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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方先生不想離婚 3341 2024-11-01 1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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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嘴巴厲害,連自己也不放過,“是哦,用來泡妞,可你也不問妞喜不喜歡?”


      “那你喜歡嗎?”


      賀雲舒轉身就走,這回挑了隔壁街的另外一個地方,指著那三重檐下的朱紅大門問,“這個呢?這個你知道嗎?”


      她故意為難他,考他。


      結果他張口就來,一篇文鄒鄒的詩賦。


      她聽得心浮氣躁,挫敗感百分百。


      魏宇背完了略有點得意,“你知道是寫的什麼嗎?”


      當然不知道。


      工作寫文章,研究公文和政策都忙死了,誰還有功夫學這些呢?


      魏宇就又給她講,這是某人為了紀念某人而修,落成後請某某起名寫牌匾等等。


      講得他滿面生輝。


      他長得俊雅,平時還斂著神採,不覺得又多麼驚人;這會兒不自覺地放開了,舉手投足間竟很有些舊時公子的味道。


      “你從哪兒學的這些?”她聽得津津有味,“我一個平城人都不知道,你個外地人居然比我還清楚?你好意思說沒逛過?忽悠我呢?”


      魏宇就笑,“我知道的一星半點,都是從本地地方志上看的。”


      賀雲舒服氣,心甘情願從一個導遊化身聽眾。聽了許多段子後,她上下打量他,“魏宇啊,你要是在那位子上栽了,幹導遊也能發財。”


      “可不。我小時候不愛寫字不愛讀書,我爺爺就這麼說的,得有一門吃飯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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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第一次出遊感覺還不錯,又陸續約了幾次。


      有時候是魏宇主動,有時候是賀雲舒主動。


      開頭兩次吃飯,是賀雲舒付賬。後面魏宇很自然就用自己手機刷了,她也沒再小氣吧啦要求aa。


      大致上,還是平均的。


      到最後,也不太能分得清楚是感謝還是約會了。


      賀雲舒和魏宇熟悉後,發現他的本性裡還是有某些幼稚的東西存在。


      他挺喜歡吃巧克力,每次出來都會帶上一條。


      或者是黑巧,或者是白松露味,或者是堅果等等。


      開心的時候,他就掰兩塊下來,一人分享一個。


      碰上什麼好玩的地方有古籍、石刻之類的,他盡興地講上大半個小時,賀雲舒聽得昏昏欲睡的時候,塞一個在她口中。


      賀雲舒吃著巧克力,覺得魏宇燉肉的耐性未免太好了,過於紳士了些。


      “你回回給我吃糖,是想我長胖?”她抱怨。


      “好吃嗎?”他看著她問。


      她不答,拉了一下衣裳,“是不是長胖了?”


      “不會。”他堅定道,“這些熱量多走幾千步就沒了。所以,好吃嗎?”


      很執著的樣子。


      “好吃。”她道,“可其實吧,我不怎麼喜歡吃糖果類的。”


      “我發現了。”


      “那你還次次帶?”


      “我喜歡,想分享給你,看著你吃也開心。”


      賀雲舒盯著他看了會兒,“你說你,喜歡我什麼?”


      他新去那單位不好弄,關系復雜,利益交纏,經常加班。可他縱然再忙,總能抽出時間應她的約。


      成年人,最珍貴的反而是時間。


      魏宇聽見這個問題,笑得眼睛眯起來。他左右看了一下,來往的行人匆忙,沒人會在意在廣場的噴水池和雕塑旁邊有一對曖昧的男女。


      他走近她,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滿滿的巧克力苦香氣。


      他道,“經常在想,親你是什麼味道。每次想親的時候,就吃一小塊。以後若是再想,那就是巧克力的味道。”


      賀雲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裡罵了一句髒話。


      這男人,實在太會了點兒。


      她衝他勾了勾手指,道,“再來一個,我也嘗嘗味道。”


      方洲看著水花下面相擁的男女,升起了車窗。


      他在二十出頭就嘗試過絕望的滋味,知道這世界最可信任的就是自己。


      經歷過煎熬,他掌握自己遊刃有餘,以為再不會有那樣的時候。


      可當他拿著牛皮紙袋上自己的車,一張張仔細翻看照片的時候,絕望卻從心底最深處翻騰出來。


      縱然反復告誡這一切都是翟智誠的陰謀,他隻是想激怒他,轉移他的注意力,然後再把簡東擠出來就大功告成。


      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即使翟智誠別有用心,大部分照片也不會有問題。


      那麼,道聽途說不如親眼目睹。


      方洲知道一定會看見令自己萬箭穿心之事,可唯有這樣才能更深切地感受到痛,扒開一切真相。


      他打電話給趙叔,道,“翟智誠要引開我,我暫且做被引開的狀態消失幾天,出去處理點別的事。阿叔那邊先自行準備好,等我後續通知。”


      趙叔關切要不要幫忙,或者通知方老先生?


      “不用。”他道,“一點小事,我能自己處理。”


      緊接著,他找來新聘的司機,開著新買的商務車,跟了賀雲舒幾天。


      每一天,每一個場景,關於魏宇的一切,都是照片上的再現。


      方洲自去年起,心裡就生出來許多陰火。他用理智壓著它,用責任攔著它。可這會兒柵欄垮了,山也崩了,火沒了阻攔,終於徹底燒毀他的理智。


      翟智誠那些挑撥的話毒蛇一樣地鑽進了心裡。


      是啊,離婚的時候為什麼不徹底調查呢?為什麼專注在她個人情緒上,而非離婚目的呢?為什麼不多問自己一個為什麼,偏被她牽著鼻子走呢?


      是什麼令人赴湯蹈火,又令人墜入火獄?


      她是不是親手策劃一切,偽裝出一副溫馴的模樣嫁入了方家?


      她是不是從方家得到想要的,又找到更好的,所以機關算盡地脫身?


      這世上多的是這樣的奇聞,他往日聽得看得多了,不以為意。


      可自信令他自大,不知自己早成了她的獵物。


      賀雲舒,賀雲舒!


      方洲想得五內俱焚,不想饒過她。


      他找到賀雲舒的住處,站在三樓樓梯的臺階轉角處,緊盯著她二樓的家門。


      從白日高掛一直等到夕陽西下,過路來往的住戶奇怪地看著他。


      他站著抽煙,煙頭也鋪一地。


      最後站得累了,直接坐在臺階上休息。


      她今天應該不會回來了。


      手機響起來,是方太太的電話,問他為什麼還不回家?他啞著聲音說事情還沒處理完,可能要通宵了。她十分抱怨,反復叮囑他照顧好自己,這世上的錢是掙不完的。老婆忙沒了就算了,要是兒子也忙得不親了,怎麼辦?於是,小熙和小琛就在電話叫著他,問他,“你餓了嗎?累了嗎?要不要喝一碗熱牛奶?媽媽說喝牛奶對身體好——”


      方洲此刻最不能聽的就是賀雲舒的名字。


      他掛了電話,漫無目的地翻找手機裡存的東西。


      幺姨發了很多賀雲舒發給孩子們的短信、語音和小視頻。


      短信寫得很可愛,譬如,“媽媽是永遠的媽媽,隨時可以打電話哦。”“隻要寶寶們需要,說一聲想媽媽了,媽媽就會施展魔法出現。”


      語音稍微正經一些,都是辦事的口吻。


      “小熙帶著弟弟玩。”“小琛要聽哥哥的,不能經常哭。”“眼淚是不值錢的東西,男子漢更可貴的是品質。”“什麼品質?誠實,勇敢,善良,還有就是保護女生。”“不要在和女生玩鬧的時候較真,讓並不是輸的意思。”“如果喜歡哪個好朋友,就要告訴他喜歡。”“不可以試探好朋友的喜歡,不可以比較不同好朋友的喜歡。”“每個喜歡你們的人,都很珍貴。”“被喜歡的時候,你們就是大王;不被喜歡,可能會變成小乞丐哦!”


      連帶她發過來的一個小視頻,是一個老街口,白圍牆上面掛了一大片的薔薇花藤,密密麻麻的紅色花苞點綴期間。


      鏡頭順著陽光照射的方向來,努力想拍最上面最濃密的一片。


      賀雲舒的聲音在屏幕裡,顯得很溫柔。


      “這是媽媽每天都會路過的一個街口,薔薇花長得越來越好了。裡面有赤紅色的,還有粉紅色的,同一株的顏色不一樣。這邊,還有一顆三角梅,花色更濃烈一些。這個叫做花瀑布,單一朵顯得有點孤單,就是要大片大片的熱鬧著才好看。”


      “以及,任何你們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訴媽媽,媽媽會幫你們一個個都做好。”


      最後,賀雲舒的臉出現在屏幕上,陽光將她照得閃亮。


      “我愛你們。”


      方洲再受不了了,一把將手機砸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蛛網。


      當年,主動權明明在他手裡。


      相親的時候,賀雲舒一見他就兩眼發光;每一次約會,她都對他笑得很甜。也許這世上有最好的演員,可肢體語言是無法欺騙的,他百分百確定她愛他。約會幾個月後,他主動提出了訂婚和結婚。


      方太太問,“會不會太早?”


      不會,繼續約會也是浪費時間。


      賀雲舒無論哪一點都很合適,特別是無條件愛他。賢妻良母是他的基本要求,若在此基礎上還有愛,自然是更好。一個家庭,共識是根基,但感情則是更高的和諧,他要的始終是一個有愛的婚姻。


      唯一有點介意的,是賀雲舒在錢上面的堅持和計較。約會的時候,她必要承擔三分之一的費用,婚禮的時候,也盡力包了一些小的開銷。他覺得很沒必要,既然即將成為一個家庭,何必在錢上分那麼清楚?方家本身就是有錢的人家,故意撇清是為了顯得不圖錢還是刻意呢?


      一開始,他是有點好笑;可結婚後,她還依然故我,他就有些小小的不痛快;人一旦不痛快,可又找不出錯處,就會覺得哪兒都不對。


      他不明白,她既因愛他而彎了腰,願意為了他做一個賢妻,更心甘情願為他受生育之苦,怎麼就連一句索求的軟話都說不出來呢?


      忍不住就冷眼旁觀起來,賀雲舒不要他的錢,那就試試能挺多久?


      逐漸的,她的笑少了,偶爾會對他說,“我好像有點累。”


      方洲就會想,有什麼累呢?何人活著不累?你不過是和自己過不去。那些負面的情緒,不都該自己消化麼?


      賀雲舒就看著他苦笑搖頭,再也沒說過。


      那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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