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安觀察著她的表情：“他那個昭昭暮暮的昭……”
殷媛拿起了一旁的刀，輕飄飄地看過來一眼：“怎麼了？”
“……”阮安安閉嘴：“不不不，沒怎麼沒怎麼。”
殷媛把刀扔到一邊，“你跟姜怡真是草木皆兵……我遇到這人還真是意外，他算是遊戲裡老牌大神，玩很久了……”頓了頓，她著重強調：“最關鍵的是，這人性格跟薛昭完全不同，”
阮安安的確是有點兒聯想過度了。
當初她為了套顧訣的話，給顧訣講了個“男女之間是沒有純潔友誼的如果有那就是一方太遲鈍”的故事，情竇初開的女主就是殷媛，遲鈍的就是她青梅竹馬，薛昭。
“……不是我們草木皆兵，是真的怕你又陷進去嘛。”阮安安松了口氣，“不過你真的忘了那個傻叉也好，高中都掉那麼多金豆豆了，不值得不值得。”
殷媛挑眉：“你不提我還真不記得這人了，我現在現實中沒空戀愛，也就能跟遊戲大神談一場不走心的網戀了。”
阮安安豎起大拇指：“牛逼！”
畢竟是周一，都有早課，兩人沒再廢話，起身收拾了桌子，出了宿舍就立刻分道揚鑣。
阮安安到教室的時候還沒幾個人，但顧訣已經在了。
他坐在老位置，穿了一身黑，面朝著牆壁正趴在桌子上，看樣子像是在補眠。
阮安安放輕腳步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看著近在咫尺的頭發，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隨後驚喜地睜大眼。
好！軟！啊！
雖然看著有型，但他的發絲特別軟，手感簡直太好，還有很好聞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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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訣每次早課的時候頭發裡總有一縷是翹著的。阮安安想摸好久了，她抿了抿唇，盡量把手放輕，戳了戳那縷倔強的不合群的頭發，又攤開手掌整個揉了揉。
這種感覺大概跟撸貓很是類似，這手感簡直讓人上頭。
但還沒等她玩夠，手就一把被這頭發的主人給抓住。
顧訣隨後才緩慢地起身，抬起頭來。
阮安安跟他大眼瞪大眼地對視，半晌說：“你……昨晚沒睡好啊？”
――太明顯了。
他皮膚這麼白，眼底有一點兒青色都能看出來。但可能是顏值實在過硬，青色也絲毫不影響美感，反而就這麼困倦的表情和眼神都帥得不行。
“我當然沒睡好了。”顧訣的鼻音也格外重，沒平時的清疏，卻格外有磁性。
“唉……”他長嘆一口氣，眉眼間的神情很是無奈，“女朋友不陪我，怎麼能睡好？”
“………”
又開始了。
阮安安也還是第一次意識到，這人說騷話竟然還分層次。
從最初他說自己沒錢買奶茶，用這個套路到她的微信之後瞬間攤牌說是故意的，到之後那個“我躺好了”……阮安安還隻覺得好甜好會撩好心動媽媽我愛他。
可後來兩人在一起，什麼初戀初吻和初……都出來了，還有想看的話男朋友可以給你脫，再比如現在……女朋友不陪我睡覺就睡不好。
……這已經不是用“會撩”就能形容的了吧？
阮安安正準備回一句“那你之前單身的二十年怎麼睡的”，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別想了小燕子，你不都看透了嗎？怎麼還一副苦瓜臉？別是還放不下吧？”
小燕子是秋妍小名，發小們的專屬稱呼。
下一秒阮安安就聽到了秋妍的聲音，“誰放不下了！你別胡說，我就是恨我自己竟然喜歡過一個人渣。”
喜歡？人渣？
阮安安頓時也不懟顧訣了，轉頭問：“秋妍怎麼了啊？”
連浩先回答她：“這孩子小時候不懂事兒，喜歡過一個渣男。”
陳宋補充：“也不怪她，主要對方還是個特會騙妹子的渣男。”
阮安安一愣：“她被騙了？”
“沒有，我及時止損了。”秋妍撐著臉說，“沒他倆說的那麼誇張，不算小時候，是大一的時候喜歡的。那人是學生會一個部長，我當時是他部員，加了微信就開聊。我覺得他對我有意思，結果後來發現他同時跟部裡十幾個一起聊……聊騷的那種聊。”
“……？”
“所以其實早就不喜歡了，隻是剛剛又在路上遇到，那人還非常自然地跟我打招呼……畢竟還把他當過男神什麼的，想想就很幻滅……”
“概括來講，”陳宋總結：“她想進哥哥的魚塘，沒想到內哥哥是個海王。”
阮安安：“……”
你這麼有文化我都不習慣了。
阮安安被陳宋的順口小段子給驚到，頓了頓才開口：“所以你其實沒去告白，隻是聊了聊，就發現……”
秋妍自己接過話頭：“――就發現他對誰都一樣，天下妹子都是他的愛，長得好看的能誇死你，長得不好也能找出優點來誇你。這不叫暖男，這是妥妥的後宮番男主。”
“……”阮安安看她自己想得這麼通透，一時間都沒有話能安慰她了，
“其實你這麼鬱悶，都讓我覺得你還喜歡他。”連浩不鹹不淡地道，“不是都說，結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你看你要不要選個追求者答應了？我看體委就不錯。”
“連浩說得對，這話真的是真理。”阮安安也附和，“而且體委真不錯。”
秋妍聽他們倆提到體委，神情變得特別不自在，阮安安眼看有戲，正準備繼續試探，沒想到身邊一直沒說的話人突然幽幽地來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是真理？”
“……？”
阮安安回過頭，看到顧訣微微眯著眼，表情不善的樣子，有些不解：“啊？”
顧訣似笑非笑，念道：“結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真理？”
阮安安摸不著頭腦：“這話……網上很流行的，你不知道嗎？”
顧訣跟她對視十幾秒，說了句“不知道”，翻外套口袋給她一塊糖，就沒再提了。
雖然接下來一切如常。
但可能就因為他早上似笑非笑反問的那一句話，阮安安總覺得今天的顧訣有點兒不對勁。
並且在接下來的三天裡，他都有點兒這種程度上的不對勁。
平時還好，跟她吃飯的時候也正常，就是一談論到暗戀這話題，或是曾經的感情問題等，這人就直接開始陰陽怪氣。
最近秋妍和體委的事情備受阮安安的關注，她得知體委已經暗戀秋妍兩年多，沒敢告白，直到大三了，喝醉了才露出馬腳。
這節課是博弈杯訓練模擬賽，已經結束了，小鎮之光毫無懸念拔得頭籌。
復盤之前兩人闲聊，阮安安怎麼想怎麼都深深被體委這份真摯打動。而且秋妍看起來也並非對他無感，她跟顧訣感慨這對兒要是成了，那就是暗戀成真，皆大歡喜，絕美愛情。
“喜歡就去追，”顧訣反駁她，“暗戀有什麼好的，暗著暗著人都跑了。”
“……？”阮安安推了他一下，“體委是你迷弟，還整天被你虐，你就不能盼著他點兒好？暗戀成真本來就是絕美愛情好吧。”
暗戀成真。
顧訣冷笑。
他問：“你上次說你高中暗戀的……”頓了頓，顧訣突然有些後悔開了這個話頭，但已經剎不住車，隻能繼續道：“是你同學？”
“不是同學，”阮安安搖搖頭，“說起來，那人好像跟我那時候完全不是一類人，”她想到那些中二又誇張的傳說，忍不住為當時自己幼稚的少女心笑了一下，“還是個校霸。”
跟青城所有校霸交過手並完勝的顧校霸：“……”
她這麼一說，顧訣突然想起來，阮安安所在的高中……那會兒的確是有個校霸。
跟他是一屆的，身手不怎麼行牛逼吹得比天還高。顧訣揍過的人那麼多，早忘了那人的名字和長相，就記得那校霸好像也算是有些迷妹的。
他跟那個校霸動手的原因已經不記得了，總之概括來講，一個字：菜。
阮安安都說得這麼明顯了，高中，出名的校霸，應該是沒跑了。
顧訣咬了咬牙。
……媽的，竟然是那個逼。
當初怎麼就沒直接揍死他呢？？？
惦記多日的謎題終於破案，水落石出……結局令他十分不滿，現在急需發泄。
“你發什麼呆呀？”阮安安手在顧訣面前搖了一下，“現在開始了？”
“……”顧訣過回神，看了眼屏幕，是最後清算資產的畫面。
弄這玩意幫她找失分點得一環扣一環地往回推，他覺得他現在的情緒很影響思路。
他掏出手機，在微信群裡@所有人，發了條【滾出來喝酒】。
而後起身，開口道：“今天有點事……”
復盤這項研究阮安安自己也可以，就是耗時會長一些，她松開鼠標，自然而然地問：“是家教嗎？”
“……嗯。”
“哦，那你去吧，”她捏了捏他的手，又松開，像是道別。
顧訣手機一震，估計是群裡幾人回復，他沒去看，附身湊到阮安安臉頰邊親了一下。
阮安安來不及躲，周圍有一個小組目睹了全過程，頓時電腦室響起一片起哄聲。
阮安安還是沒能習慣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這事兒，紅著臉推了顧訣一下，“快走快走……明天見。”
……
群裡三個兒子，一個晚上要開會，一個晚上要撩妹。
隻剩下薛昭一邊罵著一邊赴約。
兩人坐在吧臺邊，顧訣大概講完了事情的始末，薛昭一言難盡：“不瞞你說，我上次被綠，就是那女的高中暗戀對象回來……”
顧訣掀起眼簾，“然後她跟暗戀對象跑了？”
薛昭：“昂！是不是覺得特別操淡！我也覺得！媽的……”
“……”顧訣稍微換位思考一下，點點頭，“嗯，是。”
薛昭鮮少跟這狗男人在什麼事情上達成一致，他驚了一瞬，而後開始細細觀察顧訣。
“你這麼在意這事兒？”薛昭有些不理解，“我覺得你女朋友沒啥毛病啊，沒跟你藏著掖著的，肯定是心裡坦蕩，哪像我那個……草。”
說到生氣處，他一口氣幹了。
“再說了，”薛昭給自己倒酒，“人家都過去了，不提你還主動問？自己找虐？你是傻逼嗎？”
“......”
是啊。我是傻逼嗎。
顧訣看著酒杯，突然後悔下午問的那一句。
“她說的那個人，我可能還認識......”
薛昭瞪大眼：“臥槽，誰啊？”
顧訣：“一個傻逼。”
“......”
冷場兩分鍾，兩人各自悶了一杯酒。
薛昭打了個酒嗝，“但是你沒必要一直糾結這件事吧？這也太斤斤計較了。”
薛昭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我當初被綠其實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不得不承認，你還是......比我強那麼一點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