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著，一點點揭開他的以往。
「拜江總所賜，現在害怕的東西，我都在嘗試。」
他的臉色很難看。
我知道他都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我因為怕水被他身邊的人扔下水。
在我拼命呼救的時候，他無動於衷。
江佑惡作劇地以別人的痛苦為樂。
在水下的那段時間裡，是我這輩子最長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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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自救，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一點點沉入水中。
差一點就S在裡面。
是凌晏舟發現我沒有去上自習，將我救起來。
整個高中三年，我沒再去過學校的遊泳館。
以至於很多年後看到水便會生理性窒息。
「當初我以為你是裝的，所以才會離開。」
「而且看你最後沒事，所以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畢業時才知道。」
「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
江佑臉色頹敗，走過來，腳步又頓住。
我一字一頓，毫不心軟地說。
「除非你也S一次。」
8
獎學金名單公示不久，我順利保研了。
上一輩子沒有完成的事情，終於得到了實現。
我攻讀了航天專業的碩士學位。
上一世因為記過的處分，沒有導師要我。
在畢業後不久選擇和凌晏舟創業。
後來退居家庭，成為一個向老公伸手要錢的人。
如今回首，才發現，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愛。
因為具有可變性，所以愛會變少，也會消失。
婚姻家庭，無論過程如何，最後的結果都一樣。
隻有充實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凌晏舟因為住院，錯過考研，隻能等明年。
周韻又掛了兩門課，想要正常畢業已經不可能。
在她被學業預警後，聽說周韻那個醉酒家暴的爸爸來了。
將她拉到校門口打了一頓，給輔導員賠罪。
但事實已經成定局了，她的簡歷必定不夠清白。
我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學習之餘，也開始發展自己的工作室。
當今學歷吊打的社會，不未雨綢繆，工作也很難找。
有了上一個項目的經驗，再接項目得心應手。
當然也有主動來找我們的投資。
對方說可以及時打款，我心中泛起疑惑。
便尾隨負責人到了一家餐廳，看到熟悉的男人坐在靠窗的地方。
他背後的老板，果然是江佑。
「我說過，江總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請你不要再給我項目和投資了。」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糾葛。」
江佑似乎早就料到了。
「難道不是因為我看好你們的能力才投資的，誰會嫌錢多。」
「餓了沒有，我點了你最喜歡的湘菜。」
江佑就好像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讓服務員給我拿來橙汁，那是我從小最喜歡的。
因為工作了一早上，我也確實餓了，沒必要和吃的過不去。
飯吃了一半，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
是凌晏舟。
他的視線在我和江佑身上停留，最後定定看向我。
眼底滿是愧疚、悔恨。
「知知，我已經和周韻分開了，我不該聽信她的話，也不該和她糾纏不清。」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凌晏舟因為從樓梯上滾下來，粉碎性骨折，ƭűₙ現在還不能正常行走。
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這樣的你，憑什麼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不想再與他糾纏，收拾東西離開。
他還想跟上來，被江佑攔住。
9
如今的我並不想被瑣事困擾，工作室在我們的運營下逐漸壯大。
相比之前，人手便不夠了，在算法和運營上還需要招人。
凌晏舟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我面前的。
「知知，我可以過來幫你。」
若是從前，他的專業能力毋庸置疑。
但這一世，因為周韻，他專業課曠課。
不僅被扣下平時分，還有幾門課程堪堪及格。
我將他的簡歷翻看一遍，沒有轉圜餘地地說著。
「你可能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請你另謀出路。」
我們是小成本工作室，在用人方面更加嚴格。
凌晏舟的眸色頓時暗淡下來。
「那有沒有其他崗位，隻要能留在這裡？」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來意，面不改色。
「如果你是有別的想法，我清楚告訴你，不可能。」
「知知，我可以從現在開始學習，你知道的，我的學習能力很強。」
那是高中時候的凌晏舟，他沉浸在失去父親的悲傷裡。
考到班級末尾，但我知道他底子並不差。
我將自己的筆記給他，在放學後，我們一起在小操場的黑板上解題。
會因為他背錯一首古詩強迫他抄寫。
為什麼會那麼盡心盡力地幫他呢？
大概是和父母吵架後，沒有地方去的時候。
凌晏舟帶我去海灘撿蛏子。
也是他，送給我第一本牛津辭典。
就連桂花開的時候，也會將紙張撕掉一個小角。
然後用膠帶纏住桂花填充那個小角，告訴我秋天來了。
青春期的男孩，格外陽光活力。
也曾像一道光，闖進了我的生命裡。
但那道光，並非總是傾斜於我。
我還是拒絕了凌晏舟入職的請求。
人不會兩次掉進同一條河流裡。
周二上午，我看到辦公室生機勃勃的鬱金香。
工作室合伙人告訴我，是凌晏舟親自水培的，花了不少時間。
我陡然想到上一世，凌晏舟每到春天便會在窗臺給我水培鬱金香。
他從不會告訴我顏色，隻會等花開給我驚喜。
隻是後來的春天，他漸漸就忘記了。
「送你這個。」
我把鬱金香送給了同事，因為現在，我更喜歡向日葵。
凌晏舟再一次找我時，我讓他幫我做另一件事。
工作室最新的項目是在深圳，我讓凌晏舟跟進。
走的那天，凌晏舟給我送了早點。
是大學我們曾一起吃過的那家燒麥。
「知知，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似有不舍，眸子卻帶著並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悵惘。
三個月後，江氏集團因涉嫌洗錢、偷稅漏稅被媒體報道。
面對法律的制裁，江氏集團的負責人江佑被帶走了。
有心人發現，江氏的問題不止這些，且早幾年就涉嫌海外資產轉移。
為了掩蓋這些罪責，江家這幾年一直在做慈善事業。
建設當地的福利院和學校。
數罪並罰，江佑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來了。
10
與此同時，我接到了深圳的電話。
「知知，不要過來！」
電話裡凌晏舟厲聲呵斥，我卻聽到另一道熟悉的聲音。
「溫知闲，我就算走，也要拉著他一起，絕對不會讓他和你有機會在一起。」
我到了江佑約定的地點。
凌晏舟被江佑用繩子吊在廢棄的工廠裡。
往下就是工廠機器, 隻要插電，就可以運轉。
看到我來, 江佑似乎被氣笑了。
「所以為了他，哪怕是S也要過來。」
「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凌晏舟？」
「我來這裡, 不是為了他，隻是不想多一個無辜的人S去。」
我嘆了一口氣。
「他可不無辜, 我們公司的那些資料，不都是他捅出去的嗎？」
江家樹大招風，有心人卻一直苦於沒有證據。
是凌晏舟窺探了江家的內幕，將它交給媒體。
「如果你沒做，根本就不用怕，事實上江家並不幹淨。」
「你不必為難凌晏舟。」
江佑將機器的電源插上, 看向凌晏舟時, 眼底隻有譏諷。
「溫知闲, 你的心真硬, 因為那個時候的事情記到現在，我是說，如果當初我沒有在高中欺負你, 你會不會喜歡我？」
我看到江佑眼中的期待, 可是我不想騙他。
「不會。」
我不會喜歡一個以捉弄別人為樂趣的人。
尊重與平等, 才是我所向往的。
外面響起了警報。
江佑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他割斷了凌晏舟的繩子，往下就是運轉的機器。
江佑突然釋然一般, 從高樓一躍而下。
（正文完）
番外江佑
遇見溫知闲那天，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膽小的人。
聽說還是學校的尖子生, 膽比雞小，不知道她到底在怕我什麼。
貼個創可貼, 磨磨唧唧，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躲了我好幾個周。
既然她躲我，我就親自去見她。
我故意讓她錯過公交，為的就是她能求我。
可她還挺有骨氣，寧願用掉生活費打車, 也不和我一起。
我生氣了, 縱容身邊的人欺負她。
將她扔進了遊泳池, 看到她呼救的時ŧū₅候, 我真的想要馬上救她。
可潛意識裡, 又想給她點教訓嘗嘗。
後來看到她和凌晏舟那小子天天膩在一起, 我很不爽。
但我馬上就要上大學了, 所以意外聽到溫知闲要去的大學。
劃掉了原本選中的慶大。
反正還有機會見到她。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凌晏舟那小子也來了。
不過終於讓我找到他的漏洞了。
溫知闲因為他和別的女孩子糾纏不清拒絕了他的表白。
我高興了一晚上。
興致衝衝換了好幾身衣服去見她。
我給她放了最好看的煙花，還惡作劇地送給她染了草莓醬的娃娃。
她膽子小, 說不定會答應和我在一起。
可是我低估了她，她拒絕我, 讓我滾遠點。
可我就是賤, 上趕著給她送項目送投資。
她說絕不原諒, 除非我S一次。
所以看到她派凌晏舟到深圳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她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找到江家的漏洞。
所以我沒有制止, 知道江家垮了她就不會這樣恨我了。
但我最生氣的還是我綁了凌晏舟以後，她馬上趕來了。
好在我S也要拉著凌晏舟墊背。
我要還她一條命。
隻要她原諒我就行。
不過我說錯了，她膽子一點也不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