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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與清風不與你 3801 2025-08-07 15: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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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醫生說這是長期壓抑自己的緣故。


    可以放一些輕快的音樂調節心情。


     


    我打開手機準備播放音樂,映入眼簾的卻是幾十通未接電話。


     


    都是周凜打來的。


     


    還有幾條周嘉晨的語音消息:


     


    【媽媽你又沒有抑鬱症,怎麼能學清清阿姨離家出走呢?你走了我的手工作業誰給我做啊,媽媽你快回來!】


     


    四歲的孩子,其實還不懂什麼道理。


     


    周嘉晨的言談舉止。


     


    不過是受周凜的耳濡目染,受莫清清的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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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該跟個孩子計較。


     


    可我還是忍不住有些怨氣。


     


    我回道:【找你清清阿姨做去。】


     


    兩分鍾後,周凜就打過來電話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


     


    開口時,嗓音喑啞:


     


    「不開心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玩夠了就回來,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他大方地表示原諒我的無理取鬧。


     


    看似體貼,看似關心。


     


    卻從來沒有想過我是否難受,是否情緒不好,是否真的得了抑鬱症。


     


    他根本就不關心我。


     


    也根本不信我是真的要離婚。


     


    他還在自說自話:


     


    「以後別說什麼抑鬱症不抑鬱症的,也別學清清鬧自S,很矯情。」


     


    「這次就當我給你放個假,照顧好自己,早點回來。」


     


    我出離憤怒,強忍著怒火冷靜地道:


     


    「周凜,我不會回去了。」


     


    「你聽清楚,這個婚我離定了。」


     


    說完我徑直掛斷電話,立刻把他拉黑。


     


    吃完飯,我到海邊走了走,回來又把花圃打理了一下。


     


    枕著海浪的聲音,安心地睡去。


     


    凌晨,我被一個陌生號碼吵醒。


     


    我看了下表,已經凌晨兩點了。


     


    被吵醒的鬱氣頓時升起,我很是煩躁地接通電話:


     


    「喂?你誰啊,大半夜的擾人清夢。」


     


    對面沉默良久。


     


    我氣道:「不說話我就掛了。」


     


    對面這才開口,嗓音喑啞幹澀:


     


    「阿荛,你為什麼要學清清得抑鬱症呢?還要跟我離婚?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他頓了一下:


     


    「阿荛,那個人是誰?」


     


    他懷疑我出軌都沒想過我是真的抑鬱症了。


     


    我氣得笑出了聲。


     


    眼角卻突然浸出了淚,隨著我的笑聲啪嗒一下滴到我的手背上。


     


    燙得厲害。


     


    我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周凜,我的診斷書在床頭櫃的第三層,你一伸手就能找到。」


     


    伴隨著他翻找抽屜的聲音,我一字一頓道:


     


    「周凜你聽清楚,我得抑鬱症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凡你有點良心就多分我點財產,盡快跟我辦理離婚。」


     


    聲聲決絕,字字清晰。


     


    啪。


     


    我狠狠掛斷電話。


     


    我拔出電話卡,用力掰斷,丟到窗外。


     


    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8


     


    我換了電話卡。


     


    新的手機號碼隻告訴了律師和醫生。


     


    再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開始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我開始畫畫。


     


    我把移植來的太陽花種滿了花圃。


     


    在菜園裡種了幾樣蔬菜。


     


    又把釣來的魚養在魚池裡。


     


    想吃魚了就撈一條現S現做。


     


    我過得輕松愜意。


     


    若不是每日按時吃藥,我都快忘記自己是抑鬱症患者了。


     


    這是過去五年,根本不可能有的日子。


     


    我不再操心周嘉晨的生活瑣碎。


     


    也不再因為周凜的忽視和拋棄而難過得夜不能寐。


     


    我不再牽掛任何一人。


     


    我終於屬於我自己。


     


    可沒多久,周凜還是查到了我的地址。


     


    一個冰涼的清晨,他帶著周嘉晨敲響了小院的門。


     


    他一把將我抱在懷裡,力氣很大,聲音哽咽:


     


    「荛荛,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一個人我怎麼放心,以後我和晨晨陪著你。」


     


    「我們一起來面對抑鬱症好不好?」


     


    我有些意外,有些怔愣。


     


    以往每一次吵架,隻要周凜抱一抱我,跟我道個歉。


     


    我總會心軟地原諒他。


     


    順從地依偎在他懷裡,說沒關系,說我也有錯。


     


    可這一次,我沒有這麼做。


     


    我的心竟然出奇地平靜。


     


    我冷冷地將他推開。


     


    迎著他錯愕的眼神,輕輕開口:


     


    「不好。」


     


    「周凜,我發現隻要沒了你,我的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我根本,不需要你。」


     


    9


     


    周凜狠狠愣住。


     


    他的眸色裡盡是困惑,而後化作苦澀。


     


    他低聲道:「荛荛,你還是在怪我。」


     


    「你怪我在你生日那天去安撫發病的清清,對嗎?」


     


    「荛荛你也是抑鬱症患者,你知道抑鬱症重症發作是非常可怕的,不要和清清計較好嗎?」


     


    男人總是這樣。


     


    他們單線條地認為,你的離去隻是因為當天發生的矛盾。


     


    他們從不會主動反思自己。


     


    他們也從不會去思考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徹底失望。


     


    我氣得笑出了聲。


     


    不願意再跟他過多糾纏,我直接了當地說:


     


    「我不愛你了,所以要離婚,就是這麼簡單。」


     


    「請你盡快和我辦理離婚程序,其餘任何事,免談。」


     


    砰。


     


    我狠狠地關上門。


     


    周凜被我的決絕驚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周嘉晨在門外叫喊:


     


    「媽媽,你不要晨晨了嗎?」


     


    「晨晨好想你啊,媽媽。」


     


    我心口一澀。


     


    鼻尖泛酸。


     


    我自己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完全割舍得下。


     


    手在門上停留許久,想著要不要把晨晨留下。


     


    若是我獨自教育晨晨,也許他會越來越好呢。


     


    周嘉晨的聲音陡然高亢了起來。


     


    他狠狠地踹著門,叫喊著:


     


    「媽媽壞!媽媽不理我!」


     


    「清清阿姨從來不會不理我,爸爸,我要清清阿姨做媽媽。」


     


    「我不要這個壞媽媽!」


     


    我的心驟然掉落谷底。


     


    手指冰涼。


     


    我毫無留戀地轉身回屋。


     


    再沒有理會門外半分。


     


    10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臥室。


     


    隻覺得手指發麻,渾身冰涼。


     


    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又做起了夢。


     


    三歲的周嘉晨高燒不退。


     


    而我又剛剛小產。


     


    渾身無力,下腹墜痛。


     


    保姆怕擔責任,不敢獨自帶周嘉晨去醫院看病。


     


    我強撐著精神打電話給周凜,叫他回來。


     


    周凜當即放下了手裡的所有工作。


     


    他說:「荛荛別怕,我這就回來。」


     


    我長舒一口氣。


     


    我把周嘉晨抱在懷裡,看著他因為高燒痛苦呻吟。


     


    我心裡滿是愧疚和心疼。


     


    我祈禱著周凜快些回來。


     


    快些帶晨晨去醫院,好讓晨晨快些降溫舒緩下來。


     


    可我左等右等,等了三個小時。


     


    周凜還是沒有回來。


     


    明明公司和家的距離,不過半小時車程而已。


     


    叮咚。


     


    我陡然收到一條短信。


     


    【荛荛,清清割腕自S了,我得送她去醫院,晨晨就拜託你了。】


     


    我陡然握緊手機。


     


    指節發力。


     


    他竟然為了莫清清,連我們母子二人都不顧了。


     


    莫清清沒有父母嗎?


     


    不能給莫清清叫救護車嗎?


     


    為什麼就必須是他親自送莫清清?


     


    以至於連小產虛弱的妻子,高燒不退的幼子。


     


    全都不顧了。


     


    我的下身陡然一痛。


     


    一股溫熱流出。


     


    保姆大叫:「太太,你出血了!」


     


    我伸手試探。


     


    滿是血跡。


     


    醫生說這次小產導致我的子宮很是脆弱。


     


    切忌大悲大喜,切勿情緒劇烈起伏。


     


    否則會有出血的危險。


     


    我的眼淚驀然砸落。


     


    周凜知道的啊。


     


    周凜什麼都知道的啊。


     


    可他還是拋下了我。


     


    我哭得不能自已。


     


    可還是強撐著精神,吃下藥控制出血,給自己換好衣服又給晨晨穿好衣服。 ṱû⁸


     


    我讓保姆抱著晨晨,跟著我去醫院。


     


    可晨晨病得難受,不給保姆抱。


     


    我隻好強忍住小腹的絞痛,一路抱著晨晨。


     


    抱著晨晨趕路,抱著晨晨掛號,抱著晨晨打點滴。


     


    等到晨晨降了溫睡過去後。


     


    我又出血了。


     


    來不及難過,我自己又去婦科掛號看病。


     


    充滿消毒水味道的長廊,好像永遠都走不完。


     


    明明是白色的牆。


     


    可在我眼裡怎麼就那麼灰呢?


     


    是啊,我丈夫呢?


     


    我心口一陣揪痛。


     


    是啊,我丈夫呢?


     


    我鼻腔酸澀至極。


     


    我的丈夫,此時此刻,正在陪著青梅妹妹呢。


     


    我不如青梅重要。


     


    我的孩子也不如青梅重要。


     


    我和他的小家都沒有他的青梅重要。


     


    我渾身發冷。


     


    半個字也說不出。


     


    而後在醫生面前,直直地暈了過去。


     


    等到我醒過來,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住了。


     


    周凜還是沒有趕來。


     


    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我打過去。


     


    關機。


     


    我的胸口好似被巨石堵住。


     


    直堵得我喘不上氣來。


     


    但我顧不上許多,連忙趕去兒科照顧晨晨。


     


    晨晨稚嫩圓潤的小臉已經恢復正常。


     


    我捏了捏他的小臉,他悠悠轉醒。


     


    奶呼呼地叫我:「媽媽抱抱。」


     


    仲夏夜溫熱的風吹到我的臉上。


     


    溫暖柔和。


     


    忽而又變得極冷,好似凜冬的西風。


     


    晨晨的圓臉驟然變得鋒利,變成了五歲模樣。


     


    他陡然將我推開,大叫著:


     


    「我不要你做我的媽媽,我要清清阿姨做我的媽媽!」


     


    我被當頭棒喝。


     


    猛然驚醒。


     


    窗戶被海風吹開。


     


    涼涼的海風吹落了被子。


     


    原來是一場噩夢。


     


    幸好是一場噩夢。


     


    以後,我再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了。


     


    11


     


    周凜在我旁邊的小院住了下來。


     


    每日我出門採風,他就帶著周嘉晨跟著。


     


    我在海邊支起畫架畫畫,他就領著周嘉晨在旁邊玩耍。


     


    他學會了做點心,在我畫畫的時候,就悄悄放到我身邊。


     


    我全都沒有理會。


     


    他還是不灰心。


     


    他學會了做飯,做了好吃的就給我送一份。


     


    悄悄放到我院子裡的桌子上,不說一句話。


     


    我依舊不理會,將飯菜倒掉,自己做自己的飯。


     


    他也不惱。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莫清清又出現了。


     


    他找到周凜的小院,撲倒在他懷裡,哭著說:


     


    「周哥哥,你怎麼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啊。」


     


    「沒有周哥哥的陪伴,醫生說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周凜剛剛隨著我回到小院門口,尷尬地看著我,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我沒有理他,推開自己小院的門,自顧自地回家做飯。


     


    我畫了很多海景畫,一邊發布到自媒體,一邊寄了一些參加美術賽事。


     


    其中有些得了獎,我也在美術圈子漸漸有了些名氣。


     


    久違的成就感、充實感布滿全身心。


     


    我這才發現……


     


    再沒有比實現自我價值更讓人幸福的了。


     


    什麼愛情,婚姻。


     


    統統靠邊站。


     


    第二日,我正在畫室整理工具,莫清清就找到了我。


     


    她靠在畫室門口,冷冷道:


     


    「沒想到你也學會裝抑鬱症騙周哥哥的關注了。」


     


    我沒有抬眼看她,嗤笑出聲:


     


    「你以為我是你嗎?我可不屑裝病。」


     


    莫清清一噎,而後道:


     


    「是啊,我是裝的抑鬱症,周哥哥對我的關心可是獨一份的,裝病又怎麼了?」


     


    「反正周哥哥注定是我的,你再怎麼搶都沒用。」


     


    我笑得更大聲了:


     


    「你以為的寶貝,在別人眼裡可連垃圾都不如。」


     


    她疑惑:「你什麼意思?」


     


    我挑眉:「你不知道嗎?我早跟周凜提離婚了。」


     


    「是他不願意,是他追我到這裡,是他纏著我,不放開我。」


     


    莫清清好似受到巨大打擊,她尖叫起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繼續道:「你不信就去問他,正好讓他早點跟我離婚。」


     


    她哭著跑了出去。


     


    等到晚間,周凜黑著臉來質問我。


     


    「你為什麼要對清清說都是因為她咱們才會鬧離婚的?」


     


    「清清失蹤了整整一天,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投海自盡!」


     


    「你也是得了抑鬱症的人,不知道抑鬱症的人不能刺激嗎?」


     


    「你不知道抑鬱症的人是不能輕易責怪的嗎?」


     


    「你有沒有同理心?」


     


    我靜靜地看著周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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