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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我還沒摁住她 3339 2024-10-31 17: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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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渡的手則指甲修剪整齊,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還有紋的一圈梵文,真真正正的從小養尊處優——然而那雙手卻繭子硬皮一樣不少、屬於男人、有力而硬朗。


      許星洲小小的、滿是傷痕的手被秦渡握著,像是捏住了一朵傷痕累累的花。


      秦渡酸楚道:“……小師妹。”


      他輕輕揉捏許星洲的指節,如同在碰觸什麼易碎的春天。許星洲舒服地喟嘆出聲,不再難受得發抖,而是朝他的方向蹭了蹭。


      秦渡將燈關了,令黑暗籠罩了他們兩個人,接著他想起什麼似的,一手與許星洲十指交握,另一手從床頭櫃裡摸出了許星洲那個貼滿星星月亮貼紙的kindle。


      他還沒按開開關——就看到了黑暗中,許星洲睜開的眼睛。


      許星洲那雙眼睛裡水濛濛的,眉眼柔軟得像初夏野百合,顯然不是個睡醒的模樣。


      濃得化不開的夜裡,秦渡沙啞地問:“……怎麼了?”


      許星洲手心潮潮的,大概是發汗的緣故,他想——是不是應該松開?她會不會反感與自己牽手?


      許星洲細弱地道:“……師兄。”


      秦渡心裡一涼。


      ——她認出來了,秦渡想。


      然後秦渡難堪地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地將交握著的十指松了。


      “……師兄。”


      許星洲的聲音又沙又模糊,帶著一股半夢半醒和難言的發抖意味。


      秦渡又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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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那姑娘迷迷糊糊地、安心地鑽進了秦渡懷裡。


      秦渡愣住了。


      許星洲像個小孩子一樣,柔軟地在秦渡頸窩蹭了蹭。


      ——她的那動作帶著一種本能的依賴和癱軟,像是天性裡就知道,在這世界上,這角落是安全的一般。


      秦渡幾乎能感受到這個女孩子身上異常的、燃燒的體溫,她仍然發著燒,可是那是她活著的證明。


      “……師兄在,”秦渡低啞道:“……我在。”


      -


      “……師兄,我難受……”


      黑夜中,許星洲帶著綿軟的哭腔說。


    第47章


      -


      許星洲帶著哭腔道:“……我、我難受……”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縮在秦渡的被子裡, 眼眶裡都是眼淚,在黑暗中亮亮的。秦渡被她蹭得心裡柔軟一片, 胳膊環著許星洲的腰,不經意地蹭她兩口豆腐吃。


      許星洲沙啞地重復:“……師兄,我難受,好疼。”


      秦渡模糊地道:“疼什麼?”


      他怕許星洲哪裡不舒服, 將臺燈開了, 才發現許星洲面色潮紅,難受得不住地哭,手指還扯著秦渡的衣角。


      秦渡:“……”


      秦渡立刻緊張了起來,許星洲還處於一個不願意說話的情緒低谷,連告訴他難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似的。


      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是有沒發現的傷口麼?還是感染了什麼細菌病毒?秦渡簡直嚇出一身冷汗, 把許星洲半抱在懷裡, 摘了眼鏡, 以眼皮試她額頭的溫度。


      女孩子渾身軟軟的, 簡直任他擺弄, 體溫卻正常。


      秦公子作為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小身體倍兒棒的二世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低聲又問了兩句‘到底是哪裡不舒服’——而他的星洲隻是抽噎,一個字都不願說, 耳朵都通紅著。


      她一旦發病, 似乎是會有點逃避傾向的, 而且極端沉默, 平時嘰嘰喳喳的女孩子突然寂靜下來, 像石頭上生長的青灰青苔。連主動說話都不會,更不用說回應秦渡的提問了。


      ……雖然不願說話,但難受應該是真的,秦渡想。


      然而他怎麼都問不出來,簡直急得不行——許星洲縮在床上像一隻蝦米,眼淚水都在被子上洇了一個窩兒。秦渡心疼得要死,卻又不能用任何強迫的手段。


      他隻能給秦長洲打過去電話,問這位資深外科大夫可能是怎麼回事。


      電話嘟嘟了兩聲,立刻被接了起來。秦長洲顯然還沒睡,大約正在小區裡散步,聽筒裡甚至傳來了初夏的吱吱蟲鳴。


      秦長洲:“怎麼了?渡哥兒?”


      “……星洲在哭,”秦渡難堪地道:“也不說怎麼了,隻告訴我難受,然後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了。”


      秦長洲立刻問道:“什麼體位?有沒有抱住肚子?發燒了沒?”


      秦渡看了一眼許星洲小蝦米的姿態,斟酌著回答:“……應該是抱住了,吧。沒有在燒。”


      “那就可以先排除感染,應該是腹部的問題。渡哥兒你摸摸小姑娘的肚子,”秦長洲指揮道:“先看看有沒有外形變化,再按一按,看看軟不軟硬不硬有沒有壓痛反跳痛什麼的——就輕輕按一下,問問疼不疼就行。”


      秦渡掀開被子,許星洲縮在床上,怯怯地道:“……別、別碰我。”


      秦渡道:“我就……就碰一下,你不是難受嗎?”


      “別碰我,”許星洲帶著鼻音重復:“你不許碰我,絕對不許。”


      她說話的樣子帶著種與正常時截然不同的稚嫩,像個毫無安全感的小孩子。


      然後許星洲看到秦渡在看她,抗拒地別開了紅紅的眼睛。


      秦渡:“……”


      秦渡想,這姑娘實在是太難搞了。


      明明剛剛在黑暗中還喊著師兄,迷迷糊糊地投懷送抱的,鑽在他懷裡對他說‘自己不舒服’的小師妹——轉眼就變成了‘你絕對不許碰我’的混蛋樣子,連眼睛都別開了。


      秦渡這輩子沒吃過這種閉門羹,又怕許星洲哪裡出了問題。醫生會因為患者精神狀態不配合就放棄用藥嗎?顯然不會——於是他夾著電話,半跪在床上,強迫性地、隔著衣服按了按許星洲的小腹。


      許星洲反抗不了秦渡屬於男人的壓迫,面頰和眼睛都哭得緋紅,簡直是個絕望到想死的模樣。


      秦長洲在電話裡問:“肚子軟嗎?沒有壓痛反跳痛?”


      秦渡一看她哭,都不敢再摁了,安撫地摸著她的頭發,道:“……沒有,挺軟的。”


      許星洲還趴在床上,背對著秦渡,連看都不看他。


      秦長洲:“……”


      “那就奇怪了,”秦長洲疑道:“我早上檢查的時候也覺得沒什麼問題,總不能是吃壞了肚子吧?”


      秦渡簡直以為許星洲得了什麼怪病,想抱著許星洲跑去醫院檢查一通的時候,秦長洲終於忍著笑意道: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


      秦渡急死了:“那你說啊!別賣關子!”


      -


      ……


      二十分鍾後。


      秦渡:“……”


      秦渡站在貨架前,拿著電話,滿臉通紅地問秦長洲:“要買……哪種?”


      二十八歲的秦長洲用他最惡毒的、最言情男主的聲音,輕蔑地輕笑了一聲……


      大三在讀生秦渡:“……”


      “……渡哥兒,沒想到啊,當了二十一年‘媽媽同事家孩子’的你——”秦長洲毫不留情地嘲諷他:“——連這個都不會買。真是風水輪流轉哦。”


      秦渡:“我……”


      秦長洲又火上澆油地問:“你初中的時候談的那倆女朋友沒讓你買過麼?你不是給她們買了一堆包還給她們換手機,我當時還以為你大包大攬估計連她家裝修都……”


      秦渡憤怒地對著手機吼道:“能不能別提了!我那時候他媽的才談了幾天——!”


      秦長洲漫不經心道:“行了行了,吼我幹嘛——是男人都有第一次的。”


      秦渡:“……”


      秦渡忍辱負重地點頭表示受教:“……是的,是的,哥,受教了。”


      大約是秦渡憋屈的語氣終於取悅了他,秦長洲終於給出了重要的線索:


      “——訣竅就是。”


      “旁邊阿姨怎麼買你就怎麼買。”


      ……


      超市裡燈火通明,恰逢假期第一天夜裡的的超市人群高峰期,簡直是導出人擠人,秦渡提著籃子茫然無措地站在女人堆裡,過了會兒,學著旁邊的阿姨拿了一包163mm的ABC絲薄棉柔護墊,並且往購物籃裡連著兩丟了五包……


      電話裡,秦長洲突然問:“渡哥兒,你應該知道衛生巾是什麼吧?”


      秦渡:“……”


      他審視了一下手裡拿的小塑料包,讀到了天大的‘護墊’二字,立即轉而去拿旁邊的KMS衛生巾——並對著電話冷靜嘲諷:“你把我當傻子?”


      秦長洲驚愕道:“你比我想象的聰明一點。”


      秦渡:“呵呵。”


      然後秦渡立刻掛了電話……


      接著秦渡看了一眼筐裡的五包護墊,又往裡丟了十包衛生巾,心想這總該夠用了吧,也不知道女孩子都是怎麼消耗這種東西的,用的快不快……不夠用的話就再來買好了。


      他正想著呢,有個來買東西的老阿姨就笑眯眯地問:“小伙子,是給女朋友買衛生巾嗎?”


      秦渡耳朵發紅,面上強撐著道:“……算、算是吧。”


      女朋友,他想。


      “真害羞喔,”老阿姨吳儂軟語,眼睛都笑彎了,問:“是不是頭一次啊?”


      秦渡手足無措地點了點頭:“……嗯,怎麼看出來的。”


      他生得英俊,個兒也高,哪個年紀的女寧不喜歡好看的後生,阿姨於是友好地告訴他:“——小伙子,我們女孩家家用的衛生巾是分日用夜用的。”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一般男孩第一次來買的時候,都分不清哦。”


      “……”


      秦渡羞恥至極,趕緊對阿姨道了謝,又往購物筐裡頭丟了七八包超長夜用,拎著就跑了。


      -


      秦渡推開家門的時候,許星洲看上去頗為厭世……


      秦渡想起最後問她‘你是不是來m了’的瞬間,許星洲稱得上生無可戀的表情,隻覺得她哪怕生了病都是可愛的。


      許星洲仍穿著他寬松的、印著公牛的籃球褲,整個人又羞恥又絕望,隻是堪堪才忍著眼淚。


      秦渡揚了揚手裡的超市塑料袋,道:“買回來了。”


      許星洲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也不知道秦渡對女孩子來姨媽有什麼誤解,他提來的那個塑料袋裡的衛生巾怕是夠許星洲用一年——接著他把那一袋衛生巾耀武揚威地朝許星洲面前一放。


      “去換吧。”秦渡忍著笑,朝廁所示意了一下道:“來個m而已,怎麼哭成這樣?”


      那一瞬間,許星洲的淚水又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他大概根本不懂吧,許星洲絕望地想,這件事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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