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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忍冬 3708 2024-11-01 14:2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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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孫玉河一愣,“那是怎麼?”


    許輝沒有說話,玻璃窗上映出他自身淡淡的倒影,他看得入迷了。


    “阿河……”


    孫玉河連忙應聲,“啊?”


    許輝頓了頓,然後不太確定地說:“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有點變醜了。”


    “……”


    孫玉河為了這個詭異的問題卡殼五秒。


    許輝因為身體原因,看著偏文弱。


    尤其是最近,雖然從醫院出來後他有心改變,不再酗酒,但失眠的毛病不是一兩天能調整的,幾日下來,消瘦得厲害。


    孫玉河沉思一會,拄著膝蓋,輕松地說:“許輝,這麼跟你說吧,你要跟我比呢,優勢可能沒有之前那麼明顯了,但是——”


    他話鋒一轉,指著窗外,語氣激動地說:“你要是跟今天樓下的那個傻逼比,我告訴你,你就是拎一副骷髏架子去也比他帥一萬倍!”


    許輝輕聲笑,“你小點聲,這麼激動幹什麼。”


    “我說你要挑對手也選個差不多的行不行?怎麼這號人物也能讓你緊張?”


    “人家怎麼了。”


    “許輝……”孫玉河苦口婆心,“白璐不瞎,但凡是個女人——不,就算男人也算上,放你和他二選一,肯定都選你的好不好。”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許輝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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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意思?”


    許輝沒有解釋,他的神態很明顯地說明,他有幾分不自信。


    這在孫玉河眼裡簡直就是笑話。


    “阿輝,你不要亂擔心,那男的在我眼裡真的一丁點的戰鬥力都沒有,而且白璐這女人——”他說到這停了停,許輝看過來,“白璐怎麼了。”


    孫玉河回憶過往,總結出深刻經驗。


    “白璐這女人,真的有兩把刷子的……”


    許輝挑眉,孫玉河說:“不愧把你辦得服服帖帖的。”


    許輝笑著搖頭,漸漸的,笑意又淡下。


    “阿河,我今天看到他,感覺很不好。”


    孫玉河簡單直接:“下次告訴白璐,讓他滾遠點,哪涼快哪待著去。聽她室友說他是在上海上學的,真是闲得蛋疼跑這麼遠。”


    許輝沉默許久,才低聲道:“我大概能猜到他會怎麼跟白璐說我。”


    “怕什麼!?”孫玉河瞪他,“他說出花來也沒用,白璐喜歡的是你。”


    許輝抬眼:“你覺得白璐喜歡我麼?”


    孫玉河:“當然喜歡!”


    停頓了一會,許輝點點頭,不鹹不淡地說:“我也這麼覺得。”


    “……”


    孫玉河深吸一口氣,“許輝,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真的很欠啊。”


    許輝靜了一陣,才收斂了開玩笑的神色,道:“我有點羨慕他。”


    “誰?今天來找白璐的那個?”


    “嗯。”


    “羨慕他啥,跟白璐一直有來往?”


    許輝搖頭,唇角難得抿出一道堅毅的線條。


    “跟那無關。”


    “那你羨慕他什麼,長得還沒你一半帥。要我說你今天就該直接下樓,面對面讓他知難而退就完了。”


    “我覺得挺帥的。”許輝忽然道。


    “……”孫玉河瞠目結舌,“你什麼眼神?”


    “他的帥跟我不是一種。”


    許輝抬頭,孫玉河看著那目光,話止住了。


    許輝說:“這人你可能沒有印象了,他跟我們是一個初中的。”


    孫玉河:“你跟我說過,我是真想不起來有這號人。”


    “我有印象。”


    許輝十指交叉,低聲說:“你還記得吧,初中的時候我們是分片的,一個學校裡水平參差不齊。”


    孫玉河樂了,“沒錯,我就是那個差的。”


    許輝說:“學校為了把好學生集中起來,每隔一個學期就會考試分班,我印象很深,第一次分班考試,吳瀚文就坐在我旁邊。”


    “喲,那你們倆還挺有緣。”


    許輝:“然後他去了三班,我去了一班。”


    孫玉河啞然。


    許輝語氣平緩,淡淡地說:“那時候我還挺喜歡交朋友,跟他很快就認識了。他性格內向,不喜歡玩,成績一直不上不下,隻是特別努力。”


    “好多時候我去他們班叫朋友打球,都能看見他在埋頭做題。但他成績提得很慢,感覺他們班老師也不是很喜歡他,可能覺得他有點笨。”


    “一直到初二下學期他才慢慢趕上來,最後中考考到了六中。”吸了一口氣,“高中三年又保送到交大,現在做了上海學聯副主席。”


    瞥了孫玉河一眼,“你覺得他不帥麼。”


    沒等孫玉河回答,許輝扯著嘴角,低聲道:“……我怎麼覺得他超帥的。”


    孫玉河無言以對。


    他覺得自己好像稍微理解一點許輝那句——“我有點羨慕他”是什麼意思了。


    靜了一陣,許輝不知想到什麼,又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仰頭靠在沙發背裡,手蓋在眼睛上,他聲音沙啞。


    “真他媽想抽煙……”


    孫玉河到底跟許輝相識多年,他可能不懂許輝到底怎麼看待白璐和吳瀚文的關系,但是這一聲笑,他徹徹底底地明白其中含義。


    他腦海中浮現出下午跟白璐室友吃飯時,那個壯碩女人豪氣的問話。


    【大老爺們痛快點!服還是不服?】


    此時,他覺得自己可以替許輝幹幹脆脆地回答一句——


    不服。


    “阿河……”許輝的手還蓋在眼睛上,用低沉、平緩、但無法拒絕的語氣說:


    “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孫玉河默然。


    想起許輝之前對他說過的決定,那時他不懂。他們現在過得這麼好,又有空闲,又有錢賺,許輝為什麼還要自己找罪受,做這種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


    思索著,前面傳來熱鬧的嬉笑聲,孫玉河看過去。


    因為時間晚,店裡客人少,無聊的服務生們湊到一起玩撲克。


    這是他們每天打發時間的方式。


    旁邊小方和最近新招來的女服務員在角落裡你碰碰我我掐掐你,調情調得正開心。


    看著看著,孫玉河默默開口。


    “……許輝。”


    他似是同他講,也似是自語。


    “我之前看你,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兩年下來,很多事我們幹你也幹,我們做你也做,可我就是覺得你……”


    “我形容不好,就是落不下來,感覺很飄。”


    他的目光轉向許輝。


    “現在我知道了,你跟他們不一樣,跟我也不一樣。”


    許輝垂眼看他。


    孫玉河爽快一笑,踢了許輝一腳,一臉自豪說:


    “我可是十班的!”


    許輝賞臉白了他一眼。


    “對了,你跟白璐說了麼?”孫玉河問。


    “不說。”


    “為什麼不說,就那麼走了?”


    許輝拿開手,表情好像有點不耐,“我回去休息了。”


    孫玉河靈機一動,“啊,你是怕到時候萬一砸鍋了丟臉是不是?”


    許輝寒著一張臉看過來,孫玉河馬上識趣閉嘴。


    許輝往外走,孫玉河又喊:“那咱們周末去哪玩啊?”


    “聽她們的。”


    孫玉河看著他的背影撇撇嘴,“這他媽偏心偏的,也不知道問問我意見……”


    517寢室內。


    大伙正就這個“去哪玩”的問題展開熱烈討論。


    “要不去烏鎮?”皮姐提議,“很有名啊。”


    “有名也沒用,無聊死了,我跟大劉去過一次。”老三道。


    老幺說:“那去蘇州吧,看看園林。”


    “蘇州感覺也沒什麼玩的呢。”


    老三:“購物去吧,上廣州香港!”


    皮姐推她,“你別太過了啊!想坑死許輝啊!”


    老三笑道:“開玩笑呢,要不問問室長意見,她還沒回來?”


    老幺:“嗯,還在樓下跟副主席聊呢。”


    老三和皮姐都不約而同做了個鬼臉。


    宿舍樓下,白璐跟吳瀚文在印刷店門口的空地上談話。


    說是談話,差不多都是吳瀚文一個人在講,白璐一直在一旁聽著。


    吳瀚文來杭州參加活動,百忙之中來看望白璐,結果便得知了爆炸性的新文。


    真是職位造就英雄,一邊聽著吳瀚文的發言,一邊暗想,也不知道他去學聯開會的時候都做多長時間的報告。


    吳瀚文已經這樣不間斷地說了快一個小時,從過去到現在,思路清晰,一條條分析她現在的情況。


    白璐在心裡嘆了幾次氣後,對吳瀚文說:“你渴不渴,我給你買杯飲料?”


    吳瀚文:“你這麼轉移話題可一點都不高明。”


    白璐看向一邊,吳瀚文說:“他為什麼來找你我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白璐不言,吳瀚文語氣放緩:“你的託福雅思成績都很好,足夠申請一個好學校,就算不想出國,留在國內也可以考研究生。”


    白璐:“我不想考研。”


    “那也要實習,也要工作。”


    吳瀚文目光如炬。


    “白璐,我還是那句話,他不會給你好的影響,也不會給你的未來提供幫助。”


    “我需要什麼幫助?”


    “你現在可能體會不到,但等你真正開始生活你就知道了。”吳瀚文聲音平靜,“你告訴我,雖然都是同齡,但你覺得他跟我們是一路人麼?”


    白璐轉頭,吳瀚文也靜默片刻。


    “或者,你心甘情願被他拖著。”


    白璐忽然轉眼看他,緊緊盯著吳瀚文。


    “都是相處,誰拖著誰?”


    吳瀚文的目光比她更為堅定,打破她此刻的虛張聲勢。


    “你再犟著我說也沒用,誰拖著誰你自己清楚。我不知道他找你到底什麼事,但我能肯定的是不管什麼事,一定是你在帶著他走。”


    “不是。”


    “不是在哪?”


    白璐低聲說:“差不多行了。”


    “你也找不到理由對不對。


    晚風一吹,她忽然有點想笑。


    “吳瀚文,我為什麼要找理由。”


    吳瀚文:“那——”


    “你知道麼,”白璐沒有管他,接著說道:“我做過的所有事裡,最意外的就是去招惹他。”


    吳瀚文靜靜看著,白璐的雙眼在夜色中如同聲音一樣安寧。


    “而最不意外的,就是喜歡上他。”


    她很不擅長這樣表露心情,但說出口了,又覺得沒什麼。


    “對不起。”她為了一些大家都知道事情,向他道歉。


    吳瀚文發現自己並不意外,沉默幾許,他驀然嗤笑一聲。


    “你終於承認了?”他淡淡地道:“我認識他,和我認識你,都比你認識他的時間久,這結果還真是有意思。”


    他的手機響了,接通電話,又是工作上的事。


    放下手機,吳瀚文說:“我那邊還有事,先走了。”


    白璐點點頭。


    他離去得很快,白璐等到他走沒影了,才慢慢回樓。


    其實吳瀚文說得都沒錯,他比他們都要成熟。


    戀愛是所有人都配有的資格,但生活又是另外一碼事。


    她曾在某本書裡看過這樣一句話:“真正成功的生活伴侶,是在合伙人的基礎上,加一點點愛情。”


    可懂了又如何呢。


    她一步步往樓上走。


    懊悔遺憾、心動波瀾……她這小小的身體裡能產生的所有濃墨重彩,全部用在添滿那一張圖畫了。


    “想那麼多幹嘛呢……”白璐自己笑了笑,推開寢室房門。


    章節目錄 一第五十一章


    周六早上五點半,517寢室的鬧鍾響起。


    這可能是大學階段唯一一次四個人都在不到六點的時間段起床。


    還是白璐第一個下床,很快梳洗完畢,把剩下三個人都喊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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