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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杳杳歸霽 3289 2024-11-01 10:2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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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蘇稚杳啞了會兒聲,突然意識到自己分明是主動的一方,可主動權卻不知為何被他掌握著。


      她吸口氣,放下杯子,竭力管理住表情,認真說道:“我們不是要談判嗎,開始吧。”


      賀司嶼始終保持著氣定神闲的姿態,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你想怎麼談?”


      有了前面的小經驗,蘇稚杳懂得面對他,首先氣勢不能弱,於是下巴略揚高,起了範兒:“那對粉鑽,對你很重要嗎?”


      “不重要。”他拎起玻璃杯,平靜地呷了口茶。


      蘇稚杳忽地如鲠在喉。


      他怎麼這樣,都不按常理出牌的?


      唯一的籌碼因他這句話失去了價值,原先準備好的那一套措辭到了嘴邊,又不得不咽回去。


      “我相信蘇小姐也是。”他不慌不忙放下茶杯。


      賀司嶼給了蘇稚杳一些思考的時間,但她還是懵著,啞口無言。


      目光掠過她臉,她的反應意料之中。


      賀司嶼勾勾嘴角:“這樣吧,我給蘇小姐兩個選擇。”


      蘇稚杳看著他,幽幽怨怨的眼神。


      “兩億,我買你手裡的鑽石。”


      賀司嶼遊刃有餘地操控著節奏,輕輕挑了下眉:“或者我替你付了競拍的一億三千萬,作為補償,我可以額外答應你一個力所能及的要求,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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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刻意停頓兩秒,蘇稚杳的注意力不由集中到他的聲音,聽見他說


      “Saria的鋼琴私教課。”


      蘇稚杳先是愣住,以為是自己聽錯,隨後驚呼一聲,眼睛像星星點燈一樣亮起來:“你認識Saria啊?”


      “有點交情。”他淡然地說。


      奧地利鋼琴大師Saria,被譽為現世紀最驚人的爵士鋼琴女藝術家,世界性獎項拿到手軟,是蘇稚杳多年來唯一視為目標的存在。


      隻是她已年過百半,如今想聽她的現場演奏都難上登天,能請到她輔導鋼琴,豈止是有點交情這麼簡單。


      這樣的機會擺在面前,對任何一個鋼琴生而言,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蘇稚杳也避無可避地心動了。


      賀司嶼手肘撐到太師木椅的扶手上,十指虛合,落在腹部,坦坦然然地坐著:“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擬個合同。”


      他的每一句話,乃至每個字,都在把她往破防的邊緣推。


      蘇稚杳險些失去理智答應。


      不知不覺又被他佔據了上風,蘇稚杳溫吞:“我的確沒那麼想要那對鑽石,但是……”


      “對我開出的條件不滿意?”他適時地輕聲問。


      滿意,滿意得不得了,可這樣的話他們就兩清了,蘇稚杳清醒地感知到,她絕對會因為今天佔了他這麼一個大便宜,以後就不會再厚著臉皮接近他。


      蘇稚杳起初想的很簡單。


      鑽石送給他,讓他欠著自己,有相欠,才有理由經常相見,否則憑他的身份,她就是想靠近都難。


      可坐對面的是一個商人,而她從始至終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


      明白這點的時候,為時已晚。


      蘇稚杳不是沒想過直接開口請他出面,要求程氏解約,可他都說了,他不是慈佛,鑽石也不重要,況且程氏和他好歹是有老輩的情分在,她遠遠不及,想想賀司嶼也不可能在兩者中選擇幫她。


      隻能穩妥些,彼此熟了再慢慢來。


      “蘇小姐,我想我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賀司嶼靜靜看著她:“因你叫價而憑空多出的三千萬,都是我的額外交易成本,如果你還是不滿意……”


      他隨意攤了下手:“沒關系,我尊重你。”


      又來了又來了……這話外音分明是,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希望你也識趣。


      他修讀的是心理經濟雙博士學位嗎?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以壓倒性優勢拿捏住了她。


      蘇稚杳被他講得理虧,沒話說了。


      料定她今晚做不出決定,沒一會兒,賀司嶼就站起身,拿起椅背的外套,掛到左臂胳膊上:“我還有工作,蘇小姐自便。”


      話落,他信步離開。


      望著他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蘇稚杳一頭霧水,坐在那兒不知所以然。


      他就走了?丟她一個人在這兒,不要鑽石了嗎?這就不要了?


      一點都不體面。


      蘇稚杳是被慣到大的,哪裡受過這委屈,隨即她也有小情緒了,癟癟嘴,哼聲就走。


      不要拉倒!


      徐界進到劇院頂層主辦公室,將文件放到賀司嶼手邊後,和他報告情況:“先生,蘇小姐已經離開了,看上去……似乎不大高興。”


      賀司嶼眼睫低斂,握著鋼筆在文件上流暢籤字,無關緊要地“嗯”一聲。


      “需要我再約蘇小姐聊聊嗎?那對粉鑽……”徐界詢問他意思。


      “不用。”


      金絲眼鏡後,是一雙精明的黑眸,賀司嶼耐人深思地說:“她自己會回來。”


      蘇稚杳一籌莫展地回到御章府,沒什麼精神,準備回房間早些睡了,意外見蘇柏還坐在客廳沙發。


      一進屋,蘇柏就叫她:“杳杳,你過來。”


      原來是在等她。


      見父親神情嚴肅,蘇稚杳隱約猜到情況,八成是蘇漫露將她在拍賣會上做的事狀告出去了。


      蘇稚杳走過去:“爸爸。”


      “今晚拍賣會,怎麼回事?”不出所料,蘇柏盤問她,眉頭皺得很深。


      “我見一對粉鑽好看,就拍下了,一億三千萬。”蘇稚杳老實交代,懷著合約一事對父親未解的埋怨,不著痕跡地嗆了句:“對不起爸爸,亂花你錢了。”


      蘇柏臉色垮了一下,壓低語氣。


      “杳杳,錢不是問題,從小到大你想要的,爸爸什麼時候不答應過?”


      “可你要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何況今晚賀司嶼還是替盛三去的,你這一下,兩尊大佛全給得罪了!”


      蘇柏原是想著這回得好好訓她一訓,一抬頭,卻見小姑娘垂著腦袋,一聲不吭,他欲言又止,終究是沒舍得再批評。


      最後,蘇柏重重嘆一口氣:“明天,跟我去向賀先生道歉。”


      蘇稚杳匪夷所思地睜大眼睛。


      後知後覺到不對勁。


      她臨淵窺魚,一針一線費盡地織起漁網,怎麼暗中標記的獵物倒像是成了收網的那個……


    第9章 奶鹽


      翌日一清早,蘇柏就打了好幾通電話,疏通不少關系,總算打聽到賀司嶼上午的行程。


      他會在大劇院的辦公層。


      蘇稚杳那時才知道,原來劇院現如今的法定代表人是賀家的老爺子。


      昨晚的茶室……還真是他的地盤。


      蘇柏親自開車過去。


      路上,蘇稚杳靠著副駕駛的窗,全程都沒說話,當她是認識到錯誤,後怕了,蘇柏趁紅燈,伸手拍了拍她頭。


      “乖,爸爸在,別怕,”蘇柏說:“到時杳杳認個錯就好,別的爸爸來說。”


      久違的溫柔語氣,讓蘇稚杳恍了下神。


      這樣隻有兩人的單獨相處,似乎已經有很久沒有過了,那一瞬間恍惚什麼都沒有改變,他還是她一個人的父親。


      蘇稚杳回過頭,眸光略散,沒來由地問了聲:“爸爸,你還記不記得我最愛吃什麼?”


      “海鹽椰奶雪糕,怎麼不記得。”


      蘇柏失笑,驅車繼續往前開:“小時候在港區吃過一回,你就饞上了,你這隻小饞貓啊,有次一口氣吃了十多支,肚子疼到叫救護車,把你媽媽都嚇得……”


      話音忽止,蘇柏反應過來,沒再往下說。


      短暫的溫馨接近懲罰更多。


      蘇稚杳喉嚨緊了緊:“爸爸,你為什麼不要媽媽了?”


      “杳杳……”


      “就因為媽媽生病了,什麼都不記得,你就不愛她了嗎?”蘇稚杳哽聲追問。


      她小時候,他們明明那麼恩愛,現在呢,兩個靈魂漠不相關。


      他換了新的愛人,多了一個女兒,在她十歲那年,他有了新家庭,對她的愛也分了出去。


      蘇柏失聲良久,語氣放得很柔:“杳杳,爸爸媽媽之間的情況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爸爸媽媽雖然分開了,但我們依然很愛你,你永遠都是爸爸最疼愛的女兒。”


      最疼愛的女兒。


      這幾個字在蘇稚杳聽來,諷刺又可笑。


      因為最疼愛,所以給她籤賣身契,連解約都不答應,明明知道她不開心。


      因為最疼愛,所以要想盡辦法勸她聯姻,嫁給不喜歡的人。


      騙子。


      口口聲聲一生摯愛,卻經不住人性的碰撞,一擊就碎……她不會再被打動,不會再相信了。


      蘇稚杳胸口隨呼吸長長一個起伏,偏過臉去。


      人的感情這麼假。


      那她就做個自私的壞孩子。


      一小時後,劇院茶室。


      賀司嶼坐在那把太師椅,開完總部會議,合上筆記本,掃了眼腕表後,他拎出一瓶龍舌蘭,淡金色酒液倒入雕花玻璃杯中,發出清響。


      他抿了口酒,闲適地取出盒中一支雪茄,剪去茄帽,又頗有雅興地點燃雪松木片扔到煙灰缸裡,握著雪茄慢慢轉動,均勻受熱。


      徐界出現在樓梯口,輕叩兩下玻璃牆:“先生,蘇董帶蘇小姐過來了,想見您一面。”


      “嗯。”


      賀司嶼抽了口雪茄,慢慢悠悠吐出煙霧。


      蘇稚杳跟在蘇柏身後,被徐界領到茶室。


      “坐。”賀司嶼磕了磕雪茄灰。


      在商圈沉浮幾多程,蘇柏見過世面,能屈能伸,最善言辭,他清楚這時候不該坐下,隻站在那張原木桌對面,雙手交握在身前,客氣兩句,而後直言來意。


      蘇柏向他表達歉意,說自己女兒年紀還小,不懂事,並非成心給他添堵,請他高抬貴手原諒。


      “賀先生,等拍賣方完成交付流程,那對粉鑽蘇某一定親自送到您手上。”蘇柏誠心說道。


      賀司嶼搭著腿,握著雪茄後靠到椅背,扯了下唇:“哦?蘇小姐舍得割愛了?”


      他今天一身的黑,黑色絲質襯衫,黑色西服套裝,氣質和外面的雪天一樣,冷得透心,冰山下的氣場使得眼前的情景,形成一個君臣觐見的畫面。


      對面的男人很淡地笑了一聲。


      松弛,低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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