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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知竹 4832 2025-08-22 15:2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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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聿患有躁狂症。


     


    他為了我,積極尋求心理治療。


     


    甚至去學曾經最厭惡的畫,靜心養性。


     


    爸媽也終於同意我跟他結婚。


     


    可婚後兩年,他經常待在畫室徹夜不歸。


     


    我疑惑地跟過去。


     


    卻看到他跟我曾經幫過的學妹睡在一起。


     


    爭執間,他情緒爆發將我推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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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讓你們都把我當精神病!」


     


    而早已形同陌路的竹馬竟然替我報了仇。


     


    和竹馬雙重生後。


     


    我捂住他的嘴。


     


    「告白暫停,我先復仇。」


     


    1


     


    「知竹,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看著眼前這個面容青澀俊逸的少年。


     


    漸漸和推我時癲狂醜陋的模樣重合。


     


    短暫的恍惚過後,我正要說話。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又急切的聲音。


     


    「沈知竹,不要答應他!」


     


    我轉身一看。


     


    是風塵僕僕、眼角微紅的安瑾玉。


     


    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慌亂緊張的模樣。


     


    顯而易見,他也重生了。


     


    我們都回到了高三這個節點。


     


    秦聿看到他,臉色一變。


     


    「安瑾玉,你來幹什麼?」


     


    他沒說話,隻是祈求般緊緊地盯著我。


     


    我嘆了口氣,看向秦聿。


     


    「阿聿,我暫時不能答應你。」


     


    秦聿不敢置信,聲音猛然拔高。


     


    「為什麼,是因為安瑾玉?


     


    「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跟他聯系嗎?你騙我!」


     


    與此同時,他還攥緊了拳頭,微微顫抖。


     


    是情緒即將失控的表現。


     


    我不動聲色地說。


     


    「阿聿,你沒發現,你的狀態越來越差了嗎?


     


    「聽我的,先去看心理醫生好嗎?」


     


    我的眼神裡滿是擔心和憂慮。


     


    還藏著幾分小心翼翼。


     


    他卻像是被什麼刺痛了一樣。


     


    渾身尖刺豎起。


     


    「說了多少遍了,我沒病!」


     


    他壓著怒意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收回視線。


     


    夜晚的這條街很少有人經過。


     


    沒過多久,這方空間隻剩下我和安瑾玉。


     


    靜默了一會,我主動開口。


     


    「你也回來了吧?」


     


    一開始的震驚過後,他很快平靜下來。


     


    「嗯。」


     


    「我S之後,發生了什麼?」


     


    他聽到這個字應激似的睫毛輕顫。


     


    垂下眼:「他們逃到國外,我找人攔住他們,然後……」


     


    似乎是擔心我對秦聿還餘情未了。


     


    安瑾玉抬頭覷了一眼我的神色。


     


    我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我都知道,我是問,你是怎麼回來的?」


     


    他沉默半晌:「……出了車禍。」


     


    我也沒再問具體細節。


     


    安瑾玉動了動唇,還想說些什麼。


     


    我捂住他的嘴。


     


    「告白暫停,我先復仇。


     


    「不親手解決他,我過不去。」


     


    他輕顫著握住我的手,感受到體溫才能確定不是夢一般。


     


    良久,終於露出失而復得的心安笑容。


     


    「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


     


    2


     


    我為了秦聿看了無數心理書籍和資料。


     


    沒人比我更懂安撫他。


     


    也沒人比我更懂怎樣毀掉他。


     


    逼瘋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患有躁狂症的人。


     


    再簡單不過了。


     


    第一步,全方位地否定他,指責他的情緒,不停地給他貼上負面標籤。


     


    回家後,沒過多久,房門被敲響。


     


    秦聿開門進來,情緒平靜了很多。


     


    「知竹,我不該兇你,對不起。」


     


    我包容溫和地回應。


     


    「沒關系,這都是因為你的病情,我理解。


     


    「但你不能諱疾忌醫,你得去看心理醫生才行。」


     


    他猛地抬頭,眉心緊皺,卻不再反駁。


     


    「安瑾玉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在鄰市上學嗎?為什麼突然回來?」


     


    「哦,他打算轉學回來。」


     


    「那你們——」


     


    秦聿的語氣一下子急促起來。


     


    我笑了笑:「隻是普通朋友而已,沒人比你更重要。


     


    「而且我們兩家是鄰居,總不可能真的老S不相往來吧,對不對?」


     


    這句話顯然沒有安撫到他。


     


    秦聿是我爸一個發小的兒子。


     


    他去世後,秦母獨自離開,留下了他。


     


    我爸看他可憐,就接過來一起養了。


     


    秦聿很依賴我,很討厭安瑾玉。


     


    玉潤窗前竹,花繁院裡梅。


     


    我和安瑾玉的名字看起來很溫文爾雅。


     


    但他小時候卻是個混世大魔王。


     


    大人經常笑著打趣我們以後一定是一對。


     


    秦聿聽到這話總會不開心。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他和安瑾玉打了一架後,秦聿滿臉青紫傷痕。


     


    我質問安瑾玉,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之後秦聿身上更是經常出現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狀似支支吾吾,卻有意無意將矛頭指向安瑾玉。


     


    我和安瑾玉的矛盾和誤會越來越深。


     


    最終到了分道揚鑣形同陌路的地步。


     


    到現在哪能想不到。


     


    秦聿從小就裝得很好,騙過了所有人。


     


    3


     


    安瑾玉轉學過來後。


     


    我們或多或少地產生了一些交集。


     


    秦聿產生了強烈的不安感,將我看得更緊了。


     


    在這期間,我不停地用「躁狂症」這三個字提醒他。


     


    「阿聿,你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吼王叔?」


     


    「阿聿,你剛剛的臉色嚇到我了,是不是……」


     


    「阿聿,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我從來沒把你當精神病!」


     


    「阿聿,去看醫生好嗎,我難道會害你嗎?」


     


    ……


     


    我打著為他好的旗號有意無意地指出他身上的一些毛病和缺點。


     


    精挑細選各種大大小小的例子佐證他的病情。


     


    將秦聿的所有情緒和行為都歸咎於「躁狂症」。


     


    不停地打壓和刺激他。


     


    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恍惚,越來越易怒焦躁。


     


    那深陷的眼窩和蒼白瘦削的臉頰說不了謊。


     


    秦聿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和恐慌。


     


    終於,迎來了第一次爆發。


     


    安瑾玉轉學過來的第一天,我摘下了從不離身的紅繩。


     


    取而代之是安瑾玉送的鑽石手鏈。


     


    那根褪色的紅繩就像垃圾一樣扔在桌子的邊角。


     


    這一幕刺痛了秦聿的雙眼。


     


    恐慌和憤怒的情緒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他衝進教室攥住我的手。


     


    「沈知竹,為什麼要脫下紅繩!」


     


    秦聿的右手上也有一根一模一樣的。


     


    此時看著格外刺眼和諷刺。


     


    我皺眉掙扎,卻故意回避問題。


     


    「秦聿,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班級此刻早已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驚訝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們身上。


     


    秦聿卻恍然不覺,依舊咄咄逼人。


     


    「你回答我啊!」


     


    他的臉因為激動而爬上不正常的紅。


     


    額角青筋隆起,十分嚇人。


     


    我眼裡不自覺泛上了眼淚。


     


    「阿聿,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秦聿聽到這句話就像應激一樣。


     


    「沈知竹,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精神病,你在害怕我嗎?」


     


    他吼得非常大聲。


     


    爭執間,他拽掉了我的手鏈。


     


    我怔怔看著地上,眼淚一顆一顆掉了出來。


     


    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似的,聲音都在發顫。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為什麼總是疑神疑鬼,總是這樣控制我!


     


    「你的躁狂症已經很嚴重了,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一聲高過一聲。


     


    全班哗然一片,不約而同地遠離了他。


     


    秦聿不敢置信地看著我,臉上血色盡褪。


     


    他嘴唇嚅嗫,朝我走近一步。


     


    我下意識害怕地後退。


     


    有個男同學擋在我面前。


     


    「秦聿,你冷靜一點。」


     


    第二步,讓所有人站在他的對立面,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害怕他,指責他。


     


    4


     


    不知道是誰告訴了班主任。


     


    過了一會,秦聿被帶去辦公室了。


     


    我這才情緒松懈下來似的。


     


    癱坐在椅子上低聲啜泣起來。


     


    幾個女同學圍上來安慰我。


     


    大多是八卦發生了什麼事。


     


    我像是找到宣泄口似的,順勢將壓抑多天的「恐懼」說了出來。


     


    例如秦聿隻是寄養在我家卻總是對我大呼小叫。


     


    例如秦聿前段時間確診了躁狂症。


     


    例如秦聿媽媽選擇拋棄他。


     


    我們全家都視他為親人。


     


    吃穿用行都是跟我一個規格。


     


    上輩子,同學都以為他是跟我門當戶對的富少。


     


    為了照顧他的自尊,我也沒否認。


     


    但現在「家醜外揚」後——


     


    人類最偉大的就是想象力。


     


    於是大家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上完了一天的課。


     


    秦聿都沒再回來。


     


    他逃學了。


     


    能去哪呢?


     


    當然是找陶夢枝傾訴了。


     


    陶夢枝比我們小一級。


     


    一年前恰好撞見她騎自行車剐蹭到了別人的豪車。


     


    那人指著她鼻子罵,她縮著頭滿眼淚花。


     


    我們家經常做慈善,也資助很多貧困學生。


     


    所以遇到這種事能幫就幫。


     


    而且她還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


     


    反倒是秦聿覺得沒必要多管闲事。


     


    沒想到這次善舉竟然意外幫他們牽了線。


     


    從此她成了秦聿的「紅顏知己」。


     


    在家時,秦聿情緒穩定,扮演一個正常人。


     


    到了陶夢枝那,他盡情發泄情緒,控訴我把他當精神病。


     


    隻有她才真正懂秦聿。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這麼偉大的「雙向救贖」。


     


    我怎麼忍心讓它常年埋在地下不見天日呢?


     


    5


     


    秦聿徹夜未歸。


     


    他經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


     


    我心急如焚。


     


    連忙拉了個沒有秦聿的班級群。


     


    【抱歉打擾大家了,但是秦聿一直不回消息,我真的很擔心他,大部分地方我都找遍了,如果大家在家附近看到他,麻煩聯系我一下,謝謝啦!】


     


    【大家也知道,他最近情緒不太穩定,還是不要再刺激他比較好。】


     


    群裡大部分人都是積極回應的。


     


    還說要出去幫我一起找。


     


    我自然是千恩萬謝。


     


    果然沒過多久,一張照片發到了群裡。


     


    是秦聿和陶夢枝相互依偎坐在江邊的背影。


     


    別說,畫面還挺唯美,非常有電影氛圍。


     


    我眉梢一挑,聰明人啊。


     


    一看備注,曲繁。


     


    是我資助的貧困生之一。


     


    但是她在班裡卻非常受歡迎,大家都喜歡跟她做朋友。


     


    足以看出她情商有多高。


     


    曲繁曾經隱晦地、委婉地告訴過我。


     


    她和陶夢枝住在同一片筒子樓。


     


    偶然撞見秦聿送陶夢枝回來,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


     


    但秦聿態度坦然,說看到有人找她麻煩,他隻是見義勇為。


     


    之後我也私底下觀察了一段時間。


     


    發現他們沒再有其他往來。


     


    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他們隻是藏得更深了。


     


    綜合我最近的態度轉變,曲繁一定看出了什麼端倪。


     


    所以她在配合我。


     


    群裡這會兒已經炸鍋了。


     


    【這是秦聿?】


     


    畢竟大家都認為我和秦聿青梅竹馬。


     


    平常又形影不離,在一起是板上釘釘的事。


     


    沒想到又吃到了一口大瓜。


     


    大家礙於我的面子又不好直說。


     


    估計私下小群和私聊都刷屏了。


     


    等大家的思維發散得差不多後。


     


    我帶著抑制不住的哭腔在群裡發語音。


     


    【大家不要誤會秦聿,我和他情同親人,他……他有交女朋友的自由……】


     


    【人找到了我就放心了,謝謝大家。】


     


    我發了個一萬塊的紅包。


     


    於是大家的安慰更真心實意了。


     


    6


     


    爸媽來問我秦聿是怎麼回事。


     


    看到他們臉上的擔憂時,我的心猛地揪住。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控制住不露出異樣的神情。


     


    我們掏心掏肺就養出這麼個白眼狼。


     


    真是荒謬至極!


     


    我將學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


     


    還讓他們暫時不要聯系秦聿,以免刺激到他。


     


    我爸嘆了口氣。


     


    「閨女,秦聿打小就聽你的,你要多勸勸他。


     


    「好好的孩子,不能毀了啊。」


     


    我笑著答應:「當然。」


     


    但是在秦聿的視角。


     


    他消失了一整個周末,我們全家沒一個人去找他。


     


    當他忍不住自己回來時。


     


    每個人都當作無事發生一樣。


     


    秦聿冷臉半天冷了個寂寞。


     


    他在我房門口躊躇半天,終於沒忍住敲響了門。


     


    「沈知竹,開門。」


     


    我打了個哈欠:「有事明天再說。」


     


    空氣安靜了一瞬。


     


    輕描淡寫的態度讓他壓抑的鬱氣再也控制不住。


     


    我聽見他陰沉地低吼。


     


    「沈知竹,你把我當什麼了,說丟就丟的玩偶嗎?


     


    「安瑾玉回來了,我就變成可有可無的垃圾了是嗎?


     


    「你回答我!」


     


    長久的寂靜讓他緊繃的神經愈發煎熬憤怒。


     


    他猛地錘了一下門。


     


    這令人不安的巨響吸引了我媽的注意。


     


    「小聿,怎麼還不睡?」


     


    他一下子僵住,幹巴巴地回應。


     


    「這就去睡。」


     


    急促凌亂的腳步聲遠去。


     


    我勾了勾唇,安心地閉上了眼。


     


    7


     


    第二天,我沒打招呼提前去了學校。


     


    秦聿也一個上午都沒跟我說話。


     


    冷戰似的,就連不小心對視都會刻意避開。


     


    他似乎篤定我會主動找他求和。


     


    畢竟在他確診出心理問題後。


     


    我都盡量避免和他產生衝突。


     


    起了矛盾也是第一時間安撫他,怕他做出什麼傻事。


     


    可他等了將近一天也沒等到我的道歉。


     


    直到安瑾玉來找我,目睹我們談笑風生的模樣。


     


    在我回來後,他陰沉著臉擋在我面前。


     


    嘴角勾出諷刺的弧度。


     


    「怪不得跟我處處避嫌,你早就跟安瑾玉搞上了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一瞬間眼裡就聚集了淚花。


     


    「你在說什麼?」


     


    「裝什麼呢沈知竹,之前表現得一副多在乎我的模樣,但是我這兩天過得怎麼樣你有過問一句嗎?


     


    「哭什麼?當了婊子還立牌坊,你把我當備胎還是舔狗啊?」


     


    見我漸漸蒼白卻毫不辯解的模樣。


     


    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眼中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醜態。


     


    秦聿愈發憤怒,怒吼出聲。


     


    「說啊!」


     


    剛才被嚇得噤聲的同學聽到這些難聽的詞再也無法保持中立了。


     


    曲繁更是擋在我面前。


     


    「秦聿,你要點臉吧,當賤人還立牌坊的人不是你嗎?


     


    「沈知竹不關心你,她找你都快找瘋了,結果呢,你猜她看到了什麼?」


     


    秦聿被吼得一愣,隨即意識到了什麼,神情一點點染上慌亂。


     


    他僵硬地看向我,嘴唇一下子蒼白如紙。


     


    「沈知竹還不在乎你啊?一大早過來挨個給同學們送禮物,讓我們不要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嘖,我算是讀懂農夫與蛇的故事了。」


     


    「嗤,自己跟小學妹卿卿我我,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此刻都透露著濃烈的鄙夷和不屑。


     


    聽到小學妹三個字,他僵在原地,額角冒出冷汗。


     


    「知竹,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我跟陶夢枝真的沒關系,我隻是需要找一個人傾訴,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朝我走近,想要過來牽我。


     


    我搖了搖頭,眉眼間依舊是聖母般的包容。


     


    「阿聿,我真的不怪你,我也沒有資格阻止你交女朋友。


     


    「但是你要是真的愛她,就去看心理醫生好不好,你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


     


    他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


     


    所有人都憐憫又厭惡地看著他。


     


    他在此刻徹底成了一座孤島。


     


    他恐懼、驚慌、抗拒,最終爆發出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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