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這裡是顧家的場地!
他卻像是根本不怕被人發現我們那晚發生的一切。
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
可我很快冷靜下來。
沈臨是生意人,向來注重聲譽,說到做到。
我咬緊牙: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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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之後,還希望沈總能信守承諾,以後見面,權當陌生人。」
話落,他的眼神晦暗難明。
忽然扣緊我的腦袋。
低頭深吻下來:
「既然隻有這一次機會,我該好好利用才是。」
他勾纏我的唇舌,拉著我共沉淪。
腰腹間的那隻手,箍著我的腰。
像是攀上了一條毒蛇,纏繞得密不可分。
許久過去,我的雙腿發軟,卻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直到唇上刺痛了下,我才幡然醒悟。
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想要推開他。
剛得了間隙。
我掙扎道:「沈臨,夠了!」
他的眼睛緊盯著我的唇,笑得慵懶、性感:
「乖乖,還不夠。」
我怒瞪他。
分明已經很久過去了,他卻不肯停。
還把我壓在牆面上。
單手帶起我的手。
強硬地插入我的指間,扣緊,讓我逃脫不得。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7
女人嬌俏的聲音響起:
「顧河,你接吻的時候怎麼這麼喜歡咬人啊?
「像個小狗狗一樣。」
說著,又傳來她銀鈴般的笑聲。
聽到熟悉的名字,我有些恍惚。
顧河剛開始不這樣。
後來他總說我的唇太軟了,總想咬一口看看。
是不是真的像小蛋糕一樣。
這個習慣延續了三年,如今還用在了許瑤身上。
腳步聲逼近,我下意識想逃跑。
沈臨卻攥緊我的手腕,不給我逃離的機會:
「怕被看到?
「可我更喜歡被看到。」
好變態的愛好。
與此同時,顧河的聲音響起。
近乎質問的語氣:「你怎麼在這?」
沈臨輕笑了一聲。
顧河才終於看到他的臉。
眼神瞬間陰沉無比。
許瑤分明認識我,卻故意裝作不認識。
問道:「認識?」
顧河淡淡掃了我一眼:
「不認識,我們走,別打擾他們的雅——興!」
說著,又笑了:「表叔現在還真是什麼人都能下得去手。」
三年的陪伴,換來的隻有充斥嘲諷的「不認識」和「什麼人」。
我掐緊掌心,才沒讓表情有絲毫的變化。
肩膀上落下一隻溫熱的大掌。
頭頂是沈臨含笑的嗓音,充滿威壓:
「顧河,你跟誰學的目無尊長?」
顧河嗤笑:「她算什麼尊長?」
沈臨摟緊我的肩膀,覷他一眼:「她是你未來表嬸。
「還不過來叫嬸?」
顧河的目光像是要吞了人。
可顧家的禮儀最是森嚴。
縱然長輩寵愛,也得做到長幼有序。
顧河黑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齒間蹦出來:
「表——嬸!」
許瑤臉色難看,也跟著喊了一聲。
8
宴會結束後幾天。
沈臨每天都會給我發一兩條信息。
都無關緊要。
我松了口氣。
可能他替我解圍,不過是舉手之勞,根本不打算挾恩圖報。
顧河也沒有任何信息發來。
夜裡,我接到了外婆的電話。
她老毛病又犯了。
村裡人幫忙送她去醫院。
安頓好後外婆才給我打電話。
她的聲音滄桑,還有股小心翼翼:
「鹿鹿,你最近忙不忙……能不能來看看外婆?
「外婆知道你工作忙,來不了也不打緊。」
因為晉升的事,再加上想一直陪著顧河。
我已經三年沒回家了。
聞言我心裡不好受,卻沒察覺到了外婆顫抖的聲線:
「外婆,我馬上訂票,明早就到家。」
幾乎是下一秒,我就去訂了最早回家的高鐵票。
回去也好,忘記這邊發生的一切。
再好好陪著外婆。
第二天一早,我在高鐵站過安檢時。
突然接到陌生電話。
「嫂子,顧哥剛剛出了車禍,現在躺醫院裡昏迷著。
「你要不要來看看?」
即使我們已經毫無關聯。
可當我聽見這個消息,心尖難免泛起針刺般的疼。
三年的感情,我還是沒法把他完全當成陌生人看待:
「許瑤呢?她才是顧河的未婚妻。」
對方回:「顧哥昏迷的時候一直喊你的名字,我們想著,或許你來對顧河的清醒才更有用。
「如果你已經有男朋友,不想來,我們也能理解。」
我攥緊手機。
卻聽見電話裡傳來顧河近似夢魘的聲音。
低喃著急,念著我的名Ŧú₊字。
很快電話掛斷。
我看著回家的票,咬緊牙默默退了票。
趕緊打了輛車,朝著醫院跑去。
外婆這是老毛病了,我可以晚兩天回去看她。
顧河現在車禍昏迷,不知道情況如何。
9
等我找到那間病房。
看到的卻是顧河跟個二大爺一樣,斜躺在病床上。
他的朋友看到我來,還滿臉都是淚。
紛紛起哄我倆。
我表情空白了一瞬。
卻聽他們說:「顧哥,放心吧,溫見鹿還喜歡你。」
「我剛剛演技不錯吧?她一點都沒懷疑。」
「要我說顧哥,你要對溫見鹿還有感覺,結婚了之後別讓嫂子知道就行了唄。」
顧河淡淡挑眉,沒有反駁。
我才確定,我被騙了。
顧河沒出車禍。
他們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喜歡顧河。
在我到醫院後,故意不接我電話。
讓我一層一層問過去,直到找到顧河所在的病房。
顧河揚眉看向我:
「溫見鹿,上次的事我全當沒發生過。
「表叔是你用來氣我的吧?
「你回來,郊區那套房給你,分開後我才發現,其實我有那麼點喜歡你。」
我突然遍體生寒。
胃部裡陣陣翻湧,差點吐出來:
「那許瑤呢?」
「她不會知道。」
我氣得渾身發抖。
以前他說這段聯姻名存實亡,他對許瑤沒有感情。
所以我能接受他。
可現在他說這話,我隻覺得惡心:
「我回家了。」
我丟下話,轉身欲走。
顧河突然怒極,起身大步追上我。
一把扛著我,把我扔到床上。
其他人識趣地趕緊離開,病房裡隻剩我們兩個人。
「回家?回我表叔的家嗎?
「別的男人就是家?我給你一個家,你不要,溫見鹿,你在想什麼?」
10ṱù⁹
我沒說話,隻是不停掙扎。
可男女力量懸殊。
他終於也沒了耐心,箍著我的雙手。
低頭就要吻下來。
電話卻跟催命似的響個不停。
顧河也煩了,沒了興致,松開我。
我連忙起身,拿起手機,看到是陌生號碼。
接通後
我的瞳孔微縮,手機掉在床上。
眼淚爭先恐後溢出,滑過臉頰。
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顧河察覺到我的異常,蹙眉道:「怎麼了?」
我抬頭望向這張喜歡了三年的臉,最後的那點感情也消散在這通電話裡。
我釋然一笑:
「顧河,你想用這種惡心的方式跟我撇清關系,那你成功了。
「我再也沒有家了,也不會再喜歡你了。」
顧河的眼神中難得充滿慌亂。
我抹去眼淚,面無表情整理衣服。
轉身就要離開。
卻被他抓住手腕。
聲音裡有著顯而易見的慌亂:「發生了什麼?」
也難得跟我解釋:「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沒想跟你撇清關系。」
可是就在剛剛,外婆永遠離開了。
她孤零零躺床上,不敢明說自己的病情,怕我擔心。
吊著一口氣等了我十幾個小時。
就為了看我最後一面。
最後遺憾咽了氣。
可我卻為了顧河,丟下了外婆。
再也沒了家。
我雙眼酸澀,喉嚨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艱澀得說不出話來:
「顧河,你真惡心。
「我也是。」
11
回去後,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腦海裡全是外婆的身影。
哭著哭著,就沒了力氣。
陳晨在外面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有氣無力,跟她說讓我自己待會兒。
ŧṻₐ沒一會,手機消息提示音一連響了好多下。
打開手機,看到陳晨給我發了十幾條微信。
【是不是顧河又欺負你了?】
【這些你拿去談,苦了誰也不能苦了鹿鹿寶貝。】
我小聲地哭著,臉上滿是淚。
又有人打進來一通電話:
「下來,帶你回家。」
是沈臨。
他怎麼來了?
我的嗓子都哭啞了:「你怎麼來了?」
他話音微頓,近乎心疼的語氣說道:
「帶你去見你外婆。」
因為一場大型活動,去往我家那個方向的列車票全部售罄。
我外婆與世長辭,我卻沒法立即到家。
聞言,我沒再遲疑,披上外套慌忙衝下樓。
看到倚在車邊,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沈臨。
不知道他在樓下等了多久。
我走過去,還沒開口。
他突然伸手將我圈在懷裡,緊緊的:
「生S離別,或許是我們窮極一生也學不會的必修課。
「抱歉,沒有第一時間在你身邊。
「你總是忍著哭聲,可這個時候,你可以不用那麼堅強。」
他的外套滿是涼氣。
可漸漸地,他身體的溫度好像也傳給了我。
我小時候父母就教育我,讓我不要哭,要堅強。
後來他們離婚,都不肯要我。
隻有外婆要我。
看著父母離家的背影,外婆抹了抹我的眼淚。
她讓我堅強,讓我忍著,以後出息了,讓他們後悔。
從小到大,我都在隱忍。
哭不能讓人聽到。
難受不能讓人知道。
所有負面情緒都隻能獨自消化。
顧河雖然很渣。
但當初,也隻有他願意把肩膀借給我,讓我能釋放情緒。
聽到沈臨這些話的那一刻。
我好像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
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都怪我……如果我沒有退掉那張票,沒有去見顧河,我就能見到外婆的最後一面了。」
頭頂落下溫暖的手掌:
「可是你外婆不會怪你來晚了,她會心疼你這些年的遭遇。
「我帶你回家,見你外婆。」
他牽著我的手。
帶我上車。
帶我回家。
12
沈臨帶我回家。
陪我置辦外婆的喪事。
五天裡,我前後忙了很多,沈臨也幫了我很多。
我才發現,外婆的東西真的好少。
那小老太太,平日裡自己那件破外套穿了七八年沒舍得換。
臨S前,卻還藏了一萬多給我。
包在塑料袋裡,壓在地磚下。
我泣不成聲。
直到外婆的後事收拾得差不多了,我終於才打開手機。
看到了一堆未接來電,還有看不完的信息。
剛好,陳晨給我發來微信。
點開一看,從我來的那天開始。
她每天都在問我的近況。
直到前兩天,她氣瘋了:
【我感覺顧河好像要瘋了一樣,滿京城找你,來問過我好幾次了,我都說了你不在我家,他非不信!】
【現在還找人守我門口,非說是我把你藏起來了,要我交人!】
【他說我不交人就不讓我出去!氣S我了這個S渣男,現在還有臉敢來找你?】
【我已經偷偷把顧河的事情鬧到許瑤那去了,現在兩人鬧得不可開交,但是顧河ťü₈竟然沒有放棄找你。】
【要不你趕緊跑,近段時間先別回來了,感覺顧河找你找瘋了。】
我一條條看下去,心尖微顫。
沈臨察覺我的情緒不對。
他或許知道京城的事。
所以沒問我發生了什麼。
隻是忽然扣緊我的手:
「別怕,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