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矛盾就這麼被轉移到了林遂身上,他受的委屈和N待也成倍地增長。
那段時間,為了避嫌,林遂總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不來找我也不讓我幫他上藥。
是我半夜偷偷帶著藥箱強行把他從睡夢中叫醒,才看到了他身上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跟你沒關系,少來找我,被林馳發現咱們兩個關系好你會更慘。」
那時的小林遂和現在一樣,因為怕失去,所以把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推開,以為這樣就能保護好他們。
那時的我沒有理會他的故作冷漠,環抱住他輕輕安慰著說:
「小林遂,你一個人那麼努力,真是辛苦了。」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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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之後,林遂跟我說起了當下林家的情況。
林馳雖然沒了實權,但依舊賊心不S。
他在林家盤踞多年,利益鏈也十分完備,林遂這個新官上任自然也使很多人的利益受損。
因此,林馳私底下偷偷聯系了公司裡的元老,想要把林遂從總裁的位置上擠下來。
很明顯,他們失敗了。
不甘於就這麼被踩在腳下的林馳再次動起了歪腦筋,所以才有了這次的下毒事件。
「那你打算怎麼辦?報警把他們抓起來?」
「現在不行。」
林遂搖ṭū⁴了搖頭對我的提議表示拒絕。
「林馳和……我爸,關於他們給我下毒的事情隻是推論,如果現在報警很容易被他們搪塞過去。而且铊這種東西很難弄,我也想弄清楚究竟是誰在幫他們。」
「那你還要和一屋子想S你的人朝夕相處?還是別了吧。」
我把削好的蘋果塞到林遂嘴裡,對他的提議表示質疑。
林遂咬了一口,隨後輕輕拍了拍我的頭,像是在安慰我一樣。
「所以我才說讓你先裝作不認識我啊,等我處理好一切再……」
「再什麼?再什麼?」
見我一臉壞笑,林遂沉默地拿起杯子戰術喝水,然後扭過頭看向窗外。
「你看,許歡,冬天快來了。」
出院之後的林遂依舊堅持著他的冷漠戰術,他說經過上次在警局的事情,他已經確定姜和暄是個好人,所以可以放心我們兩個做鄰居。
林遂就是這樣,即使遍體鱗傷也不肯找別人幫忙。
所以霸王硬上弓地幫他隻會適得其反,我決定在暗中偷偷運作。
因此,我翻出了前段時間發到我手機上的短信。
看著那個陌生的號碼,我深吸一口氣。
加油許歡,這不僅是為了林遂,也是為了多年前被霸凌的自己,別怕。
加油許歡,你不是別人的軟肋,你是自己最堅硬的盔甲。
撥通那個號碼之後,對面熟悉的聲音傳來,盡管相隔久遠,但還是令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喂?許歡嗎?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大少爺,別來無恙啊。」
對面的林馳聽懂了我話裡的嘲諷,卻沒有生氣,隻是冷笑了兩聲。
「是啊,做了將近一年的狗我才發現,原來你們這些人做狗的時候是這個想法,也難怪林遂那麼恨我了。」
被他的話戳到脊梁骨,過去被N待打罵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我原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但是現在看來,還遠遠沒有。
「這麼久不見,你說話還是那麼招人討厭。」
「彼此彼此吧。」
林馳輕輕地笑了兩聲,語氣中帶著刻意隱忍的狠毒與戾氣。
「正因為感同身受,我才更能理解你啊許歡。被自己昔日的主人一腳踢開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個垃圾?」
「……」
「你看林遂,現在是功成名就,什麼都有,不管碰上什麼問題都能化險為夷,就像被上天眷顧了一樣。許歡,你說他憑什麼?憑什麼我憑什麼你就要被人踩在腳下做一個棄子?你當初可是為了他在手上留了那麼大一個疤,他卻不懂感恩,還把無家可歸的你趕出去。
「許歡,你恨不恨?看著光鮮亮麗的林遂,想不想把他拉下來?」
10
我和林馳的合作比想象中來得容易。
投毒失敗的事情好像讓他有些病急亂投醫,將我當成了扳倒林遂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也很樂於陪他演戲,讓他將目光放在我身上,沒空去琢磨其他方法對付林遂。
在和他周旋的過程中,林馳掌控他人的欲望似乎被再度勾起,時不時地故意引誘我回憶起少年時受的委屈。
「許歡,你記不記得,以前你打碎了杯子的時候是怎麼做的。」
他看著不遠處服務生打碎的咖啡杯,眼神有些戲謔。
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膝蓋上鑽心的痛像是要把我撕裂。
我SS地盯著面前隨意又囂張的林馳,笑著搖了搖頭。
「時間太久遠,早就忘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記得呢,畢竟當時你在碎玻璃片上跪得血肉模糊,我還打賭說你從此以後一輩子都不敢再打碎玻璃杯了呢。」
「大少爺說得對,但恐怕現在不敢打翻杯子的人可不是我了。」
被我用話嗆回去,林馳恨恨地咬了咬牙,隨後將一包東西丟到了我面前。
「這個,想辦法讓他吃了,然後給我消息。」
我捏著那包牛皮紙袋裡的東西,謹慎地推測它究竟是什麼。
見我狐疑,林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要自己嘗嘗的話我也不介意,但到時候你可就得和林遂一起身敗名裂了。」
我打開紙袋看了一眼,裡面是用塑料袋包好的白色粉末。
「你用毒……你哪裡搞來的這些?」
察覺到裡面是什麼,我一時間有些震驚,但轉念一想,連铊他都搞得來,現在狗急跳牆找毒品來似乎也不奇怪。
隻是,我想知道究竟是誰一直在幫他。
「你不用管那麼多,我有我的渠道。」
聞言,我挑了挑眉,隨後故意做出一副討價還價的姿態。
「我不幹,你在林家住著機會多的是,幹嗎讓我做這種難事?他那總裁辦公室有多難進你不知道?」
「嘖,我要的是林遂當眾被驗出來然後身敗名裂,在林家可沒有這個效果。」
「你想清楚,這事要是成了,林氏企業也好不到……」
「用不著你費心,反正也跟我沒關系。」
林馳說著抬手看了看表,隨後環顧四周確定沒人認識自己後戴上了口罩,將帽子壓得很低。
「別廢話了,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我等你消息。」
說完,他就謹慎地離開了咖啡廳。
我盯著面前的東西,腦中卻不斷回想著他剛才說的話。
什麼叫林氏企業跟他沒關系?他又為什麼突然要林家和林遂同歸於盡?難道是有了別的變動?
還有,那個一直在給他提供毒藥的人究竟是誰?
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林遂的飲食起居,還深受他信任,並且和林馳有很深的交集……
種種線索匯聚在一起,我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個形象。
管家。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想啥呢,菜都快糊了。」
姜和暄在我眼前晃了晃手,眉頭皺得像塊抹布。
「沒什麼……哦對了姜和暄,你說,像朱砂痣這種東西會遺傳嗎?」
「理論上是有這個可能的,怎麼了?」
「沒什麼……」
記憶中管家手上的紅痣和林馳手上的痣不斷重疊,回想起每次林馳N待我和林遂時的冷眼旁觀,以及童年時的種種跡象。
一個離譜的念頭在我腦中升起。
「姜和暄,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11
「任務完成,我先撤了。」
收到姜和暄的聯絡消息之後,我第一時間聯系了林馳。
他以為栽贓嫁禍的計劃十分完美,所以十分得意。
以至於當他帶著大批的企業趕到林氏企業時,警察都沒有來得及過來。
「各位媒體朋友,我也是十分的痛心疾首啊,我的弟弟,林家的頂梁柱,竟然沾染上了毒品!雖然我心中是萬般不舍,但此時此刻我也要大義滅親。」
說著,他就飛速竄到了林馳的辦公室,從抽屜的夾層中拿出了一包白色粉末。
他像得勝歸來的將軍,舉著自己的戰利品在媒體跟前展示。
林遂則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他。
「你,你笑什麼?」
察覺到事情不對的林馳有些慌張,但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我縮在人群中,看著他從一開始的囂張跋扈逐漸變得自信缺缺,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絲冷笑。
「我的好哥哥,你說這裡面是什麼?」
林遂上前幾步抓住他的手腕,將那包粉末舉到他眼前。
「毒……毒品啊……我說林遂,都這個節骨眼上你就別負隅頑……」
「那你打開看看嘍。」
在林遂的注視下,林馳將那包粉末打開在手上碾了一下,在意識到自己被騙之後立刻開始暴跳如雷。
「你,你騙我,你和許歡那個賤人一起合起伙來騙我!」
聽見我的名字,周圍認識我的同事沒忍住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發現在人群中藏身的我之後,林馳立刻像瘋了一樣飛撲上來,在即將碰到我的那一刻被林遂一腳踹飛。
隨後警察應聲而來,林馳又開始像想到什麼一樣,指著我大喊:
「她吸毒!警察!許歡吸毒!」
警察被現場的情況搞得一臉蒙,我清了清嗓子從已經有些崩潰的林馳身邊路過,走到他們面前。
「警官您好,我要舉報林馳販毒,並教唆他人吸毒。」
說著,我將姜和暄咖啡店內的監控遞到了ƭū́₍警察跟前,連同那包帶著林馳指紋的白色粉末。
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後,林馳的理智終於崩盤,開始發瘋一般地打砸東ţṻ₀西。
在場的媒體沒有放過這個戲劇性的瞬間,紛紛舉起了攝像機。
林遂和我交換眼神之後,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在媒體面前表演我們提前排練好的臺詞。
「各位媒體朋友們好,林馳和管家章權的 DNA 檢測報告,兩人的基因相似度達到 99.9%,足以證明他們是父子關系。」
聽見這件事的林馳虎軀一震,一旁的警察趁機將他摁倒在地。
我往前走了幾步,環抱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摁在一地碎瓷片上的林馳,冷笑一聲。
「大少爺,我現在可以跟你說實話了。
「其實我一點都沒忘記當年的痛,那時我就在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讓你也試試這種滋味有多難受。
「怎麼樣, 你喜歡嗎?」
12
林馳販毒的事情證據確鑿,林遂也在第一時間公開了管家和他的關系。
「我爸自從知道這件事後就沒有出過房間。」
林遂晃了晃杯中的飲料,輕輕嘆了口氣。
「說來也是唏噓,他嫌棄了半輩子的私生子是他的親孩子, 寶貝了半輩子的林馳卻成了別人的孩子。」
「別想了。」
我說著,給他碗裡夾了點菜。
等到萬事塵埃落定我們才知道, 章管家明面上總是裝作不摻和林馳和林遂的鬥爭, 私底下卻早拉著林遂的繼母做起了財產轉移。
林遂上位之後, 為了財政缺口的事情愁得長了好幾根白頭發,卻沒想到,在解決林馳的時候,把這件事也一並解決了。
章管家和林遂的繼母數罪並罰, 也被送進了監獄。
至此, 將我和林遂困住多年的那間別墅,才算真的被處理幹淨。
「我說, 你們倆那麼一個大房子杵在那,非要跑到我這裡來窩著合適嗎?」
姜和暄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翻著白眼打量著我們倆。
林遂解決完林家的事情之後也沒忘了姜和暄, 替他做了個漫畫推廣的企劃,沒想到他那個詭譎又荒誕的風格還真有不少人喜歡。
他也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暢銷漫畫作家。
隻是沒完沒了的籤售會的確讓他有點應接不暇。
「我搬走你可又得天天吃外賣了。」
「那也好過吃狗糧。」
姜和暄翻了個白眼,隨後翻了個身到沙發上看電影去了。
被留在桌上的我們卻有點尷尬。
事情結束之後, 我好像還沒有正式審視過彼此的關系。
我們這究竟算是家人?戀人?還是生S之交的朋友?
這個問題我先前問過林遂, 他喝了口水說決定權在我。
這, 難道是變相地拒絕我?
我也問過姜和暄, 他翻了個白眼讓我別在他面前秀恩Ṫū́₊愛。
算了, 先不想了。
能像小時候那樣擁有一個陪在自己身邊的家人對我來說已經是萬幸了,我不想也不敢奢求什麼其他的, 隻要我們都平安就好。
「許……歡歡。」
「嗯?」
送林遂下樓,他轉過頭看著我,耳根卻被月光映得通紅。
「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可以啊。」
「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可, 可以吧。」
「那你可以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我低下頭,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亮瞎眼的大戒指。
「你……這是……」
「歡歡,我想了很久,雖然之前我故作瀟灑地說把決定權交給你, 但這幾天其實我一直慌得要命。我……我愛你, 真的很愛你。從小時候開始我就覺得, 你是我暗淡生命裡唯一的光。所以……我等不了了,我把房子、財產, 包括我自己都給你, 你能不能,和我結婚?」
月光下,他的眼眸中閃著幾絲淚光,握著我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有那麼一瞬間, 我好像忽然回到了十幾年前我們依偎在小房間裡的時候。
那時八歲的他第一次說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ṭù₊我以為那不過是孩子的玩笑。
沒想到現在卻突然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啊!下雪了!」
一旁放學回家的學生們望著天空,興奮Ŧű̂⁴地拍攝起紛紛揚揚的雪花。
我輕輕回握住他的手。
「林遂, 你記不記得一年前的初雪。」
「……嗯,記得。」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很想跟你一起看雪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