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我和老公在高速上，因為我來姨媽弄髒坐墊吵了一架。
我鬧著要去服務站買衛生巾。
他卻覺得我浪費錢，直接停在應急車道，把我拖下車，大罵我。
「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腦袋裝的什麼東西，裝的是屎嗎！自己什麼時候來姨媽都不知道？搞的坐墊上都有血，你還讓我怎麼見人！真他媽的晦氣！」
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下著大雪的高速上，根本沒有人會停車帶我，我隻能哭著追著我老公。
卻發現，我女兒居然也偷偷下了車，朝我這裡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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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想喊住她，就看見一輛疾馳而來的貨車。
我來不及多想，就衝了出去。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被扔下車這天。
1
「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腦袋裝的什麼東西，裝的是屎嗎！我問你，你腦子裝的是不是屎！」
老公徐強的罵聲在耳邊響起。
我猛然回神，就看見徐強暴躁的拍著方向盤。
「自己什麼時候來姨媽都不知道？搞的坐墊上都有血，你還讓我怎麼見人！真他媽的晦氣！」
徐強一手推開我，打開扶手箱翻翻找找，「讓你準備幾個塑料袋也不準備！」
他好不容易掏出一個已經髒的沒眼看的塑料袋，砸到我身上。
「你拿這個湊合一下，反正是為了防滲出來，是不是衛生巾有什麼重要，等到了家裡還買不到衛生巾？」徐強振振有詞，「外面的多貴啊！」
我看著懷裡多出來的塑料袋，終於回過神，身體被貨車碾壓的巨痛仿佛還纏在身上，女兒虛弱喊著「媽媽我疼.....」的聲音縈繞在耳旁。
我慌張回頭。
看見正坐在後座乖乖睡覺的女兒。
那一刻。
失而復得的驚喜感從腳底往上竄，我整個人都陷入一場巨大幸福感中。
然後。
我轉頭對上徐強，徐強渾然不覺，見我看著他，他橫鼻子豎眼睛瞪我，「看什麼看！在看我弄S你！」
上一世。
我聽不得徐強的辱罵，氣不過和他吵了幾句，更是脫口而出一句「離婚。」
徐強就直接把車拐到了應急車道，把我從副駕上拽下來，衝著我破口大罵。
「還敢和老子提離婚，你當老子看得起你！滾！現在就滾！」
關上車門前。
徐強扔下一句，「晦氣玩意兒，弄髒了車還要花我錢去洗！」
大年三十。
我就這麼被徐強活生生扔在了高速上，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追著徐強車就跑，邊跑邊喊：「徐強！停車！」
「徐強！」
但徐強壓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反而加大了馬力，直接消失在了高速上，漆黑的高速隻有風呼嘯的風聲和車流疾馳的聲音。
我哭喊著徐強名字，卻發現了我女兒小小的身影。
她抱著玩具熊朝著我跑過來，邊跑邊喊我。
「媽媽。」
「媽媽！」
然後，我看見一輛飛速開來的大貨車直奔她方向，我瘋了一樣尖叫女兒名字，卻根本來不及，隻能跟著女兒一起被撞飛出去。
成了高速公路上的兩具亡魂。
身體被碾壓的巨痛，讓我看向徐強的眼裡多了恨意，我恨不能要他的命。
但是。
在這之前。
我更要保證我和女兒的安全，為了我和女兒。
這一次。
我沒有和他吵架，沒有和他硬剛，而是在他臭罵我一頓後，十分認同的點點頭。
「老公，你說的真對！」
2
我手裡拿著塑料袋，衝著他豎起大拇指。
「能想到用塑料袋這種辦法的人，除了我老公還能有誰呢！」
「我簡直太崇拜你了！」我笑的諂媚：「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你怎麼能如此之優秀！」
面對我的彩虹屁。
徐強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衝我罵了一句：「有病吧你。」
我馬上笑的更甜了。
「是啊，有病！」我笑著說：「有愛上了你，就恨不得要和你S在一起的病呢。」
徐強衝我翻了個白眼，徹底被我惡心的不說話了。
我樂的清淨，腦子飛速運轉著，要怎樣讓徐強付出代價。
上一世，我S之後。
很快新聞就播報了高速公路上的重大交通事故，那時徐強正坐在家裡和爸媽吃著團圓飯，面對新聞上的報道，並沒有半點反應。
反而說了一句：「活該個短命鬼。」
後來。
Ṭŭ̀₊居委會和派出所找到徐強，通知了高速公路上S亡人身份就是我和女兒。
我在徐強臉上，沒有看到半點喪妻喪女之痛，反而看著他著急慌忙打電話詢問B險公司，像我和我女兒這種情況，能不能賠，能賠多少。
然後。
得知能拿到B險金後，徐強又和肇事司機很快達成協議，拿了一筆錢，就籤下了諒解書。
帶著自己爹媽去了城裡買房買車。
還和他嘴裡幫扶他的上司光明正大走到了一起，那時候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上司，是他一直背著我找的小三，那小三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正是因為有兒子。
徐強才對女兒S了毫不關心，甚至拿著我和女兒的B險錢，過的不亦樂乎。
如今。
我看著徐強，他坐在車上，強烈要求，不準我買衛生巾，不準買熱飲，如果非要弄點水喝，就拿女兒保溫壺裝點湊合。
要是從前。
我一定會和他大吵。
但已經是S過一次的人，我當然應好。
我答應之後，徐強冷哼：「今天還挺識相。」
然後，他揮揮手：「行了，趕緊的！別耽誤我時間。」
我帶著女兒來到公廁，等女兒的間隙，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一聽到爸媽聲音，我鼻頭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哭著說，我想離婚，不想跟徐強過了。
我以為，這種日子提離婚，爸媽肯定會反對。
但沒想到，我爸媽毫不猶豫表示，支持我的決定。
並且。
我哥第一個站出來說：「明兒我們就開車去接你和囡囡。」
嫂子立馬打斷。
「今天就出發。」
3
聽著家裡人的關心，我眼淚止不住的流。
上一世。
父母就不滿徐強家裡條件，對我婚事提出過反對，但那時候，我被徐強 pua 太久，一直認定父母反對就是嫌貧愛富，一意孤行和徐強領了證。
以至於。
我和徐強在一起這麼多年，就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
如今。
我和爸媽說：「先不用過來。」
徐強不是還有個兒子嗎，不如讓他兒子來，要讓他成為過錯方，才有利於我和囡囡。
我從廁所出來，徐強正靠在車上打電話，我聽著徐強笑聲爽朗，問那頭有沒有好好吃飯，然後，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笑的更開心了。
我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方婉，他那個所謂的女上司和他兒子。
我故意走到旁邊說：「老公，上次爸媽說讓我生個兒子，我想清楚了，還是生吧。」
我把聲音說的格外大。
我不信對面聽不見。
以我對方婉的了解，她不是個坐得住的人，她如今還不出現，不過是因為我不肯生兒子，我隻有一個女兒，如果我肯有兒子，那她兒子就永遠上不得臺面。
果然。
徐強突然聽到我聲音，嚇了一跳。
他捂著胸口說了句，「你是鬼啊。」
「是啊。」
我眨眨眼：「偷你心的鬼。」
我夾著聲音又提了一遍：「為了讓你更愛我，我願意在生一個兒子，給咱們家裡傳宗接代。」
「老公。」
我故意問他。
「你覺得呢？」
徐強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那頭就在大罵：「徐強，你他媽的把我當成什麼了！」
徐強如今，還靠著方婉吃飯，當然不敢真得罪她，他看著我，又對方婉說：「我等會兒和你說。」
在徐強掛電話前。
我又靠近了點，掐著嗓子說：「老公，你在給誰打電話啊？」
徐強馬上嚇得掛了電話，用力推了我一把。
「你是不是有病！」
徐強罵罵咧咧開車門坐上去，「你要是有病，去看病，纏著我幹什麼！」
我看著徐強，也不生氣，跟著坐上去，故意惡心他。
「我是有病，得了一種非要和你在一起的病。」
於是。
為了惡心徐強。
我不管他怎麼罵我，我都笑著應下，不是誇他棒棒，就是誇他有男人味，更是在他罵我賤貨的時候，撩起頭發衝她拋媚眼，「要不怎麼能嫁給這麼好的老公呢。」
徐強完全聽不出來我的反諷。
被我誇著誇著，還有幾分飄飄然了起來。
等到了他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女兒靠在後座睡的正香，我就要去抱她下車，被徐強拽住，我轉頭看向徐強。
他一臉理所當然，「你把坐墊弄髒了，沒洗幹淨，不許進門！」
他又看了一眼正在睡覺的時候，粗魯搖醒孩子。
「睡什麼睡，賠錢貨。」
他拽著女兒衣領，「去給爺爺奶奶拜年，嘴不甜我揍S你！」
以前。
我總在網上刷到帖子。
為什麼被家暴了還不離婚。
為什麼被N待了也不離婚。
下面很多統一回答：【因為孩子。】
那時候，每次看見那些回答說因為孩子絆住了腳的媽媽，我都感同身受，早年徐強對țū¹我百依百順，他靠著我家裡在城裡穩住了腳跟，又靠著我拿到了創業第一桶金。
更是憑借著我家人脈，讓公司小有成就。
可後來。
徐強愛上了賭。
輸了公司，也輸了房子，變得愛酗酒和家暴，會打我也會打女兒，我不是沒有想過離婚，可每次我問女兒，要不要換個爸爸，或者隻和媽媽生活的時候。
女兒總是會搖搖頭說。
「我隻想要這個爸爸。」
人家說，生了孩子就有了軟肋。
那條軟肋。
就注定讓人一生不得自由。
4
我因為軟肋，害S了女兒，也害S了我自己。
ŧųₗ如今。
重活一世，我終於從那些自我套牢的思想中走了出來，找到了全新的理解，孩子並非一定要在完整家庭長大，而是應該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
我看著女兒被徐強嚇的要哭，還是忍著害怕說：「囡囡錯了」的時候，我真想一刀捅S他。
可我不能。
我摸了摸女兒小腦袋，「一會兒嘴甜點，奶奶會很開心呢。」
女兒聽到奶奶開心，馬上就高興起來，跟著徐強進屋了。
我在門口刷車的時候，注意到了車上方婉故意留下來的口紅，她不是一次挑釁我了，既然她有心要坐正室位置，不如我拱手相讓。
我刷完車。
天已經亮了。
我到二樓的時候，徐強正在補覺，呼嚕打的震天響，囡囡跟著奶奶在樓頂曬衣服，我輕手輕腳，拿起徐強手機，對著他臉開了鎖後，找到了方婉微信，給她發了一條。
【我老婆答應給我生兒子了，我既然有兒子了，就不需要你那個兒子了。】
【我們斷了吧。】
為了防止方婉連環炮打電話過來。
我把方婉聯系方式，一系列拉黑了，又弄了個小號和方婉一模一樣的頭像，加了徐強之後，用相同套路，給徐強Ŧũ⁾發了一條。
【徐強，我有更好的靠山了，所以，我要踹了你，你被我甩了。】
接著。
我用小號故意拉黑徐強。
就是為了要徐強氣急敗壞，和方婉狗咬狗，做好這一切，我正準備去找囡囡，就看見囡囡正拿著衣架站在房門口，盯著我。
我手下意識抖了一下，就見囡囡小聲和我說：「媽媽，沒人發現。」
我心裡湧上一個猜測。
我下意思否決掉那個猜測，估摸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然後。
事情果然按照我所想，我正在廚房幫忙的時候，就聽見樓上砸東西的聲音。
婆婆馬上扭頭看我。
「你是不是又惹強子不高興了！」
婆婆拿著皮條就要抽我，結果，還沒抽到我，突然就被囡囡端著要倒掉的洗菜水潑了個滿身。
「要S了你！」
「該S的小賠錢貨！」婆婆的大花袄子被淋湿，衝著我們母女大吼：「等下老娘再來收拾你！」
接著。
徐強匆匆下了樓，衝著我吼：「車鑰匙呢！」
我假裝著急，問他，「老公，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徐強滿臉不耐煩。
「趕緊給我拿車鑰匙來！」
我擦了擦手，就準備去找鑰匙，突然大門被什麼用力撞了一下，婆婆尖銳的叫聲傳過來。
「要S了啦！」
「S人了啦！」婆婆大叫著，衝裡面大喊：「S人啦！強子啊！救命啦！」
我跟著徐強往外走，我下意識護著懷裡的囡囡，然後看到婆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像個炸毛的湿毛雞，滿屋子亂竄。
我忍著笑，假裝喊婆婆。
「媽，咋了！」
5
婆婆一見著我們，就像看見了救星，「天了嚕！外面S人了啊！」
婆婆指著大門，大門已經被撞壞了大半。
婆婆還沒來得及解釋完，外面響起喇叭聲，「徐強，你給老娘滾出來！」
外面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正是過年的時候。
家家戶戶的親戚都回來了，村裡一點破事都能傳到老遠，何況，像徐強這種事。
外面。
方婉拿這個大喇叭還在大罵，「有娘生沒娘養的孬種，你給我滾出來！」
然後。
喇叭傳來一陣童音。
小男孩尖利的聲音傳遍整個屋子，「爸爸，你出來啊爸爸！」
「爸爸，我和媽媽來找你了，」小男孩大喊：「你不要我了嗎，爸爸！」
小男孩聲音一傳來。
剛剛還炸毛雞的婆婆，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一拍大腿，轉頭就問徐強，「門外那個，是我大胖金孫？」
婆婆兩眼發光，完全沒把我和女兒放在眼裡。
「是不是啊強子！」
婆婆拽著徐強胳膊不撒手，徐強也雲裡霧裡的，他正準備找方婉要個說法，結果方婉還敢找上門來，正在氣頭上的徐強可不管自己老娘，一把推開老娘。
婆婆被他推了個踉跄，差點撞上我。
我忙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她摔了個狗吃屎，臉上的笑比 ak 還難壓，趁著去看熱鬧前，我又小心翼翼問了一遍囡囡。
「寶貝，如果爸爸媽媽要分開，你願意嗎？」
我怕囡囡不開心，想解釋一下，結果，囡囡馬上點頭，「我要跟媽媽。」
那一刻。
心裡疑慮更重。
但現在，我無暇管這些，隻要囡囡不排斥我和徐強分開就夠了，我壓下我難以壓下去的笑容，跟著徐強走到了門口。
故作驚訝，「老公，這是誰呀？」
我挽上徐強的胳膊，衝著方婉得意洋洋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容，方婉立馬坐不住了，衝過來就大罵，「老娘撕了你！」
方婉還沒打著我。
我往後一退，躲在了徐強身後，她一巴掌結結實實扇在了徐強臉上，我看著徐強紅腫的半邊臉，我都替他疼，然後，故意很生氣的說。
「你怎麼打人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假裝心疼看著徐強，「哎喲！都破相了，我帥氣的老公都不帥氣了。」
我擺出生氣的樣子，指著方婉。
「你趕緊給我老公道歉，然後賠償我們損失，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眼看著我拿出正室的威風。
方婉更生氣了，她抄起包包就砸過來，「賠你媽！」
她紅著眼質問徐強，「到底誰是你老婆！你今天就在這裡給我個交代！」
徐強本來就還處於被拋棄的憤怒中，現在又被方婉扇了巴掌，火氣更旺了，他拽著方婉的手。
「你還有臉來找老子！」
6
看著徐強拽著方婉。
她兒子不幹了。
「不許抓我媽媽！」
男孩衝過來，朝著徐強就是一口，徐強吃痛的尖叫一聲，用力一甩，小孩立馬被甩出去，摔在了地上。
小男孩馬上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我不要爸爸了！」
「不要爸爸了，嗚嗚嗚！」
「我討厭爸爸，討厭討厭！」
小男孩鬼哭狼嚎開始罵徐強不配當他爸爸，罵著罵著，他看向方婉，「媽媽，我們走！我們不要壞爸爸！」
方婉也來了脾氣，衝著徐強就罵，「你他媽就是個畜生，連自己兒子都打！」
農村最不缺看熱鬧的人。
方婉這麼一鬧騰。
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來了，不少人衝著徐強指指點點，還有人笑話徐強本事沒有，花邊新聞真是一個比一個勁爆，還有人問徐強。
「強子，這在外面安一個家，家裡還有個家感覺咋樣！」
「你這簡直是活神仙啊！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男人傳出口的都是羨慕。
女人則是指著徐強就罵，「你還是東西不！簡直是道德敗壞！這要是教壞了我老公，我跟你沒完。」
「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後離徐強家遠點，別把咱們家老公孩子學壞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