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手術那天中午，凌晏舟匆匆趕來。
襯衣扣錯了兩顆扣子。
手術失敗，我平靜地處理了女兒的後事。
要和他離婚，在推搡中出了車禍。
再睜眼，19 歲的凌晏舟在宿舍樓下拿著玫瑰花表白。
我一把將鮮花扔進了垃圾桶，轉身被凌晏舟的學長摟住。
「不喜歡他，不如跟我。」
看著桀骜不馴的男人，我一巴掌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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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自己又是什麼好東西！」
1
宿舍樓下人很多，凌晏舟抱著鮮豔的玫瑰花叫著我的名字。
室友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將我推到門口。
看著肩寬窄腰，身量欣長的男人，我的鼻尖泛著陣陣苦澀。
透過十年的光陰，我還是忘不了凌晏舟的背叛。
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在他熱切注視的目光下，將玫瑰花扔到了垃圾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頓時傻眼了，再也不慫恿答應。
其實我一直很討厭這樣的行為，給人以至高的道德綁架。
甚至會讓人失去當下應有的判斷。
「知知，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凌晏舟愣了一瞬，很快跟上來，拉住我的手。
我看到十九歲的少年眼底是愛意，是困惑，是心疼。
卻依舊不妨礙他十年後出軌。
甚至讓我的女兒至S都沒有見到爸爸的最後一面。
「我隻是覺得，我們並不合適。」
我掙脫他的手，卻被趕來的人抓住了肩膀。
「不合適，為什麼要吊著晏舟，你明明知道他那麼愛你。」
周韻的手緊緊捏著我的肩膀，好像比凌晏舟還要生氣。
我心中一陣冷笑，一把將她推開。
「你這麼激動，你喜歡凌晏舟，不如你和他在一起。」
「知知，你不要誤會，我隻喜歡你。」
凌晏舟著急撇清，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周韻。
周韻瞬間變了臉色，一臉委屈。
「晏舟哥哥，我隻是覺得你們不在一起很可惜。」
「還有知知，我怎麼會撬你牆角呢？我是為了你們好，你這樣當眾拒絕晏舟，會有人笑話他的，不如答應晏舟哥哥，不要再繼續吊著他了。」
周韻宛如和事佬，任誰看都以為她善解人意。
就連凌晏舟，也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可是，我知道，周韻從來不是為了我好。
相反，她一直暗戀凌晏舟，所以並不喜歡我。
和我做好朋友，隻是為了接近凌晏舟。
上一世，周韻以朋友自居，甚至主動幫我試探凌晏舟。
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穿著我的睡衣去勾引他。
第一次沒有得逞，凌晏舟向我坦白。
周韻借著為我好的幌子混淆視聽。
後來甚至到凌晏舟公司當起了秘書，美其名曰幫我看著他。
利用工作的由頭，和凌晏舟走得很近。
凌晏舟出差，她是陪同者。
包括凌晏舟的貼身衣物，都是她來收拾的。
在女兒的滿月宴上，周韻幫凌晏舟扶正了胸花。
雖然當時他們還沒發生什麼。
但那一刻，我知道，滿眼都是我的男人，已經開始心思遊離了。
凌晏舟不喜歡別的女人碰他。
但他沒有阻止周韻這般親昵的行為。
以至於女兒在做心髒手術時，凌晏舟匆匆趕來。
女兒至S都沒有見到爸爸的最後一面。
他那樣一個注重形象的人。
還是白天，竟然會扣錯兩顆扣子。
到底在做什麼事，需要脫掉貼身的衣服，可想而知。
愛到最後，全憑良心。
而我恰巧選錯了人。
2
凌晏舟被我拒絕後，並沒有放棄。
他每天準時出現在我上選修課的地方。
哪怕和我不是一個專業。
凌晏舟會貼心地給我買好早點，佔好座位。
身邊的人，最先看不過去的是周韻。
她將我堵在學校的林蔭路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
「知知，如果不喜歡晏舟，應該早點說清楚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說。」
凌晏舟是個倔脾氣。
我不接受他的好意，他就直接讓人將東西送到我宿舍。
周韻在宿舍隱忍不發，反而成了給凌晏舟跑腿的。
估計背地裡牙都咬碎了。
「你有時間關注我和凌晏舟，不如好好把國創項目完成，小組進度隻有你一個人拖後腿。」
上一世，我們獲批省級國創項目，由校長親自指導。
我是項目負責人，可最後不僅沒能順利完成，實驗室還著火了。
雖然沒Ţṻ₎有人員傷亡，可學校為此給我記了大過。
即將公示的獎學金也被撤銷，我失去了保研的資格。
明明整個過程我們一直小心翼翼，根本不可能有著火的機會。
如今想到前幾天鬼鬼祟祟出現在實驗室的周韻。
我的心底頓時有了判斷，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已經在做了，快好了。」
周韻語氣討好，絲毫沒有愧疚的神色。
為了不重蹈覆轍，我讓人時刻關注實驗室的數據進展。
大家為了學分，都不敢掉以輕心。
隻有一個學妹，為了和男朋友約會，忘記鎖實驗室的門。
等我帶人趕到時，周韻正偷偷摸摸地在裡面，好像在翻找什麼。
我一把拉住周韻的手，從她的口袋裡掉出打火機和酒精。 Ţųₘ
「周韻你這是做什麼？你明明知道這裡不能有明火。」
見我語氣有些急，她頓時委屈起來。
「知知，我隻是想利用課餘時間趕上大家的進度，沒想到出門太急，騎自行車受傷了，酒精是用來消毒的，打火機是上次學妹過生日點蠟燭用的，我忘記放回去了。」
周韻說著就將裙子掀起來，果然有一片觸目驚心的傷口。
匆匆趕來的學妹站在她身邊替她解釋。
大家說我草木皆兵。
加上長此以往的實驗，大家有點累，小組成員很快散去。
我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晚上從實驗室回去，看到等在宿舍樓下的凌晏舟。
想到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並不想糾纏。
凌晏舟一把拉住了我，語氣帶著不可置信。
「為什麼要冤枉周韻，知知，我記得你高中不是這樣的。」
「難道因為周韻在你面前幫我說話，你就要針對她？」
「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不拖累大家，已經很努力了。」
即便重來一次，凌晏舟骨子裡輕信旁人的習慣還是根深蒂固。
也正是如此，他的意志從來不夠堅定，包括愛我這件事。
「這件事好像不歸你管，如果你心疼旁人，不該在我這裡刷存在感。」
我不要心思遊離的男人，無論是十年後還是現在。
「還有，我不至於針對一個掛科兩門，差點學業預警的人。」
3
周一清晨，我坐在教室裡，聽到眾人吸氣的聲音。
凌晏舟背著周韻跨過階梯教室，將她穩穩地放在座位上。
周韻的手搭在凌晏舟的脖子上，有些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因為她的腿受傷，項目組員說我脾氣差，私底下埋怨。
傳到同學們的口中，便成了我囂張跋扈。
Ťṻₗ說我仗著成績好欺負旁的同學。
有心人把凌晏舟給我表白的視頻掛出來，說我故意養魚。
吊著計算機系草不同意表白，另一邊跟小學弟曖昧不清。
其實那明明隻是社團活動，大家一起招人，所以坐在一起。
用嘴是解釋不清的，沒有證據，不會有人相信。
哪怕是主人公凌晏舟，也從未幫我解釋過分毫。
晚飯時他背著周韻從我身邊走過，給周韻在食堂打菜。
遇到我時，心裡存著氣，將我拉到一旁。
「所以不同意我的表白，是因為喜歡上了別人？」
「可是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是為了你才到這所大學來。」
「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仿佛覺得這些年沒有認識過他。
那個高中在籃球場追風的少年，好像慢慢S在了回憶裡。
「難道你高考的分數也是我決定的嗎？」
「況且，難道考上這所大學你不開心？」
作為全國 Top6 的學校，多少人擠破頭也考不進來。
更甚至於，高一時，凌晏舟的成績明明並不拔尖。
在他父親去世後，他便意志消沉。
老師讓我做了他的同桌，幫他輔導作業。
我們一起看過早上五點的教室，也追過晚上十點的月亮。
他會在我生理期幫我做值日，我也會在籃球場給他送水。
那個時候，我心底對凌晏舟是不同的。
隻是這些情義，都不足以讓他信任我。
別人一點挑撥，他便不經思考地懷疑我。
就像婚後那幾年，我本來不是全職太太。
為了給凌晏舟拉投資，我的包裡時常都帶著解酒藥。
酒局很多，每每醉倒回家，還要承受他的懷疑。
說我和別的男人曖昧不清，那幾年，我們經常吵架。
尤其是被有心人拍到客戶扶我的照片，凌晏舟態度更強勢。
不準我再去工作應酬。
隨著女兒一點點長大。
我不想她生活在這樣壓抑的環境裡，才退居家庭。
可凌晏舟回饋我的，就是衣領上的口紅印和周韻的床照。
那些感情到底是有跡可循的，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
我都困倦了。
我直直盯著凌晏舟的眸子，生氣又可笑地搖了搖頭。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答應你的告白嗎？」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因為你沒有擔當，沒有判斷，以至於一點風吹草動，便可能讓我們之間出現信任危機，我不要和這樣的你在一起，也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寄託在一個搖擺不定的人身上。」
4
轉眼國創項目到了答辯的時候。
學妹卻在整合材料的時候，告訴我她電腦壞了。
備份的東西存在 U 盤裡，也不見了。
距離答辯時間截至還有一個星期。
這樣短的時間，重新再做，幾乎是痴人說夢。
學妹內疚地哭起來，周韻在一旁輕聲安慰。
「知知，國創項目哪裡抵得上同學情誼，不是她的錯，你不要罵學妹了。」
「你哪隻眼睛看我罵她了，還有不是她的錯，那就是你的了，大家的損失你來賠？」
周韻被我懟得臉都綠了。
在場哪個不是為了這次答辯付出了很多。
有的為了學分，有的為了保研，有的為了獎學金。
「如果不是你太嚴格，學妹也不會一緊張就把資料給弄丟了啊。」
周韻顯得有些理直氣壯，在場有人開始響應她。
有兩個組員甚至扔了東西重重地摔門離開。
他們沒再來過實驗室。
到了答辯那天，辦公室空掉的位置就是他們對我的抵制。
但是我早就習慣了，沒有人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
自己要給自己勇氣，我準備了 planB。
隨著評委老師的鼓掌，我知道自己贏了。
項目被評上了省級一等獎。
就在我剛剛拿到榮譽證書時，有人說我們所在的實驗室著火了。
消防趕來得很快，因此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