量。
潘穎卻捂著嘴笑起來。
「上課的時候我們就看出來教授對你不一般了,還得是你啊黎羽同學。
「現在果然把教授拿下了。」
她似乎沒有察覺氣氛的僵硬,還上來拉我的手。
「要是可以的話,我們兩邊一起辦訂婚嘛,雙喜臨門,多好。」
我沒有回答,空氣仿佛凝固了。
潘穎察覺到不對,拉著黎臣的手搖啊搖。
「阿臣哥哥?」
「好。」
黎臣輕聲回答她,看她的眼神十分溫柔。
我突然覺得很冷,冷到牙齒都開始打戰。
許言在此時拉住了我的手。
「隻要小魚答應我,這學期教完離職我們就可以結婚。」
許言的回答毫無瑕疵。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在校老師是絕對不允許和在教的學生戀愛結婚的。
黎臣抓著她的手輕輕一吻,溫柔又旖旎。
「好了,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那股子寒意一點點蔓延上來,終於將我的心徹底凍成了一團冰塊。
我徹底S心了。
許言開車送我。
可他並沒有直接送我回去,而是開到了一處沙灘上。
「你幹嗎?要S人拋屍嗎?」
我狐疑。
突然!
沙灘上密密麻麻亮起了彩色的小燈,像一塊斑斓燦爛的地毯,從我腳邊一直鋪到海邊,如同花海。
緊接著,夜空驟然炸開絢爛無比的煙花,我看呆了。
我從車上小心翼翼下來,結果還沒走幾步,細細的高跟鞋跟像釘子一樣釘入沙灘,我失去重心,頓時一個踉跄,險些給許言磕了一個。
我顫顫巍巍抬頭,面前是兩條又長又直的西裝長腿,再往上,是許言捧起的一大束玫瑰花的花枝包裝,正戳在我臉上。
也虧得許教授見過大世面,才能在這個時候才保持情緒穩定,甚至還能問我一句。
「黎羽,我很喜歡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我瞠目結舌。
「你說的那個 crush 是我?」
許言長長吐了口氣,緩緩擠出了一個帶著血腥味的微笑,像一頭無可奈何的暴躁大白鯊。
「你以為我會闲到半夜隨便誰一個電話都趕過來嗎?」
玫瑰僵在半路,我不知道該不該伸手。
許言倒是很輕松。
「不用有心理壓力,我隻是覺得既然要進展到訂婚這一步,還是要讓你知道我真實的想法。
「我本來還想等你自己發現,現在發現,如果我不說,你可能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我心虛地吞了一口唾沫。
「我自認為是一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許言彬彬有禮地站在我對面:「我目前拿了兩個博士學位,也開了自己的公司,對我們下一代的智力和經濟方面都有很好的保障。
「至於很多人發愁的婆媳關系,我們雙方父母關系很好,如果有萬一,我也能保證絕對在這件事鬧到你面前之前處理掉。」
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您謙虛了大佬。
如果沒有黎臣,許言真的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結婚對象。
可是……
人的感情並沒有那麼容易轉移。
「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試圖跟他講道理:「到時候你真遇上自己喜歡的人怎麼辦呢?」
許言聳聳肩:「在遇上你之前,我覺得自己會一輩子投身科研。」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還是覺得不能理解。
「科研相信靈感,愛情也是,99% 的汗水人人可得,1% 的靈感是命運的恩賜。
「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比你以為的時間遠早得多。」
10
我和許言的訂婚正式提上議程。
他給了我一切一個合格未婚夫所應該給的東西,我確定如果嫁給他,沒意外的話,我大概率能擁有一個世俗意義上完美的婚姻。
可是……我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
雖然他說無所謂,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但是這真的對許言公平嗎?
……
那邊黎臣和潘穎的感情也在穩步推進,兩家開始逐步開展深入合作,黎臣回來得也越來越晚,所有人都說他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公司領導者。
可是爸爸卻依然憂心忡忡。
難道是還在擔心我和黎臣越界嗎?
一定要我和他任意一方結婚才能放松警惕?
一切似乎都在蒸蒸日上,一切似乎都在日趨向好,錯亂的軌跡逐漸走回正軌。
我們雖然每天在家裡相遇,卻不再交談,我能感覺到黎臣投來的目光,卻逼迫自己不再關注。
時間會衝淡一切,就當之前那些都是一場錯亂的春夢吧。
……
訂婚結束那晚,所有人都累得夠嗆。
媽媽看著我,有些感慨的樣子。
「沒想到我家小魚這麼早就被人定下來了,媽媽還以為能讓你在身邊多留幾年呢。」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黎臣。
「我和你爸還一直以為你會和黎臣在一起,沒想到竟然——」
一聲清脆的茶杯碎裂的聲音,聞聲看去,入眼是黎臣那張極度震驚的臉。
「您說什麼?」
媽媽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不迭擺手。
「哎呀是我說錯話了。」
黎臣卻難得地露出了堅決的神色。
「您說什麼?我和小魚……?」
我媽被我爸保護得很好,很多時候其實很鈍感。
「是啊,你和小魚又沒有血緣關系,從小她又那麼黏著你,本來我們還想著,如果你們倆能成,那當然是最好的。」
「可是……」
我仿佛整個人被雷劈了,下意識看向黎臣,他比我受到的震撼更大。
他SS握住拳頭,整個人的臉色忽青忽白,最後終於沒控制住,驟然站起身來。
「我出去一下。」
媽媽有些茫然。
「小臣怎麼了?」
我拍拍她的手,從未有一刻覺得,這件事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11
當天晚上,我半夜起來倒水,卻被人驟然扣住下颌按在牆上,激烈的親吻從天而降,帶著歇斯底裡的瘋狂。
「小魚……」
我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
「黎臣,你要但凡像個男人,我還不會這麼看不起你。」
黎臣的嘴角流了血,可他卻反而笑了起來。
「小魚,我說過,你是我的人。」
「以前我還有擔心,現在——」他咬住我的耳垂,狎昵地親吻,「我不會再給你任何逃走的機會了。」
我覺得自己的語氣冷靜得近乎殘忍。
「黎臣,你懦弱得讓我惡心。」
黎臣向來成竹在胸,可此時卻像被人抽了一鞭子。
他愣住了。
「你覺得我惡心?」
我衝他微笑,心裡有一種殘忍的快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