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我強忍著才沒把自己的手撤回來。
「李旭希，答應我，如果我S了，你就找一個你很愛的人，然後你們生一個寶寶，替我陪著你。」
「留你一個人，我真的好不放心……」
「別說喪氣話，你怎麼可能S？」李旭希慌亂地抽出紙巾擦掉我身上的血，「我那麼愛你，你不會S的。」
如果可以我那口血應該噴他臉上。
不要臉的東西。
因為我一直咳血，李旭希去叫醫生了。
系統跟我播報：「攻略對象的悔意值達到了百分之六十，宿主你剛剛應該再煽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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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煽情也沒用。
得上硬菜了。
……
周末一處老舊的居民住宅院子裡，一對男女正吵得不可開交。
我在他們對面的花圃挑選花朵。
「徐棟，我告訴你，我就要離婚，他已經給了你五百萬，你拿著這五百萬帶著陽陽去別的城市生活，這樣對誰都好。」
「那五百萬我還債的零頭都不夠，你讓我帶著陽陽去哪兒？」
「我管你去哪兒？我這一年前前後後給你弄了多少錢？你他媽都拿哪兒去了？是不是又去賭了？」
「我知道那個李旭希有的是錢，我告訴你姚婉棠，別想那麼容易擺脫我。」
「這倆人是兩個月前搬來的。」花圃老板娘見我凝神聽了幾句跟我闲聊道：「搬來後就沒消停過，據說男的以前是大老板，結果現在把日子過成這樣。」
「他老婆最近好像和當了大老板的初戀重逢了，正想和她老公離了跟初戀重修舊好呢。」
我笑了一下：「是麼？真有意思。」
說著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李旭希打來的。
「喂老婆，你身體不舒服，醫生不是說了讓你不要亂走動嗎？你跑哪兒去了？」李旭希聲音聽著有些緊張。
我看了一眼對面還在吵架的院子輕聲道：「醫院悶得慌，我出來買點花，就在醫院附近。」
李旭希松了口氣立馬說：「定位發我，我來接你。」
李旭希來的時候姚婉棠和她的老公還吵得很激烈。
老板娘見李旭希一出現就在關心我的身體有沒有不舒服之類的，便感慨道：「姑娘，你老公對你真好，不像對面那個，動不動就要打老婆。」
李旭希的目光適時朝對面看去。
然後他愣住了。
那麼幾秒的時間，李旭希臉上的表情可謂千變萬化。
「旭希，怎麼了？」我也好奇地看過去：「你認識他們嗎？」
8
「不認識。」李旭希僵硬的轉過頭。
他拉住我的手道：「今天出來太久了，我們得回去了。」
我讓老板娘將選好的花包好，結賬走人。
李旭希護著我的頭進車時，一個男人忽然大喝一聲：「姚婉棠，那是不是你那姘頭？」
說著他便朝我們這邊走來。
姚婉棠發現了，慌忙攔住人，但沒用。
男人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指著李旭希道：「你就是姚婉棠的初戀？」
李旭希神色一變，慌忙將我塞進車裡，關上車門，冷著臉對男人說：「我現在沒空跟你胡扯。」
男人胳膊一揮，大聲嚷道：「你他媽睡了老子的女人那麼久，還想置身事外？」
姚婉棠跑過來將男人往回拉：「你別在這裡胡攪蠻纏，阿旭，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為了錢汙蔑我，我們沒有關系。」
男人胳膊一揮，姚婉棠跌倒在地，他大罵道：「當初老子有錢的時候上趕著來貼，現在老子落魄了，就要跟老子撇清關系？姚婉棠，我告訴你沒門兒。」
「爸爸不要再打媽媽了。」他倆的小孩兒哭哭啼啼跑過來抱住姚婉棠。
姚婉棠看了李旭希一眼，忽然大力推開小孩兒，厲聲道：「我不是你媽媽，不要亂叫。」
小孩子被這麼一推摔倒在地，也不知道哪裡摔著了，大聲哭起來。
我實在看不過眼，打開窗戶衝外面的人道：「大人吵架歸吵架，不要牽扯到小孩子。」
我推開車門走到小孩兒面前將孩子抱了起來，忽然眼前一陣眩暈，喉嚨裡溢出一股腥甜的味道，然後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9
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鼻息間充斥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我的手指動了動。
趴在床邊的人徹底像是驚醒一樣驟然將頭抬起來。
「老婆你怎麼樣？」李旭希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疼……」我掀開眼皮有氣無力地說：「渾身疼得像是被車輪碾過似的，李旭希你說我是不是要S了？」
李旭希握著我的手，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不會的，江舒月，你不會S的。」
醫生說我的各個髒器都開始急速衰竭。
沒救了。
隻有李旭希還不肯接受我要S的事實。
李旭希的悔意值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系統留給我的時間還剩最後三天。
系統問我：「你有把握嗎？」
「一般吧」，我回答，還差最後一把火。
晚上的時候姚婉棠來了。
她臉色蒼白，一副很憔悴的模樣，我原本還想撐起精神應付一下。
可她還沒進病房，在門口就讓李旭希請走了。
「旭希，今天的事是那個女人故意設計我的。」
「我才是最愛你的人，我騙你是因為太愛你了。」
她的聲音回蕩在醫院的走廊裡。
這一次李旭希並沒有去很久。
很快回來了。
「我可以解釋，我跟她……」
「好，我聽你解釋。」我笑了笑輕聲說。
李旭希簡略地跟我說了他和姚婉棠學生時代的事。
「她是我的初戀，我們是在一個月前遇見的，當時她過得很不好。」
「她騙我說，當年跟我分手是因為生了很嚴重的病……我信了。」
「舒月，對不起，是我背叛了你，我以為隻要不讓你知道就沒有事的。」
他語無倫次地。
「我沒有不愛你。」
「我……」
他媽的。
真想吐。
但我還是拉了拉他的手。
他愣了一下，赤紅著雙眸看向我。
「你……」
「不怪我麼？」
我艱難地扯出一個笑：「怪吧。」
「我那麼愛你，可是你卻……」
我適時止住話頭，嘆息一聲。
拿出手機，將姚婉棠剛剛用郵箱發給我的東西遞給他。
是他和姚婉棠在家裡鬼混的視頻，以及他們在各個酒店開房時拍下的親密照、聊天記錄。
李旭希看完，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
「老婆, 你聽我解釋……」
「不用了。」我打斷他：「我不想聽了。」
「我本來很難過，可是我想到我馬上要S了，又覺得有點慶幸。」
「李旭希, 我那麼愛你, 到了生命的最後最放不下的依然是你。」
「如果你真的還放不下她, 而她也真心地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就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吧。」
「我希望我S後，依然有一個人可以陪在你身邊，即使那個人不是我。」說完，我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對不起。」李旭希趴在我身邊哭得形象全無。
「江舒月，我錯了。」
「真的錯了, 求你別離開。」
「悔意值百分百。」系統的聲音響起。
「恭喜宿主，您完成了任務。」
我終於松了一口氣。
「那我現在可以離開了？」
系統：「還得等兩天, 請宿主再忍耐一下吧。」
「行吧。」
我都忍耐了那麼多年，這最後兩天算什麼。
10
最後兩天我幾乎渾渾噩噩沒什麼意識。
但凡有一點清醒的時候李旭希都拉著我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翻來覆去就是「他愛我, 讓我不要離開他。」
我索性兩眼一閉跟徹底S了一樣。
李旭希瘋魔一般拿著刀自殘, 說要贖罪。
系統看不下去了：「宿主，會不會有點太殘忍了？我看攻略對象真的很傷心，我想這一次，他是真的明白自己真的愛你, 我們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他這樣的人懂得什麼是愛嗎？
「畢竟你給了他生的希望，現在又丟下他就這樣走了，他這輩子都不能釋懷了。」
「這就殘忍了？」我冷笑了一聲：「我攻略他受苦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共情我？」
「你也知道是我給了他生的希望啊？那我為他做了那麼多, 他在明知道他移情別戀我會S的情況下還出軌對我公平嗎？」
縱使我為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但他是既得利益者, 我是付出的人。
五年的時光, 這其中自己的付出幾分是出於本能幾分是出於目的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隻是覺得, 你和他經歷了那麼多，你回到自己的世界也不會再經歷這樣極致的感情了，會有點可惜……」
「好的感情才需要可惜, 不好的感情不需要可惜，我也不想再經歷這樣的感情, 最後關頭不要試圖 pua 我，我不會改變主意留下來的。」
愛人先愛己。
一個什麼也沒留給我，隻帶給了我滿身瘡疤的人不值得我去愛。
更不值得我舍棄所有為他留在一個陌生的世界。
命運已經給足了他饋贈。
在他人生最灰暗最無助的時候, 我來到他身邊，給他陪伴，照顧他的壞脾氣和情緒。
我一次一次將他從S亡邊緣拉回來。
我打工養他。
他創業我拿出所有積蓄支持。
為了拉投資我喝酒喝到胃出血。
有時候我也會模糊我做這些到底是為了活著回家。
還是純粹的為他。
知道他出軌的那一刻。
我真的無比的慶幸。
這五年我就算迷失了一部分自己。
也從未放棄要回家的決心。
……
兩天後我成功脫離這個世界, 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醒了醒了。」
重症監護室裡，我戴著氧氣面罩, 睜開眼時, 爸爸媽媽守在病床邊淚眼婆娑。
「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在呢。」
「月月不怕。」
我忽然好想哭。
爸爸媽媽，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重新回到你們身邊啊。
謝謝你們如此無私地愛我。
11
兩個月後我的身體徹底恢復好了。
也拿到了那筆巨額的獎金。
系統再一次出現。
他跟我說我走後李旭希整個人頹廢到不行，公司也不管了。
整天喝酒度日。
出現了比五年前更嚴重的自毀傾向。
沒多久就被查出患上了胃癌。
「他不好好接受治療, 恐怕沒幾天好活的了，他總嚷嚷著想見你，你要見一見嗎？」
「不想。」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系統像是早料到了我的答案，沒再勸我, 隻是感嘆：「你是我工作那麼多年見到的最特別的一個宿主，也是唯一一個在小世界生活那麼多年能成功回到自己世界的，很多人在那裡有了羈絆就回不來了。」
我說：「因為我一直堅定地愛著我自己。」
在努力拯救自己。
因為唯一能救自己的就隻有我自己。
我從不把命運交給任何人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