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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秋燥 3408 2024-11-05 09:4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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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陳澗也沒再說話,認真吃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無旁騖,他覺得這家的牛肉面很香。


    “你要買點兒什麼生活用品之類的嗎?”陳澗問,“那邊有個大些的超市,比小鎮上的東西全。”


    “不用,”單羽說,“我用民宿裡的那些就夠了。”


    “哦。”陳澗點點頭。


    “你要逛嗎?你要逛我陪你逛。”單羽說。


    “……我東西夠的。”陳澗說。


    “買幾杯奶茶帶回去吧,”單羽說,“小鎮上沒什麼好喝的奶茶。”


    陳澗愣了愣:“好。”


    從老鎮開車回去差不多兩個小時,他們買的冰奶茶,用保溫袋裝了,還讓人家鏟了一堆冰放到袋子裡。


    “怎麼想著買這些啊?”陳澗問。


    “這些是店長買的,新上任請大家喝奶茶。”單羽說。


    “……哦。”陳澗應了一聲。


    回到小鎮上,就仿佛出去玩了一圈回家似的,有些意猶未盡,老鎮也沒什麼可玩的,但陳澗有些後悔沒去超市轉轉。


    車開進枕溪院子裡,正坐在院子裡的陳二虎一下就站了起來,看樣子在這兒等了挺長時間了。


    “真買回來了?”陳二虎很驚喜地摸了摸車,“挺好啊這車。”


    “去試一圈兒吧。”單羽把車鑰匙扔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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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我去……”陳二虎說到一半又停下,指了指屋裡,“來了個女的,來找活兒的。”


    “我們發了招聘嗎?”單羽有些奇怪。


    “沒。”陳澗看到院牆邊放著一輛共享單車,這東西小鎮沒有,老鎮也沒有,得市裡才有,誰把車騎這兒來了?


    “不用專門招人,我們就這麼點兒地方,這兒準備開業的消息用不了兩天全都知道了。”陳二虎說,“那我去……試車了?”


    “去吧。”單羽進了屋。


    趙芳芳在餐廳那邊拖地,三餅正幫著她在吧臺後頭擦著水,看到單羽進來,他趕緊往沙發那邊指了指:“那個……應聘的。”


    陳澗順著看過去,看到了一個女孩兒正靠在沙發裡,很放松,放松得都有點兒放肆。


    髒辮,很濃的眼線,寬松的大T恤和寬松的工裝褲,一條花臂和滿手的鏈子。


    單羽往那邊掃了一眼,又轉頭看著三餅:“院兒裡那輛共享單車誰的?”


    “我的。”女孩兒站了起來。


    “你騎過來的?”單羽問。


    “嗯,”女孩兒點點頭,“你們缺人嗎?我應聘前臺,或者別的什麼也行,服務員之類的。”


    “多大了?”單羽問。


    “十九。”女孩兒說。


    “有工作經驗嗎?”單羽又問。


    “幹過半年超市收銀。”女孩兒說。


    “跟店長聊。”單羽往後一指陳澗,往電梯那邊走過去了。


    “什……”陳澗愣了。


    不是吧!老板!


    更像了啊!


    是真的要把收容不良青少年的公益事業幹起來嗎?


    第015章


    這些話不可能直接出聲問單羽,隻能盼著單羽能跟他對一下眼神,好歹給點兒指示,這怎麼弄啊!


    但單羽跟要逃跑似的,健拐如風地就卷進了電梯裡,然後背對著門反手用拐杖頭往控制面板上點了一下,電梯門關上了,接著就開始往上走。


    這都能點得準?


    陳澗愣了愣,這麼牛的嗎?


    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老板把店長扔在這兒跑了。


    為了給自己留點兒緩衝,陳澗趕緊指了指餐廳,對髒辮說:“你過那邊兒稍微等我一下,我處理完手頭的事兒馬上過來。”


    “好。”髒辮很配合,轉身就往餐廳走過去。


    陳澗這會兒才發現她腰上還有好幾圈的鏈子,掛著鈴鐺,走起來叮鈴當啷的一路響著。


    “店長?”拖地的趙芳芳快步走了過來,有些吃驚地看著陳澗,“你現在是店長了?”


    “……嗯。”陳澗放低聲音。


    趙姐我求你別當著應聘者的面宣布這個店長新到這種程度。


    “太好了啊!”趙芳芳很興奮地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陳澗你出息了!”


    “趙姐,”陳澗趕緊往吧臺那邊錯了兩步,想盡量避開髒辮,“你……”


    “趙姐,趙姐,”三餅在吧臺後頭豎起了食指,低聲說,“別露怯,有外人。”


    “哦!”趙芳芳這才反應過來。


    “已經聽到啦。”髒辮往餐廳的椅子上一坐,說了一句。


    陳澗有些無語,把手裡的奶茶放到了吧臺上,低聲說:“從老鎮帶回來的奶茶,放冰箱裡吧,誰想喝了就拿。”


    “謝謝店長。”三餅笑著說。


    陳澗走到電梯門前,按下按鈕的時候餘光能看到髒辮正往這邊探著腦袋。


    電梯停在三樓,於是他轉身上了樓梯,一路小跑著衝上了四樓。


    但單羽沒在辦公室。


    剛電梯是停在三樓。


    陳澗嘆了口氣,腦子和眼睛一塊兒瞎了。


    他又跑下三樓,看到健身房裡有人,他走進去打開了燈。


    單羽正坐在龍門架前,雙手拉著上方的把杆,姿勢倒是標準的,但是……


    “你幹嘛呢單老板?”陳澗問。


    “上吊呢。”單羽說。


    陳澗沉默了,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可說。


    “你不是在面試嗎,怎麼跑這兒來了?”單羽問。


    “我面試什麼啊?”陳澗走到他身邊,“你什麼也沒跟我說啊,我怎麼面啊?”


    “說什麼?”單羽起身松開了把杆,看著他。


    “我們招人的標準,學歷工作經驗之類的,還有各個崗的工資待遇什麼的,”陳澗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這不是什麼都知道麼,”單羽說,“學歷工作經驗,工資待遇。”


    “所以要什麼學歷,什麼工作經驗?工資呢,按兩千嗎?”陳澗問。


    單羽笑了:“你就看看店裡這些人,心裡還沒數麼。”


    陳澗吸了一口氣:“行吧,我知道了。”


    “去吧店長,你沒問題。”單羽說。


    “我最後確認一點。”陳澗說。


    “嗯?”單羽看著他。


    “現在樓下那個女孩兒,”陳澗說,“她這個形象,如果咱們要了,需要改嗎?還是就那樣站在前臺?”


    “不要有偏見。”單羽說。


    陳澗一時品不明白這句話。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什麼印象嗎?”單羽問。


    “……落湯雞?”陳澗回憶了一下。


    單羽看著他,嘴角是努力壓制著的笑。


    “不是啊?”陳澗說。


    “你有時候這個腦子吧,”單羽說,“也不要對手下的員工要求太高。”


    陳澗回到一樓的時候也沒太有底,除了手裡多了個裝樣子的本子,腦子裡還是蒙的。


    但單羽最後一句話還是給他託了一下底的。


    “給個機會,願意好好幹的自然會把握住,”單羽說,“幹不好的就辭退,你是僱主又不是爹,招個人別那麼大壓力。”


    髒辮坐在餐廳卡座裡,看到他走過來的時候,舉起手裡的奶茶說了一句:“謝謝陳店長。”


    “……不客氣。”陳澗往吧臺那邊看了一眼。


    “三餅給我的,說多了一杯。”髒辮說。


    按人頭買的,你那杯是三餅他老大的。


    “嗯。”陳澗點點頭,看到桌上的煙灰缸裡有一個煙頭。


    挺放松啊?


    他把本子放到桌上,把煙灰缸推到一邊,坐到了髒辮對面:“我們還沒有正式營業,很多事還在準備,所以今天面試也隨意一些。”


    “嗯。”髒辮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陳澗打開本子。


    “胡畔,就是湖畔河畔的那個畔,”髒辮說,“可以叫我畔畔。”


    陳澗點點頭,在本子上寫下了她的名字:“十九歲是吧?”


    “對,中專學歷,”胡畔說,“學的護理,之前在市裡的超市做收銀員,會用一般的辦公軟件,我希望的崗位是前臺,我暑假打工的時候做過酒店前臺,基本的工作內容都知道,如果不行,服務員也可以,我還做過很多別的工作,電話銷售,街舞培訓老師,美甲店,送過外賣,我對工資要求不高,但是需要有住的地方。”


    陳澗停了筆,抬頭看了她一眼,這一通把他想問的全都說完了。


    而胡畔工作種類的復雜程度都趕上他了。


    “前臺工資是兩千二,試用期一個月,工資一千八,我們有員工宿舍和員工餐。”陳澗說。


    “我能接受。”胡畔說。


    陳澗看著她,剛想開口,她又加了一句:“你們對形象有要求的話,我也可以適當……收斂點兒,我收銀的時候……”


    胡畔指了指自己的臉:“不是這個妝。”


    但是是這個發型?


    “暫時沒有這個要求,工作時間不要抽煙,”陳澗說,“另外我需要拿你身份證復制一下存個檔。”


    胡畔停了一小會兒才開口:“一定要嗎?”


    你是逃犯嗎?


    我們這裡隻收容刑滿的哦。


    “要的,不會扣你身份證,隻是復印。”陳澗說。


    胡畔像是下決心似的又頓了兩秒,低頭伸手從T恤的領口往裡掏。


    陳澗趕緊移開視線。


    “給。”胡畔從領口裡拿出身份證遞了過來,“就你一個人會看到是吧?”


    “老板也會看到。”陳澗接過身份證。


    “嗯。”胡畔點點頭。


    陳澗起身去前臺復印,順便掃了一眼身份證上的信息,胡畔這麼介意別人看到她身份證,別是未成年。


    年齡是對的,照片雖然沒有大黑眼線但也能看出來是她,不過名字卻不是胡畔。


    胡盼弟。


    陳澗愣了愣,什麼年代了,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兒居然會有這樣直白到匪夷所思的名字。


    復印完他把身份證還給了胡畔:“我想問一下。”


    “嗯。”胡畔應了一聲。


    “你從哪兒知道我們這兒在招人的?”陳澗問。


    “我小學同學在前面那個飾品店打工,”胡畔說,“她告訴我,說鬼屋招人不容易,肯定還沒招夠,我就過來了。”


    ……民宿的名字就算改了,怕也很難跟鬼屋完全切割。


    “我不怕死人,”胡畔說,“也不怕鬼。”


    “你就騎那個單車來的嗎?”陳澗又問。


    “對,”胡畔點點頭,“別人上了私鎖的,我砸了鎖騎過來的,我身上……已經沒錢了,坐不了班車什麼的。”


    “你行李呢,”陳澗問,“我先帶你去員工宿舍。”


    “好的,”胡畔起身跑到之前坐的沙發那兒,拿過來一個巴掌大的小背包,“我東西都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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