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蘇敏就機靈地掛斷了電話。
邀請江燃玩密室?
我偷瞄了眼認真的江燃,端起水喝。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江燃卻開口了。
他一隻手撐著頭,側身看向我。
「和你們宿舍一起玩,我算不算是醜媳婦見公婆?」
我一口水噴了出來,嗆得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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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啊,誰要和你見公婆?
4.
我是神經病。
站在密室門口,我的神色已經不能再僵硬了。
江燃我警告你,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那家長威脅我是不會再有用的。
幾個室友看看江燃,對著我擠眉弄眼。
蘇敏悄悄對我比個大拇指。
「你小子真行,真帶來了。」
江燃這廝還人模狗樣的,在那問:「我來,不會打擾吧?」
蘇敏連連擺手:「不會不會,我們直接開始吧?」
蘇敏選了個恐怖類型的。
就是再不情願,我也在戴著眼罩進入封閉的屋子時,感到了害怕。
有膽大的室友開始四處探索,我還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
江燃突然彎腰,視線和我持平。
「害怕了?」
我逞強:「誰怕了,笑話,這種密室我過十個都不在話下好吧。」
江燃笑了。
「你最好是。」
「不過,以防你被嚇哭,限時提供人形支架給你依靠一下。」
漆黑一片的環境裡,他的眼睛彎起,裡面像是有星星點綴。
我愣了愣,下意識避開。
「誰要你做支架了……」
說是這麼說,可我感覺臉頰正在一點點滾燙。
堅持龜縮了幾輪,單線任務還是落到了我頭上。
對講機裡喊出我的名字時,我腿都軟了。
「真的不能不去嗎……」
得到否定的答復後,我痛苦地打開門。
外面的走廊十分幽暗,盡頭出的娃娃閃著紅光。
詭異的背景音樂相當應景,小孩的哭聲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室友還在興奮地催促我。
「快去啊棠棠,勇敢棠棠向前衝!」
我哭喪著臉,一點點地挪動步子。
「不要嚇我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好不容易能夠到娃娃了,我狠了心,伸手拿下。
整個走廊突然地動山搖。
前面出現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在一閃一閃的紅光裡抬起滿是血痕的臉,陰測測地朝我笑。
「你偷走了我的孩子!那就代替他來做我的孩子吧!」
天曉得這一幕有多可怕。
我嚇得差點沒把手裡的娃娃扔了,反身往回跑。
卻因為太過緊張崴了腳,直接撞上了一具溫熱的身軀。
我短促尖叫一聲,馬上被捂住了嘴。
「噓。」
來人手穿過我的腿彎,單手將我提抱起來,帶著我閃身躲進旁邊的房間裡。
是江燃。
NPC 很快到了門口,激烈地拍起門來。
木板門不堪一擊,不斷發出難聽的嘎吱聲。
「開門!開門!」
江燃皺著眉,環視一周,抱著我擠進了唯一的衣櫃裡。
我還沒平復過來,劇烈喘息著。
江燃看著我,沒忍住偏開頭笑。
「嚇成這樣?和貓一樣膽子小。」
我好不容易順了口氣,想回擊。
門卻在這時候打開了。
我頓時一句話不敢講了。
「讓我來看看,我的孩子藏在哪裡?」
陰森的聲音響起,透過衣櫃門的縫隙,我看見她手裡拿著根沾血的棍子,開始四處敲打。
那 NPC 離衣櫃越來越近。
我猛地將頭埋進江燃胸膛,掩耳盜鈴。
江燃呼吸一滯。
他停了半晌,用氣聲說話。
「別怕,哥哥保護你。」
到這種時候了,他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不著調模樣。
NPC 聽到了聲音,棍子直接敲上衣櫃門。
「誰在裡面?」
我嚇得心重重一跳,可江燃似乎還想再說什麼。
慌亂之下,我踮起腳去堵他的嘴。
可我忘了,剛剛才崴過腳。
我直直朝他身上撲去,原本要捂他嘴的手捂上了他的眼睛。
而我的嘴唇,碰上了他的。
?!
我們同時愣住了。
高挺的鼻梁輕輕蹭了蹭我的手心。
那張無數次一張一合就能把我氣S的嘴唇,現在就這麼水靈靈地被我親上了?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我迅速撤身收手。
可衣櫃裡實在太狹窄,就是退了,我們的身體也緊緊貼在一起。
江燃直直看著我,眸光裡是無法忽視的炙熱。
「原來……你喜歡這種。」
不是,我喜歡哪種?
江燃再次傾身下來,掐著我腰身的手微微用力,將我完完全全嵌進他的懷裡。
他的吻再次落了下來。
我瞪圓了眼睛。
外面的 NPC 還在不依不饒地敲打著衣櫃門,可我卻突然什麼也聽不見了。
隻能感受到衣櫃裡不斷上升的氣溫,嘴唇上柔軟的觸感無限放大。
江燃閉著眼,微弱的光亮照出他通紅的耳廓。
鬼使神差地,我捏緊他的衣袖。
緩緩閉上了眼睛。
5.
我看著江燃說明天帶我去吃飯的消息,翻來覆去,坐立難安。
實在忍不住了,我從床上坐起來,掀開簾子。
「小敏,我問你個事兒。」
蘇敏正在敷面膜,聞言轉過頭:「咋啦,你說。」
我支支吾吾。
「就是,我有一個朋友,她,她不小心和自己的S對頭親嘴了,她還沒拒絕,這個正常嗎?」
蘇敏激動地大叫。
「我就知道你和江燃今天親嘴了!我說你嘴進去的時候還沒事,出來就破那麼大一個口子。」
我臉燒得通紅。
「不是我!我都說了,那是不小心摔一跤磕破的,而且咨詢的是我的一個朋友!」
蘇敏撇撇嘴,了然壞笑。
「行行行,那你……的朋友,和她S對頭現在是什麼關系?」
我遲疑著回答。
「唇、唇友誼?」
蘇敏一把揭下面膜,恨鐵不成鋼地丟到我身上。
「冥頑不靈!頑固不化!」
我茫然地接住面膜,看向她。
「你朋友當時為什麼不拒絕?是不是心裡並不抗拒,其實還隱隱有點喜歡?」
怎麼可能……
我想反駁,卻突然想起從前看到過的一段話。
宿敵就是宿敵呀,宿敵是不可以變成妻子的,變成妻子了你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著宿敵的眼睛再和他說我要S了你了……如果變成妻子了你們就隻能在夜晚一起縮在被子裡鑽進欲望與愛的溫床了……所以宿敵隻能是妻子。哦不。我是說,所以妻子隻能是宿敵……抱歉……我是說……宿敵。
我詭異地沉默了。
還沒等我理出個所以然來,我就在專業課上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集我的初戀,白月光,男神為一體的人——
楚渡。
6.
這個大我兩屆的學長,高中時被我轟轟烈烈地追了一年。
竟然成了我大學的班助?
我躲了一節課,卻在下課後被他攔住。
他彎著嘴角,神色溫和。
「棠棠,好久不見。」
我的心裡翻江倒海,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的時候,面對他總是手足無措。
「學長,你也在 A 大啊。」
他一如既往地對待我。
「沒想到這麼巧,你剛軍訓完,還沒有好好逛過學校吧,要不要一起走走?」
眾目睽睽之下,我隻能點頭應好。
順便給江燃發去臨時有事,不吃晚飯了。
沿著載滿梧桐的林蔭小道,晚夏的蟬鳴漸漸少了,卻還是稀稀拉拉地叫喚著。
楚渡為我介紹著附近的建築,聲音如微風拂過耳畔。
我卻頻頻晃神。
腦海裡總是彈出江燃的身影。
江燃和他差不多高,江燃的聲音就沒有這麼溫和,江燃說話總是懶洋洋的,尾音帶著點啞。
「……棠棠?」
我回過神:「啊,怎麼了?」
楚渡有些無奈地笑了下。
「在想什麼?叫了你好幾聲也沒應。」
我有些心虛:「沒想什麼,學長你繼續說。」
楚渡卻沒有接著說下去,他突然俯下身,揉了揉我的腦袋。
「看來,當初那個追在我後面跑的小姑娘長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知道她長大了,還隨便動手動腳?」
7.
江燃倚靠在一旁的樹幹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幾步走過來。
楚渡收了手,朝他打招呼。
「小燃,好久不見。」
江燃看也不看他。
「別這麼叫我,惡不惡心。」
楚渡神色僵硬一瞬,又恢復如常。
江燃將目光投向我。
他神色不豫,語氣也不好。
「說的有事,就是和他一起壓馬路?」
像是來捉奸的。
我被這想法嚇了一跳。
「學長說帶我逛逛學校,熟悉一下。」
江燃毫不退讓:「不會找我?」
我更困惑了:「你不也是新生,找你幹嘛?」
江燃一噎,臉色更臭了。
楚渡見我們倆如此,有些試探地問我。
「棠棠,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我被戳中心事,急忙反駁:「沒有!誰和他是對象!」
江燃臉色十分難看。
他嘖了一聲。
「昨天才親過嘴,今天就翻臉不認人,姜棠,你想渣我?」
這話擲地有聲,現在又是飯點,人來人往。
周圍的人紛紛投來視線。
我驚得差點跳起來。
「你你你亂說什麼!」
「我說錯了?還是你先親的我,我嘴唇現在還疼著。」
他甚至加大了音量控訴我。
「現在倒好,翻臉不認人。」
周圍人竊竊私語。
「他倆真在一起了?」
「我就說,江棠組合就是最配的,他們倆一來學校我就開始磕了,果然發糖了!」
「現在是怎麼回事?修羅場?」
我尷尬得渾身抽搐,拖著江燃就往外走。
「學長不好意思,改天有空請你吃飯!」
江燃垂下眼,視線落在我扣著他的手腕上。
我拉著他跑出二裡地。
「你發什麼瘋呢!那裡全是人!」
江燃又恢復了懶散的模樣,往路邊的長椅上一坐,連拉著我也坐了下來。
「我實話實說,有什麼問題嗎?」
「那是不小心!不小心你懂嗎!是一個意外!」
江燃神色沉了下來,細看還有些委屈。
「你就這麼不想承認我的身份?」
我蒙了。
「你……你什麼身份?」
他不答:「這個遊戲,你到底還想玩多久?」
不是,我怎麼一頭霧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