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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秋燥 3999 2024-11-05 09:4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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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雖然的確是想問這個,但單羽直接猜到了,反倒讓他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了,覺得這問題好像是有點兒唐突了。


    “找個地方待著養傷。”單羽說。


    行吧。


    答了跟沒問似的。


    “哦。”陳澗放棄了,轉身準備離開。


    “錢老板欠了我的錢,”單羽說,“拿了這個賠本兒買賣給我抵債。”


    “你還能被他這麼坑?”陳澗震驚地轉過身。


    “怎麼,我不能體驗一下傻逼的人生嗎。”單羽說。


    第08章


    託善人老板傻逼人生的福,陳澗能在兩個月裡賺到一萬多,雖然活兒又多又雜,但要換成錢宇,活兒也少不了多少,錢還少。


    還他媽拖欠。


    同樣託了傻逼人生福的,還有趙姐,三天賺個大幾千,幾年也碰不到一回。


    確切說,陳澗反正是活了二十年一次也沒碰到過。


    今天忙忙亂亂,大概是中午吃得晚,所以晚飯點兒都過了,單羽才想起來大家沒吃飯,然後他還非常想吃西餐。


    這個時間還在營業的食物來源基本就隻剩了燒烤,陳澗從小鎮北邊一直跑到最南頭才買到了倆漢堡。


    “你就說它是不是中餐?”陳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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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單羽回答。


    “那它就是西餐。”陳澗很果斷地下了結論。


    單羽倒是也不爭辯,吃起來那個認真程度讓陳澗覺得其實就在外面小超市買倆面包估計也沒問題。


    吃完晚餐,除了趙芳芳,他們三個人都沒什麼事兒了,單羽看上去有些疲憊,先回了房間,趙芳芳已經在第一時間把307打掃了一遍,換上了幹淨的床品。


    陳澗準備回去一趟,拿了摩託車鑰匙正準備走的時候,被一手提著箱啤酒的劉悟攔住了:“陳澗你不守信用?”


    “我一會兒就過來。”陳澗說。


    “拿換洗衣服嗎?”劉悟問。


    “嗯。”陳澗點頭。


    “半小時?”劉悟追問。


    “你這樣,”陳澗指了指樓上,“你要害怕,就去三樓找你哥待會兒,他要是撵你,你就去找趙姐,她話多嗓門兒大,鬼來了都找不著空隙嚇你,你就跟著她。”


    “不合適吧,”劉悟很猶豫,“你要回來得太晚,她都下班了。”


    “她今天後半夜才會下班,”陳澗說,“要不活兒幹不完。”


    “這麼……拼嗎?”劉悟愣了愣。


    “都是錢啊,弟弟。”陳澗走了出去。


    天已經黑透了,可能因為明天還要下雨,這會兒天上看不到月亮,也沒有星星,車開出小鎮之後,路燈就沒了,照亮前路的就隻有摩託車的車燈。


    陳澗挺習慣這樣的黑暗,莫名地會感覺到安心,有種躲起來了的安全感。


    車接近村的時候才重新有了亮光,陳澗放慢了車速。


    他就住在村子最邊上的小院裡,很舊,是小豆兒爺爺家的房子,不過他也沒騙單羽,他不用出房租。


    小豆兒才是真正的留守兒童,父母都在城裡打工,兩年都沒回來了,陳澗住這兒還能幫著照應一下這兩老一小。


    “回來啦?”院子裡沒有開燈,小豆兒坐在門口。


    “嗯,”陳澗停好車,從車把上拿下一個塑料袋遞給她,“辣條,還有奶酪棒,底下的兩包香腸給你奶奶。”


    “這麼多?”小豆兒接過袋子很驚喜地往裡看著。


    “今天發工資了,”陳澗說,“你爺爺奶奶睡了嗎?”


    “奶奶看了會兒電視就睡了,”小豆兒點點頭,“爺爺去看打牌了。”


    “你奶奶今天有沒有出去撿垃圾?”陳澗走進自己屋裡,開了燈收拾了一套換洗衣服。


    “沒有,就喂豬看電視了。”小豆兒跟在他後頭吃著辣條。


    “你也去睡覺了,”陳澗說,“我今天晚上去鬼屋住,你鎖好門,手機充上電,有事兒打我電話。”


    “知道,不用每次都說。”小豆兒點點頭。


    陳澗在她腦袋上輕輕戳了戳,走出了屋子。


    回枕溪的時候,陳澗猶豫了一下,沒有選擇近路,走的大路,車開過岔路口的時候他往裡掃了一眼,沒看到人,但第六感卻覺得陳二虎他們應該在。


    這幫人一定還會再去枕溪,至於是去應聘保安還是二次找茬,就不清楚了。


    車開回枕溪院子,老遠就能看到亮著不少燈。


    有些是趙姐做衛生開的,而一樓那一大排燈火通明的,連小花園的氛圍燈都打開了應該是劉悟驅鬼用的。


    陳澗還沒走進前廳,就聽到了劉悟的聲音:“回來啦!”


    “你是怕電費用得太慢吧?”陳澗進門順手先在總開關那兒把院子裡的燈關掉了。


    “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了!”劉悟說。


    “外面要真有什麼東西,你當場能嚇瘋,”陳澗說,“怕就拉窗簾。”


    劉悟拎著那半箱啤酒跟著他進了屋,過去拉上了窗簾。


    “驅鬼嗎?”陳澗看著他手裡的啤酒,“一直拎著這玩意兒幹嘛啊?”


    “喝點兒,”劉悟把箱子往桌上一放,拿了一瓶出來起開了遞給他。


    “大學生酒癮不小啊。”陳澗接過酒。


    “你不懂,”劉悟給自己也開了一瓶,仰頭灌了半瓶下去,“喝點兒睡得實,我昨天沒睡在這兒都一直夢到殺人,簡直了。”


    “你今兒晚上別尿床就行。”陳澗說。


    “你這一開口也不饒人啊。”劉悟笑著坐到茶桌旁邊。


    “比不了你哥。”陳澗說。


    “我哥就那樣,你不用介意他說話,”劉悟笑著邊喝邊說,“習慣了就好了。”


    碰上個習慣不了的他腿就斷了是吧。


    陳澗笑笑,靠到床頭,拿出手機扒拉著。


    “他人真挺好的……”劉悟拿著瓶子,仰著頭嘆了口氣。


    陳澗的視線從手機上抬起,看著劉悟,之前還覺得劉悟酒量應該挺好,這會兒一瓶啤酒就開始抒情了。


    但在陳澗等著他抒點兒單羽的秘聞時,他卻突然換了話題:“哎陳澗,聽趙姐說你是個苦孩子。”


    等秘聞突然等到自己頭上,這猝不及防的,陳澗愣了愣:“你還打聽上我了?”


    “沒,”劉悟擺擺手,“別誤會,我剛害怕嘛,去找她聊天,說起你膽兒大什麼的,她就說吃過苦的孩子膽子都大,我說那也不一定,我哥就沒吃過什麼苦,從小膽兒也特別大,我媽說他肚子裡沒有別的器官,就一個膽,他就是一個膽人!”


    “什麼玩意兒。”陳澗樂了,本來還想著劉悟要是直愣愣地追著問他吃過什麼苦,他要怎麼答,結果劉悟一下蹦到了這上頭。


    雖然感覺有點兒傻,但劉悟一看就是那種美好家庭裡長大的孩子,挺有意思的。


    劉悟應該是被單羽警告過了不能把他的事兒隨便往出倒,但畢竟是喝了酒,加上單羽估計沒說他自己的事兒不能說,所以他就開始絮叨自己從小到大的事。


    在陳澗聽來,劉悟的這些事無聊且幸福,裡頭能聽出來的信息也不少,單羽的確不是良民,打架還留過級,大學也沒上,跟朋友一塊兒做過生意……


    說到這個一塊兒做生意的朋友,劉悟就很生氣:“不是個東西!坑人!要不是他,我哥……”


    陳澗豎起了耳朵,眼睛也往劉悟那邊看了過去。


    但隻聽到了幾聲“miamianianiania”的囈語,劉悟躺床上睡著了。


    “多說一句能困死你啊?”陳澗踢了他一腳。


    大概是能的,劉悟畢竟開了一路車過來,到這兒兩天又是驚又是嚇的還沒睡好,這一覺他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十點多。


    還沒有尿床。


    陳澗推門進屋的時候他正在檢查床單。


    “看尿沒尿床嗎?”陳澗問,“摸摸褲子不就知道了,你還能脫褲子尿床單上啊?”


    “我找我手串呢!”劉悟晃了晃手腕。


    “昨兒晚上慷慨陳詞的時候摘下來擱茶桌上了,”陳澗說,“單羽讓你去吃早點,吃完了趕緊走,晚了又要下雨了,山裡雨大。”


    “哦,”劉悟拉開窗簾往外看了看,“還真是又陰天了。”


    早餐不是買的,早餐是趙姐做的。


    為了給善人老板留個好印象,早上陳澗去買早餐的時候,趙芳芳讓他去市場直接買的菜和面條,做了一頓牛肉湯面,味道很好。


    陳澗記得趙芳芳以前在工地賣過盒飯,雖然隻是盒飯,但從面條的技術上看,做菜應該也還不錯,所以在她直接包攬了中午和晚餐讓陳澗不用再出去買的時候,單羽並沒有反對。


    劉悟吃完早餐,單羽就催著他走,劉悟上了車,想想又把腦袋伸出了車窗:“那我要把這車開走了,你就沒車用了啊?”


    “我用不著。”單羽說。


    “那你去個哪兒也不方便啊。”劉悟說。


    “我開輪椅。”單羽說。


    “可是……”劉悟皺著眉。


    “那你下來,”單羽拉開了車門,“車留給我,你走回去,趕緊的,現在出發下周能腿兒到學校了。”


    陳澗在後頭坐摩託上樂出了聲。


    “不是不是不是,”劉悟把車門又關上了,“我意思是你要不去買一輛車?”


    “……快滾,”單羽看著他,退開兩步,衝他揮了揮手,“快。”


    劉悟是個很能解悶的人,在眼前晃著的時候覺得很煩,但人一走吧,整個樓裡似乎一下就安靜了。


    陳澗去聯系人洗窗簾床單什麼的,趙芳芳還在拼命收拾,能聽得到動靜,但這動靜越顯得四周更加空蕩蕩。


    醫生讓單羽每天要活動一下腿,有助恢復,他坐著電梯從一樓到四樓轉了一圈,最後進了四樓錢宇之前的辦公室兼臥室。


    這裡趙姐還沒收拾,說是怕有貴重物品,讓單羽檢查過了她再進來收。


    也沒什麼貴重物品,最貴的可能就是那套桌椅,單羽過去敲了敲,也可能就是貼個紅木皮,各種瓶瓶罐罐也不少,很有藝術氣質,看起來也挺值錢,但單羽拿了兩個起來看,下面還貼著價籤。


    一個三百二,一個一百七十五。


    臥室裡也沒什麼東西,還專門弄了個小衣帽間,也是空的。


    太無聊了這人。


    單羽正想下樓,聽到窗外傳來了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


    接著就聽到了趙芳芳的喊聲,四樓走廊上的對講機裡也傳來了她驚慌的聲音,不過喊的什麼單羽聽不清。


    但聽這個中氣十足的聲音,人是沒事兒的。


    那就行了。


    等他拄個拐慢吞吞地遛達到走廊,趙芳芳已經跑了上來:“老板啊!單老板——”


    “在在在。”單羽趕緊應了一聲。


    “二樓窗戶讓人砸了!”趙芳芳指著窗外,“從這邊砸的!”


    “看到人了嗎?”單羽往走廊窗戶走過去。


    趙芳芳很急,看他移動的速度大概更著急,過來一隻手攙住他胳膊另一隻手往他咯吱窩一杵,架著他就往窗邊過去了。


    “這麼急……”單羽有些無奈地被拖到了窗戶旁。


    “玻璃被砸了啊!”趙芳芳說。


    “這兒能看到被砸的玻璃嗎?”單羽問。


    “看不到。”趙芳芳湊到窗邊往下瞅了瞅。


    “能看到砸玻璃的人嗎?”單羽又問。


    “那還不早跑了,”趙芳芳說,“我聽到動靜跑過去看的時候外面就沒人了!”


    “那你拖著我過來看什麼?”單羽嘆了口氣。


    趙芳芳看著他,似乎一時之間也沒有找到答案,最後一揮手,一邊往樓下跑一邊說:“你真是……我打個電話叫陳澗回來吧。”


    203房間裡有一塊石頭,拳頭大小,直接把房間對著院牆那扇窗給砸了個大洞。


    用石頭砸玻璃是一個很大眾的選擇,石頭在院子外面就能撿著,但這塊石頭稍微有點兒不一樣。


    它有味兒。


    陳澗聞了聞,旁邊站著的單羽嘖了一聲。


    他轉頭看了單羽一眼:“怎麼?”


    “餓了讓趙姐給你煮碗面。”單羽說。


    “是陳二虎他們。”陳澗說。


    “我不用聞也知道,”單羽說,“你聞這一下的意義是什麼?”


    “確認,”陳澗說,“這鎮上也不是隻有一個陳二虎,說不準兒還有沒有誰不喜歡你或者不喜歡這個民宿。”


    畢竟你這嘴比你這人能惹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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