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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杳杳歸霽 3048 2024-11-01 10:2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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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蘇稚杳害怕得蜷縮起來,抗拒地瞪他一眼:“……你是誰啊?”


      “我、我……”一和她說話,男子就有點生理性地無措,語無倫次:“我喜歡你很多年了,杳杳,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隻是、隻是想找機會和你認識,希望你能答應和我約會,你不要怕……”


      蘇稚杳從話裡行間確定,他不是綁匪,而是類似於私生的存在。


      這倒是讓她稍稍冷靜一些。


      “別過來!”蘇稚杳喝聲不準他前進。


      男子身形虛瘦,看著挺忠厚的。


      蘇稚杳屏了會兒氣,表現出幾分似真似假的柔弱:“你……嚇到我了。”


      男子急忙退後半步:“我不過去!不過去!你小心,別被車刮傷了。”


      蘇稚杳望向後面。


      自行車歪歪扭扭擋著過道,跑不了……


      “羅祈的事查清了,他父親混黑路子做了不幹淨的生意,被人抓到把柄,以此要挾,他不想父親進去,所以借您之便,登陸內網想盜取總部的機密文件。”


      港區的夜晚霓虹炫目,黑色商務車穿梭在九龍繁華連綿的大廈間。


      賀司嶼以手支額,倚在窗邊,闔目聽著。


      副駕駛座,徐界接著同他報告:“不過他不知道內部有雙層防止非法侵入的警報系統,沒有您的許可,私自查看一定會觸發警報,因此沒能得手。”


      賀司嶼神情並無任何異樣,漠然依舊,片刻後,他冷冷淡淡問重點:“誰。”


      要挾羅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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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界回答:“您大伯。”


      賀司嶼唇角勾起一絲諷笑,懶態底下壓著一層陰翳:“亞太區行政董事的位置坐得不滿意,那就給他挪挪。”


      聞言,徐界在心裡提前為賀榮默哀。


      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車裡安靜下來,徐界思來想去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先生,明天董事會結束,晚上的時間空著,您要約蘇小姐用晚餐嗎?她現在應該就在港區。”


      賀司嶼緩緩睜開眼,先前聽到的那些,都不如此刻得知這姑娘人在港區帶給他的意外要多。


      “你倒是清楚她行程。”他淡聲。


      徐界立馬解釋:“明天國際藝術節開幕,您前段日子託人送了蘇小姐幾張入場票,不出意外,蘇小姐今天該到港區了。”


      賀司嶼想起是有這回事。


      這頓飯還了也好,省得她再鬧騰不休。


      賀司嶼指腹按過手機,憑借記憶撥出蘇稚杳的號碼,她的手機號不是從那條絲巾上記下的,Zane早已給過他。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接通。


      賀司嶼秉著公事公辦的態度,語氣沒有起伏,開門見山:“蘇小姐,明晚我有一小時的時間。”


      良久,那邊都是寂靜無聲。


      似乎不敢置信電話裡是他的聲音,呆愣很久,她才帶著揣測,虛飄飄地問:“賀司嶼?”


      “嗯。”


      想等她表態,對面卻沒聲了。


      又過半晌,他索性直接說明白:“明晚七點,九龍國際中心餐廳,你自己……”


      “賀司嶼。”她突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賀司嶼感覺到她聲音空洞,失去了平日裡嘰嘰喳喳的活力,甚至有些木訥。


      下一秒,又聽見她略有些低迷無助地,接著出聲。


      “我在警署……”


      賀司嶼神色一凝,眉眼沉下。


      警署治安科。


      辦案大廳的背景牆高懸著紫荊花警徽,蘇稚杳坐在椅子上,盯著徽底藍部“港區警察”四個字發呆。


      四周傳入耳底的全是難以聽懂的粵語。


      “唔做嘢就冇飯食,撲你個街!”


      “你再講!”


      “揾你死鬼老母去啊衰嘢!”


      ……


      幾撥鬧事被帶到警署的人還在沒完地吵,警長到後,扯著嗓子一吼:“鬧乜鬧,都想踎格子啦!”


      大廳裡瞬息靜下。


      一名男警員拿著筆錄冊,走到她面前:“叫咩名啊小妹?”


      蘇稚杳聽不明白,眼神愣愣。


      “名、字。”男警員嚼著燙嘴的普通話。


      長這麼大,蘇稚杳連京市派出所都沒進去過,忽然被關在異地警署裡,人面生疏,語言不通,心慌膽怯之外,還有種令人窒息的尷尬。


      她一個字也不敢說。


      他正想再問,過來一名女警員,拍拍他肩說了句話,蘇稚杳艱難聽出幾個字眼。


      好像是說“周sir來過電話了”什麼的。


      男警員新奇地端詳了蘇稚杳兩眼,似是想看出她到底是何來頭,而後便跟著女警員離開。


      蘇稚杳並著腿,人微微縮著,獨自在角落裡坐得很拘謹。


      夜色漸深,大廳裡的鬧聲漸漸散了,不知過去多久,那名警員忽地在門口喊她一聲:“小妹,賀先生嚟接咗你(賀先生來接你了)”


      聽見“ho sin saang”三個音。


      蘇稚杳緩緩抬起頭,一張臉仍在犯懵中。


      看見賀司嶼的那一刻,她蔫蔫的眼睛裡終於有了情緒,噌得一下站起身。


      擺在旁邊的髒外套被牽動,口袋裡的雪糕滑出來,落了地。


      他臂彎裡搭著件黑色商務大衣,身上一套高定西服,興許是工作中途抽.身,高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還架著,站在那裡長身而立,冷貴矜驕。


      “賀先生,您喺揾佢咩(您是找她嗎)?”那邊警長親自出面,正在詢問他。


      賀司嶼朝她看一眼後,平靜回過頭和警長交談:“喺佢(是她)。”


      又說,他現在就要帶她走。


      警長回答隨時,並告訴他,這小姑娘在老巷子被尾隨了,幸虧遇見警隊巡邏,嫌犯不慎頭撞護欄,現在在醫院處理,事後會依法治安拘留。


      等賀司嶼到面前時,蘇稚杳還茫然著。


      他低眸,見她腳邊掉著一支雪糕,歪掛在椅邊的白外套有些髒,她穿著的那身連衣裙更是蹭得都是黑灰。


      長發蓬亂,垂在身前,素顏清純楚楚,隻是臉蛋也髒兮兮的,嘴唇沒多少血色。


      賀司嶼掂了兩下掛在胳膊的大衣,思考短瞬,抖開,披到她肩上。


      再躬身,戴著腕表的左手緩緩撿起那支海鹽椰奶雪糕,遞到她眼前。


      這一幕的氣氛,很有兩年前那個聖誕夜的味道。


      賀司嶼淡聲問她:“嚇到了?”


      在他鄉的茫茫粵語中,聽見他沒有口音的標準普通話,蘇稚杳心裡咔嗒一聲,無助和心酸瞬間開了鎖。


      她鼻子泛酸,鼻尖泛出紅暈,桃花眼耷拉下去,浸湿了似的反著淡淡水光。


      像隻被雨打湿了漂亮羽毛的小孔雀,狼狽又招人憐。


      賀司嶼蹙了下眉,聲音往下沉了幾度。


      “那人欺負你了?”


      蘇稚杳顫悠悠抬起眼睫,撞進他濃密睫毛下那雙深黑的眸子,才發現自己正被他籠在目光裡。


      壁鍾上的秒針嘀嗒嘀嗒在轉動。


      她身不由心,腦子還沒想好,喉嚨裡已經低低悶出了一聲“嗯”。


      其實沒有。


      但受委屈了是真的。


      “他摸我……”


      蘇稚杳哭腔糯中帶喪,眼底一圈泛著紅,悄悄窺他一眼,指尖捏住他右手,輕輕拉過來,讓他的手掌貼到自己腰上。


      鼻音濃濃的,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哽咽向他哭訴:“……這裡。”


      連衣裙略為單薄,握上去是有手感的,能清晰感受到女孩子腰肢的纖細。


      賀司嶼指尖一僵,身子微微繃住一點。


      繼續摸她腰不是回事,但女孩子可憐兮兮成這樣,這種時候,放開手也不太是。


      賀司嶼沒有再思索的時間。


      因為後一瞬,她人就貼上來了。


      小短靴抵到他皮鞋,她雙手擰住他西裝兩邊的領子,臉往下埋,嗚著聲就鑽進了他懷裡。


    第12章 奶鹽


      警署治安廳一瞬間鴉雀無聞。


      隻有蘇稚杳微弱的啜泣, 四周悄寂得能聽到有起起落落的抽氣聲。


      一大廳的人都愣住。


      周宗彥姍姍來遲,有說有笑地和等在門口的徐界一同走進,猝不及防撞見這一幕。


      辦案大廳又多了兩個發愣的人。


      目光聚集之處, 小姑娘縮在男人身前,雙手把他的西服都擰出褶, 臉不停往他胸膛蹭, 哭得嗚嗚嚶嚶,斷斷續續, 隔老遠都能感覺到委屈。


      她身上裹著男人寬大的巖黑調商務大衣, 而男人左手舉著雪糕, 右手埋在大衣下,也不知道摸到人家哪兒了。


      反正看著就很不清白。


      周宗彥兩手空空, 制服口袋從上到下拍了一遍,都是癟的, 他壓低聲音, 帶著詫異責怪起徐界:“你冇同我講呢系佢小女朋友啊(你沒跟我說這是他小女朋友啊)?”


      害他見面禮都沒準備。


      徐界望著這不可描述的畫面,無辜回答:“……我也系剛知,周sir。”


      女孩子身子很軟,挨在身上柔若無骨,哭聲從那把溫甜的嗓子裡哼出來,跟攪了蜜似的,黏黏糊糊,聽得人心猿意馬。


      賀司嶼莫名冷不下臉。


      想叫她別哭, 一低頭, 下巴就抵到她發頂, 她凌亂的發絲直往他頸下鑽, 撓得他心裡都在發痒。


      於是他抬高頭避開, 臉側過去。


      冷不防對上了那一雙雙窺伺的眼睛。


      賀司嶼鎖眉,冷峻的眸子一掃,所有人兩眼望天觀地,四下逃竄開。


      立刻放手顯得無中生有,但再抱下去就真說不清了,賀司嶼垂下眼睫,看了眼擠在他西裝外套裡哭哭啼啼的姑娘,想想還是沒把人拎開。


      手掌松了她腰,他雲淡風輕地抬起手臂,指尖隔著大衣,虛碰兩下她背:“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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