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擦灶臺的手頓住了：「多少？一萬多？」
我點點頭：「是啊，她桌上那些護膚品啊，化妝品什麼的，全套加起來沒個幾萬塊都下不來，全是正品！這些稀罕玩意還是在我閨蜜那見到過，這麼貴我怕是這輩子都用不上了。」
「你說表妹一個全職媽媽，帶著一個孩子，又不工作，這錢是從哪裡來的？該不是她有什麼隱藏身份，你們不知道吧，可別被人騙了啊。」
我越多說一句，婆婆的臉色就越黑一點。
她氣得胸膛起起伏伏，把抹布用力摔在地上：「這敗家玩意，光是買護膚品就用了幾萬塊，真當錢是大風刮來的，這事小旭肯定不知道吧，把錢給她這樣禍禍！」
「什麼？這關周旭什麼事？」我佯裝疑惑。
婆婆氣糊塗了，差點就把事情捅出來了，她趕忙找補：
「我是說，小旭有沒有被她騙錢啊之類的，畢竟是自己的表妹，就算找他借錢也是會借的吧，我怕他被巧慧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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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哦，前幾天周旭才拿了一筆十萬的回款，他也沒說，自己偷偷藏起來了，也不說拿這錢給我們娘倆買點高級貨用用，這錢還是我聽他合作伙伴說的，才知道的。」
「什麼？」婆婆怒不可遏，「前段時間我本來和老姐妹約好去海南玩一趟的，找他拿幾千塊，他還跟我哭窮呢，我養的什麼白眼狼兒子！」
說著她就怒氣衝衝給周旭打電話，這個時間點，周旭在開會，根本不會接電話。
任由婆婆怎麼打，電話那頭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氣得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巧慧不明所以，她想去看看婆婆，被我給攔下了。
「別去，我媽正在氣頭上呢，你別去給她找不痛快了。」
「我姑媽怎麼了？」
我悄悄把她拉去一旁，壓低了聲音說道：「還不是被周旭給氣的，他前段時間投資回款了十萬，我婆婆找他要幾千塊和老姐妹一塊去海南玩，周旭直說沒有，把她氣得夠嗆。」
巧慧蹙著眉，表情十分不自然：「他啥時候回款的，不是說這段時間沒有了嗎？」
我癟了癟嘴：「這事你也知道？」
她眼神閃躲：「旭哥……之前跟我提過投資的事情，我大概知道。」
「哦～」我饒有趣味地看著她，「這個投資他早就在做了，回款保守估計有個一百多萬吧，最近回款越來越快了。」
巧慧握緊了拳頭，氣呼呼的。
我假裝沒有看見，佯裝出一副自豪的模樣：「怎麼樣，你哥厲害吧？我可崇拜他了。」
巧慧沒有說話，氣得直跺腳，隨後回房間去了。
片刻後，房間裡傳出巧慧罵小孩的聲音。
聽著周炎哇哇的哭聲，我心裡暗暗得意。
我迫不及待要看好戲了。
10
我帶著琦琦出了門，趁著暑假的時間我給她報了跆拳道的課程。
走在路上，琦琦突然捏住我的手，輕聲問我：「媽媽，我不喜歡奶奶在我們家，我也不喜歡表姑和弟弟，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啊？」
我蹲下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很快了，他們住不了多久就會離開的，我們琦琦稍微忍耐一下好不好？」
琦琦點了點頭，隨後她又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媽媽，其實我現在不想吃辣的菜了，感覺好油膩啊。」
「那這樣好不好，每天媽媽都帶你出來吃你愛吃的菜，等回到家的時候你就假裝吃一點，然後告訴奶奶，你沒胃口吃不下，這樣就能不吃那些你不愛吃的菜了。」
「老師說過不可以撒謊的。」
我有些為難，強擠出笑容來：「這是善意的謊言，奶奶在廚房辛苦準備了幾個小時才做好的一桌菜，如果你一口都不吃，奶奶會不開心的，所以必要的時候我們也可以說些善意的謊言呀，這樣既不用委屈自己，也不會傷害到別人。」
「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奶奶，我不愛吃那些菜呢？」
我被她的問題問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琦琦卻很快找出理由來說服了自己：「是因為家裡所有人，包括媽媽在內，都喜歡吃辣的，所以我也應該和大家一樣，這種行為就是合群對嗎？」
我嘆了一口氣：「媽媽跟你保證，這種委曲求全的日子不會過太久的，很快我們就會過上正常生活了。」
琦琦點點頭，蹦蹦跳跳地牽著我的手去上課。
在等待琦琦上課的時間，我打開了家裡的監控。
11
周旭一回到家就被巧慧扯進了房間，很快他的嚎叫聲就不停傳出。
婆婆拉開臥室門，從巧慧身下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周旭拉出來。
周旭連連求饒：「你別打了，我的錢不是都轉給你了嗎？你還要怎麼樣？我哪有私房錢。」
婆婆一聽這個話更加生氣了，她揪著周旭的耳朵，把他拎到客廳裡來。
「好啊，你的錢都給她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長大，就找你要幾千塊你都跟我說沒有！你個白眼狼，我白養你了！」
周旭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指甲劃傷的傷痕，他抬眼看著面前這兩個眼淚汪汪的女人。
「夠了！你們現在就別因為這種小錢跟我爭吵不休了，等那丫頭片子S了，拿到B險金還怕沒錢給你們花嗎？」
聽到周旭的話，婆婆和巧慧都稍微冷靜了下來。
「拿到B險金也不全是你的，還有那女人的一份，別忘了她可是丫頭片子的媽媽。」
周旭冷笑一聲，眼神都露出一絲狡黠：「你放心吧，她根本不知道有保單這一回事，B險的受益人也隻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到時候她除了名下這套房子，什麼也分不到。」
巧慧大笑起來：「還是你有招，存款也全都給我了，這樣你名下也沒財產，她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婆婆也開始幻想美好未來：「看來她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賠錢貨，S之前還能給我們掙一筆，有了這些錢，我們一家人就能生活無憂了。」
我冷冷地看著監控視頻裡的幾人，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
對這件事情的期待越高，到時候期待落空的時候便會難以承受。
我開始期待，他們發現真相後的模樣了。
12
我和琦琦回到家的時候，三人當作無事發生，其樂融融地在準備晚飯。
按照事先說好的，琦琦淺吃兩口就說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
飯桌上除了我之外，其餘幾人臉上的喜悅掩蓋不住。
婆婆沒有勉強琦琦，隻是樂呵呵地說：「沒事的，吃多少算多少。」
琦琦借口回房間去學習，早早就下了桌，周炎也在客廳看汪汪隊。
隻剩下我們幾個大人的時候，我緩緩開口：
「醫生說琦琦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了，我打算帶她去海南玩玩，她最想看大海了，我想幫她實現這個願望。」
此話一出，大家面面相覷，似乎驚訝於我提出要帶琦琦出去旅行的事情。
平日以來，我都十分節儉，隻為周旭減輕一點壓力，護膚品隻用鬱美淨，現在卻突然提出要帶琦琦去那麼遠的地方，他們多少有些懷疑。
婆婆蹙著眉問：「去海南可不便宜呢，最少要花個五六千，這錢可不好掙。」
我聳聳肩，一臉無奈：「那我隻能想辦法給琦琦治病了，她還那麼小，我還沒帶她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呢，我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了。」
周旭的表情凝重，他對著婆婆擠眉弄眼，然後又淡淡地說：「老婆，你怎麼又提治療的事情了，不是說好了不治了嘛。治療也是徒增痛苦，就算治好了她底子差說不定又被感染了，多難受啊，我們做父母的不能那麼自私。」
「對啊對啊，不就是去海南嘛！去，必須去，這是琦琦的遺願，我們必須要替她實現。」
婆婆在一旁連忙附和。
我佯裝為難：「那這個錢是……」
周旭大手一揮：「這錢，我出了！你放心帶琦琦去玩啊，一定要讓她沒有遺憾地離開。」
我冷笑一聲。
呵，希望你S的時候也能這麼想。
13
拿到錢之後，我馬上訂了飛海南的機票。
我和琦琦曬著太陽，吹著海風，喝著椰汁，生活好不愜意。
突然收到了周旭轟炸般的信息。
【你搞錯了，得癌症的是我啊，不是琦琦！】
【你快回來，把房子賣了給我治病，我不想S。】
【醫生說我的病情已經到晚期了，再不治療我就沒命了。】
我冷笑一聲，索性就不裝了。
【你不是有回款嗎？那個錢不是都在你的情妹妹手裡，讓她拿錢出來救你。】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了, 這是你故意設的局是不是？你故意拖延我治療的時間, 就是想讓我S對不對？】
聊天界面上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半天都沒信息傳來, 突然我的手機悶聲響起。
接通後，電話那頭周旭的聲音傳來：
「要不是你不願意生二胎, 我也不會和巧慧睡一起！我會出軌都是因為你，所以你現在沒資格怪我，你立刻回來把房子賣了給我治病, 等我病好了, 我肯定會好好對你, 好不好？」
我氣笑了：「我害你出軌的？真是好小眾的文字, 我告訴你，我不會賣房救你的，你想都別想！你叫巧慧拿錢出來救你吧，別指望我了。」
「不行, 那個錢不能動, 這是我給他們母子的保障。」
「周旭你真不是個東西, 他們母子是人，我和琦琦就不是了嗎？我勸你最好別治, 治好了也是個流口水的, 沒用。」
不等他反應過來，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為了不讓他打擾到我和琦琦度假，我拉黑了周旭及婆婆的聯系方式。
再次得知周旭的消息時，是醫院打來的。
周旭出了車禍，搶救無效S亡。
14
醫生讓我籤字認領屍體，他安靜地躺在那裡, 腦袋上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
辦好手續後, 警察找到了我。
「周旭是自S, 副駕駛上還有一名女性，他駕駛著汽車從盤山公路衝下來，撞到了山體，兩人當場S亡。」
「這是當時的行車記錄儀, 裡面清楚地記錄了車禍發生前的所有事情。」
我冷冷地看著記錄儀裡的畫面傳來了兩人的爭吵聲。
「那是我辛苦掙的錢，你憑什麼不拿給我, 我沒有錢治病會S的！」
「你都病入膏肓了, 救不了了, 就算治了也活不了多久, 那些錢就白花了, 你聽我的不治了好不好？把這些錢留給周炎, 我會帶著他每年給你燒香上墳的，你放心，我會好好把他撫養成人。」
「你個賤人！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信了你的話，想我S？那我們就一起S吧！」
隨著巧慧的尖叫聲傳來，視頻畫面開始翻滾, 最後變得模糊。
由於周旭是自S，B險公司並沒有做出任何賠償。
而巧慧從周旭身上拿的錢，我都通過法律途徑要回來了。
至於周炎，因為他沒有和周旭做親子鑑定，所以周旭留下的遺產自然也沒他的份。
婆婆隻拿了一小部分錢, 帶著周炎灰溜溜地回了農村老家。
至於以後他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我也不關心了。
隻要我和女兒能健康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這樣就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