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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秋燥 3340 2024-11-05 09:4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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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知道個屁,”陳按摩說著松開了單羽,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感覺一下吧。”


    單羽靠在椅子上,頭往後仰著,長長舒出一口氣。


    陳澗看著他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疼加上剛受完刑,這會兒閉著眼睛的單羽臉色有些蒼白,沒有了平時悠闲中透著無所謂的狀態,仿佛能輕松掌控一切的單羽居然在這一刻顯得有點兒脆弱。


    “怎麼樣?”陳澗輕聲問。


    單羽松開了他的手,豎起食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還是仰著頭閉著眼沒動。


    陳澗沒再出聲,趁著單羽沒看他,一通甩手。


    之前跟趙芳芳聊天兒的時候,趙芳芳也說過善人老板長得好,是小鎮上長得最好看的老板。


    這會兒單羽被陳按摩一通連招收拾得顧不上嘴欠了,看著的確是挺好看的。


    又過了一會兒,單羽才捂著自己脖子後面把腦袋扶正了:“不怎麼疼了。”


    “真的嗎?”陳澗問。


    “怎麼你是見不得我好麼?”單羽掃了他一眼,“假的,你躲開點兒我腦袋馬上就要炸了留神濺你一身血。”


    “看來是好了。”陳澗說。


    “陳師傅怎麼收費?”單羽回頭問陳按摩。


    “隨手的事兒,”陳按摩說,“不收費。”


    陳按摩有自己的堅持,這種小手法一般都不收費,陳澗有點兒擔心以單羽的性格會堅持,但單羽並沒有,隻是讓陳按摩給他抓了幾副調理失眠的藥。


    “會煎嗎?”陳按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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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煎嗎?”單羽問陳澗。


    “他當然會,”旁邊的大姨說,“小豆兒爺爺的藥都是他煎的,這些事兒他沒有不會的,從小就能幹。”


    “……會。”陳澗說。


    “會。”單羽衝陳按摩點點頭。


    拿了藥出來,單羽沒有坐上摩託車的意思,出了村口之後拄著拐順著外面沿河的小路慢慢遛達著。


    陳澗隻能跨在摩託車上跟著他也慢慢用腿往前劃拉。


    劃拉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問了一句:“是要走回去嗎?”


    “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單羽說。


    “那些藥,”陳澗隻能繼續劃拉,“你真打算喝嗎?”


    “不打算,那麼苦。”單羽說。


    “我就知道,”陳澗說,“那你萬一……是不是店裡事兒太多了,你壓力太大睡不著啊?”


    “真逗,”單羽看了他一眼,“你個枕溪括都沒睡不著呢,這店幹得下去幹,幹不下去就當別墅住著,我有什麼壓力。”


    “那你為什麼失眠。”陳澗問。


    單羽嘆了口氣:“你上學的時候作文是不是挺好的,都這麼一大圈兒了還能繞回之前的主題呢?”


    “老板一切安好我們才能賺錢。”陳澗說。


    單羽笑著看了他一眼:“你爸還欠著多少錢沒還?一共。”


    “交換。”陳澗說。


    第018章


    “學壞了啊?”單羽轉頭看著他。


    “耳濡目染吧算是。”陳澗說。


    “這詞兒是這麼用的嗎?”單羽說。


    “……不知道,”陳澗如實回答,“本來應該是這麼用的,但你一問,我就不確定了,不知道你在哪兒等著損我。”


    “有點兒自信,”單羽說,“咱倆一樣的學歷。”


    陳澗愣了愣笑了。


    “我先問你個不用交換的問題。”單羽停了下來,坐到了旁邊的一堆磚塊上,看著前方的河面。


    “嗯。”陳澗停下,一條腿撐著地,確定單羽是想在這兒坐一會兒之後,他下了車。


    “正常情況下,咱倆現在是什麼關系?”單羽問。


    陳澗愣了愣,什麼關系?


    主僕吧。


    衣食住行呢,看病都陪著了。


    哦,正常情況下。


    “上下級關系吧,你是老板,我是員工。”陳澗說。


    “嗯,”單羽點點頭,“所以你越界了知道嗎?”


    陳澗站在單羽身後沒動,上一次單羽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是因為三餅拿床墊的事兒。


    但這次按陳澗的理解,跟三餅那事兒完全不同。


    他頓時有些迷茫。


    也猛地有些不爽。


    “那你打聽我的事兒不越界嗎?”陳澗問。


    “老板了解員工的家庭背景方便管理,不越界。”單羽說。


    “你這……”陳澗聽得有些無語,“你這老板當得挺霸道啊。”


    “老板嘛,哪有不霸道的。”單羽說,“而且不了解清楚了,哪天被人坑進牢裡了都還是蒙的。”


    陳澗還在為前半句話無言以對的時候,後半句話讓他更沒了聲音。


    單羽偏過頭:“你是想問這個事兒嗎?”


    是想問這個來著。


    但你說得略微有些突然。


    “嗯。”陳澗有些尷尬,不是越界了嗎老板!


    “除了老板和員工的關系,”單羽說,“我也拿你當朋友。”


    陳澗站在單羽身後,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是正的還是反的。


    “就當朋友隨便聊幾句。”單羽說。


    陳澗往前邁了一步,站到了單羽身邊。


    單羽拿了一塊磚扔到他腳邊:“坐。”


    “……我蹲著吧。”陳澗蹲了下去。


    “蹲吧,畢竟兩條好腿是得都用上。”單羽說。


    陳澗笑了笑,還是有些尷尬,於是順手從路邊的泥裡摳了塊石頭出來往前扔了出去。


    “我之前的公司,跟朋友合伙開的,”單羽把手伸到他面前,“他比較有經驗,我不太管事兒。”


    陳澗看著他的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猶豫了一下把自己摳出來的第二塊石頭放到了他手裡。


    單羽拋了拋手裡的石頭,往前也扔了出去,石頭砸在了另一塊石頭上,脆亮的聲音傳出很遠:“厲害吧。”


    “什麼厲害?你不管事兒厲害?”陳澗有點兒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砸到你剛才那塊石頭了。”單羽說。


    “那不可能,”陳澗說著又扔了一塊出去,“這一片石頭能看到個屁,我也能砸個響。”


    他的石頭落地,噗的一聲,沒響。


    單羽又扔了一塊,依舊是一聲脆響。


    單羽未必是真的砸中自己之前扔的了,但前面碎石頭挺多的,自己每次都能砸中泥地也是很神奇。


    話題沒再繼續往前推進,變成了砸石頭,也很神奇。


    “你合伙人幹什麼了?”陳澗低頭搓著石頭上沾著的泥,試著把話帶回去。


    “用公司名義集資詐騙被人舉報了。”單羽說。


    陳澗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轉頭看了他一眼。


    “看什麼,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是因為打架鬥毆進去的?”單羽也看了他一眼。


    這種可能性明顯比詐騙要大啊老板。


    “多少年啊?”陳澗問。


    “三年。”單羽說。


    “我以為會跟你腿受傷有關系呢。”陳澗說。


    “誰說沒關系呢,”單羽笑了笑,“我剛出來三個月就被人蹲了,要說沒關系那我也太倒霉了。”


    “為什麼啊,”陳澗皺了皺眉,“要說報復你,你也不是沒事,你也進去了啊……”


    單羽笑著沒說話。


    “……你舉報的?”陳澗問。


    “你家裡還有多少債?”單羽沒回答這個問題,“感覺你每天腦子裡就想著錢了。”


    “十六萬七千三。”陳澗說。


    單羽偏過頭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這麼精準的嗎?”


    “做夢都能夢到,”陳澗說,“很精準的。”


    單羽輕輕嘆了一口氣。


    陳澗對於家裡的債並沒有太多感觸,時間太長了,經歷的也太多了,他倒是對單羽的事很感慨。


    “說實話,你這合伙人……”陳澗說,“這樣的朋友你居然跟他合伙。”


    “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單羽問,但沒給他回答的時間,“我這樣的人,身邊能有什麼好人。”


    你挺聰明的,腦子好用,嘴毒也說明你腦子好用,打架應該很厲害……


    陳澗沒有說出來,他看到的是現在的單羽,三年前的單羽是什麼樣的,他並不知道,也許是陳大虎見了要下跪磕頭的程度。


    ……那監獄還是很能改造人的啊。


    “走吧。”單羽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磚渣子。


    “單老板,”陳澗也站了起來,“你剛說的……我們是朋友……”


    “怎麼?”單羽應了一聲。


    “是怕我尷尬嗎?”陳澗問。


    “你那麼容易尷尬的嗎?”單羽說。


    陳澗沒說話。


    “不是。”單羽說著走到了摩託車旁邊,“一會兒不用提著我腿了,頭不怎麼疼了。”


    “那看來陳按摩還是管用的,難怪每次小豆兒奶奶頭疼都找他,”陳澗跨上了車,單羽這說走就走的,他情緒都有點兒跟不上,“要不那個藥你還是喝點兒試試?萬一也管用呢。”


    “苦。”單羽也上了車。


    “憋著氣哐哐倒進去就完事了,”陳澗說,“要不再頭疼怎麼辦啊。”


    “再來找他按唄。”單羽說。


    陳澗回過頭看著他:“你知道你剛喊成什麼樣了嗎?我手都讓你捏碎了。”


    “我看看?”單羽笑了。


    陳澗把自己左手舉起來,手背上清晰的三道紅色指痕,把他都嚇了一跳。


    “我靠,怎麼成這樣了?”他搓了搓手,本來以為就是會有點兒紅了。


    “陳店長手這麼嫩的嗎?”單羽說。


    “我……”陳澗吸了口氣,沒再說話,發動了車子,算了,就多餘說這一堆。


    讓他意外的是,單羽沒有直接回民宿,而是讓他帶著去了趟鎮上的小集市,買了一個煎中藥的小砂鍋。


    “不是苦嗎?”陳澗說。


    “試試吧,萬一再疼一次,我怕我把你手捏廢了。”單羽說。


    “下次讓三餅陪你去。”陳澗說。


    “那不行,三餅沒收我一萬四。”單羽說。


    倒是分得很清楚。


    以前陳澗上班的時候最開心的就是被派出去辦事,跑個腿兒,買個零碎什麼的,都有種曠工了的快樂。


    這會兒雖然有單羽這樣的老板,回到民宿也還是會愁。


    “你跟我們店長說。”摩託車剛一進院子三餅就指著陳澗說了一句,又衝陳澗喊了一聲,“店長,弄外牆和圍欄的來了。”


    “好。”陳澗應了一聲,讓單羽下車之後把車停到了牆邊。


    三餅不愧是單羽看好的人,這會兒居然知道叫店長不叫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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