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他愛上你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你愛上他了?」
我猛地抬起頭。
莊弈的氣質太壓迫人,在書房裡顯得更加陰冷。
我深呼一口氣,掛上微笑:「哪裡能呢?小少爺的臉你又不是不知道,誰會愛上一個毀了容的人呢?」
為了防止他不信,我再接再厲:「你不知道,每次我看著他被毀容的臉,我都想吐。我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會愛上。」
說完這句,我有點心虛。身後傳來一聲輕響,我一回頭,就看見小少爺站在身後。
他冷冷的,甚至沒再看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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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弈看好戲的眼神,歪著頭看我:「被聽到了哦。」
好消息小少爺回來了,壞消息我的好日子到頭了。
一連無視了我幾天,身邊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
我給他倒茶,他轉頭倒在了地上。
給他剝水果,他下一秒就給了身後的保鏢。
嘗試給他讀童話書,他冷冷地睨了我一眼:「好聒噪。」
小花不忍心見我這樣,在小少爺再次無視我,不顧我的反對衝上前。
她攔住了小少爺:「我有話要說!」
「你別說。」
我打斷她,她紅著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小少爺插著兜,姿態慵懶:「給她一筆錢,讓她不要待在莊家了。」
身後保鏢立馬押著我就要離開。
小少爺語氣煩躁:「不是說她。」他指了指小花:「是她。」
一聽要被開,小花什麼害怕都沒有了。
「既然不要我在這幹了,就讓我把話說個明白。」
不要低估一個被開除人的心。
她的怨氣比鬼還大。
她將我推到小少爺面前。
「你可以傷害我,但是你不能傷害她。這些年,她的眼裡心裡隻有你。你去哪裡她都要跟著,鞍前馬後,牛馬都沒有她勤快。」
她語速太快,沒注意到小少爺越來越黑的臉。
「就像你離開的這些天,她因為想你都生病了。我找醫生她都說沒用,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因為她說是相思病!」
太尬了太尬了,我在室友面前撒尿發瘋都沒有這麼尷尬過。
我以為小少爺會讓我倆打包一起滾出去。
他卻看向我:「你想我?」
保鏢這次終於有眼力見帶著人下去了。
於是,空蕩蕩的走廊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他的眼神淡漠,「難道你愛我嗎?」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抬眼時,目光帶著惡意:「那你過來吻我。」
「怎麼?不願意?」
「你多......」
他的嘴巴被我封住,這次我沒有親完就離開,而是小心地繼續吻著他。
他的身子僵硬,目光淡淡地垂落。
下一秒,他捏著我的下巴,用力吻了上來。
好似懲罰,他甚至還咬了我嘴巴:「惡心嗎?」
「不惡心。」我安撫他:「一點都不惡心。」
9
小少爺生氣了,不過也不難哄。
親親嘴巴之後,我就成了他的專屬掛件,走哪帶哪。
他依舊對我冷著一張臉,興致來時,眼裡的刀就淬了冷意。
「過來吻我。」
我閉眼嘟嘴,他輕輕捏住我的唇瓣,冷聲:「睜開。」
於是閉著眼睛吻,變成了睜著眼睛吻。
他不厭其煩:「惡心嗎?」
我捧著他的臉,化身啄木鳥:「小少爺風光霽月玉樹臨風怎麼會惡心呢。」
他眼皮耷下來,伸手推開我的臉。
周身的氣質更冷了。
我莫名有點兒緊張。
他突然回過頭,盯著我:「離莊弈遠一點。」
莊弈也就是他大哥。我反應片刻,點頭如搗蒜。
他不信我,加大籌碼:「你也知道的,我能給你的比他給你的更多。」
「你不用舍近求遠。」
我眨巴著眼睛,他別扭別過頭,烏黑的睫毛垂落,語氣也低了下來。
「算了,隨便你。」
真的是別扭又可愛。
我彎下腰,蹲下身看他。
他嚇得連忙退後幾步,下一秒,被我緊緊桎梏住雙腿動彈不得。
「小少爺,你還在生我氣嗎?」
「再生我氣,我的心要疼S了。」
他微微握緊拳頭,身體僵硬:「你別......哄......」
「是的,我在哄你。」
淬著冷光的目光再次看向我,我不慌不忙:「哄你不好嗎?」
我笑起來:「全世界我隻會哄你一個。」
歪頭疑惑:「不好嗎?」
聚集在他身上的冷意消失了。
10
小少爺和大少爺最近鬧得很兇。
一山不容二虎,莊弈回國接手的第一個項目就被小少爺搶了。
兄弟見面劍拔弩張。
宴會上。
小少爺拿著高腳杯,冷得像塊冰。
莊弈臉黑得像塊炭。
很多商界的人第一次見到小少爺,看到他臉上的傷疤均是一臉震驚,但看在錢的面子上,又故作淡定的喝酒奉承。
這不是小少爺第一次受到這樣的目光。
他的傷疤就這樣袒露在人前,不遮掩不逃避,偶爾碰到眼懷憐憫的,他還會一臉挑釁地回笑過去。
唯獨今天是例外。
小少爺端坐在那,身體帶著緊繃的不自然。
我一邊扒蒜子一邊躍躍欲試:「要不我給他們加點料。」
小花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小少爺不開心,宴會中途就出去了。
我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後面。
寂靜的樓道裡,莊弈站在盡頭,擋在了小少爺身前:「你對商場的事又不感興趣,湊什麼熱鬧?」
「湊......」小少爺停頓了一下:「讓你不舒服的熱鬧。」
「為了那個小掛件?」
提到我,我猛地虎軀一震。
莊弈拍了拍小少爺的肩膀,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人,一個內鬼值得這樣在意嗎?」
說完,他就要走,卻在下一秒聽到小少爺頓在原地。
「離她遠一點。」
「如果不呢?」他回過頭。
「那我會對你步步緊逼。」小少爺走前幾步,微笑:「我不介意和你和平相處,也不介意和你針鋒相對。」
「許霧是我的人。
他強調。
「就算她曾經是你的人,現在也是我的人。」
11
宴會結束已經很晚了,小少爺喝了酒,但是神色還算清明。
他坐在後座,打開窗,對著我招了招手:「上來。」
我笑開了花,舔狗似的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情緒有點不對,我抬起頭看他:「怎麼了?」
車啟動,風從窗外灌了進來。
小少爺垂下頭,稀碎的劉海好像也融入了明滅的光澤裡。
他打量地看著我:「你覺得我好看嗎?」
「當然。」我不假思索。
他卻並沒有想象中高興。
他手繞著我的頭發,繼續道:「我好看還是莊弈好看?」
話音結束,發根一痛。
我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小少爺,我頭疼。」
他松開了手,撇開眼:「算了。」
下一秒,他的身體僵硬。
我摟著他的腰,仰著頭,一臉真誠地建議道:「要不你把他踢出局吧。」
「我建議你去篡位。」
「他真的看著太討厭了。」我豎起手指發誓:「蒼天做證,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
時間好像靜止了。
小少爺的眼睛像濃墨一樣。
黝黑看不到底。
「許霧。」
他開口。
「嗯?」
「我喜歡你。」
世界再次安靜了,隻聽得見擂鼓的心跳聲。
混著酒味的吻落在了唇角。
他看了我一眼,又重新坐直了身體。
「不用給我回答。」
12
我的心亂了。
一連好幾天,小花都見我無精打採。
我「哎」了一聲,搓搓手:「這次好像是真的得相思病了。」
莊弈再次找上了我。
聽到這個事,我猛地踹兩腳合歡樹。
到底能不能篡位啊!
寂靜的房間裡,莊弈穿著那身高定的西裝,神色冷峻。
我嘿嘿繼續扮演著慫貨。
「你提個條件。」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提個條件,離開他。」
我覺得他像極了小言裡的惡毒婆婆。
他是闲得慌嗎?
那麼大的公司不管啦?
我煩得要命,但怕S,嘴巴還是閉得緊緊的。
「或者。」他語氣頓了一下:「你跟關注公眾號:胡\\巴 士我吧。」
不得不說,他長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臉。
但也不得不說,他真的很討厭。
他說這話時,像是在挑揀廉價的地攤貨,眉眼都帶著嫌棄。
我忍不住嘀咕:「跟著你能給我什麼?」
「你想要什麼?」他聽到了,輕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嘲諷、漫不經心,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讓胸口鬱悶已久的煩躁徹底憋不住了。
行,你說的。
「我要你名下的所有的資產,你的房你的車你的股票,你的帕拉梅拉勞斯萊斯,我要你給支票全寫 99999999,我要翻身農奴把歌唱,我做主你做奴。」一鼓作氣說完,我欠欠地衝他笑了一下:「這些你能給嗎?」
莊弈笑不出來了:「你說的這些話他也給不了。」
「他能。」我回憶著他說過的話:「至少,他能給我的比你給我的更多。」
「他能給也得他有能力給出才可以。」
「可以。」
莊弈噎住:「你就這麼相信他?」
「不然我相信你?」
懟順嘴了,說完了,我又慫成了鹌鹑。
萬惡的資本主義!
莊弈點了點頭:「原來這才是你。」他嘴角的弧度變大:「怎麼,不爽我?」
我沒回話,因為下一秒,臥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熟悉的味道湧上了,我被人擋在了身後。
「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別找她?」
靠山來了,我的腰杆也挺直了些。
莊弈聳了聳肩:「我可沒做什麼。」
小少爺牽著我的手往屋外走去。
「你確定她真的愛你嗎?」他補刀:「如果你真的確定的話,你就不會跑成這樣了吧。」
昏黃的燈光打在僵住的人影身上。
我扯了扯他,沒扯動。
那一刻,內心的煩躁再次衝出籠子,我松開他的手,走到了莊弈面前。
人在氣頭上是會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
例如此刻。
「你說你能給我什麼?」
「我吃小少爺的,住小少爺的,他給我念書、學習機會的時候,你知道我叫什麼嗎?我不開心的時候,小少爺能開直升機來接我,你能嗎?」
「錢也許能買到很多東西,但是能用錢體驗到的東西,我想要體驗的都體驗過了。」
「雖然我是佣人,但是我是富養長大的。」我不爽:「所以你是打錯算盤了。」
我以為說完這些話,莊弈會生氣。
會警告我挑釁了他。
但什麼都沒有,甚至我說完,他還挑了挑眉。
我一臉尷尬地站直身體。
小少爺牽著我離開了。
一出臥室,他就走得飛快,我差點兒沒跟上。
自從那晚告白後,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小少爺。
不知道他在躲我個什麼鬼。
我暗自嘆氣,攔住了他。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龇牙笑:「要接吻嗎?小少爺。」
小少爺退後了兩步。
我直接扣住他的手往前拉了幾步。
人臉皮厚的程度會使人發笑。
「我們好久沒接過吻了。」
13
我和小少爺就這麼稀裡糊塗在一起了。
但是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大改變。
我依舊會時不時和小花混在一起,講人壞話。
下到佣人,上到大少爺。
我越講越過癮。
小少爺開始接管家裡的生意後,和大少爺就常常有摩擦。
有時候吃飯,兩人還不忘針鋒相對。
於是,大少爺說一句,我就拍了拍大黃(阿拉斯加)的臉,示意它叫一聲。
於是,大少爺。
「我......」
「汪!」
「你......」
「汪!」
反正沒有給他開口說第二個字的機會。
夫人扶額,料事如神。
「許霧,把大黃帶走。」
我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一餐飯結束,兩人各回各屋。我正打算打道回府,夫人叫住了我:「許霧,你給我進來。」
自從進來莊家後,夫人和我甚少說話。我很喜歡她,因為她說話總是溫聲細語,讓我覺得舒服。
而此刻,在進屋後,我卻覺得那種溫柔變成了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