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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嗜甜反派 3406 2024-11-01 12:3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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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1


    穿書第一夜,反派爬上了我的床。


    我絲毫不慌,畢竟他隻是來找糖。


    作為原著黨,瞭解反派有夢遊的習慣以及他嗜甜理所當然。


    我把糖果塞到閉著眼睛四處摸索的容冶手心後,他安穩下來,逐漸沉沉入睡,嘴角掛著甜甜的笑。


    ……雖然霸佔了我的床。


    端詳著容冶略顯青澀的漂亮臉蛋,我感慨萬千。


    現在他還能酣然入夢,不像原著中動輒輾轉反側整晚。


    2


    容冶如同野草一般長大,仇恨和暴力總是淋濕他。


    幼年時就慘遭拋棄,總在被打壓、被邊緣化。


    半獸人在這個世界本來就稀少,他更是終其一生都在受這個身份困擾。


    熬夜讀完原著,我心裏鬱氣難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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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苦苦掙扎,不過是為了一線生機。


    並非作惡多端,僅僅是恰巧站在了男女主的對立面。


    【他本該有個更好的結局……】剛敲下這句評語,我聽到冥冥之中的聲音:


    【你要不要試試幫他逆天改命?】


    於是白光乍現,我來到這個世界。


    3


    再次醒來,我和扶在床邊探頭探腦的容冶對上視線。


    他隻露出一雙眼,警惕和不易察覺的羞怯閃爍其間。


    晃動的金發在月光下依舊燦爛。


    「抱歉,我有夢遊癥,平時睡前都會有人綁住我的,但是昨天大家都很忙。」他邊解釋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估計是對別人的注視不習慣。


    把繩子長年累月在小臂上勒出的痕跡收入眼底,我脫口而出:「疼不疼?」


    仿佛沒能消化這意料之外的問題,他有片刻迷茫,接著把雙手藏到身後,語無倫次:「沒關系的,我習慣……之前就……了。」


    徒勞地遮掩。


    瘀青一直蔓延到手腕,像令人窒息的毒藤在他身上攀援。容冶皮膚細膩白皙,更襯得觸目驚心。


    我止不住心酸。


    明明他現在還是個孩子,卻已經把被粗魯地對待當作常態。


    容冶察覺我的憐惜之情後垂眸,長睫顫動不已,抹去眼底的情緒:「小冶不打擾您休息了,晚安。」


    他乖巧地鞠過躬,又替我掩上門才離開。


    我的視線被隔斷。


    所以看不到另一邊,他細細摩挲掛著我名字的門牌,癡癡低喃:


    「您會記住我的名字嗎?」


    4


    次日,院長殷勤地介紹著在我面前整整齊齊站成一排的小男孩們。


    「他們都很乖,最左邊的性格更討喜點……穆總,您在看什麼?」


    半獸人的活動區域被用鐵絲網隔開了。


    但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鎖定容冶孤零零的身影,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似乎是對同齡人的遊戲不屑一顧,他頂著張牙舞爪的金發坐在一邊,滿臉不耐煩,給人乖戾囂張的錯覺。


    但他含著糖呢,鼓起的臉頰暴露了。


    有東西在懷裏藏得嚴嚴實實,是個破舊的糖罐。


    我沒忍住,輕笑出聲。


    容冶倏地動動耳朵,視線如同橫沖直撞的魚穿過人群,在夏末的熱浪裏向我遊動。


    與剛才的漠然截然相反,滿溢著熱切的期盼,以及擔心希望落空的提心吊膽。


    「我要他。」


    說話時我是和容冶遙遙相望的。


    沒錯過他眼中升騰起的小小火花。


    「不再考慮一下嗎?穆總,」院長唯唯諾諾,不安地搓著手,「這孩子非常頑劣,難以管教,畢竟半獸人生性殘暴。但您要是想找樂子……」


    「帶我去辦手續。」我直接越過他,向身旁的助理點頭。


    「至於你,」我冷睨著院長,「不要以為自己有瞞天過海的本事。」


    院長霎時間冷汗如雨,我揚長而去。


    他的手果然現在就不幹凈了。


    原著後期,他利慾薰心,偽造無人領養的半獸人小孩的死亡證明,實際是把他們從孤兒院送到鬥獸場,甚至是風月場所。


    容冶也受其迫害,徹底墮入深淵。


    5


    解決院長的事情需要一些時間,所以自從辦過領養手續後,我還未曾和容冶見過一面。


    官司終於打完,院長鋃鐺入獄。


    不過他還沒開始販賣兒童,判得不太重。


    我拖著腳步回到書房,想再瀏覽一番各大媒體對案情的報道,卻疲憊不堪,伏案入眠。


    醒來時身上蓋著沙發毯。


    容冶靜靜候在書桌對面,頭發亂糟糟的,像個潦草的小獅子。


    不知道等多久了。


    見我睜眼,他喜笑顏開,露出可愛的虎牙來。


    我頗為無奈地伸手給他順毛:「一個人在家是不是有點寂寞?」


    隻告訴助理在我外出期間為他準備一日三餐,忘記了吩咐要把孩子的頭發也打理體面。


    容冶不知所措,臉紅耳熱,但沒有躲。


    他眼睛亮晶晶的,可能因為被摸頭是種新奇的體驗。


    良久,我才聽到低低地回應:


    「有一點……如果不惹您煩。」


    我憐愛之心泛濫,打算信誓旦旦地保證一番以後不會把他獨自留在家這麼久了,就示意他走到身邊來。


    但容冶邁步的瞬間,我以為自己因為過度勞累出現了幻覺。


    那雙漂亮的腿上仍蔓延著繩索勒出的印跡,此刻隻固定著襯衫夾。


    容冶,在我面前僅穿了上衣。


    他試圖跨坐到我膝上,動作小心翼翼。


    「這種事我還不太熟悉……您不要生氣。」


    話音剛落,少年氣息微亂,生澀的吻落到我頰邊。


    被我按住肩膀時他正探出舌尖,寶石般的眼困惑地閃。


    「我做得不好嗎?」


    表情依舊無辜懵懂。


    我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為什麼?」容冶蒼白的臉上惶恐與委屈交織,「我很幹凈的。」


    我頭更疼了。


    原著中沒有交代他到這個年紀已經被灌輸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隻能靠猜。


    6


    屬實是多慮了,根本不用費力去猜,容冶討好人的方式非常直白。


    一不留神就會親過來,哪怕我推開他的臉,指縫間也會露出他可憐兮兮的眼。


    徒留我濕漉漉的掌心見證他的無賴。


    容冶吃飯非要靠著我的肩,起床要我走到身邊才肯睜眼。


    我辦公時他從書桌底下爬出來,用手搭上我的膝蓋。


    在試衣間,我以為能獲得片刻安寧,結果他從衣櫃裏探出毛茸茸的腦袋。


    就像是有皮膚饑渴癥的小孩,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往我身上纏。


    而總裁的工作繁忙,偶爾回家晚不可避免。我塞了個毛絨小獅子給他做伴。


    容冶喜出望外,又想一個飛撲掛到我身上,被我用小獅子隔開。


    瞅著兩顆同樣亂蓬蓬的腦袋緊緊相貼,我忍俊不禁:「你們還挺像的。」


    「一樣威風嗎?」


    容冶滿眼希冀。於是我把「一樣可愛」咽回去,違心地表示贊同。


    結果就是以後他每次夢遊的時候都會抱上小獅子。


    且準確無誤地鉆進我的被子。


    7


    接二連三受到極大震撼,導致帶著助理回家時容冶穿著圍裙蹦出來,我已經見怪不怪。


    甚至覺得他的褲子好好穿著是有所收斂。


    但上衣是不是無袖的?我沒給他買啊……


    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容冶轉身的瞬間,助理變了臉。我把剛脫下的外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身上蓋。


    少年裸露的脊背仍歷歷在目。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告訴助理原本要交給她的檔會發電子版。


    她呆滯點頭,想走,卻愣頭愣腦地半天擰不開門把手。


    偏偏這時容冶還在火上澆油,他摟緊我的腰,下巴抵住我肩膀,溫熱的吐息撲在耳畔:「您是先吃飯還是先吃……」


    好消息是我攔住了他。


    壞消息是攔截無效且欲蓋彌彰。


    助理終於把門打開,火速逃走,快得就像擔心發現了驚天秘密後會被滅口。


    8


    半夜公司群空前熱鬧,消息提示音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看看這都幾點了,你們同人女怎麼坐得住的?】


    【穆總的文有沒有寫新的啊太太!吃不到 GB 飯我徹夜難眠!(陰暗爬行)(嘶吼)】


    有人在這條消息下發了一大堆文檔又撤回,我認出是助理的小號。


    隻來得及看清標題:


    《穆總和嬌夫不得不說的兩三事》。


    《嬌弱少年狠狠哭》。


    《公司秘辛》。


    ……


    這麼大的檔,估計十萬字起步。


    我們公司真是藏龍臥虎,同人文寫手深藏不露。


    原來下午助理跑那麼快,是擔心走慢一步都會耽誤自己大聲造謠的速度。


    我面無表情地把還沒有來得及撤回的資訊截屏,又單獨助理。


    【明天來我辦公室一趟。】


    群內恢復一片死寂。


    我把手機丟向一邊,聽到響動後打開門,和抱著被子的容冶面面相覷,隻覺得頭痛欲裂。


    「我好冷。」說話間他把腳塞進門縫,生怕被趕走。


    藉口真拙劣。


    「現在是夏天……」


    我驀地打了個冷戰。


    從客廳蔓延而來的寒氣令人匪夷所思,源頭是容冶的房間。


    「把空調開 16 度睡覺,不凍成一個冰棍才莫名其妙,」我去關掉正在製冷的空調,任勞任怨地把自己的毛毯也裹到他身上,「會感冒的,下次別這樣了。」


    「如果我生病,您會不會擔心?」


    容冶趁機爬上我的床,認真問詢,眼裏的光像墜入湖底的星星。


    法蘭絨毛毯是流動的花瓣,在容冶周圍盛開。


    黑夜裏,我隻能望見他帶著怯意的蒼白面容,如同顧慮重重的蕊。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試探。


    對容冶來說,被陌生人收養、得到前所未有的容忍和關愛,現在的生活看似無憂無慮,但他擔心這種幸福也是鏡花水月。


    之前所有玩鬧般的糾纏也是由於不安。


    可見過太多陽奉陰違,他不過是連幸福都害怕的膽小鬼。


    多年以後,哪怕容冶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力氣大到可以把我單手抱起來,橫眉冷目時會嚇哭小孩,我還是會回憶起這個午夜:


    他拽住毛毯,手指纖白;鈴蘭般的容顏,脆弱皎潔。


    以及他發問,聲音比月光更輕:「如果我生病,您會不會擔心?」


    「當然,小冶,我希望你平安無虞。」我一字一頓地回應。


    容冶眼裏好像有淚光閃過,抑或是雙眸過於明亮造成的幻影。


    我分辨不清。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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